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卓受宠若惊:“白开水就好。”
“嗯,这个家里有。”何惜往沙发上一坐:“你去倒吧,顺便帮我带一杯可乐。”
“……”
付一卓看到冰箱里面有橙汁,就没倒可乐。碳水化合物对身体不好,还杀|精。
何惜伸手去接,发现付一卓老是盯着他的手腕看。那眼神让何惜有点发毛,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这个手表,我看着很眼熟,能给我看看吗?”
何惜递给他:“你认识它?你知道它是什么牌子吗?为什么这么丑?”
付一卓没有立马回答他的话,一直在专心研究那一块手表,越看脸色越不对劲。
他说:“这可不是个好东西,谁给你的?”
“胡天送的。”何惜被他说得心里发慌。
“胡天?”付一桌似乎很疑惑:“他送你这东西干什么?我很肯定,这是一个追踪器。”
何惜脸都白了,潜意识里选择相信胡天,脑中却不由自主回想起他最近种种的可疑迹象。
“你有办法证明吗?”何惜又问。
付一卓打开电脑调出网页,何惜对着照片细细对比,样式分毫不差。
评论区还有一位姓胡的先生留下了一个赞。
何惜心中怒气翻腾,凭着多年的素养压抑着,付一卓又适时扔下一个重磅炸|弹。
“它好像还有监听功能,也就是说……”
话来不及说完,客厅的大门被人轰然推开,锁芯崩了一地。胡天大汗淋漓站在门口,神色惶恐无比。
那一刻,所有的真相都摆在眼前了。
付一卓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他找了个“买东西”的借口,悄然退场。
走时特别体贴带上门。
何惜想不明白,胡天到底把他当什么了?表面上顺从大方,背地里偷偷搞小动作,用这种恶心的东西拴着他。
何惜心里厌恶极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人,有点陌生。
原来傻的从来不是胡天,而是何惜。
何惜气到极致,很累,他反而不想争辩什么,把手表还给胡天,冷声道:“带上你的东西,滚。”
什么辩解都没用了,这一桩桩,一件件,不论是什么初心,不管有什么理由,那都是胡天的事。
在何惜这里,胡天就是犯下了不可原谅的过错。
胡天呆呆站着,心中不知是平静还是死寂,他将视线转移到那块手表上,然后,他跪了下来:“宝贝,原谅我好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每说一句,他就膝行一步。胡天的眼睛已经红了,却没有流泪,眼中只有一片灰败。
胡天知道的,这一次是不同的。他仗着何惜的信任肆意妄为,还妄想乞求受害人的原谅。
“我不原谅。”何惜指着门:“你走吧,把你的东西都带走,我这里,你也不要来了。”
胡天牙关发颤,问:“你要跟我分手是吗?”
“是。”
一个字轻飘飘落下。
将胡天压垮。
他突然想起,何惜总爱跟他说:我们都冷静一下。
他听何惜的话,前所未有的冷静。胡天很清楚地知道,他的珍宝,他原以为能携手一生的人,再也不会属于他了。
胡天俯身亲吻何惜的脚背。
再见,我的宝贝。
没有人比胡天更清楚,什么是放手。
许之羽握在何惜脚腕上的那只手,就是他一根一根掰下来的。
当年知道何惜和许之羽的关系之后,胡天就不再充当电灯泡了。他更愿意一个人去网吧玩游戏。
又是一夜通宵,胡天把对面阵营的人杀了个片甲不留,这才一推键盘,没意思。
回到家,他鞋都不脱倒头就睡,刚闭上眼,就被他老妈从被子里揪出来。
“你瞧瞧这个邋遢样子,被子我不难洗吗?二十多岁的人活得这么颓废,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失恋了?”
胡天一脸不耐烦:“哎哟妈,我根本就没有喜欢的人,哪门子的失恋啊,再说了我都一夜没睡了,你就发发慈悲让我躺会儿吧!”
胡妈嘁了一声:“瞧瞧你这个蠢样,我巴不得眼不见为净!你手机响了这么久没听见啊?我这是好心提醒你!”
说完,用鸡毛掸子抽了他一下:“快起来,接电话!”
“哎哟,谁啊?随他响吧,不接!”胡天用被子盖住头,耍赖。
“好像是一个叫何惜的吧。”
胡天立马窜起来,大喊:“妈!手机给我!”
接到何惜的电话,胡天换了套衣服,一边走一边想:付一卓咋进医院了?
他到医院的时候救护车也回来了,胡天看到付一卓被人抬下来,满头的血。
他凑上去问护士:“护士姐姐,我兄弟怎么了?会死吗?”
胡天牛高马大,长得又着急了点,看起来实在不像一个大学生,护士瞪了他一眼:“这位先生,您放心,您的朋友不会有生命危险。”
胡天就是来当冤大头的,刚想说没事那我先走了,就被护士拉着去交费,一下子,这个月伙食费没了。
付一卓从清洗包扎到安排病房,都没胡天什么事,他在医院玩了一个下午的游戏,脖子都酸了,胡天伸了个懒腰,突然想到付一卓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何惜会不会有事啊?
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把发烫的手机随手一丢,从付一卓袋子里翻出几十块钱,打车往何惜那里赶。
这个地方胡天只来过一次,他不太记得路,凭着记忆瞎蒙,还真蒙对了。
楼梯间昏暗,胡天以为它是声控灯,跺了半天脚,一个老太太看傻子般看了他一眼,伸手按下了墙上的开关。
206……206……
一边默念,胡天一边爬楼梯,挨个看过去,终于找到了何惜的门牌号。
他敲了敲门:“何惜?何惜你在吗?”
起初并没有回应,胡天以为自己来得不巧,他收回手就要走,耳朵却敏锐地听到一点响声。
他伏在门上,听到何惜在喊他的名字。
十分虚弱,带着点颤音,还有哭腔。
胡天一下就慌乱起来,他拍着门板:“何惜,何惜你怎么了?能开门吗?”
“胡…天…”何惜好像在哭“胡…天,救我…”
“许之羽在里面吗?何惜你到底怎么了?这门锁了我开不了啊!”
听到门外砸门的动静,何惜似乎镇定了一点,他开始描述眼前的情况:“他在,不过他…”
说到这里,何惜哽咽了一下:“我现在动不了,你去找房东拿钥匙,或者把门砸开。”
胡天下楼找了一圈,没看到房东人,他火急火燎操起一块砖头,咬牙砸锁。
整个楼层都是顿物相撞的声音,砸到胡天双手发麻,门锁终于不堪重击,开了。
胡天拉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那一刻,周遭的物件很多。翻倒的茶几、散乱的行李、破碎的凳子、刺目的鲜血、以及那具跪坐在地的尸体。
可是,那些都是虚幻的,就像是相机聚焦一样,胡天的眼里,只看得见何惜。
何惜被床单束缚在床/上,一双眼睛红肿,看到胡天进来,身体微微前倾,眼泪流得更凶。
他没发出丁点声音,眼泪就那么猝不及防地砸下来,一下,又一下,在胡天心上留下重击。
胡天的心很疼,并且超乎常理地跳动着,他似乎在死亡与复生之间来回翻滚。
着了魔一般,胡天淌着血,走过一地狼藉,他停止了思考,所有的感情都呼之欲出。他轻轻将何惜拢进怀里,低声说:“别怕,我在呢。”
然后,他蹲下来,一根一根,掰开了许之羽的手指。
每一根手指都发出“咔”的一声,骨头碎了,就再也握不住了。
那时候的胡天就明白,一双手,根本就抓不住任何东西。
如果放手,是他的解脱,那就放吧。
反正痛苦的是我,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得我很抑郁啊!!!
我修了一下,之前写得不满意,很多心理描写都没有。
这回总算满意一点了,反正还要再修……
☆、烟花炮竹
相爱太容易,分手太难。
胡天离开时,口袋里有一支玫瑰。花店的老板说,送给你的爱人。
花刺已经扎进了他的手掌,在这个气温里,连血液都是冰凉的。
拉杆箱里只有一台电脑,几件衣服。胡天走到门口,回过身,说:“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他伸出手,道:“你好,我是胡天。”
何惜静静看着他。
胡天哭着说:“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只不是少了一个人,却莫名觉得房子空旷了不少,何惜在落地窗前坐了一个上午,街景萧条。
他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不悲不怒,没有不舍也没有怀念。只是感觉空落落的。
中午付一卓提着食材回来,他很识趣,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透明人,做什么都悄无声息。
直到饭菜端上桌,何惜才察觉,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何惜,不吃饭吗?”付一卓试探着问。
何惜摇头:“没胃口。”
何惜不吃,付一卓也没动,饭菜就这么摆着,无人问津。
付一卓拿了工具,在门口修锁,钥匙他也配了新的。从此,这把钥匙,就有了新的主人。
修了大半个小时,付一卓试了试,扭动暗栓的的声音很清脆,他关上门,走到何惜身后。
外面下雪了,何惜蜷缩在厚厚的毯子里,还是很冷。
付一卓把空调开启,然后紧挨着何惜坐下,给他无声的陪伴。
晚上,付一卓以年夜饭为由哄着何惜吃了几口,等他洗完碗出来,何惜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趁着这个时间,付一卓开始打扫卫生。有些东西的存在,很碍眼。
牙刷、拖鞋、刮胡刀、衣服等等,只要是和胡天有关的东西,付一卓统统扔进了楼下垃圾桶。
拍干净手上的灰,付一卓往回家的方向走。这一路,各种声音充斥着耳朵,他听见远处礼花的噪音;听见麻将的碰撞声;听见孩童的吵闹;还有电视里的音乐。
用钥匙打开门的一刹那,所有喧嚣远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两个人,和一个家。
付一卓在何惜面前蹲下来,感受他浅浅的呼吸,一只手隔空描摹他的眉目。
午夜的钟声响起,窗外成千上万的烟花轰然炸开,这场流星雨绚丽了无数人的天空,也惊扰了无数人的美梦。
付一卓把早已准备好的红包压在何惜枕头下,他眼含无尽柔情蜜意,轻声道:“新年快乐,宝宝。”
大年初一,何惜有点落枕。
罪魁祸首是那个厚厚的红包。
何惜盘着腿,来来回回数了三遍,才确认自己没有数错。
过完年,他就大一岁。人不能不服老,从今天开始,他就正式步入二十六岁了。
何惜朋友多,每逢过年红包收到手软,但压岁钱,这还真是成年之后头一回。
何惜歪着脖子问付一卓:“付一卓,我今年多大了?”
付一卓伸出三根手指:“三岁。”
“哦。”何惜点头:“那明年我四岁,你别忘了我的压岁钱。”
付一卓摇头:“明年你还是三岁。”
何惜很气,敢情我在你眼里就长不大了是吧!
金钱的确是个好东西,突如其来的一笔意外之财,让何惜稍微纾解了心中的郁结之气。
再加上付一卓是一个很会看人眼色的人,他的存在感不强,却能适时的抚慰到何惜,这令何惜很快就从分手的颓丧中走了出来。
初六,太阳终于出来打了一下眼,何惜打开窗透气,让太阳进屋来杀杀菌。
一群小孩在楼下的小广场上放炮竹,何惜很喜欢这样有活力的场面,便多站了会儿。
有个眼交的小家伙发现他,就在下面叫:“哥哥!下来一起玩儿啊!”
何惜连连摆手,不敢从命。
却没想到付一卓兴致倒是蛮高,不知道从哪里拎出来一袋烟花炮竹,说:“走吧。”
何惜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炮竹对他实在是没什么吸引力。但他很喜欢小孩,便心甘情愿站在广场中间帮他们点燃仙女棒。
几个小姑娘兴高采烈拿着仙女棒围着何惜转圈圈,何惜缩着脖子,生怕自己被火星溅到。
付一卓的打火机被何惜拿走了,他抽不了烟,就只能坐在石椅上晒太阳,神态像个历经沧桑的老头子。
何惜见了,计上心来,拿了一盒响炮,背对着付一卓洒了一路,然后拐了个弯回到原处,喊:“付一卓!”
“嗯?怎么了?”付一卓起身走过来。
他一看到何惜脸上狡黠的笑,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但还是装作毫无所觉。果然,在离何惜只有十来米的时候,脚下突然“啪”地一声,冒出一股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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