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旁边有人啊?”
“没,接着说,他怎么撩你了?”
“额,就是老对我说些奇怪的话,做些奇怪的事情,会捏我脸还抱我,还亲过我呢……打电话的时候还老用那种,怎么说呢,就那种特别……特别……特别性感,对,就是特别性感的低音炮,弄得我耳朵痒痒一身鸡皮疙瘩,直男会这样吗?”
宋思言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蛋熬成了番茄酱,他赶紧拉高围巾遮住。
奇怪,围巾以前好像没这么软啊。
“我的言哎,哎哟!”于夕然瞪了一眼掐他的人,起身扔出一颗重磅□□,“他是不是直男我不知道,但现在是你比较基。直男才不会执着于另一个男人令人想入非非的话语,他只会觉得是个玩笑转头就忘了,直男之间还能互相撸呢,撸完还是直男啊。然后你又着重描述了那人声音性感,这说明那个人对你很有吸引力啊。”
“我没有!”
于夕然的话有如空中压制,一溜的□□连续扔下来,没有给宋思言一点闪躲的时间和空间,险将他轰得灰飞烟灭,他手足无措地急于拿出点什么保护自己,却发现手边空空如也。
“宋思言你别急呀,兴许只是你描述不当而已。要想解决你的困扰,就得找到问题的根源,别人喜不喜欢你不重要,重要是你喜不喜欢。如果你不喜欢就让他滚一边去,如果喜欢那咱们再说下一步。想明白之前,你可以暂时把人放到一边,或许时间和距离能帮你看清一些东西。”于夕然把头靠在某人肩上,眉间有些隐忧。一只带着薄茧的拇指替他抹去嘴角的渍,又在唇边徘徊想要伺机深入,他一把拍开,又道:“加我微信吧,就是手机号,想不通再找我。”
晖晖冬日浮现又隐藏,宋思言苦着脸,趴在江边围栏细思良久,直到江心的采砂船不见了踪影,妈妈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回家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的文又修了一下,把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和不太恰当的言行都做了修改,自我感觉顺畅了一些。万事开头难,只能说一声“看文的宝宝辛苦了”!过去的事情在下一章会有掉落!
☆、楚懿的执念
太阳花花穿过窗户拥抱了富贵竹,也洒在楚懿肩上和脖子上。它可能一路而来消耗了太多能量累了,才没能破开楚懿脸上的冰。
宋思言在疏远他,不和他撒娇了,不主动给他发信息了,信息还会回却不是很快了,言语间又有客气了,甚至连一起吃饭都拒绝了。
明明拉过勾的。
楚懿一脸严峻地捏着时尚C城的年会邀请函,将特种纸都捏出裂纹来。
【地表温度83!来八一八身边的高岭之花,让纯洁的千秋雪涤荡这世间酷暑的罪恶吧。】Hot
1728L:哪些人接到年会邀请的?
1729L:举手
1730L:这里
1731L:我也有,不知道这栋楼凑不凑得齐一桌?
1732L:5
1733L:6
1734L:7,时尚C城到底发了多少邀请函?
1735L:老板也有。
1736L回复1735L:8,你呢?
1737L:我是随从唷,直接过去,给我留个位置好吗同志们。
1738L:9个了?
1739L:难怪这楼没沉,是有多少元老在跟……
1740L:亲们晚上见,有一半是新朋友,要不都戴朵腕花吧?
1741L:花楼,没毛病。
1742L:戴腕花,晚上见。
沾上“时尚”二字,必然星光耀眼,时尚C城将年会搞得跟电影节似的。夜幕将临,楚懿迎着一路的闪光灯,以低调帅气的形象走上红毯,宋思言却扛着摄像机站在签到墙另一头,连个透过镜头的眼神都没给他。
他快步过去打招呼,宋思言回了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又转头继续拍摄,还没等他说下一句就被袁禧拉走了,气得他面黑如炭。
宋思言看着楚懿的背影,心中又起波澜,时间和距离并没有让他得到救赎,反而令他快要压制不住体内乱窜的真气了。
就说楚懿今天的纠结了两个小时的着装,深色正装一派沉稳,可他就是觉得骚气冲天。没事穿什么青果领单排扣天鹅绒,显得宽肩窄腰大长腿,吃个晚饭戴什么领结,戴毛线个袖扣,还吹个阴阳怪气的边分头,他都听到那边有女人在小声尖叫了。
晚会开始后,宋思言才磨磨唧唧地进内场。
他故意挑了最麻烦的全场位,就怕自己胡思乱想。
活动第一阶段是数据总结和新品发布,楚懿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大厅的灯都熄着,700人的会场,站着的坐着的不时走动的,一不留神那个扛摄像机的身影就丢了。
晚宴开席后,楚懿更是无心欣赏精心编排的节目,也吃得心不在焉,因为宋思言又不见了。
大厅的灯光再次暗下来,袁禧突然拍拍他,又指指舞台,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短暂的黑暗后,深灰毛衣+仔裤的宋思言站在舞台中央,头发稍稍抓了一下,比刚刚的乖巧多了丝帅气,一束追光衬得他柔和又深情。他唱的是《风雨无阻》,目光悠远迷离,声音比平时低一点厚一点,他自己的风格。
楚懿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献唱的青年,听着听着,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好多个宋思言,哭泣的、蜜罐的、疏离的、奶凶的、胆小的、软萌的、敏感的、大笑的、敬业的、温柔的,从少年到青年。他集中视线,看那一帧帧画面融合成一个让他心软又心疼的青年,又倒带回到最初那个哭泣的少年。
那个他曾风雨无阻去等过的,总在哭泣的少年。
那个水做的、在他最黑暗的日子里一遍遍讲着爱的故事、点亮他的心灯、将丑陋不知事的他拉出泥沼的,从没哭出声却总是泪流满面的少年。
-
医院公共阳台上,一高一矮两个少年相对而立。
“我外公明天就出院了。”
“太好了,祝老人家身体安康长命百岁。”眼睛红红鼻头红红的少年说。
“所以叔叔也会好起来的。”
“嗯,会好的。”
少年的泪汹涌而出,小楚懿手忙脚乱将他拥入怀中,让少年靠上自己不太厚实的肩膀,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背。
乍暖还寒的春夜有些冷,少年背着书包穿着单薄的校服,楚懿将怀抱收得紧一点,静静等待少年缓和情绪。
“谢谢,也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一双手在背后轻轻拢了拢,少年的声音从肩窝传来,闷闷的。楚懿知道这是少年心中最美好的祝愿了。
少年比他高一级,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他说爸爸不让他来,只有想得狠了才敢下晚自习偷偷跑来,躲在门缝里看一看。
少年不愿留电话,他便每天跑到医院蹲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这是百无聊赖中唯一想做的事。
外公出院后,他还是扯着其他的理由,一有机会就往医院跑,却只再碰到少年一次。没理由再出现在医院的他不敢上前陪着,只能像少年偷偷看爸爸那样,躲在走廊里等他发泄完情绪。
黑暗中的少年还是那身校服那个书包,他趴在围栏上,若非肩背微微颤抖,谁也不知道他在哭。许是缺了个肩膀,少年那天哭得特别久,楚懿远远跟在身后,直到他登上306公交车。
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揪心的疼。后来,他再也没等到那个少年,在多少个漫漫长夜里,独自品尝着后悔。
-
怕你忧伤怕你哭,怕你孤单怕你糊涂。
爱是漫长的旅途,梦有快乐梦有痛苦。
自懂爱知疼起,怕了快十年,梦了快十年,比起一辈子,不长也不短。
想给你一条我的路是我的执念,我也不会认输。
“这帅哥是谁呀?”
“嗯,长得帅唱得也特别好。”
“你们不知道啊?时尚C城的视频小哥,叫什么言来着,不大说话特别腼腆,逗一逗就要脸红的。”
“对对对特别可爱,视频做得也好,我们老大多挑剔的人啊,文案改了4遍视频也没挑出毛病来。”
“每次的bgm都特别带感,我很粉他作品。”
楚懿回过神,听到旁边桌已经肆无忌惮地聊开了,那一字一句都在挑拨他的神经,气得他觉得领口都有些紧。他咬牙狠狠瞪了袁禧一眼,扯开领结起身离席,贴着会场边缘快步前行。
LED屏割出的简易后台光线微弱,宋思言唱完小心翼翼下来,刚踩着地毯就被拥入了混着花果香和檀香的温暖怀抱。楚懿有些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想起来了吗?”
有一滴水滴在后肩,热辣又滚烫,宋思言作势要推开的手停在半空。
楚懿哭了吗?他轻轻摇头,一时心乱如麻。
楚懿深嗅一口属于宋思言的味道,在灯光亮起前松开双臂,退开一步。
热源骤然离开,宋思言差点忍不住扑回去。他摸摸手臂抬起头,在灯光亮起的一瞬敏锐捕捉到楚懿眼中的血丝,感觉心脏被捏住了。
劲爆的舞曲响起,热舞的姑娘们将会场气氛推向高潮。
楚懿抽出宋思言手中的话筒交给刚好下台的主持人,然后拉着冰凉的手到走到偏门外。
“你的衣服呢?”
“签到台。”宋思言抽出手,低头避开视线。
“吃东西了吗?”
“嗯。”
“吃饱了吗?”
“嗯。”
其实并没有,5点钟垫了个汉堡,预计撑不了多久。不过每年的年会都是这样,要不是外聘了摄影团队设了3个机位,他可能连水都喝不上一口。
楚懿无奈地看着眼前的发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去把衣服穿上,完会我在外面等你,别溜。”
☆、应
接下来的时间里,宋思言魂不守舍,偶尔抬头视线总能扫过主桌,然后与另一个视线相接又交错。意乱间,他想到那滴落在后肩的泪,心又揪得死紧。
这段时间他无数次问自己,也知道心底有个声音四处冲撞着叫喊“你明明就是喜欢”,但他还是恐惧着未知的一切。尤其是妈妈拭泪的样子,让他想起透过门缝看到的伤心绝望,那些让他无能为力的画面时至今日也仍让他肝胆俱裂。
散场后,宋思言跟着一起收拾物料,和唐姐确认完所有事项后,才揉着空耗耗的胃磨磨蹭蹭往大门口挪,他们的友情或许发生了一些变化,他不知道该怎么与楚懿相处了。
夜幕深重,连星月也不见。
冬夜真令人生厌,冰冷的风带不来任何幸福的味道,只有无尽的寒凉。一股浓浓的香辣味随着夜风飘散开,无情地推翻了宋思言刚下的结论,还闹得他的唾液开始疯狂分泌,肚子也不争气地叫起来。
哪个贱人大半夜在停车场吃麻小!按历当诛!
宋思言吞了吞口水找熟悉的车,味道越来越浓,当他走到半开的车窗边时停下脚步愣住了。昏暗的阅读灯下,那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正戴着手套埋头一下一下剥着小龙虾。盒子里,剥好的虾肉和堆起的虾壳泾渭分明地各占一边。
看到影子的主人,楚懿赶紧献宝:“快上车,刚送来的,这边都给你剥好了,趁热吃。”
都是给他剥的吗?宋思言开门上车,侧身看着楚懿不大熟练的剥虾动作,鼻头眼睛都酸胀得厉害。
捏着虾肉的手递到唇边,手的主人眼中满是期待。宋思言脑中一团乱,乱得理不出头绪,机器人般张嘴含住,双唇滑过戴着手套的手指,再细细嚼过,虾肉Q弹入味,辣得正好驱寒。
还没等他想出怎么开口,楚懿又指了指副驾车门:“你喜欢的芬达。”
宋思言知道他的情绪就要失控了,这人总是这样,总是做些奇怪的事而该说的却一个字都不说,他咽下口中的虾肉,忍住已经在打转的泪:“为什么一定要我自己想嘛,我想不起来啊。”
楚懿又递出一只虾,温柔安抚道:“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珍珠突然断了线,一滴,两滴,宋思言哭起来就是这样,无声无息,憋到窒息再猛喘一口气。
这人真的好坏啊!三两下就把他的心搞得一团乱糟糟,把他弄得更加不像自己了,躲又躲不掉……
楚懿慌忙扔掉手套去扯纸巾:“怎么就哭了?乖不哭,今天累坏了,咱们先把肚子填饱好不好。”
“那你呢?你哭什么呀!”
宋思言情绪十年来第一次彻底失控了,他的大脑已经罢工。
“我没有。”
“你有!”
“没有。”
“就有!”
“嗯,有。不哭了啊,108一盒呢,舍得浪费呀?”
“我不吃!”
会撒娇的言言回来了,楚懿轻手轻脚擦着小眼泪,实实在在松了口气,抓起一块虾肉递过去。
夜里,宋思言见到了父亲,他大声叫着爸爸扑过去。
爸爸挡住了他,笑着说:“我们言言长大了,不能再往爸爸怀里扑了。”
“爸爸,吕工身体健康,每天溜公园读书看剧跳广场舞,没事还跟几个阿姨一起旅游,上个月刚去了T国。她过得不错,还说爸爸是最好的,不要第二春。”
“哈哈,是吗,那我们言言呢?”
爸爸还是那么温柔,让他的眼泪一下就飙出来:“我不知道。爸爸,我很难受,也很害怕。”
爸爸轻轻拂去他的眼泪:“言言不哭,记得爸爸说过的话吗?愿你像窗外的阳光一样恣意洒脱。”
“可是,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噢,这可能是我们言言想过最大胆的事了,送小葫芦的男孩儿吗?”
他点点头。
爸爸的大手在头上轻轻揉,就像小时候那样,带着令他全然依赖的安全感。无论家里遇到什么问题,只要爸爸在就全都能解决。
“你的平安喜乐是爸爸妈妈最大的愿望,至少在这份心上,那孩子和我们是一样的。你长大了,这些事爸爸帮不上忙,你得问问你的心,只要是你真正想要的便去吧,爸爸妈妈会理解你支持你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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