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笙睁开眼睛看向禄行决,声音含着笑意:“弟弟,昨夜睡得如何?”
听得“睡”一字,禄行决浑身汗毛惊乍起,牙齿咯咯打战。 芦笙眼睛笑的弯弯的,“哥哥陪弟弟睡一夜怎么了?我又没有□□你,何况你那小情人禁衣早已知情,你缘何一副羞愤欲死的模样?”
禄行决只觉得更加羞愤欲死,咬着牙低声道:“你真的想要皇位?那你会不会杀我?……你杀我没关系,不要害禁衣……可好?”
芦笙唇角划出一抹狡猾的弧度,“那要看你的表现了,你好好听话陪我演戏,我自是不会为难禁衣。”
禄行决突的想到了什么,冷笑道:“齐允对你一片痴心,你却这般背叛他,你就不怕我告诉他?”
芦笙摇摇头,“这宫里哪处没有他的眼线?我对你说的话,原本就是要说给他听的。”
又道:“齐允就像一只老虎,纵容的瞧着爪子底下的小兔折腾翻滚新花样,却终究要被他一口吞掉。”
芦笙漆黑的双眸深潭般不可窥探,心里默道:“但是老虎不知道,这只小兔不过吸引他一时注意力的幌子,真正的巨网正悄然兜头而下。”
禄行决想说,就凭你,确然翻不出什么花样,便是把老虎爪子咬个洞,那也还是老虎,但触及那双湛湛黑眸,这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第18章 谢灵玉
齐允脸色阴沉,一派风雨欲来之色,“去查,季符笙同安王府究竟有何关系。”
下属领命而去,又有小厮进门来报,“相爷,门外卿玉秀求见,说是有关于季符笙的事情想报给相爷。”
齐允微敛双眉,心神不宁。
卿玉秀还是一身靛蓝衣袍,翩翩迈进门来,对着齐允姿态风流的行了一礼,道,“相爷,好久不见。”
齐允修长的手指在紫楠木椅雕花扶手上敲了敲,阴沉着脸不耐道:“何事?”
卿玉秀直起身来,一派胸有成竹道:“小人昨日,不巧撞见了季符笙。”
卿玉秀抬眼看了看齐允的脸色,见其依旧阴着张脸,表情没什么变化,接着道:“更不巧的是,与季符笙同行的除了那方子钰,还有一人,竟是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安王爷!”
齐允神色一变,卿玉秀有一瞬间觉得那眼神就像浸了血的霜刃令他遍体生寒,卿玉秀一咬牙,豁出去了一般,接着道:“小人本以为季符笙是相爷的人,可他同安王爷……举止亲密,而安王爷囚禁了方子钰的爹,方子钰竟也毫不在意,只怕已是背弃了他爹,投靠了安王爷了。相爷,小人所言俱是眼见为实,季符笙心思莫测,难保他对相爷不利,相爷一定要当心啊!”
很长一段时间,屋内静的令人胆战心惊。
卿玉秀手脚冰凉,冷汗湿透了衣襟。
齐允突然开口了,“你,是在向我表忠心?”
卿玉秀声音颤抖,“相爷,小人……”
齐允摆摆手,“你叫做卿玉秀?”
卿玉秀应是。
“你想留下便留下罢。”
直到齐允走了出去,卿玉秀才反应过来,内心的狂喜一点一点溢出来,眸中光芒大盛,他默默念着,季符笙,我一定会赢了你。
齐允从未感到过那么疲惫,和荒凉。
季符笙可以不爱他,他爱他就好了,但季符笙怎么可以去爱别人?
除了季符笙爱安王爷,齐允想不出来他为什么要离开自己。 他也听人跟他汇报,说季符笙想要皇位,其实只要季符笙喜欢自己,哪怕他真的想要皇位,齐允也会双手奉上。
但齐允不信,季符笙怎么会想当皇上,他曾是那么随性的一个人,这些世人追求的外物何曾在他心上留下过一丝痕迹?
所以季符笙的皇位,必定是为了安王爷抢的。
安王爷向来跟齐允对立,齐允登基,安王爷必定落不到好下场。
齐允无限悲凉的想,季符笙,你难道就希望看到,死的那个是我吗?
齐允喝了很多酒。他也向来很能喝,但这次,他居然醉的很快。
模模糊糊间,他看到一个白衣人影立在不远处,那人影身形俊秀,像极了季符笙。
齐允摸索着,怎么也摸不到,他问:“符笙?”
那人安安静静的站着,不回答。
齐允跌跌撞撞的起身想要过去,却突然被一个人拦下了。
卿玉秀扶着齐允,“相爷,您喝醉了,我扶您回去歇着罢。”
齐允眨眨眼,那个人影不见了。
“季符笙!你给我回来!”齐允疯了一样的大声喊。
卿玉秀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一定会忘了季符笙,一定会。”
齐允双目失神,喃喃道:“如何忘?”
卿玉秀踮起双脚,微微仰头,印上齐允的唇。
齐允立刻一把将他推开,脸色冷的像冰,愤怒的瞪着卿玉秀道:“只有季符笙能亲!”
卿玉秀:“……”
安王府。
祁月华一把扯开芦笙的衣襟,愤怒不已:“你又去寻那齐允,既然你不忘旧情,本王也不必再在你身上花心思。”
衣服被扯开,露出白皙的胸膛,衣下的肌肤滑腻微凉,触手生温,芦笙紧紧的蜷缩起身体,咬着牙微微颤抖着。
又是月中,绮魂发作之时。 没有寒梅丹,芦笙满面苍白冷汗津津,祁月华生生将他缩成一团的身体按平在床上,俯身上去埋头啃噬芦笙的脖颈,手上粗鲁的撕开他的衣物。
灭顶而来的剧痛里,芦笙分不清楚哪些是祁月华带给他的痛,哪些是绮魂的药力,长睫上滚了泪,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睛。
祁月华却突然倒在了他的身上。
芦笙没有力气睁眼,只觉得身上沉重的祁月华被挪开了,有人往他嘴里放了一颗冰冰凉凉的丹药,又裹住了他的身子将他背在背上。
又痛又累,芦笙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芦笙立即惊坐起身,周遭像是卧房模样,自己正裹在一件长袍里。
他想了想,叫到:“谢灵玉?”
谢灵玉从外面应声,端了杯水进来看到芦笙,啧了一声说:“你可醒了,昨晚睡得还好罢?”
芦笙冷冷看他:“你杀了宫主?”
“昨晚确然是个好机会,但是杀了他,绮魂的解药怎么办呢?全天下可只有宫主会配呢。”
芦笙脸色冰冷,刀刃一样的目光落在谢灵玉脸上。
谢灵玉看了看芦笙,故意道:“你是在怪我救了你?难道其实你是想爬宫主的床,我坏了你的好事?”
芦笙面无表情,“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你早想叛出月寒宫了,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拉上我一起,你想怎么样?早点让齐允和安王爷对上?”
谢灵玉眼一眯,狐狸一样笑道:“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芦笙,咱们共事这么多年,我就喜欢你聪明。”
芦笙冷笑一声,“以前倒是我小看了你。”
谢灵玉还很认真的解释:“你也不能特别怪我,咱们都是从王府死士熬过来的,这么多年过来,月寒宫的人哪有好下场的?我帮你脱离祁月华的桎梏,你该谢我才对。”
“套交情可以,能不能麻烦你先给我解药?”
芦笙此时浑身无力下床都费劲,自然是不知被喂了什么药。
谢灵玉仍然笑眯眯的,“你的手段功夫我可清楚的很,哪敢让你行动自如?安心,我不会害你的,只要你陪我去见齐允。”
芦笙早已猜出他的路数,此时自然也不惊讶,只说道:“那你总该给我身衣裳穿罢?我这样哪能见人?”
谢灵玉欣然答应:“那是自然的,齐允想必也喜欢你漂漂亮亮的。”
相府。
“江湖上有一邪派名为月寒宫,因着不择手段敛财敛人又灭门除派手段狠辣,在江湖上臭名昭著。这月寒宫的主人,正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安王爷。早前只是在府上豢养死士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后来势大发展成月寒宫。若情报无误,季符笙……当是那批死士之一,现下身居月寒宫要职,在安王爷祁月华跟前……颇受宠。”看着齐允那要吃人的脸色,下属艰难的吐出最后一个字,匆匆告退了。
啪的一声,齐允手上的茶杯四分五裂。
偏偏这时,又有人报,南鸢楼楼主,月寒宫左护法谢灵玉想要用芦笙,谈一笔交易。
齐允冷笑一声,认定了这是月寒宫的阴谋。 原来季符笙的一切,不管是先前意气风发的状元郎,还是不得不委身南鸢楼的芦笙小倌,都是假的么。
月寒宫,一切都是阴谋。
齐允何等心思,一念间便将月寒宫的阴谋猜出个大半,他眸中结起坚冰,心却碎的不成样子,感觉不到痛,却是一片空无的荒凉。
卿玉秀适时的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那双修长的手竟然冰凉的微微颤抖,齐允的确很想抓住什么,于是他狠狠的攥紧了卿玉秀的手,暴躁的一把将他压在桌案上,低头啃他的嘴,齐允的头脑有些恍惚,前不久,芦笙也曾这个姿势,这么温顺的躺在他身下,那个时候,他像活在梦里,不愿醒来。
芦笙的滋味那么好,芦笙那么让他喜欢,可是芦笙欺他骗他,没有对他说过一句真话。
眼下这个……卿玉秀,眼里对他全是爱慕,他寂寞了好久,内心太需要爱来填补,可是为什么他亲着这个人,内心却愈来愈空虚呢?
他需要芦笙的爱。
或者是身体。他迫切需要芦笙。
齐允推开了卿玉秀,脚步一丝不乱,眸色极深极清明。
他还是那个城府极深的齐允,他心里盛的东西很多很复杂,芦笙,并不是他的全部。
第19章 狼狈
一处包厢。
谢灵玉一身月白长袍,自有一种清风朗月的气度,笑意盈盈的执杯为齐允倒上一杯茶,“往日相爷颇为照顾南鸢楼的生意,今日相爷肯赏脸一叙,是小人的荣幸。”
齐允脸上没什么表情,芦笙就坐在谢灵玉身边,他也像没看见一样,指尖抚摸着茶杯上花纹的纹路,冷笑一声:“不敢当,月寒宫左护法今日请齐某来,有何指教么。”
谢灵玉有些意外,又早知自己的身份瞒不过齐允,便认真凝着齐允道:“实不相瞒,我已不再是月寒宫的人,安王爷暴戾残酷,若令他得承大统,只怕是苍生百姓的一场浩劫。”
“楼主还是有话直说罢。”
“我知相爷同我楼里的芦笙交情不浅,今日特意将他送与相爷。”
齐允的表情冷下来,声音更冷,“谁告诉你我同他交情不浅,左护法太不够诚意了些,恕齐某不奉陪了。”
谢灵玉八风不动,“昔日我楼里为了调/教小倌,每人都喂了绮魂,这绮魂么,每月必发作一次,每次必须要寒梅丹来解。当然,为保万无一失,我还给芦笙服了"花开半月"。”
"花开半月"在毒物榜上赫赫有名,中此毒者,半月后便会枯萎而死,至今无人能解此毒。
齐允的脸色一瞬变得十分苍白。
谢灵玉又笑了,这次他笑的志在必得,“相爷不必担心,解药全天下只有一颗,就在月寒宫。而绮魂之毒,也只有月寒宫的宫主,安王爷会解。”
齐允冷静了些“你用芦笙的命威胁我,半月之内拿下月寒宫?”
此时正是局势紧张不易打草惊蛇之际,半月之内攻克江湖上赫赫有名,朝堂上势力不小的安王爷,纵使实现,齐允也必将元气大伤。
谢灵玉神色悠悠,“相爷只怕没什么考虑时间了,芦笙留给相爷,在下就此别过。”
只剩下了芦笙和齐允两个人。
芦笙方才一直在发呆,此刻正认认真真的盯着自己的指尖,旁若无人的走神。
齐允盯着芦笙,“又是你的阴谋么。”
芦笙抬起头来,脸色苍白的望着齐允。
齐允其实非常生气,完全不想给芦笙好脸色,但听说他身中两样剧毒,又发不出火来了,只冷冷道,“跟我回去,自己能走么。”
芦笙站起身来,随即晃了晃,紧紧抓住了桌沿。
芦笙眸中闪过的那一点脆弱没有逃过齐允的眼睛。
但齐允非常冷淡的走出去,没有要管芦笙的意思。
芦笙摇摇晃晃的跟在后面,不小心撞到人,那人火气很大,一把将芦笙推倒在地上,拿脚踢他。
芦笙没什么反应,倒是那人很快被齐允打了一拳赶走了,齐允抓起芦笙的衣领让他凑近自己,笑了声,“真狼狈。”
只是那么狼狈的芦笙,在齐允眼里依旧很好看,好看到移不开眼睛。
齐允又哼道:“祸水。”说罢将芦笙打横抱起,却发现他轻了很多,四肢软软的,在他怀里乖巧的像只小猫。
齐允又莫名觉得非常烦躁,好不容易到了轿子边上,把他自怀里丢进去,恨恨的说:“说话。”。
芦笙眼睛亮了一下,开口说:“现在不是攻打月寒宫的好时机,谢灵玉想搅翻朝政,到时天下大乱……”
齐允脸色倏而沉了下去,“你算什么身份管我的事。”
芦笙闭了嘴,神色有些落寞。
齐允伸手解他的衣服,芦笙闭上眼睛,一脸绝望。
齐允勒令道:“睁开眼睛看着我。”
齐允很多日没做,这时欲望铺天盖地几乎浇灭了神智,芦笙始终一声不吭,像受刑一样承受一次次贯穿身体的痛苦。他本就非常虚弱,很快就陷入昏迷。
齐允默默抚摸他湿漉漉的眼睫,叹了口气。
第20章 惊变
齐允叫了全京城最好的大夫给芦笙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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