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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红莓(近代现代)——Ashitaka

时间:2018-05-22 10:26:03  作者:Ashitaka
  两队小车将在12英尺乘12英尺的场地中进行小球投射,在规定时间内,从指定出发位置出发,将直径三英寸的得分物投掷入对方分网区,比赛结束后依靠得分点统计总分,联队两将获得同等分数。
  李鸢去年是团队的操作手,事先沟通好的联赛战队是南方某中,友军小车极给面子的一进入比赛计时便输出轴自锁,咣叽一声扑街在了中场,死机不动,占据主赛道,等于特么以一敌三。鹭高选手急得汗淌一身热锅上乱转,李鸢则在敌方多次故意冲撞的流氓打法下,满脑子操`你二大爷的继续稳健操控手柄,后以敌方托举滑脱未得分而堪堪险胜,过后一并给他们一个拇指向下的动作。
  大写的狂霸拽叼。自此李鸢一战成名,社团队友到现在还管他叫爸爸。
  只是这学期的社团训练,李鸢都没怎么再去,这次比赛,叫他种子选手实在是抬举,不过就是大年三十的兔子,有他过年没他也过年。这么看来,李鸢其实太算是一个不地道的人,富有显而易见的才能,又从来不叫人能依靠得了他的才能。打个比方,他是那些风雨江湖的书里,一招半式即可艳杀的绝顶高手,偏又不为人或朝廷所用,耍个刀花,要仗剑走天涯,谁也强按不了头。
  卫一筌在这方面的妥协有时候让他觉得太没必要。有才能的人很多,有才能而又富有热情与创造力的人更多,他那小范围内突出的丁点儿资质狗屁不算,不至于到破格给自己面子的地步。他并不喜欢的东西,至多算责任与情分而已,他始终希望任何人不要把他抬得过高看的太重,因为他懒得承担,也会不晓得该如何回馈。
  挺贱的,因为李鸢想要的东西,从来又都是触不可及。
  社长姓孟,一班的物理高瘦学霸,俩班虽有世仇,但他和李鸢还算关系无虞,共事融洽。
  他一路和社员卫一筌商讨了不少有关部件的零零碎碎的小问题,诸如今年吸取了往年教训,将底盘驱动的马达换成了高转速低扭矩的,而将抬举臂马达换成了大扭矩的;或是嘱咐大家去到赛场要仔细看准竞技用球与练习用球,细微的材质与规格差别,去年有夹取过程中得分物滑脱的现象,今年可以有必要地向前顶进一颗钢板的孔位;再是絮叨队友千万别再把喝剩的塑料瓶在场地里乱扔,回头顺着队伍编码被点了大名露了洋相,学校又得火。
  李鸢间或提几个主观建议,间或看着窗外的里上市容。他忍不住在心里比较,比较出里上的屋楼看上去碧瓦朱甍、拔地参天,反光玻璃质的外墙折射出一点璀璨的高亮;而青弋,浓荫连片,一水儿低矮文朴的旧楼叠榭。
  他觉得大城市的空气里难免有股污浊,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人需要时常掩面,护住口鼻,匆匆如逃离般地往来行走。里上人看起来快节奏而漠视一切,视旁人于无物,只专注于脚下笔直的道路;而青弋,地界狭小的几乎能一掌盖住,吵一场夜架,似乎全城的人都能听见,都要披着衣服点灯,去窗台向外探视两眼。因为步伐缓慢,所以总是在左顾右盼。
  他猜他和彭小满的心境与想法,矛盾得好比夏凉转秋,一穿棉袄的和一穿短袖的对脸相撞,互打量着对方,心说这人傻`逼么?不看天气预报么?
  里外的人。钱老爷子笔下婚姻围城的比喻,就跟个万金油似的好使。
  李鸢不承认自己是个忘本的人,只是他有不示人的包袱、抱负,他不认为青弋凭着暌违百十载的古旧历史能擦开他的前途与眼界,不认为那样的家庭有值得他牺牲未来的份量。甚至就是在车开上二环高架,可自上而下俯瞰里上的此刻,李鸢在想自己若能直接留下来念大学会不会很好?一路向前,不被规划,不再回头。
  牵挂不是没有,很多,很细,只是牵连的东西有点儿辩证,自私地一时不愿去想。
  李鸢叹口气,立在里电大的AI科技展馆前,突然就把自己搞得至丧至惘。
  鹭高学生来里上的第一顿中餐,忒惨,订的周边外卖。老班点了点人数,统一叫了家三鲜鸡丝粉。俩外卖小哥飙着电驴来送不算,一人也拎不下,另带了三个男生下楼去取。青弋喊粉都叫米线,嚼着弹脆状若头绳儿,青弋人都不爱吃。倒是里上的米粉不同凡响,海海一大碗,卖相不佳,但黏软易化,吃进嘴里谷物的芬香很重。都说纯米做的米粉是不会不断的。
  学生们吃完给好评,但说到底还是青弋吃饭讲究。
  青弋人很不同,老人多,闲,不那么忙,所以做些汤汤水水的东西,都很肯花功夫下心思。单拿一户家里要吃的面条说,下锅只会下填八分肚子的两三筷,有好汤做底最好,没有,也要烫好上海青,窝好溏心蛋,切好菇丝,滑好肉茸,备好生抽和香油,找一只干净不缺角的器皿来盛。
  一蔬一饭之间的毛细末节,都在朝朝暮暮里被放大,不分雅俗,只分满足和不满。拎着活鱼鲜肉,手牵手走出小菜场;给放学吵着不走的小孙子要一串卤鸡心儿;晚归,父母听了开门动静,点了厨房灯,把凉了的饭菜唰啦丢进锅里快速翻炒,溢出焦香;苹果有斑,妈妈吃掉坏的一半,好的一半削皮切块,插好牙签给孩子吃。所以一旦觉得自己不那么被爱着,生活在小地方的人是痛苦的,无处不被孤寂包裹。
  这些东西和器局无关,只在所思所感的细微不同。
  吃罢了,有提前安排好的集体活动,参观里上医科大学金关校区。鹭高重理轻文一直是心照不宣的不争事实,因而对于校领导而言,去里上,不带学生去里上医科大学沾沾重本高材生们的斐然才气,你丫不如不去。好比去北京没爬长城,叫毛好汉。
  有地儿去总比窝旅馆斗地主强,一帮人坐车上挺兴奋地碎语闲言。二班一帮都清楚缑钟齐家里三代行医,去里上医大,便把他捧成了一路的话题中心。几个人刨根问底儿,又把人祖上刨了个稀烂。
  “五十八?”陆清远呛了口水,回想上次家长会,缑钟齐他爸的长相,“我靠我妈今年才三十六,你们家是多晚婚晚育啊?”
  缑钟齐推了下眼镜,笑笑,像是对父母婚姻并不抱着怎样的艳羡,话语里暗示着不甚融洽的两人关系,“他俩都医院的,老大难了才凑一块儿过了,四十一了才结的婚,有我自然也就晚了呗。”
  “那伯父还挺那啥。”游凯风促狭地眯眯眼,生冷不忌地侃,“你今年十八,他岂不是当年即中?”
  缑钟齐顿了几秒,“嗯,老当益壮。”
  “那你学医么?”周以庆看他衣领往里着紧去一小只小角,便伸手过去帮他捋平,“子成祖业,听起来就很屌。”
  陆清远一旁攀着椅背伸头,“是啊,就打算问你学不学呢,哎我觉得有个学医的同学真的挺屌的,以后留病房床位安排手术时间什么的,是不是就能直接找你啊?”
  彭小满前排坐着,边听歌边看他们闲聊。瞥了眼窗外,在收回视线落向缑钟齐,竟在他地丹凤眼里抓住一瞬飞速逝去的嫌恶。那嫌恶收敛的虽然迅疾,但表现得却不加掩饰,就跟瞧见了屎似的,皱着眉在说,真他妈恶心。彭小满愣了,一下子盯住了缑钟齐。
  “不学。”
  缑钟齐不假思索地笃定否认完,神色如常地又推推镜腿,笑着回望着彭小满,“怎么了?”
  滴水不漏的稳重样子。
  彭小满什么也没说,摇摇头,“哧”了一声,“没事儿。”
  鹭高排场还挺大,一民办非正规参观小组织,还有里上医科大学康复班的班主任出来相迎,依次和下车的老师学生打了招呼,才请人进了校区西门。沿路景美,高大簇新的教学楼四周矗立,广玉兰与丹桂间隔林列,虽然花期不到,但枝繁叶茂,都还挺拔苍翠。偶有穿白衣大褂的三俩医学生经过,有的真叫好一幅气质如兰,有的还真就像个粮油店买面粉的,这玩意儿纯靠气质撑,硬拗没用。
  参观医科大嘛,感兴趣的要么就是食堂,要么就是停尸间,要么解剖室。这学校倒也绝,上来先给这波友校师生安排了堂阶梯教室的公开生理健康课。康复班主任开了教师后门,冲着下方的眼镜讲师一挥手,对方立马停了课程,把头探向手边扩音道:“来各位同学安静一下,今天我们的课堂迎来了一群特殊的朋友。”
  鹭高个个儿在外头听了直翻白眼,心说这重本的老师口才情商也不咋地啊,还特么一群特殊的朋友?一句话就把他们说得全跟聋哑学校来的似的。
  “我们来自青弋鹭洲高中的同学,欢迎他们参观我们学校,参与我们的课堂。”讲师一句话连喷了三次麦,祖上做喷壶生意似的,听着噗噗直啐,“来,让我们掌声欢迎。”
  唰唰百十来号白大褂纷纷转头来看,兼着噼里啪啦鼓着手掌。
  挺吓人的还。
  游凯风不爽,心说我特么在学校课还没上够,山迢迢水长长跑外地来还听你上课,脑子进汽水儿了我。想罢便戳了戳前排和康复班主任并坐一排的老班,手指指门外,意思说,去个厕所。老班凝眉比个噤声,眼里大写的老子不信,顿了半晌还是软了心,叹了口气低声道:“快去快回,别走丢,瞎跑你试试看。”
  “谢谢您!比心!”
  游凯风乐了个鼻子歪,脚下抹油,蹭就从后门窜跑了。只是前脚刚出了教学外楼,彭小满就跟出来了。他也膀胱饱胀,也想放水。
  “哎,小满君你发现没?”游凯风抖了抖小鸟,把宝贝兜稳进拉链缝里,盯着彭小满空心进球的小尿柱,呲进了雪白发亮的小便池里。要不怎么是医科大学呢,人就是干净讲究,连厕所的边边角角都擦得一尘不染不说,角落里还点了盘紫檀线香,真是应了那句“你家连厕所都是香的”
  “嗯?凯爷你说。”
  “我发觉李鸢那家伙一不在,你跟我们的话就少了不少。”游凯风笑笑,“他一没在,我发觉你别说话了,表情都少了。”
  彭小满端着鸟,一愣,随后失笑,“啊?有、有么?”
  “怎么没有啊?你一路上才跟我们唠了几个字儿啊?”游凯风水槽底下洗手,挤了泵洗手露,搁手心揉沫子,“就……怎么说呢,反正不一样,有的时候看你一在他旁边,身上那种拘着的感觉立马儿就没了,你发觉没?”
  彭小满眨眨眼,“……会么?”
  “不是单方面的,李鸢也是,搁你旁边一站气场立马也跟平常不太一样了,就……”游凯风冲净了沫子,甩甩手,“怎么说?感觉你俩对对方来讲,对待跟一般人不一样,挺特殊的?”
 
 
第25章 
  特殊,这词儿很中性。
  既可以说,我讨厌你讨厌得特殊,或是我喜欢你喜欢得特殊,或是压根儿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儿,我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看待你的方式略显不同而已。因为你和我以往所见太过不一样,你的跳脱举动使我言行失据,才让人看起来不那样熟稔从容,仅此而已。
  彭小满经由游凯风的提醒,第一次有了这样的认识以后,自然而然地认为李鸢会是第三种情况。那个所谓的“喜欢”在观念之外,被他下意识地认为滑稽无比,就越过去不看了,讨厌?他不至于讨厌自己吧。
  游凯风笑嘻嘻的,以为他有话要说,等了半天又一个字儿没有,才勾着他脖子往外拖,“走,边走边说。”
  游凯风刚认识李鸢那阵儿,很不爽他,心说这种仗着自个儿长得帅点儿的装逼货,我大街上一杆子横过去能特么撂倒七八个。牛`逼什么呀,忒low。
  只是观察了几天,才发现他这个逼装得很高级。有的人装,给别人看,抽烟打架寻衅滋事儿动不动你他妈,实则想法简单,一眼见底,误把凶狠当做牛`逼的最高阶,其实总一不留神就泄露了情绪,交了惴惴不安的底儿。游凯风初中是私立学校,被戏称“贵族留守儿童基地”,管教少了,这样色厉内荏的小男生他认识很多很多;
  但李鸢的装逼法儿他还真是没见过,跟谁都能处,谈笑风生一点儿没障碍,唯独就自己跟自己较着劲儿。所以李鸢这种拧巴,云簇雾涌,不能明明白白地看清形容,需发觉过后,积年累月地旁观。
  “他那个人吧,绝大多数情况下,都特从容,好像没什么东西能震得住他。续铭跟他像,但其实又不像。”游凯风走了来时的反方向,并不打算老老实实回去听那堂生理健康课,“续铭给我的感觉是,哎,他是真的没感觉,真不在乎,不叫宠辱不惊吧,是真的对周围这些东西没什么热情;但李鸢吧……你能感觉他很多东西很在乎,但是故意表现得不放在心上。你有这种感觉么?”
  路上淡淡清芬,树梢向两侧舒张,有清晰的蝉鸣。彭小满特想笑,笑游凯风是真的爱李鸢,能用这么细致的目光把李鸢描摹得如此明了,他不能确定,但点点头,“有时候,能感觉到点儿。”
  “你跟他特别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那个人,看着挺冷,但你知道他是外冷内热。他那个人其实很仗义,很善良,心很软,该做的不该做的你到最后发现他都一声不吭地做完了。”行道拐角处有一处南丁格尔像,置放在中央花坛中,经过了,游凯风便忍不住多观摩了两眼,“你跟他感觉,正好儿反着来了。”
  彭小满步子一滞,滞后又慢慢地跟着走。
  游凯风凑过来勾他脖子,“你这个人,明明一悠哉又外放的性子,但就,”游凯风看彭小满眨了下眼睛,“但就老觉得你才是始终不痛快的那一个,好多东西,你最明白。”
  感觉我们还没考虑到的,一些只有轮廓隐现的问题,你已经将它反反复复在心里模拟了无数遍了。
  “刚处不久。”彭小满也笑嘻嘻地去搭他的肩,“转学生嘛,等咱们处到毕业了,你就会发现我其实就是一没心肺的缺货。”
  “可能吧,可能真是我过度解读。”游凯风弹了下舌根,“但磁场这东西玄得很,我感觉啊,哎!只是我的感觉啊。”
  “嗯,你说就是。”
  “我感觉他跟你在一块儿处比跟我在一块儿看着轻松。”
  “想多了凯爷,他可是你兄弟。”彭小满乐起来摆手。
  “是真的,我是这样儿,我是这种自嗨型的人格,我是这种只要别人真心对我我会一百二十倍的对别人好的人,我不怕吃亏也脸皮也厚,这就是我个性。”游凯风摸摸鼻子,“但我知道我照顾不到别人的情绪,就跟谈恋爱似的,让我花钱花时间陪对象,行,可以,但对象生气了叫我安慰叫我哄,我不会,我不知道怎么弄。”
  “你这种性格妥招姑娘喜欢,肯花,且富。”彭小满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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