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因为我根本就是很了解你
LOST是城中一家小有名气的酒吧,老板Jonny哥为人很仗义,经常会邀请当地及周边地区的新乐队,新歌手来自己这里演出。
LOST有个默认的小游戏,就是周末表演的乐队完成所有歌曲之后Jonny哥会当即请想要上台唱歌的现场观众来一曲,需要的话还可以和乐队商量,一起合作一次。
所以每周末的LOST总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邢北他们今天的表演结束后自然也不例外。
“各位,晚上好。今天你们开不开心啊!”一身黑衣黑裤,梳着满头脏辫的Jonny哥跳上台,扯着嗓子朝底下问。
在得到满场肯定的答复后还坚持不懈的把话筒伸过去:“再大声一点!让我听到你们的热情!”乐队一行人在后头忍着笑,Jonny哥要是不开酒吧去直播喊麦肯定也是一绝。
这位喊麦达人的互动告一段落后终于进入了小游戏环节:“今天现场有哪位想要上来唱一首的吗?我数到5,第一个上来的可以和乐队合作玩儿一首哈!1,2,3……哇,这位弟弟速度可以啊,哥这才到3呢!来,先给大家打个招呼!”
邢北看着眼前这个蹿上台的小孩儿,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想他又要玩儿什么?
“谢谢Jonny哥,我是莫晓,大家晚上好。”
“今天打算唱个什么歌呢?要不要和乐队合作一下?”
“嗯,邢北老师。”莫晓调皮的转了个六十度的身,笑着斜握着话筒杆轻快的喊他老师:“麻烦邢北老师和其他三位老师给个《yellow》的调。”
邢北挑了挑眉毛。
他对莫晓唱歌实力的认知只停留在前几天听到过的儿童歌曲《西风的话》上,完全不知道他还能唱摇滚,并且还唱得有模有样。
或许有模有样的形容还不够准确,因为他开口的第一句,底下就已经有人在拍手叫好了。
和原唱专业的唱法当然不能比,但莫晓清亮有穿透力的嗓子唱起这首歌来也别有一番自己的味道。
他背对着自己,站在这方舞台的中央,被酒吧变换不停的灯光笼罩着,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邢北却忽然觉得这个莫晓,有些遥远和陌生,如果他不伸手拽住,或许随时就会消失在下一个变幻的灯光里。
他赶紧稳住心神,注意力被分散了,差点在台上很不应该的弹错一个小节。
其他三个人多多少少都察觉到他的走神,杨乐宇离他最近,手上动作没停的走过来非常自然的撞了他肩膀一下。
莫晓唱到最后的Look at the stars ,Look how they shine for you ,And all the things that you do几句时,邢北暗自松了一口气,小祖宗,终于要唱完了。
不过莫晓在最后一个单词出口后并没有马上下台,而是清了清嗓子说。
“谢谢大家,谢谢乐队的老师们。其实今天这首歌,我是想专门唱给一个我很喜欢的人听的。”观众们热情高涨,有人拍手,有人吹口哨,有人高声问:“这人在这儿吗?”
“嗯,他今天也在这儿。”就算邢北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能猜到,他现在一定是抿着嘴笑的一脸机灵。
台下因为他这句话彻底沸腾了。
“我就想告诉他一下,我不想跟他做好朋友了,也不想给他做弟弟了,我想跟他谈恋爱。”
短暂的沉默几秒后,台下爆发出新一轮激烈的回应。
“艹!!太酷啦!!!”
“姐姐跟你谈恋爱啊你下来!”
“答应他!”
“在一起,在一起!”
下了台邢北才知道,这小孩儿没上来的时候在底下灌了起码五杯酒。
怪不得!
别别扭扭的闹了一个下午,晚上干脆豁出去豪情万丈的上来唱歌不算,还要热讲爱情宣言。
邢北有些不高兴的瞥了一眼吧台里在干活的那位朋友。
Jonny哥要请大家去宵夜,过来捏着莫晓微红的脸说:“弟弟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啊?”
莫晓高高兴兴的举着手一顿答应,邢北把他那只不老实的手给按了下去,他还不干,抗议着又要举起来。邢北的脸色就不太好了,一把将他捞到自己怀里,单手摁着他的脑袋不让他动弹。
“你干嘛!人家邀请我了!”
邢北现在只想把他绑回家里去好好教育一顿:“你给我消停点。”
他押着小孩儿和一行人道了别,招了辆车,和他一起坐进去,跟司机师傅报了家里的地址。
师傅的车开得又稳又快,两个人之间沉默着没有说话。
看着这个折腾了半个晚上现在才终于释放完最后一格电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休息的小孩儿,邢北都数不清自己最近在心里叹过多少回气了。
没一会儿莫晓那头的呼吸频率似乎变得绵长平稳起来。
应该是眯过去了。
只有这样的时候才是最乖了。
邢北忍不住用手指刮了刮莫晓的鼻子,见他没有反应,又滑过他的脸颊,轻轻的捏了捏。
就在他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收回手时莫晓的眼睛睁开了。
一脸‘啊哈,被我抓住了吧’的机灵模样瞧着他。
邢北的眼皮和心一起,一阵狂跳。
进了家,邢北刚往沙发上一坐要摆出‘我们谈一谈’的姿势来,莫晓已经径直走进房间里去了。几分钟后莫晓提着他那个明显打包好了的小破旅行包出来坐到邢北对面。
看起来酒也散的差不多了。
“你这什么意思?”邢北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不要太暴躁,可他真他妈的要控制不住了。
“本来你这几天要是在家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你这几天不发烧,牙也没问题了,我该回去住了。”“……你在LOST玩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跟我说你要回去住?”邢北觉得这小孩儿太不可思议了。
莫晓瞧着他咬牙切齿可能下一秒就要跨过来揍他的样子,纠正道:“顺序反了。是我已经决定好要回去住了才会去台上告白的。”
告白。
听到这种小学生用词,邢北受不了的觉得自己又要老脸一红。
这都什么愚蠢而纯情的说法啊。
他十几岁的时候都不讲这种话的好吗。
莫晓心里有些恶趣味的想,如果他现在像上次那样提醒邢北他脸红了,他是不是会彻底暴走变成喷火龙啊?
“你到底想干嘛啊莫晓?”
莫晓没听懂似的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想了想:“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想和你谈恋爱。”然后觉得还不够精准的又打了个补丁:“所以,就是,我在追你。”
这真是直白的邢北听了想吐血。
胸口烦躁郁热的情绪让他想赶紧抽根烟,刚放到嘴上要点燃,看着对面坐着的死小孩又放下了摸打火机的手。
他把烟捏在手心里,努力的理着头绪说服莫晓。
“莫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喜欢温柔的人。你可能,可能我们这些天的相处,你对我产生了一些误会。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我十四岁就开始谈恋爱,自己都数不清交过多少个女朋友男朋友,没有一个的关系是保持超过一个月的。我就是那种前账无数的人渣,永远都不可能是你要的那种理想型……”
他不曾在任何人面前这样剖析过自己的个人感情史,无非莫晓对他而言珍贵特别,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他们一直能维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不要前进,也不要后退,不会开始,更不会分手。
他知道这样自私又软弱,可是比起承认自己的自私和软弱,他更不愿意承担失去莫晓的风险。
莫晓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走近邢北,最后选择蹲在他的身前,来阻止他继续这番肺腑之言。他用了点力才掰开了邢北攥紧的手心,把已经被捏的稀碎了的烟拿出来放在一边,抬着头,深深的,深深的要一直望到他心里去那样的对邢北说。
“不是这样的,邢北。你是我遇到过的所有的人里,最温柔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可能别人也是不知道的。就我一个人知道,这是最好不过的了,因为我其实特别小气……还有,到底谁是我的理想型,怎么样才算是我的理想型,应该是我说了算的,对不对?”
这小孩儿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目前没说服他也就算了,怎么大事不妙的还隐隐有要被他说服的意思?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邢北艰难的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句挣扎的话。
莫晓滞留在他手心里的手指沿着他的掌纹慢慢划过。
“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邢北,每个人生来就不是都只有好的,人人性格里都有障碍,让我们在一起吧,我们可以一起去面对各自的不好。”
如果之前邢北还不愿意承认的话。
那他此时此刻的确已经无路可退,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鼓动,在叫嚣着自己对莫晓呼之欲出的强烈情感。
他抗拒的意志力在对莫晓的心动面前似乎已做好了丢盔卸甲,一击即溃的准备。
这淅淅沥沥的是什么声音?
啊,他记起来了。
是三月的,下雨的声音。
和它一起涌现而来的,还有他妈苍白而安静的脸。
爱一个人,不单单是给他一切,是给完他一切之后,还能允他自由。
小北,你懂吗?
他不想懂,也不想莫晓懂。
没有人要付出一切,没有人会受到伤害,更没有人会死去。
他要自我保护,也要保护莫晓。
19. 我没有和别人做过这件事,所以不太会……你要教我
莫晓眼见着他伸在半空中的手又缩了回去。
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点。邢北眼里的爱意和动摇,他分明看的清清楚楚。
“……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最后他听到的结论却是这样。
莫晓拽住拎着他的包起身要往外走的邢北,因为蹲的太久脚麻了还打了个踉跄。
“等一下。你为什么还要逃啊邢北?你也喜欢我的不是吗?你为什么要一直否认我们之间的互相吸引呢?”
爱意和动摇不见了。又被他收起来藏好了。
邢北的脸上,重新挂起了他们最初认识时的,已经很久没有再在莫晓面前露出过的,带着戏谑的笑容,他恶劣的捏着面前这个男孩子的下巴,语气有些厌烦的说:“你能不能不要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莫晓迎着他的目光,一步也不退让:“不能。因为我根本就是很了解你。”
“哈,那请问这么了解我又很想和我谈恋爱的莫晓小同学,知道要和我谈恋爱该做什么吗?”邢北邪气的桃花眼里满是轻佻的看着他。
“……不管要做什么,我都可以。”他是绝对不会退缩的。
不赶紧打消念头说这种让他火大的话也就罢了,莫晓居然还敢不怕死的凑过来啄了一下他的唇。真不是一般的倔。
“很好,这是你说的。希望你一会儿不要后悔。”
邢北扣着莫晓的手腕刷开房门,把他推了进去。
他是故意来这间酒店的。
一方面是让这执拗死倔的小孩儿认清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寻欢作乐的混账,另一方面也是想彻底绝了他要和自己谈恋爱的念头。
所以,他才故意来了这间以情趣闻名的酒店。
插上卡,房间里瞬间就铺满了暧昧的桃红色灯光,果不其然的听到身边的人轻轻的‘啊’了一声。
也难怪他是这种反应,因为这房间里,凡是目光所及的各个方向的墙壁,甚至天花板上,都被装上了巨大的镜子,而在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情色电影里经常能够看到的圆形的软床,想必躺在上面做的任何动作都可以通过这些镜子,无死角的一览无遗。
不用问都知道,莫晓哪里会见过这种阵仗。
“怎么样,现在后悔想要落跑还来得及。我可以再给你一次考虑的机会。”邢北好整以暇的抱着手臂对他说。
“…………浴室在哪边?”他才不会落跑,莫晓垂着眼睛轻声问道。
邢北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莫晓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抬起脸来又重复了一次:“我说,浴室在哪边?”
怎么?
不想跑?还是想考考看,他是不是真的熟悉这种地方?
邢北皱着眉往自己的左手边指了指。
“好,我先进去简单洗一下。”说着他越过邢北向浴室走去。
“……等一下。”邢北拽住了他的衣领让他停下,走到床头柜那边打开抽屉,掏出了一支润滑剂,抛给了傻愣愣站在那里的莫晓:“反正你要去洗澡,干脆自己处理好了再出来。”
他知道莫晓根本是个没有经验的,于是等着莫晓把这东西扔回到他身上来或者干脆被他吓住了要求停止这场试探。
然而这个小笨蛋脸色犹豫不定了几秒后问他:“处理,是要用这个,嗯,用这个抹进我那里的意思吗?”
不好。
对方问的这个毫无勾引意味的白痴问题竟然能让他有种欲火高涨的兴奋感。
邢北产生了一种今天晚上很有可能是要自讨苦吃的预感。
“是,还是你不想自己弄,想洗完出来了我帮你弄?我先告诉你,我在前戏方面没有什么耐性。不知道很了解我的你,有没有猜到了。”邢北希望自己真的能尽量显得再不耐烦一些。
因为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内心竟然闪过一丝期待莫晓说不能自己处理要他来的,那他恐怕会非常乐意代劳。
“知、知道了,那我去洗了。”莫晓紧紧的握着那支东西走进了浴室。
邢北长出了一口气倒在床上。
看着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已经有了抬头迹象的下半身无奈的扯了个笑。
情况和他预计的未免相差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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