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贺尧打了盆清水,洗了头发,道,“我给你想想办法。”
狐族长老告诉贺尧,胡佳臻的腿是被有道行的修士打断,等闲妖术接不起来,需要用一截东海灵木做箍,连接断腿。
贺尧便去了东海,和龙宫里的一条龙打赌斗法,最后赢了一截东海灵木回来。
胡佳臻接上腿以后,红肿着眼皮,扭扭捏捏地向贺尧道谢。
“行啦,”贺尧拍了拍他的背,道,“以后你这性子得改改,不会次次都这么好运的。说不准下回就有人扒你的皮,拿去做披肩了。”
胡佳臻“哼”了一声,把原本准备送给贺尧的一盒珠宝给藏了起来。
只是之后他便不再惹是生非,开始学医修道。
并且贺尧看病用药都免费,连珍贵药材也随便用。
第12章 第十二章(正文完)
贺尧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再睁开眼的一天。
而且眼前一片黑暗。
“不会转生成史莱姆了吧。”(1)
贺尧咕哝了一句,艰难地抬起手浑身摸了摸。
还好,有胳膊有腿。
就是胳膊腿上的毛都刺刺的,摸着微微的有些扎爪子。
幽暗中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声,一对湛蓝的狼眼亮了起来,趴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嗷呜”一声,一个飞跃就蹿出了房间。
“琅琅?”贺尧看着那头狼的背影,满脸写满了困惑。
好像在做梦一样。
没一会儿,胡佳臻戴着个小睡帽,穿着卡通睡衣,打着哈欠开了灯。
“兔子,”胡佳臻揉着眼睛,声音还有点哑,“现在是凌晨三点,你还真能挑时间醒。”
贺尧不好意思地挥挥爪子,刚要说些什么感人肺腑的话,结果转头一看,正好看见一边的落地穿衣镜。
“我的毛呢?我油光水滑又软又亮的兔子毛呢?怎么都没了?”
凌晨三点的佳臻宠物医院传出了一声悲惨的嚎叫。
“毛什么毛?”胡佳臻眼睛一瞪,举手就拍过去,“毛重要还是命重要?”
事情说起来也不复杂。
那天晚上,胡佳臻冷静下来后仔细一想,还是把灵果交给了狼族救治白琅。
否则等老兔子醒了,看到他的小白狼没活过来,绝对能把自己的狐狸洞给拆了。
而心脏移植这项手术太精细,兔子的血管又细小,难度更高,一个人做手术实在有点难。
思来想去,胡佳臻还是把孔舒林叫来了。
二人在手术室里待了将近八个小时,才把一颗克隆出来的兔子心脏给贺尧安上。
为了方便换心,兔子毛也得刮掉,贺尧自然而然地成了只秃毛兔,胸口缠着厚厚一层纱布。
之后那一个月,贺尧身上的指标都正常,就是一直不醒。
那时候白琅自己也才刚刚修复妖丹,本可以趁此机会固本培元,大增修为,白琅却摇摇头,没有和狼群一起回冰山,而是趴在病床边上说了一句“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胡佳臻吓得直冒冷汗,生怕从他医院里抬出去两具遗体,求助的目光直往白珊身上瞟。
没想到白珊颇为欣慰地说:“一生一世为一人,果然是我们狼族后裔。”
然后留了张银行卡就回了冰山。
胡佳臻给贺尧端了碗参茶,他现在刚刚康复,还是需要食用一些益气补血的东西。
端过茶碗放在床头柜上,胡佳臻道:“还好你家小白狼有良心,要是他醒了以后跑了,我保管追到冰山去打死他。”
参茶有些烫,贺尧舔了舔便伸出爪子推到一边,咂咂嘴说道:“狼群多少人啊,你哪儿打得过,这不得吃亏?”
“我们涂山一脉,上古灵狐,”胡佳臻不屑,拍着胸脯,“我才不怕那群野兽。你以后受了欺负,只管来找我。”
“行了,”贺尧咧开三瓣嘴,往床上一趴,眨眨眼道,“几千岁的人了,还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不识好人心。”胡佳臻斜眼道,“重色轻友的兔子,下次出事别找我。”
“哪儿能啊。”贺尧抖抖兔耳朵,三瓣嘴一咧,笑道,“我心里都记着呢,等你出嫁的时候,我把那对儿明青花的花瓶送你当嫁妆。”
“那我现在就找个人假结婚。”胡佳臻没好气地说道。
“呀,”贺尧佯装大惊失色,“嫁出去的狐狸,泼出去的水啊。”
他本以为胡佳臻要跳起来揪他耳朵,没想到胡佳臻只是看了他几眼,说道:“泼你妹,给我把茶喝了。”
说罢,又把那碗参茶送到他面前:“快喝,早点滚回去。”
贺尧伸出小舌头,一口一口舔着参茶,抽空还不忘记问话:“哎,你是要嫁给孔舒林吧?”
“孔”字刚出口,胡佳臻白眼一翻,把兔脑袋按下去道:“喝你的茶。”
“烫!佳臻!”贺尧喊了起来,“哎哟我的鼻子,被烫掉皮了!”
白琅刚出门买早饭了,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贺尧满床打着圈地蹦蹦跳,不停“呼呼呼”地朝天吹气。
“怎么了?”白琅脱了外套,伸手接住贺尧,把他抱进怀里。
现在白琅吃胖了些,胸口和肚子上都软软的,贺尧调了姿势,舒舒服服地背靠着他的胸膛。
这才是过日子嘛。
“对了,琅琅,”贺尧摸了摸脖子,那上面系了一根崭新的红绳,“你拔牙了吗?”
如果贺尧没猜错的话,上头的吊坠儿是一颗狼牙。
“嗯,对,”白琅垂下眼睛,“我拔智齿去了。”
贺尧低下脑袋想了想,道:“琅琅,我学过动物学。”
“嗯?”
“狼是没有智齿的。”
这颗牙尖锐锋利,分明是一颗犬齿。
白琅搂着软软滑滑的兔子腰,小声道:“我听说狼牙能辟邪保平安,所以拔了一颗送你。”
而且狼牙还代表忠诚,代表今后只有你一人。
“疼不疼?”贺尧转身,有些艰难地爬到白琅的肩头,因为兔子的体型不好发力。
“还好,不怎么疼。”白琅的脸颊蹭着短短的兔毛,“而且那牙已经长出来了。”
“这么快?”贺尧一惊,转而自己就明白过来,白琅体内有一半的仙家血统,所以和他们纯妖族不同。
白琅的手掌轻轻摩挲了一下兔子腰,轻声道:“贺尧,你救过我两次了。”
“这不是应该的嘛。”贺尧摆摆手,没听出白琅话里有话。
白琅的嘴唇离贺尧极近,温热的呼吸都喷在耳边,挠得贺尧心里有些发痒。
兔耳朵很敏感的。
感到怀里的兔子抖了抖,白琅垂下眼帘,白绒绒的睫毛颤了颤,答:“我知道你和我妈的事情了。”
贺尧抽抽鼻子,没发觉哪里不对,点头道:“那挺好的,我本来正准备和你说呢。”
白琅听了这话,抱着他的手臂却越发紧了。
“怎么了?琅琅?”
“你一早就认出我是谁,”白琅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明明是兔子,可你还是养了我,对我特别好……”
贺尧正准备化成人形,准备摆出一个传说中的邪魅一笑,深情款款地告诉他“因为我爱你啊”,结果白琅一句“你是不是喜欢我妈”让他瞬间变成黑兔问号脸。
“你说什么?”贺尧伸出爪子,歪着脑袋揪了揪兔耳朵,难以置信。
“你是不是喜欢我妈,才对我那么好。”白琅越说越小声,随即又打起精神,“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的……”
话还没说完,贺尧转眼就压住白琅,化成人形。
他的妖力还没完全复原,兔耳朵收不下去,竖在短短的寸头上微微发颤。
还挺滑稽。
白琅看着想笑,勾了勾嘴角,鼻翼微张,还是没笑出声。
“笑什么?”贺尧轻轻捏着白琅的腮帮子,问,“这事儿谁告诉你的啊?”
“胡佳臻啊。”白琅被揉着脸颊,说话有些含糊。
“然后呢?”贺尧松了手,正色道,“你要怎么办?”
白琅眼神有些躲闪:“就报恩啊,我妈不喜欢你,可我喜欢,你就看看我吧。”
贺尧愣了一会儿,躺到一边哈哈大笑起来:“你拉几把倒吧,我都不记得你妈长啥样了,还喜欢呢,你怎么想得出来。”
“不可能,”白琅断然道,“你骗我。”
“不骗你,真不记得了。我是催熟的,被喂了不少仙草才化形,所以不像你们修炼化形会变成大人,”贺尧伸手比划了一下,接着道,“我化形时就是个小孩儿,八九岁的样子,能记得什么呀。”
见白琅还是不出声,贺尧有点无奈地笑笑:“还不信啊?那我只能再剖一次心了。”
“别啊,”白琅按了按他心口的伤疤,有点心疼,“好不容易才安上了。”
顿了一会儿,他又问:“你疼不疼?”
“疼啊,可疼了,钻心剜骨的疼。”贺尧按着白琅的手,不让他挪开,理直气壮地把脸颊凑过去,“要亲亲,要抱抱,不然不能好。”
“就亲一下啊,多了没有。”白琅假模假样地推拒了一下,凑上去在他烫得红彤彤的鼻尖上“啾”了一下。
亲完以后,白琅稍稍别过脸,揉揉鼻子道:“以后别这样了。”
“真是小白眼狼,”贺尧笑道,“我把心给你,你都不要。”
“谁要啊。”白琅小声道,“我就要你好好陪着我。”
贺尧亲了亲他的头发,道:“行,都听你的。”
之前那颗与你融为一体,现在这颗也全都是你。
贺尧想想,觉得自己简直感天动地。
“你说的啊。”白琅明显不是天地,没被感动到,而是朝他龇出一口狼牙,凶巴巴地说道,“做不到我吃了你。”
“吃吧,”贺尧嬉皮笑脸,“我就是你的专属兔子,负责喂饱你,你要不要打个标记?”
贺尧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眨眨眼示意他亲一个。
白琅慢慢地低下头捂住脸,“嘭”一声化成毛茸茸的小白狼,蜷成一团,把头埋到蓬松松的尾巴里。
贺尧笑嘻嘻地把他捧到手心里,照着他的尾巴尖啵儿了一口。
“别再打岔,说正事,”白琅冷静下来,变回人型,披了条毯子躺在贺尧身边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嘛,”贺尧摸摸下巴,认真地说道,“你别吃我就行了。”
白琅“哦”了一声,带了些失望:“不要别的?”
“别的什么?”贺尧故意这么问。
“没什么。”白琅才不顺着他,背过身去裹紧毯子。
贺尧笑嘻嘻地掰过他的肩,对着他的嘴唇就亲下去了。
两个人都不会接吻,亲个嘴跟打架似的滚来滚去,最后一个没注意,抱在一块儿摔到地上,落得满脸灰。
二人对视一眼,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贺尧,”白琅笑够了,趴在贺尧身上问,“你到底要不要我报恩?”
“要啊。”贺尧一本正经地点头,“我需要你帮我振兴兔族。”
“什么意思?”
“比如吃掉一头狼成为一只伟大的兔子之类的。”
白琅一脸悲痛地把手臂送到贺尧嘴边。
反正吃完了,过一阵会再长出来的。
“那我不客气了啊。”贺尧咬了口手臂,勾起嘴角,手开始往他腰间伸。
“嗯?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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