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18

野红莓(近代现代)——Ashitaka

时间:2018-05-22 10:26:03  作者:Ashitaka
  晕晕的。
  彭小满乍然被凉风一拂,像被清光照耀到了那样儿,一瞬间被吹开了心幕。
  他原来觉得青弋真是个好地方,不单因为它小,文朴,有细长蜿蜒的河流,有湿烟里被涤新的旧楼与绿树,有带着泥土味儿的檐下雨水,有不被俯视,近乎被时代的华彩遗忘的悠然。也因为这里是爸爸长大的地方,爷爷奶奶生活的城市,彭家的祖籍,一种人情方面的喜爱。但林林总总加起来,都比不过这个理由让他留恋这里的。
  这里有李鸢,李鸢在这里长大。
  他喜欢的男孩儿在这里长大。这就够让青弋特殊于五湖四海,变成他心里的一个绝世好蚌,孕育出了李鸢,这么个他心里最闪亮好看的珍珠。
  可他原来又有多孤独呢?没和他认识的时候,他就经常这么不开灯,抱着猫沉默么?或许还叼着烟?
  我让他的生活变热闹了是么?应该是。
  那他高兴么?
  要高兴,那我可就安营扎寨,不走了。
  李鸢服了,心说我一句话没说呢就才看你一眼你怎么就眼红了?挠着头站起来,拿过毛巾盖上他脑袋,边揉边问:“你又想阿姨了?”
  “不是。”彭小满把眼镜贴上他锁骨,蹭蹭,“就觉得血亏啊,为什么没高一就认识你,不然我们可以甜三年的。”
  “你别往后看啊。”李鸢把他往桌边带,拿起吹风试了试温度,“往前看,几十年的甜。”
  “你不懂,那种感觉不一样,高中和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彭小满摇头,“特别单纯,然后不管不顾没脑子,觉得爱能发电的那种感觉,以后就感觉不到了。”
  李鸢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自己坐在床上,拿着吹风替他从后脑勺吹起。猜努努大概是觉得自己宝座被愚蠢的人类占领,不满,难得娇纵扯咬着彭小满的下摆。李鸢就是个不闻旧人哭的薄幸汉,掸开努努,捋平彭小满的衣服。
  “我还真不喜欢那种感觉,没底,别人要你怎样你就没能力抵抗。”彭小满和他一个味道,就像由里至外交融在了一起那样,“独立了就可以反抗了。”
  “你就是——嘶啊!”彭小满抬头,后脑勺一猛子磕吹风上了,疼的抽气,“发财了,985变211了。”
  李鸢心疼坏了,忙又揉又道歉,在他脑门上嘬了好几口。
  “哎哎可以了可以了可以了没震荡没震荡。”彭小满示意没大事儿,挡着额头继续刚才:“你就是比较务实呗。”
  “算吧。”李鸢不否认,吹他额前的头发,看他脑门上还有被亲出来的印子,就笑的忍不住,“你做梦,我务实,好么?”
  彭小满亲上他鼻梁。
  “你就是我的梦。”
  哎草太酸了。
  李鸢当机立断关了吹风,把他掼进床里,压上去吻:“你也是我的梦。”
  五月底最后一个周末,林以雄陪仇静产检,李小杏带着宝宝打疫苗,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发现,李鸢万年冷寂的朋友圈更新了。一张米红的晚霞配一句话,我的梦回家了。听不懂,但觉得很温情,就都点了赞。
 
 
第63章 
  云古六月也算凉爽,全国高三基本停课,是交响前的最后屏息。
  被彭俊松从火车站接进家,葛秀银端端正正的遗像就入了眼,柔柔俯视着什么,彭小满躲避似的当即低头蹲下换鞋,没成想一收下颌,眼泪就差点儿掉下来。
  “小——”彭俊松放好箱子,转头说话,就见他蹲地捂脸,一动不动。彭俊松步过去弓腰,在他背上轻轻拍拍,柔声:“脚蹲麻了,要哭坐着哭。”
  都说声带是最后老去的器官,彭小满说放狗屁呢,静静听他爸的声儿,少说衰了十岁。是多少个日夜在嚎啕哭泣呢?彭小满没哭,也没敢想,只站起身,紧紧朝他爸抱过去。
  家里被他爸整理井然有序,丝毫不乱,甚至比葛秀银在世时还要整洁,就是冷清。
  中午彭俊松烧了一桌好饭,彭小满接二连三接了好几个电话才出卧室,拍拍屁股坐椅子上灌了一大口蘑菇汤。
  “总理啊,公务这么忙啊?”彭俊松往他碗里夹鱼肚,“没敢烧荤汤,过两天考了,就怕给你肠胃搞坏了,喝点素的,考完再给你好好补。”
  “素汤就行。”彭小满舀口饭,“老班打电话唠叨,说他没法在考场门口帮衬我,提醒我那天一定带齐东西别马虎,然后这边班主任,让我明早去拿准考证和考程安排,然后我奶唠叨,然后——”一咕噜咽掉饭:“然后我同学。”
  我小男朋友。
  “同学。”彭俊松推下眼镜,看着他一点头:“男同学女同学?”
  彭小满撇嘴:“原来是人就有颗八卦心,我要说是女的呢?”
  “是呗。”彭俊松喝口汤,挺不介意:“爸爸不拘束你这些,早开窍未必是坏事,凡事心里有分寸有数就行,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做。”
  彭小满搁心里扬天长叹:早没数了,早该做的不该做的全做完了。
  彭俊松见他没接话,停住筷子笑:“怎么还真有啊?”
  “不说您不管么?”挑眉反诘。
  “那爸爸得问清楚啊。”彭俊松食指蜷起轻敲他脑门,“鬼精鬼精的。”
  “再等等。”彭小满抬头看了眼葛秀银,蹭了蹭鼻尖,笃定地重复说:“爸,再等等。”
  彭俊松不多问了,拍拍他脸:“长大吧。”
  晚上照旧得写真题卷,按老班话讲:别松弦!没等你八号下午出考场!你的脑子和你的笔就别停!思维是有惯性的懂不懂?!不懂,但照做就对。写完了张物理,批了下答案,彭小满悄悄从抽屉里拿了瓶用剩的面霜,抹了点在手背,继之抵着额头闭眼小憩,让自己沉浸入淡淡清芬的气味里。像倚住了葛秀银瘦削的后背,慰安,汲取久违的温暖。彭小满一点儿都不希望别人看到他现在这样,他会不好意思。
  所以李鸢的电话,是响了挺久,他才揉着眼睛接。
  “你不觉得你粘人得很么少侠?”彭小满回头看看房门关没关,手机夹在颈窝里,腿支凳子上垫下巴,抠小脚趾头:“中午一通晚上一通,移动你有股份是么?”
  李鸢在那头似乎是抻了个懒腰,抻完了笑:“你中午不说急着吃饭么,拢共就讲了三句话,你的声我就没听够。”
  “我现在急着写卷子呢。”
  就跟爹妈逼叨逼,孩子拿得学习往回堵一堵一个准一样。李鸢一愣,没辙:“那,我挂了吧,现在就别熬了。”
  “准你再听会我的声儿,快,谢恩吧。”
  彭小满觉得他这句叹着的“要不要点脸了”,都特像调`情。
  “你明天回学校,别生气也别听别人说什么。”李鸢在话筒里呼了一声,像是垫着胳膊躺下了,“要是他们……你的老师,同学,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就别听,回来告诉我。”
  彭小满才明白他打电话的目的一准就是为了说这个。又觉得他龟毛得可爱,又鼻酸,就仰头望着天花,手腕搭着鼻梁。舔了下嘴巴笑嘻嘻问:“真说你也没法和他对肛了,告诉你,你远程发射颗原子弹来么?”
  “那不行,不过暂时可以扎小人诅咒他们一下。”李鸢顿了一下,清了下嗓子,低声吩咐:“我又要说酸话了,麻烦你准备一下。”
  彭小满呛了口,直乐,接着搂紧了膝盖:“OK少侠我坐稳了!”
  “小满。”两头都静。彭小满听他呼吸似乎快了些,清晰的一声鼻息,继而是纺织布料摩擦的声响,“这次以后,我就不可能再让人有机会对你说那种话了,会一直护着你。”
  彭小满挺气的,忍不住一捶桌,心说我特么忍了一天的泪,居然给你一句话就逼出来了。
  又不是言情男主老苏了吧唧瞎保证什么呀。
  彭小满擤了下鼻子拉开窗帘,拇指盖儿抹掉眼里的水,对着窗外的夜色:“呕。”
  六七八,录取吧,这算教育部留给毕业生最后的温柔。没成想还是中了“全国三大求雨仪式”的阴招儿,云古青弋,这天都哗哗下雨。
  高考其实是个蛮玄的东西,没考前,人人怕的像场必来的硬仗,可又不是场暴行,不过是种成长。高考让所有经历过的人都体察出认同感,神奇的能让一整个喧嚣的城市,为它寂静,为它无私,为它让行。考前头一晚看完考场,地方台便竞相报道起本届高考,各路专家押起了本省大作文,家家考生父母吊胆悬心,供祖宗似的求着孩子切记静心凝神,切记放松早睡。听讲去城南开福寺祭香祈福的人,当晚生排出庙门二里开外。多数,真是高三孩子苦多久,爹妈跟着受累了多久。
  甚至连游健也不置一词地开着辆卡宴从外地赶回家。隔天早七点敲游凯风房门,西装笔挺的一身,嘱咐他穿衣洗漱收拾好纸笔工具准考证,吃完早饭送你去考场。
  游凯风心再大再觉得高考不算个事儿,也紧张的半宿没睡,见游健转了身,直眉楞眼地给自己来了一巴掌。草真疼,他妈的没做梦啊。
  他家小阿姨今天的早点淡出个鸟儿,原先常买的豆腐脑辣糊汤一个也不见,换成了吐司牛奶太阳蛋,一个也不爱吃。游凯风顶个鸡窝头看得眉一耸,屁股刚沾板凳就冲厨房喊:“阿姨能给我拿老阿妈么?我真不怕闹胃我钢铁胃!”
  “这两天特殊,就先吃这个。”游健推了下眼镜,折了手里的晨报:“考完了,给你买机票去日本转转,生的活的炸的烤的,乐意吃多少吃多少。”
  游凯风有什么想说,又什么也没说。最后只冲游健比了拇指:“成交游行长!”仰脖一口闷了奶。
  鹭高今年归进市艺术生考场,游凯风学的表演,顺理成章地分了本校。游凯风仰卡宴副驾上举着手机,大群里各科老师撒花发祝福语,小群里热闹的好比谁谁又要来场告白。小群群名原本叫“土味集中营”,今儿早被续铭改成了“高考作弊小分队”,很酷炫,很社会。
  游凯风:本校!还有谁!一点儿都不堵!我爸开卡宴!
  陆清远:你好意思在我一个跨区考高考,头一晚要在考场旁边订酒店还差点没房间的人面前说这话么?fuck you。
  续铭:激动的,跟你本校考能抄到谁的一样。
  缑钟齐:昨晚都接到老班电话了么?
  游凯风:卧槽接到了我他妈吓死了,我以为他要跟我说什么呢结果就让我放平心态早睡早起别落东西,我靠感觉他说完我就更睡不着了。
  续铭:都是一套词,讲真,我昨晚数羊到两点。
  陆清远:就我八点就睡???没事儿吧不妨碍你拿省状元吧班长???
  续铭:小case,脑子正常高速运转。
  陆清远:我到考场了,一路都是免费送考车和交警,门口还停了辆救护车哈哈哈哈哈哈。
  游凯风:就是在警示咱们,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
  缑钟齐:明明是怕学生中暑低血糖好么?
  游凯风:哎,你认真的样子真特么像天桥底下贴膜的。
  陆清远:hhhhhhhh
  续铭:周以庆和苏起是一个考场吧?
  缑钟齐:点头,jpg,实验附中,咱们学校N多在那儿,班主任和好几个班主任这两天就在那儿接应。
  游凯风:合着我们几个是被组织遗忘的孩子嘤嘤嘤QAQ
  续铭:小满和李鸢今早上还能冒泡么?
  彭小满:在呢听你们嘚啵呢,刚跟我爸上出租,雨简直了。
  游凯风:远程给你加油比赞!这边也是成盆往下倒。
  续铭:加油,拼了。
  缑钟齐:都别紧张。
  陆清远:祝咱们都超常发挥。
  李鸢:我在鹭高门口,凯爷赶紧来吧,给你个保送学霸的拥抱,不谢。
  游凯风:???
  李鸢:学校安排的志愿者,大爷的。
  游健开着雨刷观路况,打方向驶进了明溪路:“少看点手机,费眼,靠着休息会儿。”
  “费不费眼都是三百多分的命。”游凯风斜斜看他爸一眼,手垫在脑后:“爸我提前跟你交底儿。”
  游健没说话,只推了下眼镜,望了眼后视镜。
  “表演我撞南墙也没打算回头,是好是赖,请您也……”.游凯风抹了下鼻子,“别怨我。”
  “做父母不怨小孩。”游健目视前方:“是怕小孩以后怨自己。”
  游凯风想再说什么,游健拍拍他腿:“今儿都不提了,宽心考试。”
  初夏的骤雨下起来生猛,走得也步履匆匆,手机预报里说,青弋今早的大雨,等等就能停。
  高考两天沿江大道两侧封路管控,游健的卡宴刚拐弯就被三个执勤交警拦下,一指手边带着荧标的:考场区域禁止鸣号,道路封闭请绕行。游健探头出驾驶室一望,拥拥攘攘的考生和家长,举着花伞鱼贯入晚桥。游凯风没忍住笑,撑着额头,轻轻问:“傻了吧?压根不知道我们学校门朝哪儿开吧?”
  游健看他一眼,找了位置路边停车,身后拿了后座的伞:“拿好东西下车吧,送你进考场。”
  就一把伞,游凯风又山般巍峨,伞沿一周垂的水帘,游凯风护着文具准考证,游健则护着游凯风。他想他爸这身人模狗样儿的西装,最次也是卡奴迪路了,这会一裤管子水渍泥点好比下田插了亩秧,游凯风被他用小臂紧紧地揽着,踩进团团的洼里,想嘲讽想蔑笑,又挣了下肩,什么也没说。
  李鸢是帅的,鹭高门口的考场安排咨询台,属他面前围着提问题的男男女女多。游凯风老远看见就开始乐,心说你以后不搞学术研究,靠着这张俊脸去搞房地产销售也未必不发家。
  “哎!”游凯风隔着人群,冲他晃着手里的文件袋:“鸟~鸟诶~我的鸟~”
  青天白日的,好似当众说黄。李鸢远程射过来一眼“你妈炸了”,俯身朝身边正向考生家长答疑的魏玉珠说了句什么,摘了脖子上的挂牌,弯腰拿了两瓶矿泉水,挤过来:“叔叔好。”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