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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共(古代架空)——薛直

时间:2018-10-14 08:46:41  作者:薛直
  设立的容易,要撤没有那么简单,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事其实不好办。先帝谥号宣,施而不成为宣,多少有几分这个意思。
  卫燎比起先帝,才具眼界都不尽相同,只有这件事上,才算是父子齐心,可惜就是这样,还要被老太傅指着鼻子骂“子不改父道三年,如今陵土未干,焉能改弦更张”。
  或许换成性情温厚的先帝,这种撕破脸皮的大骂能有点效果,对卫燎,他是受够了被人掣肘,处处受制的,好不容易登上帝位,哪里可能照旧听这群食古不化的糟老头子指点?
  于是不仅是做了,还做得毫不留情面,日后史书上,难免记一笔刻薄寡恩。弋阳王一薨,好歹得了个谥号,以亲王礼葬了,剩下空有头衔的几个堂兄弟们,纷纷交出了州牧之印,剩下洛州牧独木难支,心灰意懒,也上表乞骸骨,养老去了。
  由是,卫燎才算是树了个榜样,自在快活起来。
  太傅的离去在傅希如的预料之中。
  裴秘这等人才扶摇直上,也不能令他意外,甚至就是卫燎对从兄弋阳王的狠辣无情,也早有预兆。他抬手揉揉眉心,长叹一口气:“你知道他的性子就是这样。”
  这话说的很缓和,倒好像抱怨,是轻软的。
  谢翊之懂他太深,闻言挑高了眉头:“而你就一点都不吃惊?”
  傅希如摇摇头,往后一仰,毫无形象靠着屏风,正好抬起头来平视他,眼神寂静:“终有今日,我比你明白他许多,当年决裂,也是情非得已,早就……回不到过去了。”
  他所说的过去是什么,谢翊之不是亲身经历的人,自然不明白。但他也知道的够多,闻言自然的垂下眼,去看白瓷杯里的清茶,云淡风轻再问一遍:“当真如此?”
  这么纠缠不清,可不像是谢翊之的性子,傅希如撩起眼帘复看他一眼,突然笑了:“你怕什么?”
  他们实在熟稔,彼此之间许多话都不用说尽,但也不用这样拐弯抹角,小心翼翼的试探。谢翊之无奈,只好挑明,老老实实道:“我怕你泥足深陷。”
  “你是真的钟情。”
  傅希如闻言,不动声色,眉毛抬也不抬,像无悲无喜,云淡风轻的拨回了话头:“钟情没有什么用,你是怕我色令智昏。”
  谢翊之叹息:“你站在琅琊王这一边,倒是赢得毫无悬念,可却赔进去你大好前途……”往他脸上一看,神情更加不忍,像是傅希如现在就变成了修罗恶鬼似的痛心疾首:“还有这么一张脸,你这回要是还做那个佞幸里的纯臣,还有什么可搭进去的?”
  说这些话似乎是冒犯天威了,不过他们私下对卫燎毫不客气的品评,似乎也是常有的事,谢翊之是个闲散中郎将,并不在朝侍奉君王,为朋友发发牢骚,情理之中。
  况且有那么一回过去,他如今对傅希如再三劝阻,就只能算是拯救陷入情劫的挚友了。
  佞幸这词,听来刺耳,傅希如却颇有些怀念。
  本朝于男风这回事不算忌讳,但毕竟不够光彩,何况臣子入幕,不是正途,也难以走出头来,多为人不齿。傅希如出身太好,起点太高,颇受先帝嘉许,到后来和卫燎搅在一处,难免叫人觉得他失了风骨,是比裴秘更能媚上的人。
  这件事本来也瞒不过人,就是没人当面说,背后也传得纷纷扬扬,白雪一般的名字沾染上污秽,也就是片刻之间。
  自打出京之后,傅希如倒是很久不听这两个字了。
  他不怕人议论,只是总有亲厚之人替他叹息,谢翊之就是其中一个。
  他的意思傅希如很明白,到现在傅希如在这条路上,只剩下自己了,和卫燎之间要是再输下去,只会抵掉这一条命。
  人固有一死,可他不能死在这件事上。
  傅希如勾着唇角,望之可亲:“我不做傻事,你就放心吧,时局变动,天下要乱了,裴秘目光短浅,德不配位,不能放着他纵容陛下胡来——总要做些什么。”
  鲜少有人敢这么直白的说什么天下乱不乱,更不会直指当朝宰相配不上这个位子。朝堂如今已经被卫燎的任性搅成了一锅粥,乱成一团不说,原本成形的党派纷争也成了各自为营,只剩下斗来斗去,傅希如孤身一人要蹚浑水,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自己说得那么理智,简直是要火中取栗。
  谢翊之长叹一声:“好,好,我知道你,说了就一定会做,我拦不住你,就只想问问,你这次盯着什么?什么散骑常侍,你是不想要了吧?”
  这不算是问句,而是肯定。
  散骑常侍这个职位,原也是个散官,在内则奏对答疑,以备顾问,在外则骑行在侧,是天子近臣,也是权臣,重臣,亲信。
  现在傅希如一头也沾不上。
  何况他要伸手到这摊浑水里头去,就要舍得自己,全靠卫燎,是不能成事的了。
  他笑而不答,谢翊之也不再问,等了片刻,傅希如总算是自己揭晓了一半答案:“要让这水更浑浊,不辨忠奸贤愚,乱中可以取胜,哪儿还能有文昌台便利?”
  文昌台者,尚书省之别称。
  谢翊之隐约觉得眼前的傅希如哪里不太一样了,可又劝服自己这不一样是一桩好事,于是没提别的,转而替他谋划:“你要到裴秘手底下去,原也不是不能动作,可裴秘此人擅权,你与他成了主官与属官,怕是更难施展,难道要借力打力?”
  能和裴秘分庭抗礼的人选,也不是没有,毕竟他出身寒门,又是世家最看不上的谄媚之人,如果傅希如愿意,没什么不好做的事。
  尚书左仆射又如何?离朝中第一人,他还差得远呢。
  傅希如却没肯定他的想法:“有现成的靠山,还用得着舍近求远?”
  谢翊之一愣,看他眼神,片刻之后才醒悟:“你疯了?”
  “那是陛下!”
  傅希如倒不觉得这想法有多疯狂,十分理所应当,游刃有余,甚至还开了个谢翊之的玩笑:“你方才妄议的时候可不见得说那是陛下,何况天下官员擢拔,说到底都要陛下允准,我又何必拉旁人下水?”
  横竖,卫燎是最不能够独善其身的。
  他把自己放在漩涡中心,权欲与天下就是他身上最耀眼的黄金,没有人不想分润一二。傅希如看得清楚,想的明白,要卫燎放过他,从此之后谨守君臣本分,是不可能的,还不如自己自觉,能挣得一两分活动的余裕。
  要什么,他现下是不好说的,但总归要伸手从卫燎哪里去取,是早就纠缠不清了,说什么两不相干的傻话。
  谢翊之愣神,被他顶了一句,哑口无言,甚至觉得挺有道理,摇头暗叹孽缘,也看出傅希如隐隐的疲惫,干脆不再说这些陈年旧事和波诡云谲,不可言说的算计,转而说起傅希如托付给他的傅希行来。
  “令弟自你走后,十分乖巧,倒是很省心,他早盼着你回来,要不是国子监的先生看的紧,恐怕这会早就跑回家来了。”
  国子监么,说来是收纳天下有才之士,但也难免被权势浸染,早些年傅希如在的时候,倒还不算太泾渭分明,等到傅希行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抱团掐架的地方了,恩荫与寒门彼此不服,只因为在宫里才不敢放肆——倒不是没有过捋虎须的,总以为自己出身高贵,打个把贫寒秀才不算什么,没想到被路过的琅琊王卫燎抓起来,二话不说廷杖二十。
  板子轻重事小,丢人现眼事大,回家去也少不了一顿,于是就都老实了。
  卫燎虽然不指望从这儿擢拔出什么经天纬地的人才,但好在有个人憎狗厌的脾气,一有动静就叫祭酒传板子痛揍,什么不忿都能给压下去。
  兴许就是托这个脾气的福,又有谢翊之帮衬,幼失怙恃的傅希行后来连亲哥都出京去了,自己也没受什么磋磨,反而和几个同窗玩的挺高兴。
  谢翊之说这些,本意是好叫离家太久的傅希如放心,没料到一时顺口,连小爷们去长乐坊的事都抖出来了,说完察觉不对,一看傅希如的脸,已经黑了。
  傅希行还没见过这个玉面修罗亲哥,恐怕今日不仅要见,还要亲身体会了。
  谢翊之望了望门口和天色,严肃思索,现在说家里有事要回去照料,还来不来得及。
 
  =========
  作者有话说
  唐朝共有七个州牧,不过除了陪都,确实都是虚职,文里说得固守要塞,拱卫京师的作用就是这样啦,一般是以亲王充任的。
  关于先帝的谥号这个事儿,施而不成曰宣,这个谥号其实有点埋怨他不争气的感觉吧,无论是裁撤州牧的失败还是对废太子处理的问题,都证明他不咋行,缺点是做事不咋行,优点是也不闹幺蛾子。
  谢翊之哔哔卫燎,真的哔哔的口无遮拦啊,要是被人知道,绝对是被收拾的下场。
 
 
第五章 门庭
  其实傅希如不能说是板正的人,高门风流,自有一种评断子弟的办法,这里头绝没有不允许章台走马一说,只是狎妓毕竟不算很上得台面的事,年轻人又生涩无知,容易陷在里面,何况傅家现在能管得了傅希行,且为了他好要管到这种事上的也就一个傅希如了,自然更多了几分严厉。
  谢翊之日子过得荒唐且快乐,对傅希行到了年纪就去见世面的举动并未阻止,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需要阻止的,相当宽和,不带着傅希行访美都是看在傅希如的面子上,没敢而已。可傅希如兄代父职,今天这场面他必定是要见识一番了,不由带出一二分的苦相,觉得自己兴许是要见识到当爹的傅希如了。
  傅希如眼尖,发现了,哭笑不得:“你当我要做什么?”
  谢翊之被看穿,略觉尴尬,不免替傅希行多说两句好话:“他其实也没怎么样,挺好的,安分随时而已,你也别太当一回事,男孩子么,还不都一样。”
  傅希如在这个年岁,都扬名天下了,什么走马章台,平康访美,还是谢翊之陪他一起做的呢,作为弟弟的傅希行就老老实实苦行,像话吗?
  对这等事,人们总是很宽容的,只要不认真,也就不算过分。
  他如此回护,傅希如只得再三保证,绝不会绑起来上家法,谢翊之这才放下心来,两人边聊边等傅希行。
  就算在宫里其实没和卫燎说什么,也耗费了一段时间,进宫的路上尤其,傅希如出宫的时候,天色已经近午,国子监的课业其实并不多么繁重,也看先生今日的安排。冬日天短,不住宫里的学子回家就更早一些。
  傅希行不常骑马,他身娇肉贵,骑射也不过尔尔,能糊弄过去就是了,出了宫学的门钻进马车就连声催促车夫回家。
  傅希如离京的时候他才十二岁,虽然父母双亡,但毕竟还有人护着,十分天真,他走了之后就觉得天都塌了,孤苦伶仃,时常被自己的凄凉弄到想哭,想写伤怀诗。
  好在谢翊之风流倜傥诗文出群,一看他的诗稿,二话不说拿起来就给烧了。傅希行当时觉得不满,如今想起来只想说幸好都给烧了,否则被傅希如看见,他就活不成了。
  这年头青年才俊层出不穷,在国子监虽然傅希行只和高门子弟来往,但也知道好赖,是早就绝了以诗赋出头的想法了,何况当今陛下也不看重这个,还不如多写两篇策论,看看当朝律例。
  想想看傅希如少年时候当真是风光无限,不论如何傅希行也不想被人说不如乃兄良多。不如就不如吧,良多就不能要了。
  谢翊之为人懒散,照顾他这几年,傅希行也不得已学了几分他的做派,往马车里一坐,人就瘫了下去,过了一会才想起来现在不能再这样了。是真名士自风流,这话虽然不错,可他要是敢用这理由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松松垮垮不成体统,恐怕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傅希如做长兄很有一套,不打不骂,也不疾言厉色,他只会嘲讽,把傅希行说到只觉体无完肤,天昏地暗,羞愤欲死,又或者更直白的让他抄书。
  礼记,战国策,本朝律例,差不多都抄过,手都快断了。
  要换一般家里,这么罚孩子肯定会招来长辈回护,被罚的也多半不能心服口服,可傅希行不一样的是,他知道自己只有兄长,兄长也只有自己可以相依为命了。
  “不管怎么样,总是为了十二郎好的。”家中总有人这么对他说。
  傅希行在家里从兄弟之中排行十二。
  所以抄也抄了,教训也记住了,从来没什么异议,更不会闹脾气,觉得傅希如是不疼他。他知道自己没了母亲,又没了父亲,对傅希如不仅仅是对唯一家人的信赖依从,更多的是寄托着对亡故父母的孺慕之情。况且傅希如也完全值得人仰望,时间长了,一想到傅希如不同意,傅希如不赞许,自己就先心虚了。
  尤其仪容仪态这种事,傅希行不记得自己见过他衣衫不整,仓皇失态,这曾经也是他对人卖弄的一件事,他的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举世闻名的风流人物。
  是很能满足虚荣。
  傅希如对他的失望,哪怕只是叹一口气,摇一摇头,傅希行都觉得自己受不了:从来不动声色的人,要是对他说我对你太失望了,或者让他动了怒容,那还了得?
  谢翊之倒是隔岸观火,不亦乐乎,安抚他没事的,你哥不会吃人,傅希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你敢吗?”
  果然,谢翊之表情一僵。
  他也不敢。
  傅希行整了整衣摆,抚平坐了一天压出来的衣褶,又正一正发冠,身板笔直坐到家门口,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问过宴席备好了,又知道谢翊之也来了,就往傅希如那里走。
  其实傅希如不在的时候,他也没什么时候是一个人待着的,所谓凄冷寥落,多半是自己感受到的。本家叔伯和堂兄弟们都有时常来看他,更想过把他接过去一起住着,就是谢翊之和同窗,其实也没少关照他,可家里有没有人到底不一样,傅希行不想离开郡公府,更不想傅希如有朝一日回来,家里真的井台生野葵,硬是坚持住着。
  现在终于能团圆,当然急迫。
  可他一看到傅希如,就红了眼圈,整个人都呆住了,欢悦之色不剩分毫,一声大兄尾音也迅速散开,倒好像被人欺负了似的。
  傅希如真的不在乎颜面破损,可这一个个都好似是天大的事一样看待,难免反复解释:“只是挨了一刀,并不要紧,一点也不疼,怎么你倒像是要哭了?”
  他说不疼,傅希行肯定不能信,能砍到脸上来,那该是何等凶险的场面,傅希如能留一条命,四肢健全的回来,按理说都该谢天谢地,可叫他不替大兄难过一会,却很难。
  他自己不疼,只好别人替他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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