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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沉的，看着还有雪下，一阵寒风吹来，陆清明打了个寒颤，他在南方上学上习惯了，都有点不适应家这边的天气。
“听说A市今年特别冷？”梅羽把话题抛给了迟绛，迟绛却有点漫不经心，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
梅羽也不介意，又把话题转给陆清明，“C市气候是不是很舒服？”
陆清明点了点头，他把手抄在口袋兜里，“我们赶快走吧，外面太冷了”，一说话一嘴风。
迟绛却径直走到陆清明面前，陆清明往后退了一步，有点不知所措。
迟绛伸出长长的手臂揽住陆清明的肩膀，手指似乎是不经意触到陆清明的脸，迟绛的手冰冷，陆清明的脸颊很暖，碰到脸的时候，陆清明觉得身体变得有点奇怪，变得轻飘飘的，但是陆清明仍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迟绛说道：“走吧。”
梅羽在一旁呆呆看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等去了相约的小饭馆，一群人紧紧凑凑坐在一起，怕碰到旁边的陈楠楠，陆清明只得紧紧挨着迟绛，他们胳膊挨着胳膊，肩膀碰着肩膀，在人群中密不可分。
有同学大喊，“这家的牛肉火锅地道，我强烈推荐。”
等汇合等得大家都饿了，听到这么说，不禁催促服务员赶快上菜。
梅羽坐在陆清明对面，和旁边的同学窃窃私语，他们俩念的是一所学校。
陈楠楠轻拍陆清明的肩膀，陆清明疑惑地看过去。
陈楠楠小声问道：“迟绛怎么过来了？”陆清明这才想起来迟绛不是他们班的，梅羽说要喊迟绛，他就头脑空白了，什么都想不到了。
看陆清明沉默，陈楠楠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大家都是高中同学，迟绛又那么出名，大家都认识。”说完就和赵晴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什么去了。
陆清明转头看迟绛，迟绛正拿着杯子在喝水。明亮的灯光下，迟绛的脸距离他这么近，眉毛眼睛鼻子，都好好看。陆清明傻笑起来，迟绛看了他一眼，也笑起来，慢慢喝起水来。
牛肉火锅果然好吃，就是辣了一点。一群人热热闹闹聊天谈论，途中不妨对学校对专业的讨论，陆清明只顾着吃东西，迟绛则是沉默不语。
吃完饭大家说要去唱歌，陆清明被门外的冷风一吹，不太想去。迟绛撘住了陆清明的肩膀，语气很冷淡，“我很陆清明先回去了，你们去玩吧。”
大家和迟绛不熟，毕竟不是一个班的，也不好劝，梅羽也不开口，任凭大家面面相觑，最终迟绛和陆清明还是成功回去了。
就算只有他们两个人走在路上，迟绛的手也没有放下来。
果然下起雪来，在路灯的光线下可以看到飘飘扬扬的细雪洒落在大地上，但是雪花太细碎，没有堆叠起来，一落地就融化了。
“下雪了。”陆清明转头看挨得自己近近的迟绛，“真想接吻呀。”他说着就笑起来。
在随时有人经过的街道，迟绛低下头亲了陆清明的嘴唇，这个亲吻犹如蜻蜓点水，陆清明只感觉到迟绛柔软的嘴唇，迟绛就已经拉开了距离，他放下了勾住陆清明的手，陆清明伸手拉住他的手。
“你还喜欢我吗？”陆清明问得很认真，他拉着迟绛的手指，两个人的手在寒风中很快变冷。
迟绛把陆清明的手放在他的手心，“嗯，我喜欢你。”
陆清明便笑道：“那我们慢慢走回去吧。”
吃饭的地方距离他们住的地方并不远，但是如果走的话起码要走三四十分钟。
但迟绛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路灯的光昏暗又浅淡，雪花漫天飞舞，偶尔有雪花沾在衣服上头发上，但是很快就消融了。
“C大的春天很漂亮，那里种了各种各样的花树，每到春天的时候，学校里面像是在开什么花卉展。”陆清明讲起了自己的学校，“我有个本地的室友每年那个时候就要到处去吃饭，说是春天要进补。”陆清明语气轻松，很自然就告诉迟绛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
迟绛紧紧握着陆清明的手，轻轻应了一声，“嗯，我知道，我去过。”
陆清明有点奇怪，“你什么时候去的C大？”除了人生的头十年他们不认识以外，其余时间他们都是一起长大的，迟绛去了哪里去做什么，陆清明自认一清二楚。也不对，他们念大学的两年他就不知道。
“你是上大学的时候去的吗，是去做什么吗？”
听到陆清明追问，迟绛仍旧不急不缓牵着他往前走，声音也是不波不澜，“我去看你，你和程子恒在吃饭，你们关系的确很好。”
陆清明才不管什么程子恒，“为什么不叫住我？”
“不是说不要见面暂时不要交往吗？”迟绛轻描淡写。
这句话把陆清明打到了现实，“等大学毕业就好了，大学毕业之后我们俩就一起过日子吧，我还挺会煮面条的。”
陆清明自吹自擂，被迟绛用空出来的手贴住脸轻轻把脸转向他那一边，然后再一次亲吻。
这一晚上天气非常冷，但是却很开心。
陆清明回家的时候陆母坐在客厅看电视，陆清明笑眯眯地打了招呼就要进房，被陆母喊住了。
“小明，我们聊一聊吧。”
陆清明回过头，陆母并没有看他而是盯着电视，电视里面放的是不知道哪一个电视剧，女主角除了男主角谁都不嫁，但是男主角非常嫌弃她。
陆清明倒了杯热水递给陆母，家里面很暖和就是有点干燥。
“妈，怎么呢？”陆清明坐下来。
陆母关掉了电视，这才仔细打量她一手养大的儿子，这个儿子脾气很软但是倔，对于很多事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对于最关键的事情绝不松口，就比如迟绛的事。陆清明看起来还带着少年气，但是眉眼却看得出坚韧来。
“你和迟绛分手了吗？”
陆清明一贯直接，“妈，等我们大学毕业我们就在一起。”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点一贯的柔软。
陆母喝了一小口热水，很认真地说道，“你不是总想考公务员混吃等死吗，真的变成同性恋，你会发现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你，就像是你是异类一样，尽管你什么都没有做。小明，你小时候念完伤仲永，总说想要泯然众人，很讨厌和大家不一样，但是现在你选择了一条根本不普通的道路。”
陆清明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大概是有些东西比别人的非议还要来得重要吧。”
这是陆清明的真心话，他替迟绛去上坟，就连陆父陆母都不太了解他的行为，可是他得去看看迟绛。那个少年一直藏在他的心里，一天一月一年，日日夜夜吞噬着他的心。那个时候他甚至都不怎么伤心，只是茫然，想到迟绛他会非常茫然地停下脚步，要很仔细地想才能慢慢抛开迟绛的回忆，然后慢慢往前走，然后下一次循环。
固然可以放弃，爱谁不是爱，喜欢谁不是喜欢，但是那个人不是迟绛的话他就不行。
陆母放下了水杯，“迟绛的父母找过我，你知道迟绛的父母跟我讲的时候，我在想他们怎么能接受得那么容易。虽然我现在还是不理解，但是你是我儿子，我难道要眼睁睁看你伤心。”陆母的话变得越来越坚决，“我会劝你父亲，如果有一天你和迟绛分手了，交了男朋友要带给我看，我听迟妈妈说现在社会乱得很。”
陆母絮絮叨叨讲着自己的担心，陆清明乖乖坐在一边听，心里像是有一颗一直在心头扎着的尖刺消失了，他现在满足地懒洋洋起来。
虽然陆母妥协了，但是学校仍旧是分隔两地。
陆清明第一次和迟绛在宿舍视频，室友明帆帆丢垃圾回来看了一眼，很不解，“你和一男生视什么频，你干嘛不和你异地恋女朋友视频？”
陆清明站起身推走室友，“请您老继续您的排位之旅。”
“女朋友？”重新戴上耳机的陆清明就听到了迟绛这一句，陆清明翻着书根本不回应。
晚上睡觉的时候躲在被子里面继续迟绛视频，虽然看着小屏幕上自己的脸很奇怪，但是陆清明看着迟绛不自觉用手指摸了摸手机的屏幕。
迟绛还在教室，正专心地画着图，陆清明曾看过那些机械图，那一张张的图对他而言犹如天书。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名字写错了，改一下
第27章 同居
陆清明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早上醒了之后才发现手机压在自己脸下，然后还流了一点口水，有点不好意思快速把口水抹掉，电话是黑屏的，他打开和迟绛的通话记录，显示他们通话了将近六个小时。
陆清明扔下手机，捂住脸，感觉有点点丢脸，居然视频着睡着了。
看了眼时间，现在才六点钟，陆清明挣扎着起床，爬梯子下了床，和陆清明床在一边的室友张有涂迷迷糊糊问了一句，“陆清明，几点了，我们今天上午不是没课吗？”
陆清明下了梯子，轻声回答了张有涂的问题，“现在六点，我们今天没课，我要去图书馆看书。”声音放得很轻，怕吵醒对面床的明帆帆和另一位室友盛意。
陆清明住的是四人间，下面是书桌上面是床，寝室带空调带浴室。没课的时候他习惯了每天早起去图书馆看书，有课的话会晚上去图书馆。
陆清明穿上外套，大步往前走，不忘记对迟绛发“早安”的信息。
天色已经大亮，初春早上的风带来一点寒意，但是给人一种痛快的感觉，陆清明背着书包，耳朵中塞着耳机，脚上踩着球鞋，很快就冲到了图书馆。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一切都没什么不同，一切都发生得很快，陆清明这才意识到自己要毕业了，虽然之前找工作花费了大量的心力，找到工作之后想着赶快去工作，但是真的毕业了心里还是有点怅然。
微笑着拍了毕业证，和室友互道再见。
明帆帆是个感情外露的山东小伙子，热爱打游戏准备去家游戏公司上班，张有涂报考了公务员考试，盛意则是回家继承他家的厂子，据他说他家厂还蛮不错的，以后走投无路可以去投奔他。
四个人坐在C市吃最后一顿饭，明帆帆举起杯子，“兄弟们，祝我们前途似锦一路顺风吧！”
也不去纠正明帆帆说了什么，四个人举起酒瓶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砰”的一声。
陆清明虽然碰了杯子，但是没有喝酒。明帆帆喝酒喝得上头，看到陆清明安安静静吃菜，好奇地问了一句，“陆清明，你女朋友怎么一次都没来看你，你也不去看你女朋友啊？”
陆清明正在吃青菜，他喜欢这家店的青菜，正想着迟绛应该也会喜欢，就听到了明帆帆的问题。
除了明帆帆，其他两位室友也是一脸好奇，陆清明放下筷子，很平静地说道，“不是女朋友，是男朋友。”
明帆帆愣住了，其他两位也有点发愣，陆清明拿起筷子继续吃菜也不往下说了。
还是盛意率先回过神来，“不会是你经常视频的那位男生？”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同。
陆清明笑着点了点头，眼中露出压抑不住的爱意。
明帆帆拍了拍陆清明的肩膀，“那下次我去A市你得请吃饭，怪不得你找A市的工作，原来是男朋友在A市。”
张有涂也恢复了平静，开始吃吃喝喝起来。
陆清明笑容变得更灿烂了一点，“知道啦，你们到A市我请吃饭。”
盛意来了一句，“你们去我家厂里面参观，路费吃喝费用我全包了。”很阔气很豪爽，被明帆帆一句话给戳穿了，“一碗面五块钱，成年男人吃到饱，这就是你的包吃？”
“我还可以包你们一碗饺子。”
“五块钱，，满满当当一碗饺子，请吃饭撑死一人十块。你以为我没去你们家，上次就被你请吃饭请坑了，吃了碗面我连中午饭都吃不下。”
陆清明直笑，其实他是和明帆帆一起去的盛意家那边，那里物价确实便宜，但是工资也一般。那碗面陆清明也记得，不知道是店主实诚还是那边的规定，面里面根本没什么汤，就是纯粹的一碗面，满满当当还要当心泼出来。
他们仨说着话，张有涂倒是很沉默。
吃完了散伙饭就真的是告别的时候了，明帆帆不爱说客套话，直接说道，“大家都别送来送去，谁清好东西谁就走。”
陆清明是最先走的，他把电脑之类的直接邮寄到了迟绛那边，然后回了家。
里面的三个人还在睡觉，也许还在睡觉，陆清明轻轻关上门离开了这里。
回到家倒是舒服自在，陆母准备了一堆好吃的，陆清明坐在沙发上吃西瓜，陆母絮絮叨叨问工作情况。
陆清明很详细地告诉陆母什么时候报到以及薪资待遇。
“A市你都没去过，非要找那边的工作，在家里不好吗？”陆母念叨着。
陆清明没有说话，涉及到迟绛，怎么说陆母都不会太开心。
陆母正擦着桌子，看到陆清明不说话，一气之下把抹布甩在餐桌上，“就是因为迟绛，他有什么好，别人讲十句他都讲不了一句，为人处世一点都不行。”
陆清明还在啃西瓜，听陆母这样说，忽然记起陆母死命夸迟绛的时候了，但是他知道这些话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陆清明放下手中的西瓜，站起来拿过了抹布，“妈，您休息，我来收拾。”
陆清明脾气软，陆母脾气也就不好发了，“迟绛这个人想法多，你得注意点，别毛毛糙糙的。”
陆清明很认真的憋住笑，点了点头，然后擦起餐桌来，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陆母，忍不住说了句，“迟绛对我挺好的。”
“年轻人谈恋爱都是你侬我侬的，等真正过日子才知道厉害。”
“妈，我知道，不过日子总是人过出来的。”
陆母看陆清明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心态，也没再往下劝。
不过在家呆了几天，陆清明就出发去了A市。迟绛出钱在A市租好了房子，陆清明去了就有住的地方。迟绛并没有毕业，他被保送了A大的研究生，继续读书。
一去，陆清明就拉着迟绛去逛超市。
迟绛戴了副黑色的边框眼镜，陆清明忍不住问道，“你眼睛怎么会近视？”迟绛眼睛一向都很好，就算是坐教室最后一排黑板上的小字都看得清清楚楚，念了大学反倒把眼睛念近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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