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还给我!”
我不能失去妖丹,我不能变成一个废物,我还有血海深仇未报,我还有妹妹要保护,我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不能……不能……
“不要毁我内丹!不要!”姜卫七苦苦挣扎,终是徒劳,场上一些心软的弟子看得莫名的揪心,他们深知内丹于妖的重要性,失去内丹等于失了一切。
何佑很是享受眼前这一切,悦耳的哀求声,赏心悦目的哭丧脸,姜卫七此刻任何细微的言行都是何佑兴奋的源泉。
“流白散仙,求你再相信我一次,我真的改了,那些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姜卫七直勾勾地盯着流白,眼波里的悲伤无助拨动了流白心上那根痛弦。
“求求你,再信我一次,我真的没有杀人……流白散仙…”一颗颗眼泪从姜卫七眼角滚落。
流白拳头紧握,两旁太阳穴的青筋凸起,江离庸微微转脸看了流白一眼,低语道:“一人不抵苍生。”
一股电流直击流白心脏,一人不抵苍生……是啊!一人不抵苍生。
第77章 毁丹弃剑情破裂(二)
“流白散仙……你再信我一次啊……”姜卫七连声哀求,流白将目光从姜卫七身上撤了回来。
流白转头那一瞬间,仿佛听到了姜卫七心碎的声音。
何佑嘴角微扬,甚是得意,曾经爱得有多深,如今便恨得有多深,姜卫七,这一仗……是我赢了!!!
何佑灌灵,金光四射,悬在半空中的那颗妖丹瞬间就化作云烟,一瞬间的绚烂,葬送了他的前路。
姜卫七愣了,直勾勾地盯着那一团未散尽的金光,姜木叶僵在原地,惊呆的嘴半天都合不拢。
呆滞的姜卫七胸口一闷,侧身飙出一滩血,众弟子撤灵,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姜卫七平躺于地,灵力从他体内渗出,姜卫七伸手胡抓:“不要走!不要走!”
流散的数万灵力像极了夜晚的烟火,炫美而又短暂,众人直勾勾地看着姜卫七跪在地上抓灵,泪痕交错,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姜木叶跪行至姜卫七面前,眼中的无助更是让人看得揪心。
“七哥哥…”
从姜卫七露出尾巴那一刻,江离庸的脸色就十分怪异,刚才还有意瞄了流白一眼。
灵光越来越淡,姜卫七感觉这副身躯越发的沉,好像被人灌了铅一样,那双抓灵的也越发无力。
姜卫七奋力最后一扑,灵光散尽,修为尽失,前所未有的负重感袭来,他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右手紧紧握着那零星半点灵光,贴在心口。
完了,一切都完了……
正当何佑欲处理姜木叶时,人墙后传来一声呼喊:“善信宗、江宗主到!”
围观弟子纷纷后转身,往后撤了一步,让出一条大道,座上江离庸起身相望。
试炼场下方渐渐出现一排脑袋,后而是肩膀,肩膀过了便是腰身,一名白衣弟子迎着江汨罗为首的蓝衣善信宗大步迈进。
同行者除开那十几名弟子之外,还有首徒昭铭以及江汨罗的宝贝女儿江晚秋。
江汨罗等人行至试炼场中央,姜家兄妹身旁,江晚秋深情地望着姜卫七,昭铭瞥了一眼姜卫七,眉头微皱,似有些不悦。
江离庸走下台阶,行至江汨罗面前:“江师弟,有失远迎,勿怪,勿怪。”
“师哥。”江汨罗领着身后众人朝那座上的流白行了一个礼,紧接着唤了声:“流白散仙。”
流白冷眼一过,场上有一花痴弟子暗道:流白散仙好孤傲呀,有个性,人又帅!
江离庸:“师弟怎来了?”
江汨罗怒气冲冲地瞪着那姜卫七:“我今日是为这妖孽而来!!!”
闻言,众人再次将目光移回到姜卫七身上,还不待江离庸开口询问,江汨罗呵道:“这妖孽好生大胆,竟将我善信宗印盗了去!!!”
“宗印!”场上众人再度窃窃私语起来。
“还真是小看这狐妖了,竟能偷到宗印。”
“先抢命魂索,再来魅惑流白散仙,如今又盗宗印,这狐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这狐妖可不一般,上次我同何佑师兄下山,围堵了数次,每次都被他溜走了,这次能抓住他,全靠流白散仙!”
“不是说流白散仙和姜卫七有一腿么?散仙狠得下心帮我们抓他?”
“流白散仙之前是袒护过他,而且还替他背锅,在善信宗受了三日鞭魂之刑呢,不知为何,流白散仙与他决裂了…”
“谢天谢地,流白散仙终于认清那臭狐狸的真面目了,没让那臭狐狸把散仙抢了去!”
江离庸心里越发不安起来,古籍上记载的那只九尾赤焰狐从他记忆深处觉醒。
“姜卫七!交出宗印,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江汨罗冷声呵斥。
妖丹被毁,姜卫七心死,江汨罗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我们没有宗印!”姜木叶挡在姜卫七面前,生怕那个老匹夫伤他,姜卫七没有妖丹,又带重伤,他们随便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要了他的命。
“还敢嘴硬!”江汨罗扬手甩出一个暴击,把姜木叶打翻。
“妹妹…”姜卫七撑起伤躯,搂过姜木叶,忍不住的眼泪直直掉。
江离庸熟知江汨罗的性子,处在气头上的他下手没有轻重,急忙拉住他:“师弟,两日前我们就搜过他的身,姜卫七身上的确没有宗印。”
“姜卫七!你把宗印藏哪儿了?!!”
三宗宗主,要属他江汨罗性子最为火爆,稍不注意就会炸,更何况如今涉及宗印,他更是没有耐性。
姜卫七依旧不搭理他,自顾自地擦着姜木叶唇角的血,柔声道:“木叶,别怕,很快就会好的……”
姜木叶咬唇摇头:“有七哥在,我不怕。”
江汨罗气得挥掌就上,上次姜卫七拐走江晚秋,那笔账还没来得及同他算,如今又碰上这宗印一事:“新帐旧账,今日一起算!”
流白衣袖一扬,挡下江汨罗那一掌,再移步幻影,挡在姜卫七面前。
“流白散仙,你……”
众人咋舌。
“流白散仙还是放不下那狐妖!”
“又有好戏看了!”
江汨罗怒吼道:“流白散仙,你这是何意!”
虽然愤怒,但眼前之人是流白,他不敢动手,有气不能发,江汨罗憋得脸红脖子粗。
流白冷不丁地应道:“你想动私刑吗?”
“我……不敢!”流白怒目而视,江汨罗心头发毛,外加江离庸在偷偷地扯他衣袖,江汨罗认了亏。
江离庸软声道:“流白散仙,这宗印非同小可,我师弟一时着急冲撞了您,请您不要见怪。”
流白轻轻哼了一声,声音虽小,但威慑力极大。
那花痴弟子低声道:“散仙好帅啊!好像被他宠……”
江离庸本想着毁去这两狐的妖丹就了事,既卖了流白面子,又能彻底完结精/魂与蝶城两件案子,能不牵扯那九尾赤焰狐就尽量不牵扯,可如今江汨罗的到来,乱了江离庸的本来计划。
现今细细想来,这事并没有先前想的那么简单,先前弟子上报的不死树笔,流白手中的血泪,以及那被盗的善信宗印……看着眼前这局势,那九尾赤焰狐一事不仅压不住,就连那永仙大战、神龙子帝、龙骨妖剑一系列事情都要因此牵扯而出。
江离庸越想越心慌,高声道:“因涉及善信宗印,事态紧急,今日之事暂毕,把姜卫七同姜木叶收监寒水狱顶层,日后再论其罪过!!!”
“是!”几名弟子上前,把姜卫七、姜木叶两人拖了下去。
流白自顾自地走开了。
江离庸又召来三名弟子,道:“你们火速去祁山请暮宗主来,事态紧急,千万不可耽搁!还要记得叮嘱暮宗主,加派人手看管宗印!”
“谨记!”三名弟子领命离去。
江离庸着一安排下去之后,试炼场上的众弟子有序散去,两名弟子上前将昭铭同江晚秋引到后殿歇息,江汨罗则和江离庸入了善渊殿,两人支开所有弟子,关上大门,嘀咕了好一阵。
当时姜卫七被关入涟山寒水狱时,他一直否认自己杀人,昭铭也恐冤枉了他,便带着一个得力师弟溜下了山。
昭铭回到周流镇,仔细检查了那一主两仆的尸体,还真让他查到了一些东西,魂式术!
昭铭带着新证据赶回涟山,回山才知姜卫七越狱,且把江晚秋也拐走了,气得江汨罗多日气脉不顺,病了好几日,见师宗病着,昭铭也未再提此事。
两年前,黎诛率兵灭了白水山,只留下姜卫七兄妹,昭铭是打心底里同情他二人,不为别的,只为姜卫七与他有相同的遭遇,失亲失家的痛,他深有体会。
昭铭独自去往寒水狱,守狱弟子行礼,道:“昭铭师兄。”
昭铭颔首:“我去会会那狐妖,看看能否探出宗印所在。”
两名弟子有所迟疑,昭铭又道:“怎么?难不成还要我去找江离庸师宗来领我进去?”
“不敢不敢。”
“师兄勿动气,我们不是那个意思,那狐妖诡异多端,我们害怕他伤了你。”
“怕他伤了我?”昭铭正色:“你们是太高估一个没了妖丹的狐妖呢?还是太低估我昭铭的本事?”
“不是不是不是……”两名弟子后知后觉说错了话,吓得连连否认。
昭铭眉头一皱:“还不开门!”
两弟子急忙退到一旁:“是…”
机关一扭,石门开启。
三宗一派,它们不论是在建筑、装潢上,还是在牢狱布置上都大相径庭。
这善渊宗的水寒狱同善信宗的水寒狱除了狱口外的布置不同之外,内部布置完全一样。
水寒狱共分六层,第一层,玄铁层,也就是江离庸口中的顶层,这一层同它的名字一样,上下左右全是铁,铁墙铁壁。
第二层,天荫层,这层属木,其间全是食人花草。
第三层,炎焱层,这层属火,烈焰蔓延,尽是焦土。
第四层,万融层,这层属土,土生万物,为之根本,沙噬众生,流之为患。
第五层,无息层,这层无气,入之则亡,水寒狱中六层,唯有此层尸体不腐,累如高山。
第六层,水寒狱最底层,以寒水湖最为出名。
长弯一过,石壁化为铁墙,眼前所见,尽是斑驳的玄铁,姜卫七同姜木叶被铁锁缚住四肢,脖子上带着一圈铁环,铁环与墙壁相连,那个大铁环本来就重,还要算上那一根粗铁链,两人负不起那重量,被迫跪在地上。
听见脚步声,姜木叶抬起脑袋,泪眼汪汪的大眼睛里除了恨便再也找不出另一种感情。
昭铭走到姜卫七面前,缓缓蹲下身子,轻轻唤了一声:“姜卫七。”
姜卫七脑袋微动,带动那四根粗铁链发着‘铛铛’清铃声:“又来要宗印?呵呵呵……”
昭铭看着他脸上多出来的伤,便知他口中这个‘又’是何意。
“我相信你……周流镇那一主二仆,不是你杀的。”
姜卫七瞬间提起了些许精神,盯着昭铭的眼睛,愣了好一会儿。
昭铭又重复了一遍:“姜卫七,我信你!”
姜卫七突然大笑:“你信我?哈哈哈哈……硬的行不通就来软的?你演的苦情计还不错,老子差点就信了呢!!!”
昭铭:“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话,今日我都是怀着一颗真心来帮你的。”
“够了!你不害臊老子还瘆得慌呢!”姜卫七瞪着昭铭,眼中透着一股子厌恶的厉色,上一秒他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下一秒就拿着一颗糖沾满屎的糖来哄你,这种行为,既虚伪,又恶心!
“你滚……老子不想见你。”姜卫七扬起头颅,像一头锐气尽消,只剩满身伤痕的病虎:“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拿回宗印!”
姜卫七忍着身上伤口撕裂的疼痛,放肆地大笑起来,昭铭轻叹一声,转身之际扫了他兄妹二人一眼,道:“江离庸师宗已派人去祁山请暮宗主了,三宗聚首,此乃大举,你们……好自为之罢!”
昭铭出了寒水狱,守狱的两名弟子毕恭毕敬地目送昭铭离去。
从寒水狱出来,一路上走来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碰到三三两两巡逻的白衣善渊宗弟子,而今善信宗印已失,江离庸虑及善渊印,再加上那姜卫七曾有越狱前科,他不得不加强戒备。
昭铭心道:姜卫七,这次……你怕是难逃一死了。
“师兄!”
江晚秋从远处跑来,将昭铭拖到一个僻静处。
平日里江晚秋都是‘昭铭昭铭’的叫,一听‘师兄’二字,昭铭就知她有事求自己,再看着眼前形式,昭铭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是为姜卫七而来。
上次在蝶城,江晚秋一怒之下回了涟山,等回去气消了,肚子里的肠子都悔青了,悔不该催动姜卫七肚子了蛊虫,悔不该离开……
昭铭正声道:“师妹,其他事都好说,唯独姜卫七这事儿我帮不了你。”
“昭铭师兄,姜卫七不是坏人!”江晚秋哭丧着脸,似要哭出来了:“江师宗已经派人去请等暮师宗了,等他一来,姜卫七就死定了!”
昭铭敛神皱眉:“这次的事情涉及到宗印,非同小可,你千万不可胡来。”
“我不管我不管!”江晚秋急得直跺脚,在眼眶里转了许久的泪水滚了出来:“我就要救姜卫七,我不想让他死!师兄!你帮帮我呀……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干什么都成……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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