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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板精分了吗(推理悬疑)——威威王

时间:2018-06-01 22:18:12  作者:威威王
  谈越只是问他:“你见到司徒了吗?”
  “没有,他不是和你一起的吗?”
  “老邢死了。”谈越说,“我看见了。”
  赵赵吃惊地张开了嘴:“那司徒岂不是……”
  谈越闭了闭干涩的眼睛:“老邢在断崖死的,我怀疑他是不是掉下去了。”
  “这……”赵赵说不出更安慰的话了,“也许还在呢。”
  女警上了车,告诉谈越他们准备开车离开这里了。谈越说:“我还没看见司徒。”
  女警说:“得走了,谈先生,有消息我会通知家属的。”
  谈越顿时红了眼睛,他不甘心地摇下车窗向外张望,恍惚间他看见了树林里突然晃过了一个人影,刹那间消失在树干身后。
  那个人是谁?
  是我的幻觉吗?
  他还活着吗?
  不是的……
  “树林里是司徒吗?我看见了。”谈越对赵赵说。
  赵赵惊诧地望向树林,然而树木沉寂,连一丝晃动也无。哪里有什么人影?
  他正要说你不是出幻觉了吧,谈越却慌张地开了车门。
  “司徒!”谈越尖利地叫着他的名字,推开赵赵,他跌跌撞撞地冲向树林。夕阳在他身后留下很长的影子。
 
 
第23章 第 23 章
  老邢本名邢文珂,W市人,孤儿,无近亲在世。谈越在殡仪馆最后一次见到他的遗体,是在冷冻柜前,他被推出来,头发眉毛都凝了一层冰霜,浑身冒着寒气。尸体很快按程序被带进了焚化炉,被烧成了碎块粉末的灰色骨灰,工作人员把骨灰拾捡扫进了一个大盒子里,他们说老邢个子高,骨灰也多。谈越接过了老邢的骨灰盒,的确挺沉的。
  骨灰按规定只能由老邢的家人领取,因此为了领他的骨灰谈越费了好大力气。老邢委实是情况特殊孜然一人,年幼时丧父丧母,也不曾结婚有过子女。谈越出示了各种证明,表示已经没有任何在世的亲戚能负责领老邢的骨灰了,这才轮到他以朋友的名义领取。
  本来司徒来做这些事更合适一些,他们认识了二十多年,可以说是亦兄亦父的关系,可惜司徒住院来不了。眉族人讲究人死了就得尽快入土为安或者火化,这件事情不好耽搁,于是只好由谈越代替司徒来送老邢最后一程。
  谈越找了个袋子装了骨灰盒拎在手上,离开火葬场的时候,眉镇下雪了。雪花很细,从天上飘飘荡荡地掉在脚边,不仔细看瞧不出来。谈越今早出门穿得少了,见下了雪,又拉上了羽绒服的兜帽。早餐店的屋檐下还算暖和,肠粉机器在雪天里冒着热腾腾的白色水蒸气,一股花生酱的气味窜出来,混在雪里。谈越要了一份肠粉和一碗白粥。早餐店的老板找着零钱,用蹩脚的普通话对他说:“今年的雪来得很急,往年要再等一个月才下雪。”
  店里顾客很少,老板是个中年人,胖乎乎的,瞧着很和气。
  谈越说:“可能今年的眉镇不太一样吧。”
  “你是说前段时间那件事啊,”老板双手在抹布上擦了擦,立刻说起来眉镇的八卦了,“听说好多人贩毒制毒,就在那儿——山那边,好多人走私毒品。那儿本有个歌舞团,节日的时候会到邻国表演的那种,也全被抓了,那些姑娘全都是藏毒越境过的。听说抓人的那天还动了枪呢,死了好些人。”
  谈越心不在焉点了点头:“我听说了。”
  “你是来旅游的吗?孟拉山要冻住了,不要去。”老板又说。
  他突然想起来司徒曾经打算带他在孟拉山的河沟上边看日出,上一次他们去得晚,太阳早就出来了。现在孟拉山下雪,又加上最近发生的事情,恐怕这趟日出之旅也将成未竟之途。
  司徒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今早才下得来床。别说上山了,他现在走路也走不太动,谈越找来了一个轮椅,打算没事儿推他出来看看,医院病房闷得很,每天只有电视和医生护士查房的声音,住久了谈越都觉得自己快变成病人了。
  等粥等了挺久,谈越从早餐店出来时,外面的雪已经凶了许多。怪不得眉镇老板说今年雪来得很急,这不才一会儿,盐粒般的小雪已经进化成了鹅毛大雪,风也一下子大了起来,呼哨着把谈越的兜帽掀开了。
  谈越空出来一只手戴上口罩,拎着骨灰盒和早餐走到公车亭。他又坐上车,赶回了医院。
  进门的时候司徒还在睡觉,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眉头也皱着的。
  谈越小心翼翼地把骨灰盒和早餐放在桌子上,不想吵醒司徒。他早上醒过一次,就在谈越出门之前。司徒病得稀里糊涂,说他昨晚梦见老邢了,没睡好,谈越赶紧劝他睡个回笼觉。
  谈越对着桌上的骨灰盒双手合十拜了拜,像是当初在神庙祭拜图拉一样,虔诚地默念了一句“邢先生,请保佑司徒以后事事顺利”。这种愿望老邢必定是答应的。
  肠粉吃到一半,他忽然心有灵犀地一抬眼,发现司徒眼睛睁开了,正悄然望着紧闭的窗户。窗外大雪纷飞,横冲直撞,司徒好像很难受似的,一脸的不高兴。
  “醒了?”谈越快速吃完了早餐,开始催他,“刷个牙洗把脸把粥喝了,快。”
  “想干什么?”
  “我推你出去看看。”谈越指了指轮椅。
  “外面下雪了,很冷,我刚做完手术几天?你是不是想谋杀我?”司徒的叹息很轻,“你没照顾过病人吧。”
  “没有。”谈越理直气壮,抽了张纸抹了把嘴,又提议,“那我推你到窗边看雪怎么样?”
  “行吧,等我吃完饭。”
  “要不要我喂你?”
  “我手没断。”
  司徒边喝粥边盯着骨灰盒子,谈越怀疑他俩正在悄悄对话,也就没打扰他,坐在床边抖腿。等司徒吃完了,他立刻把轮椅推了出来。护士见了他俩大费周章,问他们要到哪儿去,谈越说只是到窗边看看雪。
  其实雪也没什么好看的,特别是在窗户边上看雪,好看的程度下降到负值。窗玻璃灰蒙蒙的,雪飞快地窜过去,像一群白色虫子。他们住在三楼,正好对着一颗桦树,叶子快掉光了,此刻正在风里光秃秃地摇摆起舞。
  “骨灰打算怎么处置?”谈越看着桦树说,“我听他们说,得尽快下葬。下葬前是不是得办个葬礼?遗体已经火化了还需要葬礼吗?我不懂这些,也没有操办过这种事情,是不是得在本地找个眉族人帮帮我?”
  “不办葬礼,老邢不喜欢这个……”司徒咳嗽了几声,“海葬吧,他以前说过这事儿。等我好了,我们再出海,我送他走。”
  “海葬?老邢这么时髦啊。”谈越感叹道。
  谈越在处理老邢遗体的时候核对了老邢的户籍信息,老邢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一些,看着四十来岁其实已经五十一了。这个年纪的人选择不办葬礼和海葬还是挺少见的。
  “我没有见到他最后一面。”司徒揉了揉眼睛,谈越赶紧低下头屏气凝神地观察——没哭,“但是昨晚梦见他了,他说在那边看见我爸爸妈妈,嘱咐我俩注意身体。”
  “‘我俩’?”谈越颇为惊讶,“我以为他挺讨厌我的。”
  “其实还好吧,”司徒说,“说到这个,你今天吃利培酮了吗?”
  “啊?”谈越想了想,昨天好像也没吃药,“还没呢。”
  “别忘了。”
  “有副作用啊,吃了头痛得要死。”
  “那也得吃,乖,听话。”
  自从司徒住了院,谈越疯得更厉害了,司徒不得不每天监督他吃药。那天傍晚谈越在树林里找到了半死的司徒,无遮无拦地哭了一路,把赵赵吓坏了。他悄悄和司徒说原来谈越竟然还会哭。第二天谈越恢复正常了,赵赵和司徒都松了口气,然而之后的几天他又变得神神叨叨的,眼神飘忽自言自语。司徒好说歹说才哄着他好好吃药别犯病,这才又正常了一些。
  谈越的手指搭在司徒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过了一阵子,护士进了病房要帮司徒打针。两人又把司徒扶到床上坐着,谈越问护士什么时候能出院,护士说:“看术后恢复情况,至少得等半个月之后了。”
  谈越也坐着,搂着司徒的腰。司徒做完手术之后瘦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轻飘飘的,和谈越有得一比。好在司徒也没出什么大问题,不至于截肢换肾之类的。谈越计划着等他出院了,带他回老家A市休养,再过一段时间一起海葬老邢,顺便旅游散散心。
  计划很美好,然而谈越一个人独惯了,忘了他其实还是个拖家带口的人。这天晚上他出门在医院附近买了夜宵,路上堵了车,他晚上赶着回了病房,门一开,突然发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他的父母。
  谈父和谈母各搬了一张凳子,就坐在司徒床边,三个人还有说有笑的。一见到谈越推门进来,谈父就都变了脸,脸色阴沉了不少。
  谈越很是意外,忙不迭把粥放下了。
  他说:“爸妈怎么来了?没和我说一声。”
  谈父看了看床上的司徒,又看看谈越,语气不善:“这么大的事,我打电话来你也不会告诉我的。要不是有个同事和我说了眉镇出了事故,牵扯到了你,我还真被蒙在鼓里了。”
  谈母正打量着谈越,见他安然无恙,先是松了口气后才笑了。她说:“这不是没事儿吗?好了,别说了。”
  谈越抓了抓头发,有点懊恼:“说了你们又担心……算了,你们吃晚饭了吗?我再去买。”
  “不吃。”谈父摇头,“我俩就是来看看,你忙你的。”
  说完谈家父母还真的就走了,谈越洗完汤勺出来谈家父母已经走远了,只剩下两把椅子放在床边。
  谈越放下汤勺,急问:“他们走了?为什么?”
  “你还没来的时候叔叔阿姨就说了,他们就是来看看,马上就走了。”司徒躺在床上,面色疲惫,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刚刚聊了得有半小时吧。”
  “很累?”
  “嗯。”
  “都说了什么?查你的户口和生平经历?”
  “何止。”司徒说得无奈,“比查户口严格得多,一不留神还顺便帮你出柜了。”
  “我们这种情况,你不帮我出柜他们也看得出来啊,”谈越像是想起来什么,皱了眉,“我爸挺厉害的,你被抓到什么把柄了?”
  其实司徒在眉镇的事情,谈家父母稍微问一下别人就知道了。如果他们因为这件事而反对两人交往,谈越也不是不能理解。
  “没有吧,阿姨好像对我印象还可以。”
  “无所谓了,”谈越在这方面一向强硬,“等你出院我们就回A市。”
  “那我把客栈卖了?”司徒问他。
  谈越挑了下眉:“不打算再回眉镇了?”
  “嗯。”司徒颔首,又开起来玩笑,“这不是要和你私奔了吗,客栈又带不走,总得带点钱吧。”
  “私奔也可以,”谈越被这个词愉悦了,笑得很甜蜜,“如果我父母还是不同意的话,我们可以去别的城市。”
  司徒被他的笑晃了下眼睛,谈越好多天来都是病恹恹的,难得见他高兴一回。
  提到客栈,司徒不得不旧事重提:“其实客栈应该算是你的东西——几年前我和老邢用牙美留下的旅馆改建的。”
  “是吗?”
  谈越眼前又浮现了那张合影,他的亲生父母,一手造成眼前局面的人。他一时有些难受。
  他摸了一下碗,粥快凉了,两人看起来都没什么胃口。
  “谈克笙和严妮的房子现在还在A市的老城区,我去年回去看过。他们留下的书、遗物都还好好的,那些书我都看不懂,你大概会喜欢吧。”谈越说,“过阵子,我买辆车,我们有空就周游东部去吧。”
  “东部?”
  “别的地方也行,哪里都行。”
  谈越不在乎去哪里。
  窗户里的月亮很大,既不圆也不亮,它就挂在桦树头顶的地方,好像随时要掉下来。
  他坐在司徒床上,凝望这块黄白模糊的月亮,他们总是见不到漂亮的月色,每一次都是这样。
  “今晚的月色也不好看。”他失望地说。
  他不知道司徒什么时候坐起来的,忽然从背后搂住了他。
  “没关系啊。对了,我是不是还没说过……”
  谈越听见司徒很轻的笑声,和司徒耳语的那三个字连在一起。他忽然发现,原来外边的风雪已经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有番外
 
 
第24章 番外一 十年
  番外一 十年
  #穿越到十年前遇见18岁的司徒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1
  谈越从C市回来时已经是凌晨了,扛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上楼,在门口掏了半天钥匙。他喝了点酒,眼前的钥匙孔是带了重影的,他插了半天才找到眼。
  门总算开了,他蹑手蹑脚将行李放到地上。换了鞋,脱了外套。房门紧闭,他看了眼浴室,也不打算洗澡了,免得水声吵醒司徒。明天周六,他一大早得去画室上班,谈越倒是可以睡个懒觉。
  不想这一睡,就睡出事儿来了。
  谈越是被冻醒的。他睁开眼睛,先是看见了一尘不洗的蔚蓝天空,云朵软绵绵的,轻盈地往东方飘去,从天而降的雪花棉絮一般飞舞,飘荡着落在谈越脸上,悄悄地融化了。
  谈越猛地惊醒,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
  他竟然躺在了雪地中。
  谈越惊异地四处张望,这儿是一处平缓的山坡,他头高脚低地被放置在了草地上——草地上一层薄薄的雪,把他冻得够呛。他连忙抱着胳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放眼望去,山坡雪白一片,冬日的树林枯槁暗黄,树枝上压了一层层积雪,时不时扑腾着掉下来几块。谈越又嗅见了泥土的腥气,他恍惚仿佛回到了某个小城——W市气候湿,越是接近边界的地方越是如此。眉镇在W城最南边,可以说是华国最潮湿的地方。即便是冬天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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