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以诚摸了摸下巴,明明没有多少胡茬,怎么就疼了呢。
陈白和西坤分别饰演《绝恋1931》男一号柳如风,男二号徐绍章,西桥则饰演柳如风的师弟柳五儿,至于女主角林佩佩的扮演者,始终没定下来。
郑婉秋听说陈白接了新戏,像一阵旋风一样刮到了陈白家里。她去之前池青找她,好像有话要对她说,但见了面,又没说什么,只是说让她好好干,看好她。
池青什么都好,性格好,能力好,就是有时候看他像隔着一层什么,总也看不到他的真正意图。
郑婉秋刮到陈白家,恰逢这日聂以诚也在,二人嬉闹玩耍,像两个半大孩子。郑婉秋进去的时候,陈白骑.在聂以诚身上,两手攥着他的手腕:“服不服?”
郑婉秋看了一眼,他们的路线应该是从沙发一路滚到地毯上,旁边的金毛被侵占了位置,温顺的挪到窗边欣赏风景,似是对他们这般嬉闹已经习以为常。
狗习以为常,人却是有害羞的这种情感,郑婉秋女士见两位男士过于亲密的举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陈白见到郑婉秋,愣了一下,他是知道郑婉秋要过来的,也告诉张婶给开门。可他印象中郑婉秋圆圆胖胖好似一张皮球.眼前这位虽算不上苗条,但也绝对不胖,脸上的肉嘟嘟的,颇显可爱。
聂以诚最先反应过来,他轻轻起身,一手将陈白从他身上卸下来,整理刚刚玩闹被弄皱的衣领。
陈白这几日有意无意总在向他撒娇,聂以诚享受陈白的撒娇,又觉得他撒娇是为了出去拍戏,目的不纯。
可就算心里对陈白安抚自己的举动有几分抗拒,但落到实处,陈白一招手,他还是愿意上钩。
聂以诚心有不甘,又自甘沦.陷。
聂以诚让他们聊,他没有离开客厅,而是到离他们很远的窗边坐着,偶尔逗弄狗剩。
陈白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因为很久没有拍戏,他的头发永远保持着半长不长的状态。
“球球,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郑婉秋往斜对面一坐:“变成什么样了?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都好看,我们球球什么时候都好看。”陈白说。
“不要和我油嘴滑舌。”郑婉秋明明很开心,连说话都是轻快的。意识到这点后,她又醒了清嗓子,换上一种沉重的、稳健的语调,说,“剧组下周也就是26日,在江城开拍。你要提前准备好。”
“那么快?”陈白有点惊讶,不过剧组一向赶时间,他也习惯了。
“女主角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是苏露。”
陈白失笑,竟然还是一起参加过节目的熟人。
“聂以诚,你猜我和谁一起演戏?”陈白向聂以诚方向说道。
狗剩前爪爬到了聂以诚腿上,聂以诚想让它回到原位,他一手推狗,一边说:“不是西坤的那个组合?”
“是他们,还有一个,女主角,你猜是谁?”
“我不知道。”
“真没情.趣。是苏露,咱们一起参加过节目。你说,我们都去演了,我到时候向导演请求,让你来客串一个路人甲,好不好?”
聂以诚对陈白笑笑,没有说话,继续逗狗。
郑婉秋觉得,以聂以诚的长相,演一个路人甲实在太可惜了。他应该演女主的亲生哥哥,本色出演。
知道了离家日期,陈白对聂以诚百依百顺,体贴周到。不是谄媚,而是爱。
他要和他的爱人分开了,他知道爱人不舍。
“如果你想我了,可以来江城看我,又不算远。你来探班,剧组肯定特别欢迎,说不定又能上一次头条。”
陈白走前这样说。
然而他4月25日离家,一直到5月25日,整整一个月,聂以诚连人影都不见。
他偶尔会回陈白的消息,只是在陈白提醒他加衣时说知道了,在陈白和他说晚安时说晚安。如果不是有这些信息,陈白简直要以为聂以诚出了什么事。
他想,他的小.情.人一定在心里默默想他,只不过嘴上不说,心里吃醋等他哄。等杀青了,一定第一时间回槟城,好好哄他。
“刚拍了一场大夜戏,特别困,睡前和你说早安。”
聂以诚看到这条消息,回了一个字:“嗯”。
然后把手机放到西装口袋里,推开了聂兴国卧室的门。
江慧正端了餐盘要出去,猛地看到聂以诚,吓了一跳。她下意识想用手捂住胸口,可无奈两只手都被占据,腾不出来,只好把惊讶变成一声惊呼。
坐在床边椅子上的闹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站起身走到她妈妈身后。她好像比去年高了许多,头发在后面扎成一束马尾。瞪着双灵动的大眼睛,神情又是木木的,依旧不说话。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没注意到有人,吓着了。”江慧连忙说。她笑语盈盈,不知道这句话是对谁说的。是赶过来看她出了什么事的闹闹,还是躺在床上的聂兴国,亦或把她吓到的聂以诚。
或者根本就是自己。
她拿着餐盘悠然转身,又回到床边,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聂兴国,柔声说道:“老聂,以诚来看你了。”
聂兴国的脸瘦得干瘪下去,眼睛半睁不睁的,整个人在床上显得格外干枯瘦小。
听到江慧的话,他把眼睛睁开,放出矍铄的目光,又把江慧吓了一跳。
不过这回她没有叫出声,她轻飘飘地走到闹闹身边,轻声说:“闹闹,咱们下楼去,让哥哥和爸爸说会话。”
聂以诚不得不走进门,让出地方以便她们出去。
江慧和闹闹离开了,他还站在卧室门口处,脚仅仅迈进来半步。
第55章 想念
聂兴国慢慢的将身体从躺着的姿势变为靠在床头, 他和站在门口的聂以诚对视了。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他发出沙哑的声音,仍旧威严。
聂以诚缓缓向前走,每一步都极为缓慢。他并不是爱逃避的人,但面对聂兴国, 尤其是得病后的聂兴国, 他总觉无法面对。
以前父子二人见面就吵,谁也不服谁。现在, 即使聂以诚想吵, 聂兴国也没那个力气了。
他们看似互相看不顺眼, 像两头大型食肉动物, 见面就斗。实际上他们都知道,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们关系更亲近, 性格更相像的人。
聂以诚本来就来自聂兴国,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聂以诚走到闹闹刚刚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他没有说话。
倒是生病的聂兴国说:“聂以诚,你很好, 把青翰交给你,我放心。”
这是23年间,聂兴国第一次夸聂以诚,却多多少少带了点遗嘱的味道。聂以诚不喜欢。
“咱们父子之间, 好像从来没有好好聊过。”聂兴国感慨。
聂以诚依旧没有说话。
“这是我们第几次见来着。我想想,去年过年算一次, 再往前,你出国的时候, 咳咳……”聂兴国的脸上是一种沉醉于回忆的痴迷。
“你要不要喝水。”聂以诚硬邦邦地说。
聂兴国听到这句话后,也不咳嗽了,他紧紧盯着聂以诚。
聂以诚被他盯的不舒服,但没说什么。
“不必。”聂兴国语气有点轻,“我活不了多久了……”
“你能不能不说这个。”聂以诚语气强硬的打断了他父亲的话。
“哈哈。”聂兴国苦笑两声,“我也不想说,但你既然来了,该说的还是得说。——这次之后,我想你也不会再来了。”
聂以诚沉默。
“我这一辈子,没落过,风光过,我做的事,没后悔过。”他顿了顿,“唯一后悔的,就是娶了你母亲。”
聂以诚以前特别不愿意听别人追忆往昔,但此刻聂兴国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并且听得认真。因为他确如聂兴国所说,不会再来。
“那时候我是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以你母亲的身份,是看都不会看我一眼的。可你母亲不但看了,还为了我和家里闹翻,大年三十只身一个人跑出来,找我,问‘你愿不愿意娶我’。”聂兴国的眼神变得温柔。
“我说愿意,她就和家断绝了关系,嫁给了我,后来才有了你。”
聂以诚偶尔从张叔张婶的对话中听说过,他母亲董蕾君为了嫁给他父亲,在她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不是求家里让她嫁给聂兴国,而是怕自己执拗嫁给聂兴国,家里会对聂兴国不利。
“聂以诚,我爱你的母亲,你母亲也爱我。但有爱又怎么样呢?我们过的日子你也知道。”聂兴国忽然变了神色,语重心长的说。
“你和陈白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我本来想管,但后来想,我管也没用,就像你外公当年一样,还不如让你们在一起。”
“我们的事,不用你管。”聂以诚语气已经不善。
聂兴国笑了一声,眼神里像是早就看透了一切。
“你们迟早也会像我和你母亲一样。”
聂以诚摇摇头:“我们不会。”
“他陈白是个什么人?婊.子!”
聂以诚豁然站起:“我不准你这么说他。”
聂兴国抬头看着气咻咻的聂以诚,说:“你不知道他的过去?你刚和他勾搭上的时候,我就派人去查过他。你知道他的母亲是谁?”
“我知道。”聂以诚说,“我知道他母亲是谁,是陈丽珍,他和我说过,他什么都肯和我说。”
聂兴国略感意外:“对,就是陈丽珍。有其母必有其子,看看他们两个人的名声,如出一辙。”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认定陈白,就是他了,这辈子都不会变。”
聂兴国紧紧盯着聂以诚,他目光有些浑浊:“这话,你母亲也对她父亲说过。”
聂以诚坚决地说:“你们是你们,我是我,我和你们不一样!”
半晌,谁都没再说一个字。
“善待江慧,留意顾家。”聂兴国闭了眼,他终于露出了疲惫的神情,“我没什么话说了,滚吧。”
聂以诚深深看了聂兴国一眼:“你,想不想见见……”
“不用见了,我见不得她哭。”
聂以诚下楼,江慧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聂以诚下来了,起身跟在聂以诚身后。
“你有话对我说?”走到门口的时候,聂以诚忽然停下,来了这么一句。
“啊。”显然是没想到聂以诚会和自己说话,江慧愣了愣,才说,“我送送你。”
“你不累吗?江慧。”留下这句,聂以诚大步走了出去,头都没有回。
此时此刻,他只想去见陈白。
所有热恋时奔涌的感情,都不及这一刻的念想,他只想见陈白。
《乱世情仇》电视剧的导演叫赵利学,和小海特意剃的光头不一样,他是在四十岁后头发逐渐脱落,很有脱成地中海的趋势。为了掩人耳目,他索性将仅剩的几根头发都剃了,成了个和蔼的秃子。
这天拍完戏,赵利学和西坤单独喝了点酒,他看中西坤,认为他踏实肯干,偶像出身,难得没有半男不女的油腻气。
两人没喝多少,只为助助兴。可谁知西坤回到酒店,就对西桥发了脾气。
他们两个是一个房间,两间卧室。
西坤回来的时候,西桥刚刚洗完澡,穿着雪白的浴衣,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给他开门。
西坤个子比西桥要高上许多,他一栽身往西桥身上倒,西桥连搂带抱,磕磕绊绊地把他扶倒沙发上坐下,蹲在他身前,说:“坤哥,怎么喝这么多,我扶你去洗澡?”
西坤衬衫扣子已经解开了三颗,他醉眼朦胧的望着西桥,西桥一只手还扶在他胳膊上,另一只手随便的放在他腿上,瞪着大眼睛望着他。
西桥以为西坤醉糊涂了,扶在他胳膊上的手用力,想要扶他去洗澡,却在用力的刹那,被他攥住了手。
西坤力气很大,他有点疼。
“坤哥?”
“小桥。”西坤朦朦胧胧间,好像说了这么两个字。
西桥拿出小时候哄妹妹的耐心,应道:“唉,我在这。坤哥,你喝多了,我带你去洗澡,洗完澡咱们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不知道西坤有没有听懂,反正他盯着西桥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西桥舒了口气,伸臂从后背绕到他腋下,勉强将他扶了起来。西坤虽然醉酒,但好像知道自己走路一样,这次西桥很轻松地将他送进了浴室。
放好水后,西桥出了浴室,在门外说:“坤哥,我在外面等你,你洗好叫我。”
过了许久,久到西桥的双眼已经不停地在打架了,西坤还是没有出来。
西桥想了想,还是推开了浴室的门。
只见西坤全身赤.裸,倒在地砖上闭着眼,可能已经睡着。上面花洒没有关,水流个不停。
西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关掉花洒。又拿了浴巾给他擦身体。
西坤在西桥触碰到自己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睛,把西桥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坤哥。”西桥只是一怔,随即就用浴巾擦西坤的身体,“坤哥,起来,不要在地下睡,地下凉,咱们去床上睡。”
“咱们……”西坤喃喃的说。
“对,我扶你去你房间睡,好不好?”西桥像在逗一个不太懂事的小孩。他这么问着,手上动作没停,已经从西坤的脖颈擦到腰.腹部。
西坤猛地伸手,将他抱进自己怀里,洁白的浴巾掉在地上。
西桥惊讶得就差把眼睛瞪出眼眶,他被西坤砸得喘不上气,轻轻挣扎,说:“坤哥,疼。”
西坤好像听懂了,他的手渐渐松开,还给了西桥自由。
西桥有点不知所措,浴巾掉在地上不能用了,他起身要拿一条新的浴巾,谁知就在起身的刹那,又被西坤拉了回去。
30/57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