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那个……差不多不是还没吗,等你完事再说嘛。”
宋思言的声音隐约有些颤抖,小脑袋瓜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楚懿赶紧表明清白:“10组引体向上而已,等下再做不影响的。”
“哦,呵呵,这样啊。那个,晚上吃什么呀?”
宋思言觉得自己笑得像个傻X。
“云水间吃私房菜好吗?”
宋思言望着天花板扭扭捏捏蹭脚趾:“在哪儿?远吗?”
“不远,绕过广场就到了。”
天!腿明明还在被窝里好好的,但宋思言觉得失去它了,它不想动,根本不想往那个方向去。
对!是它不是他!
“那个,你定位子了吗?”
最好没定,今天这种日子不预约肯定吃不上!
“放心,我有友情预留包间。”
这不是放不放心,是扎心啊哥哥!
“那个,可以退吗……”
自己都觉得好过分,人家问的时候你不说,现在又来叽叽歪歪!可是真的不想去呀,看看你没毛的腿啊少年,鼓起勇气再争取一下好吗。
“我突然有点想法……”宋思言鼓起勇气说完。
“嗯?言言想吃什么?”
心虚。
“你想吃火锅吗,自己做那种?”
“在家?”
绞手指。
“嗯,我去买菜。”
“去你家?”
“嗯嗯,我妈去旅游了。”
楚懿被天上掉下来一块饼砸得有点晕。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舔舔有点干涸的唇:“自己弄很麻烦的,你确定?”
“不麻烦!”
“那我下午把菜带过来,你怕冷就别出去了。”
楚懿真是个好人!
宋思言高兴地摇起小尾巴:“不用不用,反正我一会儿吃完也要去超市。你有哪些爱吃的不吃的?”
“你爱吃的就行。”
宋思言脸有点烫,这个暖男能不能不要随便乱使宠溺语气?
心想事成的宋思言哼着《好日子》起床填肚子,使用了优秀宅男必备的速冻厨艺。
久违的阳光奋力顶开云层洒下一片爱,冰凉的微风今天也不那么讨厌,而是牵着枝头仅剩的黄叶旋转、滑步。漫步的行人有说有笑,透过玻璃能看到商场里的接踵摩肩,超市里滚动循环着欢快的《Jingle bells》,好歹是个节啊!
宋思言拉过一辆购物车,取下耳机跟着哼哼,浑身散发着由衷的喜悦,看着满眼的爆炸签,觉得什么都该屯一点。
“吕工,超市大减价,有什么要买的吗?”
吕工在外好嗨,晚上刷朋友圈什么视频十连啦,四格九格刷屏啦,自己睡前挨个都要点赞的。
“你不用管,我回来再说。”
“那最后还是你帅气的儿子提呀。”
“我帅气的儿子嫌我老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才没有呢,妈妈你在漫游啊,长话短说呀。”
“提桶葵花油吧,见底了你没发现吗?你自己在家做饭了吗,别天天吃外卖。”
“吕工,你儿子会做的哪样要放油?还有缺的吗?”
“还缺个媳妇儿!我跟你说你陈姨亲戚家有个女孩儿……”
“喂?喂?妈?信号不好,您慢慢嗨哈!”
强烈抵触。
在宋思言的理解里,相亲就是被安排,安排一个或者N个对象,跟生产线分拣似的。
烦躁重重冒头,紧接着在望到生鲜区的一瞬间到达顶峰。
太可怕了!
放眼望去一大片地方,哪哪跟前都有人围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挑菜时摆个购物车都得见缝插针,更别提称重区的队伍,目测起码8米长。
想到自己放出去的话,宋思言在脑子里把楚懿砍了九九八十一刀。
反折的羽绒服放进车里,毛衣捞上手肘,食品袋大概够了,一切就绪,宋思言做了几个深呼吸,硬着头皮扎进汹涌的人潮。
牛肉猪肉午餐肉,毛肚鸭血基围虾……
宋思言忽然想起楚懿在健身,听说健身的人有专门食谱?
他猛地停下来,飞快地推着车找了个清净地方,摸出手机开始捣鼓,然后看看购物车又看看手机,叹口气,默默回到蔬菜区把莴笋换了菠菜,又在短暂挣扎后,视死如归地抓了根漂亮又粗壮的胡萝卜,扔进面前最边远的角落里。
这一趟,跟打了一场仗也没差了。
宋思言正打着竞技场,门铃就响了。刚两点,楚懿来得有点早。
“家里没有多的棉拖,穿我的行吗?”
楚懿嗯了一声,把眼神从眼前撅着的小屁股上撕开,将脚塞进偏小的深咖色小刺猬拖鞋,又睨了眼另一双脚上耷着两条大耳朵的灰兔子,想着什么时候能凑齐两对。
“随便坐。”
宋思言蹲在镂花小铁桶旁,把换下的鞋子归置整齐。
小桶里放着两把自动伞。
楚懿环顾四周,扫过咖色的实木家具,扫过墙上的花卉挂画,扫过茶几上随手放置的书,最后落在电视机旁的全家福上,眼中一阵复杂。
“坐呀,我很久没招待过客人了,哪里不周到你自便啊。”
宋思言给楚懿倒着酸梅汁,有些不好意思,见楚懿盯着马克杯上的哆啦A梦,他又赶紧解释:“买牙膏送的。”
楚懿端过杯中,轻轻摩挲杯口,但笑不语。
客厅又安静下来。
明明不怕安静的,但宋思言却有点坐立难安了。他想大概是作为主人他应该说点什么,但又实在不习惯。
你吃饭了吗这种废话好像不该提起,该说点什么呢?眼神飘忽间,他突然他想起了同事午间八卦的一个话题,于是小心翼翼指指楚懿咖色大衣的衣角,又指指电暖气。
“那个……不会烤坏吧?”
“什么?”
“衣服,不会烤坏吧?”
真是个够烂的话题,宋思言想。
“这么远应该不会吧。”楚懿笑道。
“可是小A说有钱人的衣服都特别娇气,偶像剧里‘你弄脏了我的衣服你赔’是真的,因为不能洗,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烤糊不稀奇呀。”
宋思言面上一本正经,其实内心已经快要崩溃。
“小A?”
“一个同事。是真的吗?”
还是一本正经,可是语速有点快,楚懿觉得宋思言有点紧张。
“我确实曾买过那样一件风衣。”他微微凑近宋思言耳边,悄声道:“付完钱店员告诉我,不能水洗也不能干洗,我当时觉得被雷劈了。”
“哇,真有!”
“嗯,我问那怎么洗,她说擦擦风干。所以后来再试衣服的时候,我第一件事看洗标。”
咦?随便起个尬聊也能有所收获?!
“噗!”宋思言捂住嘴,憋得脸都红了,杏眼圆睁,脸上小肉肉因为捂着嘴微微嘟起来。
这样的表情放别人身上楚懿只会说身心不适,但换成宋思言他就觉得特别可爱,想戳脸。
作妖的手指刚碰到嫩滑的皮肤就被一爪拍开,楚懿讪道:“擦什么了这么滑……”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迎面而来,他抬手抓住,是宋思言随手抓的抱枕。
拉拉扯扯中楚懿笑得特别贱:“还早,要出去走走吗?”
滴答,滴答,滴答,宋思言放开抱枕别开视线:“不要,你等着。”
少顷,四个大盒子在茶几上一字排开。
“红白机!”楚懿惊叹道。
宋思言嘚瑟道:“我爸的私人珍藏。我很小的时候他就抱着我玩,后来又带着我玩。不过他也有坏的时候,搬家之前没有书房,有一次我在客厅写作业,他和我妈竟然在旁边打坦克。不过那时候他已经很忙了……”
手放在红白机上,宋思言的眼神渐渐飘向远方。
气氛不对。
楚懿一把将宋思言扑倒在地毯上,脑袋顶着肩窝蹭啊蹭:“哥哥带我飞呀,我也要打坦克!”
宋思言捂住脸推开楚懿:“可是我喜欢魂斗罗和马戏团……”
两人并排着躺在地毯上,笑得跟孩子一样。
宋思言侧过头,对楚懿抬抬下巴:“我觉得这个混时间还可以,来吗?”
“来啊。”
“坐远一点。”宋思言坐起来,比出一个yeah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眼睛会花。”
一小时后。
“啊!你怎么又死了……”
“重影太厉害了……”
楚懿揉眼,委屈巴巴。
对视几秒,宋思言扔掉游戏手柄,伸个懒腰,按着楚懿的大腿和肩膀战战巍巍地爬起来,又摇摇晃晃往厨房走去,留下扶手本人姿势奇怪、神色更奇怪。
须臾,楚懿看着果盘里一瓣瓣剥得干干净净的完整橙瓣,拈起一只放进嘴里,眉眼弯弯道:“好甜。”
宋思言也扔了一瓣在嘴里,闭眼耸肩斥道:“睁眼说什么瞎话!”
楚懿站起来理理衣裤,揉了揉宋思言的头:“言言辛苦剥的,必须很甜。三点过了,今天情况特殊,我得去店里看看。”
“走过去吗?”
楚懿点头。
“等等。”宋思言哒哒哒跑进卧室拿了条深灰色围巾出来:“我不知道上万块的大衣保暖性是不是比羽绒服强点,戴着吧。”
楚懿接过围巾,笑得春暖花开。
☆、落入凡尘的仙童
【地表温度83!来八一八身边的高岭之花,让纯洁的千秋雪涤荡这世间酷暑的罪恶吧。】Hot
1620L(手机客户端):打脸了,好疼。B队员实时消息,老板围围巾了……据多人仔细观察,还是大路货。在这个独特的日子里,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测这条围巾不是他的?或者是谁送的?
楚懿按完两遍门铃,只见门开不见人,空气里传来奔跑的振动和来自厨房的一声“自便”。
楚懿瘪瘪嘴,整理好换下的鞋,扬声问:“围巾挂哪儿?”
“衣柜左边。”
衣柜里挂着一水的基本色基本款毛衣卫衣,楚懿伸出手指由右至左轻抚过每一件,将深灰色羊毛围巾挂在多层上,眼中闪过某种隐秘的欣喜。
扫描过卧室的每一寸后,他移步厨房,见到一只奋力与牛肉拼搏的奶牛。
宋思言握着刀一脸严肃地比划着,半晌落刀,肉片比手机还厚,还是顺切。
楚懿目瞪口呆,言言精湛的刀工仅止于削水果吗!
于是宋思言再抬刀的时候,手便被握住了,楚懿从后面环过他,轻轻取过刀放下,并开始洗手。
“我来。”
“嫌我切的厚吗?”
“没有。”
“就是嫌我切的厚。”
“厚点有肉感。”楚懿脱下大衣随手一放,解开宋思言身上的鸡精围裙,道:“乖,洗个手帮我把衣服拿出去。”
宋思言来不及吐槽楚懿的滥用宠溺,赶紧洗手抱起被遗弃的大衣,嘴里碎碎念着:“要是有油洗不干净怎么办?你这个败家的。”
楚懿飞快地片着肉,嘴角高高翘起也不反驳。
挂好大衣,宋思言又翻出薄一些的珊瑚绒奶牛装,风风火火冲进厨房,伸手就解围裙:“你不冷吗?”
“不冷,加绒了……阿嚏!”
楚懿愣住了。
宋思言一把掀开楚懿的卫衣,露出沟壑分明的腹肌,又一秒扯下盖住,趁着楚懿呆愣扯下围裙,抓住一只手死命往奶牛装里塞。
“你有本事不穿秋衣有本事别打喷嚏呀!”
瞎了狗眼了!一二三四五六!不想给他吃牛肉了!!
两只奶牛互相观察,两个呼吸后,一个捧腹,一个展眉。
“你怎么能切得那么薄?”
宋思言一边摘菜一边看楚懿秀刀法。
“一个人闲下来的时候,总要做些什么。”
宋思言听着这话,看着楚懿熟练的技艺,感觉十分违和。这人每次出现都展现着不同的一面,哪个是真的呀?或者都是他?
“不科学呀,一个珠宝老板,不是应该每天从200平的大床上醒过来,睁开眼就看见饭菜端到面前,听着仆人说老板该用餐了吗?”
“呵,那是我做梦时的场景。”
楚懿嘴角噙笑眼中有光,看上去温柔极了:“我想每天尽力做好不重样的早餐,等着我的他从大床上醒来,我给他一个缠绵的吻,对他说宝贝儿起来吃饭了。”
宋思言摘菜的动作顿了一下,酸溜溜地问:“那你的梦实现了吗?”
楚懿苦笑,一个分神刀口削过片最后一点肉的手。
宋思言惊呼一声,一把抓住那只手放到水龙头下:“你能不能看点刀啊!”
看着奶牛奔踏而去的背影,楚懿一脸复杂。
受伤的地方是食指指腹,斜着切过,一块皮肉差点被削掉,血顺着手指滴下。
“见血就腿软,疼不?”
擦过三遍双氧水,贴上防水创口贴,宋思言靠着不锈钢料理台,隔着创口贴轻轻吹着。
“不疼。”疼也要死撑!
楚懿动动手指准备继续切肉,手却又被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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