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强势温柔的人撒起娇来杀伤力极大,凌子筠被他闹得又面红起来,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腰:“……厚脸皮。”
齐谨逸笑了一声,爱怜地吻上凌子筠的脸颊,语调很温柔:“第一次是没办法了,怪我,没有早点遇到你。作为补偿,以后都是你的,好不好?”
话都被他说完了。发现自己总能被他轻易哄好,凌子筠笑自己不争气,抬头亲了亲他颈上被自己弄出来的痕迹,态度强硬地说:“我的。”
齐谨逸把他的头按下来,与他额头抵着额头,伸手贴在他的胸口,认真地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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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烟被凌子筠抽掉大半,齐谨逸抱他进浴室收拾清爽,又陪在他身边看他沉沉睡去,才拿了手机下床,坐到房间外,点了根烟放在嘴边,打了个电话给曼玲。
庄园式的酒店远离市区,夜晚十分静谧,酒精挥发殆尽,带走了一些荷尔蒙的热度,齐谨逸听着等待音,看着花园夜景,又想起小孩的睡颜,不禁眼神柔柔,嘴角也挽起了个温柔的笑。
曼玲急着去赴约会,接起电话就让他有什么事快些说,语气全然是恋爱中少女的心急迫切。
齐谨逸也不拖沓,三言两语讲明事情经过,又说:“反正就是这样,你同意又好不同意又好,你儿子今后归我啦。”
“……”那头静默半晌,曼玲尖声骂他:“要死啊你,禽兽!我才出门多久?!”
隐隐传来门童的催促声,她用法语应了几句,又转头急急道:“知道了,凌家那边我去说。你啊!真是!唉!我真是!”
电话被愤愤挂断,齐谨逸似是已经接受了自己是禽兽的设定,心情松松,靠在窗前吹风。
房间内的凌子筠不安稳地翻了个身,手往身侧探过去,却没抱到应该躺在那里的人,被单上微凉的触感让他不悦地皱起眉。他睁眼看向关着灯的浴室,支起身子张望了一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齐谨逸?”
听见动静,齐谨逸掐灭了烟走进房内,轻声道:“吵到你了?”
见他进来,凌子筠倒回松软的枕头里,闭着眼道:“……还以为你吃完就跑,去赶下半场。”
先前玩笑开太过,害小孩不安,齐谨逸自责起来,走过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只是抽根烟,怕打扰到你睡觉。我哪里也不去。”
凌子筠闻见他身上的烟味,心安下来,用力捏了捏他的手,随即又放开,听见他走进浴室洗漱的声响。
齐谨逸洗漱完出来,小孩闭着眼,呼吸规律。
以为他睡着了,齐谨逸轻手轻脚地钻进被子,把他抱进怀里,也闭上眼,声线轻轻浅浅:“……哪来的下半场,只有你,只要你。”
阳光透过纱帘,在凌子筠脸上映出细细花纹,他迷蒙地睁眼,发觉手脚都酸软无力,抿嘴放空片刻,不知昨夜的一切是梦是真。日日如新,人总会觉得昨一日的自己不知所谓,他定定地看着靠在自己身侧看手机的齐谨逸,突然伸手打了他一下,懊恼地把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
齐谨逸被他打得一懵,看见他微红的耳根,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又用完就翻脸不认人?”
“……谁用谁啊。”凌子筠依旧趴着,往他旁边挪了一点,搂住了他的腰。昨夜第二场一直被齐谨逸逼着叫出声,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哑,喉咙也不太舒服,看也不看地又伸手打了齐谨逸一下。
齐谨逸眼疾手快地握住他的手腕,把另一只手上端着的温水放进他手中,揉眼睛扮哭腔:“一起来就家暴,我要打电话给保护协会。”
卷着被子坐起身,凌子筠小口抿着水润喉,翘着嘴角翻了个白眼给他,又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
顺势把他搂进怀里,齐谨逸把他手里的空杯放回床头,吻了吻他的前额:“再多休息一下,还很早。”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清晨时分的床上清醒相拥,凌子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靠好。丝质的床品又滑又凉,齐谨逸的体温却很暖,有被纱帘滤过的日光洒进房内,照得空气中漂浮的纤尘像是细雪。
他没有闭眼,就这样看着房内的场景,觉得平平无奇,又觉得十分值得记忆。他不知道在这种温情的清晨时分该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就伸手点了点齐谨逸耳骨上的那枚钻钉,像在按铃:“你跟别人谈恋爱的时候,这种时候都会做些什么,亲吻拥抱做爱聊天吵架冷战翻看对方手机?”
“讲什么别人,”齐谨逸不满地捏了捏他的脸颊,“现在是我在跟你谈恋爱,你想跟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听他肯定地说出“跟你谈恋爱”,凌子筠笑起来,脸颊蹭过他的掌心:“想翻你手机都可以?”
齐谨逸待了十年都没跟英国人学到注重个人隐私,大方地把手机递给他,反而把凌子筠吓到,推开他的手,瞪大眼睛看着他:“我们又不是结婚三十年的老夫老妻!”
被他逗笑,齐谨逸亲亲他好看的眼睛:“结婚三十年的老夫老妻才不一定给看。”
又发觉话里有瑕疵,即刻举手保证:“但我们三十年时,我也会给你看。”
终于见识到他能有多能说,没在一起时就整日甜言蜜语,现在更是情话大甩卖,凌子筠凑近去亲他的嘴角,开始担心自己会蛀牙。
被两人推来阻去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讯息进来,齐谨逸低头看了一眼,问凌子筠:“房子在装修,要看看怎么调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提点意见,还是你待在家里,休养一下身体?”
凌子筠觉得被他压还要被他小看,撇撇嘴,不肯示弱地忍住身上的不适,跳下床去浴室洗漱,把水喉调到最大,一阵哗哗乱响。
齐谨逸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孩起床时的样子,笑他原来这样跳脱,走过去啄了啄他沾着薄荷泡沫的唇:“好啦,知道你生龙活虎——”
凌子筠擦干脸上的水珠,扭头去换衣服:“去看房子,反正也没事。”
猜也知道是这样的回答,齐谨逸笑着按了两下手机,过去抓他的手。
“做什么?”凌子筠单手系着纽扣,看他拉着自己的手指录入指纹,“不用啦,好麻烦,我又不是什么恶老婆。”
知他总爱吃飞醋,从曼玲阿嫂吃到宾利林睿仪,齐谨逸暗笑他扮大度,捏住他葱白的指尖,录完拇指又录食指:“怕你不放心嘛,一劳永逸。”
“讲得好像你不会换手机一样。”凌子筠嘴上不客气,却也没把手收回来,嘴角弯弯的。
齐谨逸捞他进怀里,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不会换就可以啦。”
凌子筠笑着掐他的腰,心里想着早晚一定要仔细认真刷牙五分钟,不然真的要被他甜到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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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餐,又回凌宅修整一番,尽管凌子筠极力表现得行动正常,齐谨逸仍鞍前马后地先打点好一切,才放慢脚步扶他上车,被凌子筠揶揄几次像太监总管。
一直有事耽搁三拖四拖,日程改了几次,被放鸽子放到无奈的设计师终于等到了齐谨逸,热泪盈眶地迎上来:“Jin,你终于舍得来了。咦,这位是?”
“新主人,叫子筠。”齐谨逸轻轻巧巧地避开他的拥抱,笑着答,又转向凌子筠,介绍道:“他叫陈俊延,我的好朋友,你叫他James就好。”
那声新主人不偏不倚地卡进心坎,打出会心一击,凌子筠第一次见到齐谨逸的朋友,嘴角弯弯,态度很好地跟James打招呼。
James生得一副女相,打扮很艺术,描着淡淡眼线,长长头发束在脑后。他看看齐谨逸又看看凌子筠,眼里的神色意味深长,收获了齐谨逸一记警告意味的眼刀,便暂时按下八卦的心,领他们进去看房。
房子意外地很小,不过两层,统共也就几百来尺,按齐谨逸的喜好布置,已经初具雏形。
“那帮鬼佬,全年都在度假,日日都on vacation,这笔订单下下去,估计明年开春才能送到,”James今天穿得休闲随意,也不过多讲究,坐到铺着防尘布的沙发上,“不过也正好留多点给你调整方案咯。”
齐谨逸随意应了几句,跟凌子筠一起坐在餐桌,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副金丝眼镜架在鼻梁,翻着手里的图纸,让凌子筠提一些意见。
凌子筠没看图纸却看着他,半天没说话。接收到他投射过来的视线,齐谨逸拍拍他的头:“怎么了?”
目光依旧放在他脸上,凌子筠看着他沉稳斯文的模样,忍不住感慨:“觉得我眼光好好。”
齐谨逸笑出声音,捏捏他的鼻尖:“是,你的福气。”
他们那边绵密的粉红泡泡快要涨穿房顶,被当做透明人的James看得牙酸不已,扶住额头:“我求下你们了,专心改方案!”
两人好像上课讲话被抓到的学生,迅速低头看图纸,讲起修改风格的事,只是讲没两句就又变成了调情一样的斗嘴打闹。
这样下去怕是等那帮鬼佬度完假回来他们都讨论不出一个大方向,James无奈地起身走过去,伸手在他们面前挥挥:“不是我要做恶人啊,但我要暂时隔离你们一下。你们各自把想法记下来写清楚,再拿到一起讨论,不然今天就废了。要不要跟我上楼看看?”
凌子筠正被齐谨逸逗得耳朵通红,也不管还软着的腿,兔子一样跳走,咚咚咚跑上楼,齐谨逸阻拦不及,笑着打了James一下:“上去陪他,不要乱讲话。”
不八卦枉做人,James俏丽一笑,眨眨眼,转身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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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间屋的风格都偏美式工业,凌子筠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间纽约的公寓里,在James的陪同下一间房一间房地看过去,听他讲解一些功能性的巧思。
二楼的空间相对私密,他听着James一项项讲解,顺着他的思路想着之后书可以摆在哪里,哪里可以摆他的CD架,哪里可以贴海报又不显得突兀,哪里可以摆多一台游戏机,可能会养狗吧,那狗的软窝又放在哪里。
与单单口头上谈情说爱不同,这种一点点设计将来的意味是一种切实稳重的温馨甜蜜,稳稳地兜着心底,一路将心情抬起上升。他一边规划着哪里该放什么,风格要怎么调整,一边暗笑自己刚跟齐谨逸在一起不过二十四小时,怎么就搞得像是要出嫁。
“至于这里呢,就是做了一个装饰性的……”James看着身边乖乖静静的小孩,手指敲敲木栏杆,话题突然转折,“你们在一起多久?”
他问得突然,凌子筠下意识地答:“没很久。”
James脸上的笑容明晃晃地写着有古怪,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手指把垂下来的几缕长发别到耳后,低头凑近了凌子筠。
凌子筠比他稍稍矮一些,身体微微后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很厉害,能拿下齐谨逸,还让他带你看装修,”见他没被吓到,James眯起眼,笑得像狐狸,“我认识他好多年,都没见他跟人谈过将来。”
他的语气藏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酸,凌子筠亦眯起眼,镇镇定定:“你也想跟他谈将来?”
“想过啊,”James答得落落大方,手指抵着自己尖尖的下巴,不像在挑衅,更像是在跟姐妹讲八卦,“但他口味好挑,又不吃窝边草,趁他酒醉脱光了送他床上都不要。”
他会不吃窝边草?表侄都面不改色地吃下肚。凌子筠有恃无恐地挑眉:“口味好挑?很多人想上他的床?”
“肯定啊,人帅又多金,温柔又多情,为情为钱都很受欢迎吧,”James轻轻笑起来,语重心长,“你要把他看好一点,稳固感情,别把他放跑啦。”
凌子筠没体验过这种闺蜜谈心一样的氛围,嘴角弯弯:“谈个恋爱而已,干嘛这么费心力。”又有点好奇地问:“你们认识很久?……之前的他是怎样的?”
“哇我跟你讲,”James听他问起,立刻兴奋起来,把正事全都抛在脑后,拉他到飘窗边坐下,“他之前在英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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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边摆着散味的阔叶盆景,凌子筠闲闲揪着叶片,饶有兴致地听着James讲起齐谨逸在英国时的趣事,说完几件糗事几件风流韵事,又说他爱开快车,撞了好几次,听得凌子筠胆战心惊,还说他走夜路被几个黑人持枪抢劫,好在最后也有惊无险。
“我们都开他玩笑,说他要是没打过被轮了,就可以直接拿身份,他还装作后悔,说有机会再去那条路走几遍。”James大笑起来。
他看凌子筠一脸不信的样子,立刻举证:“不要不信,他这个人之前很脱线的。有次有个小公子追求他,天天订花送到他家公寓,几百磅一束的那种,全被他摘了泡澡,后来给人家知道了,气得大哭,他又三更半夜去给人赔礼道歉,我们还以为他会松口跟那个小公子在一起,趁机留宿,结果又没有,真的只是单纯的道歉,道完歉就走人,气得那小公子又大哭一场。”
都说浪子会泊岸,他看着凌子筠,想起从进门起齐谨逸对他表现出来的处处体贴,眼神温柔得能融冰化雪,完全不像当年那个轻轻浮浮,伤碎人心的衣冠禽兽,万分感慨:“你运气好好,他最疯最闹的时候都过去了,变得成熟稳重,酸苦都给了那些人,给你的都是甜的。”
人总不会生下来就固定一个样子,当下每一刻的模样其实都是过往留下来的痕迹,齐谨逸如今的面面俱到也是之前那些过客们的遗留,凌子筠一直都清楚这个道理。只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作为眼下的最大受益人,要是还去在乎那些有的没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未免也太过矫情。
James的话太中听,他勾起嘴角,手指划过光滑苍翠的叶面:“以前的他有以前的好,现在的他有现在的好,只要我喜欢他,也被他喜欢,什么时候的他都是好的啊。”
“哇——顾忌一下单身人士好不好,”James抱住肩膀,扮作被肉麻到的样子,“你们这样,我好酸啊。”
才发觉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肉麻,凌子筠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一下,暗暗气自己怎么连说话都被齐谨逸带偏。
James与世家交集不多,不认得凌子筠,又见他说话走心,不像富家公子谈恋爱那般随意,还以为他是灰姑娘那一挂的,忍不住面露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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