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会血口喷人,再加暗算偷袭,无耻到这般田地。幸而来前多了个心眼,有所防范,才躲过绝大部分暗算。可左臂还是中了一白骨箭,对穿而出,伤势倒不算特重,但将心底最后一点旧谊抹煞,就此彻底断义。两相对决,田鸿魔法尚未学透,如何是袁朗对手,一看势头不妙,忙趁隙遁走。袁朗虑到此人天良尽丧,逃后定会回去加害魔女,除恶当尽,正待追时,一道光华直落身前,阻住去路。认得是铁路飞剑传书,接过一看,飞剑乃铁路所发,书信却是前师陆真人遗留。信上说陆真人早看出田鸿外诚内猾,心卑奸诈,前孽又重,迟早堕入魔道,自取灭亡。念在多年师徒,即便只是表象,敬师非出诚心,仍是格外优容,并且早示明路。当初田鸿如肯遵师遗言,去投所指师门,那散仙洞府居于海岛荒山,万年冰层之下,地最幽僻,且不许弟子外出,居中潜修虽苦,熬过一百二十年,就可将命中魔孽躲过,气质也可生变,有了仙业根底,得为未来修积。偏不接受,定要反道行之,引动与魔女这段孽缘。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此孽未满,无论田鸿还是魔女,各有气数,魔女更要应过许多灾劫,才有望脱难,此时并非行诛之机,不久自有报应,还需二次应典。命袁朗暂且放过,待观后效。袁朗只得依言回山,不再理会。后来也曾听过不少传闻,不外乎田鸿因恶行败露,不再敛迹,怎样勾搭他人,屡犯过恶。最后一次是其于越城岭演练魔阵,被几正道中人发现,联手行诛,以神雷震死,算应了一劫。直到如今才重得消息。
正文 第8章 止水起清波 意解忧难 敛思怀潜心参奥妙 怒江掀浊浪 誓挽苍泽 究根底隔崖听春声
这故事历年久远,内中曲折原多,高城听来,也是不胜唏嘘。听到后面,忽想起一事,目光尽落在袁朗左臂之上,突然间伸手拽过,不容分说,将衣袖解开,褪至上臂,但见那小臂上两相成对,痕迹宛然,正如自己猜想,是箭伤形状,不禁又皱了眉头,道:“我说总记得你这胳膊上好像有些地方不对劲,就是那时候被小贼放冷箭所致吧。都已经转过一劫,怎么还留着不去?”语气中点点心疼关切,自然而出。袁朗嘴角噙笑,由着他察看,听问也只是笑道:“还不是当年傻小子一个,有眼无珠,才上人恶当。此事于我教训颇深,又是初出茅庐所得印记,当然得留着,还能以示警醒,免得哪天头脑不清,再蹈当日覆辙。”轻描淡写,似不在意,高城却知他义厚重情,并不在己之下,当年未经世故,年轻心热,待人更是全意,多少年骨肉亲密之交,心中分量非比寻常,原以为志同道合,可共荣辱进退的,却在一夕之间暴露真形,原来长久以来,都是自作多情,对方匿怨交欢,看去那等情厚,其实处心积虑,誓致自己死命,用心狠毒,前所未闻,伤虽小事,内心受创却深。试想此事如换自己头上,被史今或六一如此对待,怕还不气疯了。设身而处,即生共鸣,情心相系,又难免偏私,越想越觉得袁朗当年不易。然而时过境迁,隔有百年,此刻再做安慰,纠缠往事不放,一者太过小气,二来反加深此忆,再温旧痛,徒增难受尔。因此不再多言,帮袁朗整好衣装,一手扣上其肩,掌心吐力,略往下压了压,两相对视,不言自明。袁朗得他这一表示,情意内蕴,正是无声胜做有声,灵犀一点,彼此相通,知己若此,夫复何求,喜慰之意油然而生。眸光转深,星华璀璨,情愫满满,呼之欲出,与高城目光胶凝一处,不舍移开分毫。
高城累世清修,一心向上,专注道业,别无旁骛,情感一途虽有见闻,却是超然其外,只作旁观,既不曾亲历情愁,难识滋味,又太大方磊落,至将许多细微感受忽略。对袁朗自觉也只是比旁人更行投机,言动关切,行止亲密,做来都极自然,唯独没往情爱上想过。袁朗为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表白,甚至担心劫难当头,此练功准备关键时分,岂能冒失撩其情思。唯用情太深,才有这患得患失心肠,一面信任高城,那样聪明通透,就悟出关键也无大损害。一面却又担心万中有一,生出迷惑,纠结于此,心旌动摇,便不能平安渡劫。思想结果,还是自相矛盾,外人面前从不遮掩,二人独处时又时刻警戒,力图自然,似此情不自禁,尚是初回。高城全无准备,陡见深情满眼,对己而发,顿时怔愣当场,想要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哪句为好,只觉思绪紊乱,难以理清,最要命对方目光明明温和,却似大海翻波,内藏汹涌,兜头没顶,深溺其中,又似罗网千重,层层包裹,紧扎密缚,深嵌入骨,逼得人呼吸都有些困难,百般挣扎不开,最后索性扭头不看,脸却不自觉红了。
袁朗情发于中,一时忘形,等见高城脸红转头,立生警醒,忙将目光收回,低头轻咳一声,再抬头又恢复如常,仍挂上个吊儿郎当的笑容,双手抱胸,抬眼望天,口气也是一贯轻巧:“故事听全了,白戏也看完了,还猫在树上做什么?难道是想等我亲自去揪,多落点便宜?”与此同时,高城也走开两步,将脸一板,骂道:“趴够了就出来!这两天身子骨养好了是不是?这么喜欢跟地底下缩着,改天我派你们俩去挖河沟!”
音发两处,论调相合,所得回应也是一致。袁朗这边就听连声哀叹:“我就说瞒他不过,你偏不信。”“谁知道当此时分,他竟然还有闲情警戒四周。隐藏如此之好,居然还被发现。”“要是这点警觉都没有,你当他以往在外横行,怎么积下那些功业,诛灭忒多妖邪的?”随着例行斗嘴,齐桓吴哲分自树梢现形跳下;高城处则闻“嘿嘿”两声讪笑,地上突裂一穴,一道光华从中冲起,落地收敛,内中两人正是史今跟伍六一,见高城面带羞恼之色,瞪着自己,气呼呼的还想骂人,忙一边一个蹭上前去,赔笑道:“七哥,你给我们带回来这潜行飞舸委实妙用,穿山入地如走虚空,咱府上那等法术封锁,都能钻出数十丈远近,日后用以游走御敌,真是再好不过。要不,你也来坐试试?”高城一脚踹过去,继续骂道:“谁跟你们说这些。不知道我最恨什么?想长见识就大大方方站出来听,你俩啥时候也学得藏头露尾了。”骂归骂,实是让人撞见失态,面子上有点挂不住罢了,可没真怒,史今跟六一也不当回事,又是赔礼又是打岔,很快将高城安抚住,三人笑闹成了一团。
这厢和乐融融,另一头却愁云惨雾。袁朗逮到齐吴两个错处,哪有放过之理,就让两人站在当地,上下左右打量个遍,露齿而笑,跟对高城截然不同,阴森森的,只看得这俩从后脊梁向上直冒凉气。半晌无言,齐桓先一个受不住,抚额叹道:“师兄,你要说的我都知道。隐伏偷听,目无尊纪,其罪一也,学艺不精,行踪暴露,责之其二,两者并罚,你就直接吩咐差事得了。”袁朗这才敛起阴笑,满意的道:“你都说得如此诚恳了,我再推托,辜负美意,不就太不讲兄弟情面。你放心,差事多得是,既然主动请缨,不挑个最能彰显你们能耐的,我都觉负愧难安。”齐桓早料到他会这般说法,将来摊派的也必定苦差,相随年久,习与性成,因此只苦笑两声,还不怎样。吴哲却气不过,平时没事儿还要设法跟袁朗争个高低输赢,哪堪对方滥用师兄权威,定下严律苛条,寻机挟制使唤呢。尤其看高城跟史今六一那样随和亲热,同是潜伏偷听,为人叫破,最终待遇却一天一地,相差悬殊,怎不叫人眼红。左右被压榨定了,也不在乎多少,反将一军,出口恶气还差不多。转转眼珠,笑嘻嘻道:“师兄,小弟还有一事不明,欲请人指点,不知师兄肯赐教否?”袁朗挑眉看他,似笑非笑:“你说呢?”齐桓只看那表情,就知不妙,忙伸手偷偷扯吴哲衣襟两下,吴哲却是铁了心捣乱,故作未觉,仍道:“师兄你也太不够意思。同门多年,什么事儿都还瞒着我们。今儿个不是高师兄,谁知道你当年还有那么段经历,居然差点做了老魔爱婿,骤逢奇艳,难为你还把持得定。”说到末几个字,故意将声量提高,同时偷眼外觑,见高城果然有所注意,停了打闹回视这厢,心下窃喜,又道:“我只不明白。你看你根骨,品行,道力法术样样出众,又得老魔看重,给我们娶个嫂子原是顺理成章,怎么最后还是让他人占去便宜。魔女既是眼高,放着你这青年才俊不要,却对个贼子死心塌地,没见你有不如人地方啊,还是说,人不可貌相?”
袁朗听到此处,已明吴哲暗讽之意,忍不住磨了磨牙,笑道:“拐着弯子损我是吧。我是比不上某些美少年,最易讨女子欢心,没事儿走个路都会招人,还连累同伴。这等艳福,谁人消受得起。”吴哲笑道:“消受得起不另说,那也总比某些不招人待见的强。”不等袁朗反击回去,高城已经走近,听他两个针锋相对,大感兴味,使劲盯了袁朗几眼,居然十分认真:“其实这话不错,论容貌你的确逊色。”袁朗不料他居然也会随声贬损自己,刚觉有些委屈,却听高城又道:“可你没事儿想他干吗。都是修行之人,谁还真在乎这些浮华表象。要真爱美,略学些这方面法术,多好外形幻化不出,矫揉造作,有啥意思。就你这一身仙骨,精华内蕴,比什么都强,有那份心神,还是多往正经事上去用。”无心之谈,倒噎得吴哲说不出话来,袁朗却又得了意,暗赞声此方为高城应有见识,对吴哲笑道:“听见没有,可见你是这些天无聊得过分,才学得格外贫嘴薄舌,早就该派个差事。师父交代,再有几月就该带人回山,时不我待,可那几位师弟如今还是后进,飞剑运用尚不成熟,正需做师兄的多加训导。我跟你高师兄两人还得练功,自顾不暇,就你跟齐桓清闲,自然责无旁贷。从今儿个起就别再整天闲逛,先把人教明白了再说。”吴哲无奈应下,转头又跟齐桓小声嘀咕:“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高师兄那么老实一人,说出话来竟比师兄还厉害。”齐桓看他沮丧样子,倒不同情,笑道:“早让你别惹师兄。自作自受,怨着谁来。”吴哲悻悻然作罢。
自此,袁朗得承明旨,与高城每日勤修。期间仍担心高城为那一时影响,多心分神,便格外端谨持重起来,再不曾当面流露情感,可在大小事上着想越多,照拂较前越盛。思虑不可谓不周,却难免自以为是。高城又不是未经世事,被人深情款款,瞧了个够,再迟钝也有所感悟。袁朗言行再一转换,收却玩笑,改做庄容,虽还常在一处,张口闭口都是公事,要不就催着用功,别说以往言谈随意,说笑无忌光景不复再现,就连语气中都带了几丝冷意。初时还当自己无心中得罪,袁朗不肯明说,却摆脸色,倒有几分恼怒,便也想不理会,却又避不开,用他自己话说,一大活人突然变了个棺材脸,死板板的,还得成天对着,实在难受。他平常哪儿经过这等待遇,且习惯了袁朗亲密行径,这下陡然抽离,自认受人闲气,又不明所以,自是憋闷非常。郁闷相积,勾动心火,以至于一见袁朗就冒烟,给个话题就抬杠,不呛上两句不痛快,着实的闹了好几天别扭。总算顾念大局,没耽误习练,初始进度却甚迟缓。好在他那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怒气泄过,冷静下来细想,又觉可能误会,袁朗近来口气上有所疏远,心神意动仍未稍离,甚至关爱更多,自身有何变化,总是最先反应。特别是这两天自家赌气,找茬挑理,时不时讽刺个两句,有时自己都觉话重,在之从不动怒,也不正面接招,而是东拉西扯,小心周旋,等将话题带开,自己也被哄高了兴,又转回去说正事,所提或练习诀窍,或门中事务,往往恰在自身思索关注,看似一语解颐,内中逻辑缜密,实非片刻灵光妙思能得,背后不定下了多少功夫。由此而见,淡漠仅只表面,热情实在蕴集,刻意而为必有其因,前后一联系,也就明白了个大概。偏又往左了想,以为袁朗生出情愫,但其人常思多虑,许是担心前景,自己脾气又急,话说不好就讨没趣,因此不敢冒失,天人交战,正自紧要关头,才至这样反常。而从他这方面,只觉得实无必要。修道人又避什嫌忌!知己难得,若想彼此互助,情分当然越深越好,又何必无事生叹。这也是他天分中一段赤诚,于此道从无遐思,在他人是小心翼翼,怕越雷池,在他则想都不曾想过。故尔只见他人因情而惑,为情所苦,却不解惑由哪起,苦自何来,或说本来无惑无苦,尽是自寻烦恼。只是他虽认为袁朗自苦,却能体谅,反正无论知己还是爱人,此时在他看来并无分别,就由袁朗自决,没什么不好。自己则大而化之,纯任自然,和厚一如既往,不但将脾气收敛,有时还念袁朗做难,多让几步,用功也更勤了。然他这一沉静下来不要紧,袁朗先前看他别扭闹气,总是有些不好受,忽见又由拧而顺,相待更厚,还当顿悟,领会了自己情心苦心,在以此回应。不由得喜上心头,越生爱好,可也难免有感危机,越加督促。似这样,相互理解虽出了点小差错,倒难为他二人于目标上又达一致,都将心神定下,更多转到习练,由动至静,入浑反虚,智慧多生,进境较前快上了许多。
除此而外,就是铁路交待事务,重点自然在成才跟许三多身上。高城素闻铁路选材择优,教导从严,门下无一人直接出自尘世,都是各方好友徒弟推荐转引入门,或者灵智未泯,转劫重修之辈,且非资质上乘,根基稳固,多方尽极出众者不要,而门人弟子随师期间所受考验之多之难,更是各派之最。入门,出师两关尤其艰辛。成许二人虽有其长,到底末学后进,道浅力薄,修行既未到家,心性上亦各有缺处,能否过得严关,实未可知。又存了个好胜心思,自己这方面出来的人,不说处处拔尖占优,也得自显其能,让人道不出个不字。为此已有齐桓吴哲辅助,还是特叮嘱了史今跟六一,这些天加紧督促二人功课,自身闲时也多留意。冷眼观察几月,居然大是喜慰。成才自败于神鹗爪下,深以为耻,回山后比前添了十倍努力,进步明显,尚还在料中,许三多格外令人吃惊,然而却非无因。若论天资禀赋,其人本不在成才之下,且生性质朴,纯厚踏实,既不容易旁生杂念,于修道一途实则契合。又比他人更加勤勉,入山一年多来,基础早打得坚实无比。只是自幼缺乏主见,对他人太过依赖,虽是不懂就问,已先自定了个不行的调子,事还未作,先行胆怯,当然无所成就。高城以往瞧之不上,大半便源由于此。自得出门一趟,累得史今受伤,连惊带愧之余,心思念头都不觉生变。寻药时屡遇艰险,最后再为袁朗一激,将所潜藏毅力胆勇全数迸发,拼得灵药宝剑到手。当时一心为史今治伤,还未多想,回山听同门议论,才知此类至宝难得,若是积修不够,福缘未至,任你法力多高,再使计谋也无用处。众口相交,都在称赞羡慕,却原来自己比人非但不差,甚至别有特长,终于生出自信。心智既开,豁然开朗,再学起来,比前就自不同。那口神木剑本质既佳,与性又甚相合,用来特别顺手,更是一大助力,自此道途坦荡,奋起前行,一日千里,不在话下。
许三多这一日益精进,旁人尚可,最开心倒是史今。自认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成天献宝似的得空就找高城念叨。今天许三多飞剑功力又增几成,明天许三多又练会何种法术,后天还是许三多,叨唠得高城不堪其扰,反问句成天许三多长许三多短,你小子心眼儿里就没别人了?回头再闹气我可不管。原是以此将军,少听两句罗嗦,倒没想史今眉眼一弯,粲齿憨笑,话反而更多了:”七哥看你这话说的,督促功课还不是出自你的嘱咐。和有谁没谁的两码事,六一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能分不清楚?三多新学的剑诀有一半还是他带着教的呢。你可能还不知道,上回你自宁馨岛给三多带了一丸灵药两柄金戈,那孩子感恩,不止一次跟我念着想谢你,只是不敢当面说。我说你对他其实颇为看重,给他高兴坏了,问长问短的,对你可是死心塌地的敬服。七哥,你能不能亲自夸夸他?就两句,准保他还能更上一层,比吃什么仙丹都灵……”弄得高城一个头倒有两个大,又不得不应付,好不容易打发走史今,一口气没出痛快,转身冲着袁朗就开始嘀咕:“还别说,前辈就是前辈,王叔铁叔眼睛都够毒。看见这架势没,许三多这尊佛爷,我们小庙已经快装不下了。趁早领回去,还能让我耳根子早清静几天。” 此际两人已将那本降魔真诀练有十之八九,功将告成,袁朗私下几番推算,对未来之行信心日增,心情愉悦,比前感觉轻快了不少,见高城说这话时,眉心一拧两眼滴溜,不自觉流露出天真气概,神情殊为可爱,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故态复萌,又开言调笑道:“如此先行谢过。但就我日常观察,许三多念重恩义,对齐灵峰甚为依恋,单独援引成才和他两个,远离师门,在他还未必就肯,最好能有熟人带动。你既大方,何不大方个彻底,去跟王师伯打个商量,史今或是伍六一,再送一个怎么样?”高城一眼斜过,笑道:”只要一个就够?你倒是不贪心。”语气未得太大波动,袁朗只觉着不过瘾,继续逗他:”出家人不爱财,多多益善。你也认为一个少了?真是盛情难却。也罢,有一则带二,有二必连三,冲咱俩交情,我就勉为其难全部接收。怎么,还不放心?”说话间已凑至紧跟前,附耳低语:”我又不会亏待他们,看你意思,莫不是也想随之而来?那正求之不得……”言还未了,微风飒然,肩胛上早结结实实挨了一记,终是招得高城虎啸:“少给我这儿蹬鼻子上脸的来劲!本来就是同门,照你这么说,干脆更不用分,从王叔算起,我们这一山人直接搬家上你们那儿完事。就许三多和成才已算便宜了你们,再敢乱打主意,不等王叔赶人,我这儿先饶不了你!”威胁十足,却难掩眸中笑意,袁朗就爱他这生气灵动模样,顺言眼角下扯,正待配合着弄付苦相作怪,又见高城唇角一撇,微微轻叹:“总算活过来了。袁朗,你说你这几天绷的,何苦来呢。”听得袁朗内心一凛,又即自省,正想如常般转换话题,猛瞥见高城神情中一丝喜慰,脑中灵光闪动,若有所悟,忽而彻底放松,笑道:”是我心思太多,这几天对不住了。”高城这才状似不满的哼道:”知道就好!”二人对视一眼,突然同声大笑,重又言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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