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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松日记(近代现代)——老灰刺儿

时间:2018-06-14 10:11:07  作者:老灰刺儿
  我很想告诉他,别把我看得太厉害,必然会很失望的。
  自从我听老板弹了《命运交响曲》后,我就搞不懂老板把我留下的原因了。我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有自知之明,人家是真正的大师,我那点水准根本不够看的。
  “随你。”
  那我弹《小星星》怎么样?
  开个玩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还是要好好斟酌,不能搞砸,至少不能砸了琴行的招牌。
  我选择的是我弹无数次的《钟》
  我弹完后李克己就揽着我的肩膀说:“明明《钟》就是一首炫技的曲子,我怎么从里面听出了死亡倒计时的感觉?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啊?跟我出去吃点东西就好了!”
  这家伙意外地敏锐!还是说,靠直觉生活的单细胞生物都那么敏锐呢?我得离他远一点,至少不能走得太近。
  老板沉默许久,问我听了李克己的演奏有什么感想,我如实回答。他又问:“流浪者希望与震撼你感受到了,那么你呢?假如你是流浪者会怎样?”
  流浪者获得了解脱,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就像在深渊里,偶尔有一丝阳光透入,里面的人还是麻木不已,那点阳光,的确很漂亮,可与我无关。
  我依旧度日如年,生不如死。我眼前的世界已然扭曲,伪装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只要下定决心,医生也看不出来,我很累了,该休息了。
  从我开始有严重的幻听和厌食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注意力困难、记忆力减退、脑子迟钝、思路闭塞、行动迟缓,有些东西只有自己知道,沉默而压抑,就快无法呼吸。
  有很多东西,我不想写,太压抑,想起来太窒息。
  我猜我现在的表情能吓哭一群小朋友。
  李克己十分认真地对我说:“你要不要下课后跟我一起去吃布丁?”他的眼睛不是纯粹的黑色,瞳孔的颜色很浅,像琥珀温润剔透,不过分刺眼。两厢对比之下,只让我更加难堪。
  我草草地应了,他是大明星,哪里有那么多空闲时间跟我一起吃饭呢?
 
 
第10章 2018年2月26日
  2018年2月26日,凌晨
  薛凛说他今天不回来,小松在他的狗窝里睡得很香。
  我把门抵死了,房间的隔音效果特别好,好到我在屋里唱卡拉OK都没问题的程度。
  “你到底是谁?”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能发出这么尖锐的声音。
  不知名的歌谣响起,断断续续,夹杂着刺耳的机械的声音,清脆的笑声从远处传来,稚嫩天真的童声诉说着:“如果我要杀了他,我会等到他被人抛弃的时候,首先摸清他的行踪,以便于我制造不在场证明……”
  我坐在地上,闭着眼睛把头埋到膝盖,双手堵住耳朵,浑身发抖。
  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出现在我眼前,我明明闭上眼了,“呐,你觉得这样有用吗?”我明明捂住耳朵了,对了,没用啊,我怎么忘了我做什么都没用呢?
  “你是不是在期望着有人来救你?”长相清纯的她吐出如同毒液般的语言,带着天真的残酷。
  “安心吧,不会有人来的。”
  对付这种情况我很有经验的,忍着,不管他说什么坚决不回答不动一根手指。
  上次她把让我去摘苹果,结果是灯泡,我手上全部是划伤,还有一次她送了我一颗宝石,我摊开手,全部是玻璃渣,幸好手伤得很轻,不然我能不能弹钢琴还是未知数。
  钢琴,我只能说曾经喜欢过,现在只是我谋生的手段,仅此而已。
  “什么啊!你这样子还真是狼狈啊,乔松。”是薛凛的声音,我忍不住睁开眼,真的是他,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你搞什么鬼啊?”
  我用藏在口袋里的小刀,狠狠地扎进大腿,很疼,我却想笑,不是梦。
  他像往常一样,把手搭在我的肩膀,漫不经心地说:“啊,我打算和那个女人结婚了,你过来给我当伴郎吧!”
  我笑着,如浴春风:“好。”
  “我说啊,我是不是向你表白了?你别太在意啊,我就是玩玩而已,都是男人,你也别斤斤计较、婆婆妈妈的!”他伸手掐我的脸颊,我不耐烦地往前一推,薛凛直直地向后倒去。
  头部磕在尖锐的棱角,大量的鲜血蔓延开来,勾勾绕绕地缠上我的神经,薛凛怨毒地看着我,慢慢,慢慢地失去了生气。
  不是我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瞪大双眼,无力地跪坐在地板上。
  “哎呀!你杀了他啊,仅仅是因为不爱你,你就杀了他,好可怜哦!”
  我如同石块一样,一动不动。
  “口口声声说要他忘了你,结果真忘了你和别人结婚居然就杀了他,不愧是你呢!连我都甘拜下风。”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刚刚发生了什么?
  啊,薛凛死了。
  怎么死的?
  你杀的
  你杀的
  你杀死了他
  你杀死了薛凛
  哦。
  这样啊。
  我杀了他,原来我杀了他。
  我疯狂地大笑,这个玩笑真好玩!现在流行这样的段子吗?薛凛,薛凛怎么会死呢?这肯定是梦,对了!我在做梦啊,一直在做梦!梦都是相反的,薛凛活得好好的,他还到处惹麻烦呢!让人又爱又恨。
  “你在逃避吗?人,还真是可悲呢!遇到自己不能承受的事情,就选择逃避,自欺欺人,他已经死了哟!被你杀的。”
  “来!看清楚”,她从背后推着我,皮肤惨白,眼神空洞,嘴角扬起的弧度危险又恶心,“你看,那是你送他的耳钉,现在被鲜血浸透,那是他最喜欢的衬衫,现在变得皱巴巴的……”
  “乖孩子!他已经死了哦!你要不要去找他?”
  为什么死得不是我,为什么死得不是我?对,我应该去死。
  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卧室里,被砸碎的杯子,撕碎的床单和被套,血溅得到处都是,像遭遇了入室抢劫。没有薛凛的尸体,也没有什么女孩子,什么都没用,仿佛一场梦。
  薛凛砸了门闯进来,他的嘴巴张张合合,焦急、愤怒、心疼、自责,我却什么都听不见,他试图牵我的手,我触电似的甩开了。
  好疼啊,他碰到我的那一瞬间,撕心裂肺的疼痛,眼睛再次模糊了起来。
  他吓呆了,完全不敢动我。
  我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伸手要抱。
  薛凛迟疑地碰了一下我的脸,这才小心翼翼地环抱,非常轻。这回换我勒着他的腰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碰到我的时候还是疼,灼烧般的疼痛,就像我抱的是太阳一样。
  我惶恐不安地叫他的名字,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喊:
  薛凛
  薛凛
  薛凛
  他捏着我的下巴,手指轻柔地扶过我脸颊,笑着说:“我说过的吧,撒娇要有个限度。”
  他给了我一个安慰性十足的吻,温柔得都不像是他,在极致的温柔里我感觉到的是极致的疼痛。
  像无数根毒针贯穿我的嘴唇,又像烧红的铁碾上我的舌头。
  你的每一次接触都让我痛不欲生,而我,中了你的毒,甘之如饴。
  薛凛的房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我坐在床上他给我包扎伤口。我去洗澡他都要守在外面,隔几分钟确认一下。
  折腾了半天,都快天亮了,我疲惫不堪地躺着,薛凛坐起来给我按摩头部,时不时问我还疼不疼。
  其实我想说,你把手拿开我就不疼了。那不是心疼,切切实实的身体上的疼痛,鬼知道我的脑子又在耍什么花招!
  “你辞职吧,我放心不下。”
  看他一脸凝重,我忍不住说:“辞职了,喝西北风?”虽说是开玩笑,但也是实话,药不便宜,我已经当很久的家里蹲了,虽然还有一点存款,但我也不能坐吃山空。
  他郑重地说:“我养你。”
  正经不过三秒他又嬉皮笑脸地说到:“你是我老婆嘛!我养你天经地义!”
  “我说不过你,睡吧!”
  “你睡得着?”我一时卡壳,他翻个白眼,“我就知道,那你要不要哥哥我给你唱摇篮曲啊?”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于是笑着点头。
  没想到他真的唱了起来,是我不知道的曲调,声音澄澈、干净,像是救赎。
  
 
 
第11章 2018年2月27日
  2018年2月27日,阴
  医生建议我住院治疗,我拒绝了。我告诉医生,我吃黛力新感觉非常不舒服能不能给我换药?还有就是厌食的症状也没有好转,能不能加大米氮平的用量?
  成医生给我换了其他药物,盐酸舍曲林也被换掉了,他说还是老规矩,不舒服的话,及时就医。
  他又问我:“你还是一个人住吗?”
  “没有,怎么了?”
  “如果可以的话,药物交给他保管哦!”
  “我的药一直都是他管着我吃的。”
  成医生笑着说了句:“你可不要把药攒起来?”
  “我知道。”未来的事,谁说得准?现在我还活着,这就足够了。我拥有的也只是现在而已,多活一天赚一天。
  2018年2月28日,多云转晴
  我辞去了琴行的工作,每天最大的工作就是吃饭睡觉喂狗粮溜小松,薛凛问我为什么不听医生的话,我说,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了,不需要改变,我告诉他我还死不了。
  我其实挺想搬出去的,家里有个蛇精病,薛凛也头疼得紧吧。
  间歇性发疯,持续性想死,我就是这样的垃圾。那天和李克己交换了电话号码和微信,他从来不打电话给我,只发信息。
  让我松了一大口气,他说他很忙,我不用回复也没关系。
  我就更放心了,想回的时候才勉强回他一下。
  怎么说呢,电话铃声响起来我就会很焦躁,这意味着我必须药接电话和别人寒暄,消息提示铃也是这样的,我的手机一直是静音。
  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要是真能与世隔绝就好了。薛凛去参加宴会什么的,晚上很晚了才回来,一身酒气,高定的西装上还有香水味和口红印,真是不容易。
  他好像醉了,摇摇晃晃地就倒在沙发上,他究竟是怎样回来的?我在冰箱里找到了我上次买的草莓牛奶,我看了一下只剩一点了,下次换成酸奶吧。
  稍微热了一下,我就端出去给薛凛,他好像睡着了,我很直接地让拍他的脸,弄醒他,让他把牛奶喝了顺便去洗澡。
  他憋着气喝完了牛奶:“你就不能温柔点吗?一点都不会照顾人。”
  抱歉啊,不然我给你脱衣服洗澡澡在陪你睡咯咯?别逗了,生活不是小说。搬过来搬过去是个人都会醒吧?就算不醒,洗澡的时候水一冲,也会醒。
  把薛凛叫醒,我自认还是比较明智的选择。
  他只是醉酒了,有点懵,不是被门夹了脑袋退化成智|障。况且,我要是真给他洗澡澡,我估计他明天就能撕了我。
  躺床上的时候,薛凛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我疲惫地问怎么了。
  我现在特别困,要不是等他,我早就睡了。
  我吃的抗抑郁的药物副作用共性是嗜睡,加上安定类的药物,以前嗜睡的时候能达到二十个小时,我也觉得夸张,然而,这是事实。
  你能想象我晚上八点睡觉,醒过来的时候还是深夜,以为自己又失眠的愚蠢场景吗?
  “你会突然有一天消失吗?”
  我摇摇头。我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薛凛还在缠着我问。
  “乔松,你别擅自做决定,你也别骗我,你从以前就一直是这样。”
  “我哪有?”我小声反驳。
  薛凛幽幽地说:“每次都是,如果你要作关于我的决定,我希望你能问一下我。”
  他难得说话好声好气,我还以为他会说‘不准骗我,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擅自下结论’但他这样,让我更加难过。
  如果把我的生活写成一本小说,我既是主角,也是反派大boss,阻止我和薛凛在一起,无时无刻都在破坏我和薛凛之间脆弱联系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我自己。
  也许,读者还会替薛凛打抱不平,说薛凛喜欢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我说,你不会真的有事瞒着我吧?”
  “没有啊。”总不能说,‘我瞒着你去死吧’?
  “我不会阻止你,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死亡也好,弹钢琴也罢,都随你,不过你要记得回家。
  “你问过我吧?‘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们不是朋友,朋友不会像我们这样亲吻,也不是家人,家人远没有我们亲密,更不是情人,情人那种说法我觉得像在侮辱你。”
  “我想建立的是一种更加可靠,更加牢不可分的联系,而不是那些肤浅的关系,你知道的吧?虽然我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但你一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太狡猾了,你。”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他的头发,金色的,温暖的,柔软的,像初夏的阳光,我又碰了碰他的眼角。
  这个人真的,太狡猾了。这场永无止境的双向单恋,要到结尾了吗?
  薛凛靠过来贴着我的额头:“能告诉吗?不去医院的理由?”
  “我只是、单纯地……”放弃治疗而已,这种话,看着他的眼睛,教我怎么说得出口?病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觉得枯萎的花在微笑,坏的时候蓝天白云都觉得扭曲。
  “你当初为什么要走?一声不响。”
  薛凛恶意地咬住我的耳朵,闷闷不乐地回答:“当然是和家里出柜摊牌啊,你以为?”
  我差点吓疯!他那个时候才高二吧?就决定在我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我跟我老爸说‘我什么都不管,但我清楚,能和我共度余生的人只有你’结果我爸相当高兴,还说以为我会单身到死,我妈也高兴疯了,我哥甚至放话说,要是反悔,他就打断我的腿,都是些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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