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又如何?还不是转眼就寻别家去了。天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
楚红跺着脚,一甩手转身回屋了。
陈妈妈瞧着自家头牌的姑娘生了气,也只是无奈的揉揉脑袋想着,至少又是几日...客人们砸再多钱也别想见楚红了。
“哎...这年头,生意难做生意难做啊~”
陈妈妈送走了难惹的客人,看着人头攒动的大堂,脸上却再次升起谄媚无比的笑。很快,在楚楚阁的迎来送往中,陈妈妈那八面玲珑的手段又自然而然的游走在各色客人之间。
与生意新盛的别家青楼全然不同的喜红阁,虽然是销金窟里当仁不让的第一,可是却也因为有着别家没有的头牌角色,而陷在一个说不上好又说不上坏的境地里。
傅东来抽着比数月前好着不知多少的烟叶,享受婢女仆人的伺候别提多潇洒了。
“果然不愧是主子,这眼光啊就是不一般。你们瞧瞧...这才多久,喜红阁的金银财宝多的都要装不下了。”
傅东来一点不为喜红阁的惨淡生意发愁似得,晒着春日暖洋洋的太阳摸着怀里小猫咪似的女孩。
“可是干爹...虽然因为那位咱们赚了个盆满钵满的,但到底阁内的姐姐都要吃饭的。只他一时独大,还总是引来各种纷争不是迟早要出事么?”
“真是小机灵。他啊本身就不是一般的娼|妓,落到喜红阁也无非是主人手腕大,捡到这个便宜。但归根结底他已经没了往日的风光,就算再如何独大也是靠卖身维持生计的。
这两年就让他名头盛着,你跟着干爹这么久可曾见到过红火过几年的头牌?
男人嘛,好色贪新鲜而已。长不了的...
至于你其他的姐姐们...若是觉得喜红阁里太清闲了,自然可以交足了赎身的钱爱去哪儿去哪儿。反正,喜红阁什么时候缺过人?你说呢小猫咪?”
傅东来摸索着手下女孩细腻绵软的身体,相当宠溺的捏着女孩的脸蛋。
女孩趴在傅东来的胸口舔舔嘴唇,撒娇般的喵了一声蹭着傅东来的脖颈。
傅东来心情大好的抽着烟,吐云吐雾的时候像个吸食魂魄的妖怪。
喜红阁依靠着金渠最好的位子,小桥流水桃红柳绿景色堪称别具一格。
没了那些歪瓜裂枣的闲散客人,反倒衬的销金窟最大的青楼生出几分清高来。
楼里闲的发懵的美人们整日里凑在一起七嘴八舌,打牌斗狗。全然没有一点青楼名角的样子,反倒像是被人养在深闺的后宫。
突然,客人不多的喜红阁里来了一个挎着剑,提着酒坛的浪子。
本来有些冷清的大堂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全是对着来人交头接耳的姑娘,和分不出性别的青倌。
“有酒吗?”
站在喜红阁大堂里被人围观的浪子笑的有几分邪气,一路上朝着喜红阁找来的时候,嘴里发淡就随手提了一坛酒。可是很快就喝光了。
喜红阁的小二闻言,很快就回过神来给来人奉上好酒。
浪子模样的年轻公子衣服也不穿好,见到有酒就一把抓过酒壶连酒杯都懒得用直接往嘴里灌起来。
“嗝!好酒...”
小二瞧着来人一幅满意的模样,笑嘻嘻的凑上去询问对方想要什么样的姑娘。
来了青楼,当然不是为了享受温柔乡,就是为了点姑娘。
“姑娘?...你们这儿的头牌呢?”
喜红阁里的姑娘们一听,立刻都收起了本来期待的眼神各自恼怒的看了那浪子一眼。
“我们喜红阁没有头牌。”
穿着一身娇嫩颜色的女子,从二楼款款而来。虽然面上带着几分薄怒,可是即便是生气的样子也端的是赏心悦目。
“没有头牌?...”
浪子仰着头,不以为意的喝着酒,脸上是说不出潇洒的笑意。
一个英俊不凡且时常浸|淫在花丛的男人。
婉君只是淡淡打量大堂中的男人一眼,就知道了。
“那你又是谁啊?真是少见接客的姑娘还有对着客人生气的。”
“奴家花名婉君,是喜红阁的花娘。”
“婉君?~好名字,人美,酒醇的确不愧是销金窟最得名的青楼。连你这样的美人都只是个花娘...你家的魁首只怕要美的让人失魂落魄了。”
婉君微微动动眉头,听出来这个人就是冲着顾惜朝来的。
“你又是谁?”
婉君知道,但凡来找顾惜朝的人,大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我是慕名而来的人啊?”
男人笑嘻嘻的说着话,就朝着婉君所站的二楼走上去。
看到男人腰间随意挎着的剑,婉君想了想转过身不准备和此人正面冲突。
但是当婉君朝着二楼的长廊深处走去,男人刚刚踩上喜红阁二楼的地板,两把精光锃亮的剑就直直朝着他的面门刺来。
男人也不由的一惊,一个转身,便从二楼稳稳的落到了大厅的圆桌之上。
两个执剑的侍卫丝毫不给男人喘息的空间,也直接飞身出剑显然是要取对方的命。
然而两个身手不俗的高手,剑还没靠近站在桌上的男人,就被男人用还未脱去剑鞘的剑两下打落在地。
男人站在大堂中间,脚尖一勾弹起一坛酒就仰头灌了起来。
另外那被打趴在地上的侍卫翻起身面露凶色,还想要朝着桌上的男人杀去时,男人一抖手中的剑,面上漏出些许无奈。
“你们真想让我的剑出鞘?”
男人从头到尾不曾吐露姓名,可是两个执剑的侍卫看到那剑鞘上漏出的字,却一下子惊讶的顿在了原地。
“我就是来见一见...传说在花魁争艳的当夜,惊为天人的头牌到底有多好看?花钱看笑而已,该是不至于还要见血吧?”
“当然不至于了,张公子。”
抬起头,张青华就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拍着手脸上带着相当让人生厌的假笑。
“您这般的江湖高手想要来看我家的头牌,我们还求之不得呢。只是,我家这位头牌不是什么娇艳欲滴的花,却是世间少有的柔骨杨柳。美则美矣,却非张公子喜好的类型呢。”
闻言,张青华有点不敢置信。
“居然是个男子?”
“是啊,不仅是个男子还是个妖孽。因此我们喜红阁才不得不束之高阁,免得糟了旁人的心。”
“傅爷,东洲泉王又送东西来了。要您去点点...”
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傅东来身后的婉君沉着脸色,贴着傅东来耳朵掩着嘴小声的说话。
张青华虽然和楼上的二人距离很远,却借着安静的场子听了个分明。
“又是给他的吧?泉王当日和他一夜,到还真是痴心不改了。...让泉王的人等着吧。”
婉君闻言朝着傅东来颔首领命,又下去了。
而张青华却对这个被叫做妖孽的喜红阁头牌越发的好奇起来。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妖孽成什么样子,让东洲那位权势正胜的王爷都趋之若鹜。
好奇...实在是忍不住的好奇。
第058章 【顾惜朝篇】
张青华这个名字原本在江湖上的地位并不算高。
就算偶尔有人提起来, 说的大都是张青华此人在欢场的俗闻花边。
实在是没什么值得称道和注意的地方。
就算有些时候,有人说张青华剑法非凡能打败某某高手,可始终都是昙花一现的偶然, 让人难以信服。
江湖上游走的顶尖高手, 有那个不是自命清高?不是和凡夫俗子泾渭分明?
就算有一些谦逊亲和的大侠,但也都是面上功夫很难和普通人有多少交集。更是从没有像张青华这般糟践自己的本事, 只把心思都下在寻欢作乐上的奇葩。
说张青华是浪子,都有些委屈那些仅仅是女人缘好的风流侠士们了。
毕竟那些能够把剑运用到出神入化, 视剑如命的高手, 怎么会像张青华一样把自己的剑单纯当做寻花问柳的工具。
因此张青华在打败恶名昭彰的黑风剑之前, 即便曾多次亮剑可却没听说他有什么传说。
茫茫江湖,高手如云。
他这样的不着调的存在,就更加像是闹着玩似的角色, 很难让人当真。
但黑风剑是什么人?
那是一个就连武林各大宗门,高手都毫无办法的魔道妖人。
叱咤江湖许多年,烧杀抢夺无恶不作,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将此人杀之后快, 可却难以做到。
由此,就能见得这个凶名昭著又丝毫不知遮掩的黑风剑实力如何。
当顾惜朝这等心思缜密,手段高超的魔首都败走险地。当百姓称颂的九现神龙戚少商都重伤归隐...
多少在江湖中呼风唤雨的角色都眨眼间灰飞烟灭...偏偏这个黑风剑却像是随着江湖波浪起伏的一个影子, 抓不到,杀不死...
就在几乎谁都能说起几句黑风剑的可怕和可恨,又对其毫无办法的时候。只因为拿人钱财杀了一个苏杭名妓,惹到了从来不主动与人争斗的张青华头上...
自此之后, 这江湖之中立于无数被黑风剑打败高手之上的现实,成就了张青华这个传说一般的名字。
虽然张青华对所谓的江湖名望丝毫没有兴趣。
虽然他的乐趣和关注点还是在寻欢作乐,与花钱买笑上...
但看到玉生楼的两位护法都对拿着莫生剑的人忌惮无比,也足够让那些不了解江湖可怕的人窥见江湖汹涌的一角。
张青华看着对他横着剑,就是不敢靠近的两位侍卫嘿嘿一笑,丢开了手里的酒坛。
不管其他人有没有感受到江湖名望的好处,张青华本人觉得亮出身份来,就能避免一场吃力不讨好的硬仗很是方便...虽然只是暂时的方便。
“张公子,我想您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了解了我楼里那位的情况,该安心走了吧?”
闻言,随意披着外衣的张青华跳下圆桌,站到了大厅中央。
“我说这位当家的...既然你知道我是谁,应该也了解我这人的脾气吧?到底是名动整个京城的美人,就算是个妖孽但也是你家的头牌啊?”
头牌,就是要见客。
只要出的起钱...这就是世上任何一家青楼都必须遵守的规矩。如同江湖高手拔了剑就一定要分胜负一般道理。
傅东来站在高处俯视着这浑身放浪气息的男人,稍微移动眼球打量着玉生楼两位护法的神色,心中已然明了。
自从喜红阁头牌的艳名远播,傅东来应付各类大客已经有了一套得心应手的办法。
“好啊,既然张公子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喜红阁还怎么敢说个不字呢?不过在这儿我们也明人不说暗话。喜红阁的头牌哪怕是放眼天下,也是讳莫如深的存在。
日日里绕在这儿的,不是王权富贾,就是豪侠名士。张公子的名号自然不俗,不过若您当真一点不在意惹上麻烦~我们喜红阁没有来钱不赚的道理。”
张青华看着傅东来那模样当然知道对方的话是讥讽,也是警告。
可是他这个人从来就是个见色忘利的,别说他连自己独步天下的莫生剑都不在乎,如果能够见到让他心动的美人,只怕是要了他的命都行。
傅东来见张青华突然漏出一个看不懂的笑,眼眸沉了沉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
“有当家这句承诺我就放心了。说真心话哈...要见你家这位头牌...多少钱?”
张青华虽然名声日盛,但到底挥霍无度。即便过往有些家底,但想想玉生楼和泉王的财力...他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傅东来见张青华丝毫没有退意,不禁冷笑一声甩开了手边搀扶自己的奴婢。
“不多~想要见我家的头牌,只要一定黄金。”
“啊?...一定?...”
“怎么?张公子拿不出来?”
“啊!不是不是!真的只要一定黄金就能见?!”
张青华简直不敢相信的瞪着二楼俯视自己的傅东来。
“是啊~只要一定,而且不仅可以见面。若是见了面您还满意,想要纵情享受一晚也是理所应当的。”
傅东来眸色冷厉,虽然说话带着让人难以分辨情绪的假笑,可是明眼人都听的出来这所谓的一定黄金背后是多大的凶险。
可是偏偏这些富贾豪侠们却像是中了毒似的,拼命往这漩涡里跳。
傅东来收下张青华丢来的一定黄金,默默移开了位子,用下巴指指长廊深处的房间。
张青华不由心中紧张,目光紧盯着阴暗走廊深处那扇紧闭的房门。
偌大的青楼,因为他的到来竟然变得雅雀无声。一点没有桃红柳绿的时节,销金窟第一青楼该有的喧闹。
直到张青华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站到了那紧闭的房门前,他微微皱着眉头手已经摸上了这道并未紧锁的门,却突然间不敢冒然推开了...
销金窟的头牌,喜红阁的魁首。
只要一定黄金就能见面,可是又为各家权贵高人盘绕左右的美人......
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才能让泉王一片痴心?又能让玉生楼的高手拼命...
“够了!”
张青华顿在那道一推就能开的门前,被一个冷淡而带着杀意的声音喊住了。
“他不是什么青楼名妓,也不是什么魁首头牌。张青华...别用你那龌龊的心思侮辱他。”
“你...又是谁?”
张青华木然的转过脸来,就看到一个黑沉着脸的男人手中提着玄羽刀瞪着自己...
玄羽刀...
“可我就是想见见头牌...这儿可是青楼。”
张青华不无委屈的挑挑眉,有些无奈。
“如果你不想在这里动手,就拿着买笑的钱滚。”
男人的眼中是怒意和杀意,张青华看着一定金灿灿的元宝滚到脚边,再好的耐性和涵养也让张青华不由收起了轻松的笑脸。
逼仄的走廊里安静的掉根针也能听见,早就料到会如此的傅东来站在二楼的入口处吸着烟嘴,等着看他如何收场。
张青华似乎有点明白之前傅东来话里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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