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到了屋子里,谢封才将那九转丹拿了出来,递给陈太医看。
陈太医原想着是老爷子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没想到竟是谢封找了种药给自己看。
陈太医接过小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两粒,仔细查验了一番,却不敢妄下结论,只同谢封道:“世子且等一等,容下官明日再来回复。”
谢封知道此药是程镜所制,一般人一时半会恐怕看不出个什么来,便允了陈太医带了一颗回去查验。
次晨一早,陈太医就带着药上门了,言道此药虽他看不出来成分,可是却并无什么毒性,里面含有微量的毒,可是剂量控制的十分精妙,不会伤到侯爷的身子。
谢封得了话,却还是不敢给谢占用药,却没想到谢占自己做主吃了药。
“左右不过这幅身子,还能怎样,便是毒死了,也不亏。”谢占说着便吃了药。刚开始的时候这药并未有什么明显的疗效,却不料过了半个月,谢占的身子却渐渐好了起来。
没想到转了一个圈,还是浣花溪的人救了爷爷,可是却不是自己预见的模样。
谢封背着手站在廊下,春雪压在竹叶上,但愿黎白一切都好。
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过度之后,马上回来^_^
第18章 赈灾专员
治平十八年,春。
树上已经冒出了黄嫩的春芽,可是天气却还冷的厉害,谢封一大清早就准备去上朝了,这两年朝中不太平,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谢封上了马车,十五挥起马鞭,架着马车往宫里走去。
“昨日我回来的晚,没接到十六的信,黎白那边怎么样了?”谢封问道。
十六是谢封派去跟着程镜和黎白的侍卫,他从小在东瀛学习忍术,能近人三尺而不被发觉,正是因为这样的功夫,十六才能在程镜和黎白身边一跟就是两年。
“一切都好,十六说程镜已经带着小少爷离开了西域,看方向是准备回锦城了。”十五回道。
“回锦城?”谢封听到这个消息,心上微微触动。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上辈子赵梓命自己去浣花溪请程镜进京的日子,如果自己不动,是否黎白还是会和上辈子一样到京城来?
“是。”十五肯定道,“十六信中是这样说的。”
“继续跟着。”谢封吩咐道。
十五见状习以为常,点了点头,前面已经到了宫门口,十五拉住马缰,跳下马车道:“世子,到了。”
谢封慢悠悠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每日一大清早去朝堂听着两位皇子带着各自派系的人马吵架,着实令人烦躁,可是又没办法。
“谢大人!”工部侍郎向谢封一揖道。
这工部侍郎是赵梓的人,长得油头滑面,吃的大腹便便,比户部的大人们还像户部的,整日里就知道钱钱钱。
“胡大人。”谢封回道。
一上早朝,老皇帝在大太监的扶持下缓缓走了出来,殿上群臣高呼万岁。
老皇帝半眯着眼挥了挥手,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
谢封整了整袖口,双手抱在小腹前就等着今天的好戏上演了。
果不其然,两位皇子又因为上林苑的重建吵起来了。
赵梓小家子气,逮着一点不算事的事情吵吵嚷嚷,赵楠被他搅得头都大了还难以脱身,左右老皇帝还有两年时间,谢封也不忙着站队,且在一边坐山观虎斗。
精彩的很。
“行了行了,你们都别说了。”老皇帝半眯着眼挥手,一脸不耐烦,“不就是钱吗?国库不出朕自己出!”
“父皇!”赵楠皱眉道。
“怎么了?这位置还是朕坐着呢,你们就一个个盯着朕的私库看?”老皇帝有些口齿不清。
谢封一看这情况,再看底下诸位大臣的脸色,无奈地又想捂上自己的耳朵了,老皇帝一犯糊涂,大臣们就提立储。
果不其然,中书令钟鸣又上前颤颤巍巍道:“陛下,储君乃一国之本,早立东宫,安邦定国呐。”
中书令钟鸣是谢占那辈的人,年龄大辈分高资历深,老皇帝也得敬着三分。
赵梓一听钟鸣又提立储,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个老东西,就知道什么立嫡立长,倚老卖老占着中书令的位置每天搅浑水,当真可恶的紧。
“朕还没死呢,你们急什么?”老皇帝横眉道,但显然已经没了两年前的气势,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体不行了。
“……”钟鸣叹了一口气,默默退了下去。
赵梓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赵楠向着钟鸣微微摇了摇头。
“你们一个个……”老皇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陛下,臣有本上奏。”工部尚书胡峰上前道,脸色有些不好看。
“说。”老皇帝道。
“淮水……淮水决堤了……”胡峰有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今年汛期将至,工部按照往年的惯例修缮工事,但是没想到淮水大堤还没有开始修建,就已经缓缓渗水,等到汛期前潮刚到,这大堤就塌了。
淮水是大齐东南极为重要的一条河,灌溉沿岸庄稼,联通南北水运,都是极为重要的。只是这一决堤,庄稼没了,民居没了,南北的商路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你,你再给朕说一遍!”老皇帝虽然有些老糊涂了,但是这点轻重还是明白的。
“淮水决堤了。”胡峰颤声跪了下来,老皇帝气的将砚台从龙案上砸了下来,显然是被气糊涂了。
胡峰浑身发颤,跪在地下不敢动,那砚台砸在胡峰的眼前,墨汁溅了一地。
方才还吵着的诸位大人一下子就安分了。
“你给朕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老皇帝怒瞪着胡峰,“淮水大堤年年都修缮,年年拨银子,这么就塌了?黄河大堤今年都没塌!”
胡峰颤声道:“淮水大堤已经近十年了,地基早已被水体冲刷腐蚀,根基已散,再修也无济于事。陛下,这真的不是……不是……”胡峰噎住了。
“不是什么?不是你们的错?”老皇帝怒道,“不是你们的错是朕的错?”
“陛下恕罪!”胡峰吓得不敢说话了,只跪下告罪。
淮水决堤,便要治水赈灾,天灾多了,老皇帝心下也害怕,君主无德,天才会降下灾祸,人年龄大了,更信这些有的没的。
“淮阴还没有递上来折子吗?”老皇帝转而钟鸣,钟鸣忙上前道:“今天早上才交上来。”
“这般大事被搁浅,你就记着立储立储!将折子递上来!”老皇帝骂道。
淮阴是淮阴侯的封地,却不由淮阴侯统管,只每年税银的十分之一归淮阴侯,故而折子还是淮阴府台苏榭递上来的。
苏榭详细禀报了淮阴的灾害,潮水才来了一般,还有大水在后面呢。苏榭急求朝廷派下援兵,支援淮水。
得,又要兵了。
刘选看了一眼谢封,这上下级,这两年相处的愈发得心应手了。
谢封已经明白刘选的意思了,说不定他又要跑一趟淮阴了。
“老大,老二,此时你们怎么看?”老皇帝沉吟道。
“淮阴是重镇,朝中必须要派人去赈灾,既然苏大人恳请朝廷派兵援助,儿臣以为,兵部侍郎谢大人,很适合做此次赈灾的人选。”赵梓先道,“再佐以工部,户部,三部同派人前往赈灾,可保万无一失。”
“儿臣愿主持此次赈灾。”赵楠直接道。
赵楠比赵梓长了两岁,两年前的全国的雪灾,便是由他主持的,此次再遇决堤,赵楠也不想待在朝中每日与赵梓吵架了,索性找个差事避一避。
谢封微微沉吟,这淮水决堤这是个开始,后面还有大半个江南的水患。原本来说,此时大皇子不宜离京,可是后续有个大差事,倒是划算了。
谢封没有阻止。
老皇帝看了一眼兵部的诸位大人,向谢封道:“谢卿,你去赈灾吧。你年少有为,朕看着比这几个糟老头子上些。”
刘选一笑,并未置一词。
兵部文官有限,遇见这些事情,都是谢封前去处理,其他武官一想要去与各部打交道,一下子就缩了。
“臣遵旨。”谢封道。
“父皇,儿臣也想一起去。”谢楠再次请求道,“淮水千里,非谢卿一人顾得了的。”
“如此也罢,你们便一同去吧。”老皇帝看着自己的长子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倒是个好孩子,可是忠厚老实,不是个做帝王的好料子。
赵梓深深看了一眼谢封,这两年他一直想拉拢谢封,可是谢封却一直不愿直接回复自己,如今夺嫡之势已成,满朝文武谁能躲得过?他还就不信谢封不领他的情了。
谢封装作没看见赵梓这个眼神,下了朝便与大皇子一道商量淮阴赈灾的事宜了。
六月到九月是淮水沿岸的雨季,降水量极大,此时已经是六月初了。赈灾的事又大皇子把控,三部大人参与,谢封倒没什么担心的,只是此去淮阴,必定要见到淮阴侯和小姨母了。
赈灾刻不容缓,谢封带着先头部队前几天就走了,后面一应统筹由大皇子坐镇。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存稿箱设定的存稿完了……不好意思,断更了一天。
第19章 正妻杨氏
淮阴。
谢封刚到淮安城外,就看见到处肆虐的淮水,沿岸的庄稼和村庄已经全部在水中被毁坏了,有时候还能看见夹杂着泥沙的淮水中孤零零的屋顶。
谢封先去见了淮安知府苏榭。
“哎呀谢大人啊!”苏榭看见谢封就像见了救星,上前抓着谢封的手就道,“你可来了!等煞苏某了!”
谢封:……
“都说谢大人是救星,没想到今日竟也轮到我了!”苏榭大笑着道。
谢封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名头,想想也是,自己为官三年,西北雪灾,豫州蝗灾,甘州旱灾,淮阴水灾,自己倒是跑全了,连户部人都混熟了。户部尚书一看见自己,就想着库里的银子是不是又要少些。
“苏大人。”谢封抱拳道,与苏榭进衙门议事不提。
谢封刚到淮阴,出了衙门便被淮阴侯府的小轿子抬走了。
姨母好心,再加上自己本来在淮阴侯的地盘上,于情于理都该去拜会,谢封也就顺势去了。
“表哥来了吗?”徐寄梧站在门口朝外面问道,眼神往大街上不断看,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了自己家的那顶小轿子。
“少爷,来了,来了,在那里!”小厮眼尖,先看见了。
“在哪呢哪呢?”徐寄梧叫道,小厮连忙给他指出来:“那边少爷。”
徐寄梧也看见了,几步跑下台阶,迎了上去。
轿子停了下来,徐寄梧赶着上前,谢封却先一步掀了帘子走了出来。
“表哥!”徐寄梧上前就给了谢封一个熊扑。
谢封虽然挺拔,可是却是个文人,终归身子单薄些,可是徐寄梧是个武人,平日里在江湖中闯荡,身上着实结实得很,给谢封撞得退了半步,笑着道:“怎么了这般热情?”
徐寄梧大力拍着谢封的肩膀,哈哈笑道:“这不是想表哥了么。”
谢封:“咳咳……”
“你怎么了表哥,没事吧?”徐寄梧拽着谢封的胳膊腿儿好一顿折腾。
谢封:“没事,咳咳,没事。”
“表哥快府中请,我娘惦记着呢,听说这次赈灾来的人是你,可把她高兴坏了。”徐寄梧道。
“多谢姨母记挂。”谢封一边说,一边跟着徐寄梧进去了。
淮阴侯府一水儿江南楼阁园林的模样,颇有些贵而不显的意思。
徐寄梧带着谢封穿过大堂,在往主院走的路上遇见了两个少女。
“哥哥。”二女同时向着徐寄梧福身。
徐寄梧点了点头,不搭理这二女,只拽着谢封道,“表哥快走。”
“好。”谢封也不过问。
淮阴侯府的后院是众所周知的乱,这二女怕是哪个妾室生的庶女。
“那两个是蓝姨娘的女儿。”徐寄梧简单道,“表哥,就是这里了。”
徐寄梧说话间已经到了门口,谢封忙整理了一下衣裳,跟着徐寄梧进去了。
屋子里缭绕这淡淡的檀香。
“娘,表哥来了。”徐寄梧道。
杨氏本来在抄佛经,听见徐寄梧的话忙放下了笔,身旁的侍女扶着杨氏站了起来,杨氏今年也就四十岁的样子,保养的好,看起来还是个美妇。
“封儿来了,快坐。”杨氏迎了出来道。
谢封忙恭恭敬敬给杨氏行礼道:“姨母。”
杨氏欢喜地拦着谢封仔细打量了一番,含泪笑道:“比小时候长得更俊了,有些瘦,可是路上辛苦了?”
谢封一抬眸,只见那双和自己母亲一模一样的眼睛,登时心下酸酸的,也亲近了几分:“路上无碍,一切都好。姨母这些年可还好?”
杨氏牵着谢封在椅子上坐下,婢女奉上清茶。
“我这些年都好,就是寄梧这小子不给我省心。”杨氏边说边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叹道,“我的寄梧要是哪天能像你这么能干就好了,成天就知道在江湖上游荡,不务正业。”
徐寄梧在一边赔笑道:“娘,你别这么说儿子嘛。”
“怎么,许你做,不许娘说了?”杨氏瞪了徐寄梧一眼,虽说是瞪着,眸中却含着满满的慈爱。
谢封笑着道:“寄梧还小,不急,闯荡着多见些世面也好。”
徐寄梧立时似乎找到了人撑腰,忙抓着他娘道:“娘,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连表哥也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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