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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声与循途(近代现代)——庸责己

时间:2018-11-08 09:06:13  作者:庸责己
  穆先生应道:“吃完饭剪。”
  穆康对林衍说:“你别看这些花盆里的植物一个个长得这么粗壮,其实论美感还是差了点。”
  林衍赞同道:“我也觉得。”
  “还是得长在土地里,种花不能种得这么拘谨。”穆花匠小声说,“野花虽然看上去比花盆里精心浇肥的花脆弱,但那才是最好看的。”
  “因为真实。”林衍说,“从自然中获得的生命力。”
  “对,就是这个意思。”穆康说,“不知道欧根帮咱们弄得怎么样了。”
  林衍:“他手艺很好。”
  穆康“嗯”了一声,伸手撵掉几根长歪的叶子:“还好就快回去了。”
  “回去后你也教教我。”林衍说,“种花。”
  “你那么忙,学这个干什么。”穆康说。
  “你的手划伤过好几次。”林衍柔声说,“我心疼。”
  穆康不在意地说:“一点小伤……”
  “煮饭我没天赋帮不了你,种花让我帮帮你好吗?”林衍凝视着穆康,眼神又清澈又炙热,里面有不加掩饰的肺腑深情,“我想帮你。”
  穆康:“……”
  真是要命。
  他很没出息地第N次被林衍的眼神勾了魂,好半天才开口说:“好。”
  “我还可以帮你做很多事。”林衍又说,“我计划……”
  “阿衍。”穆康打断了林衍的话,悄悄握住爱人的手,“我爱你。”
  林衍笑了:“我也爱你。”
  这顿饭穆太太做了荤素搭配的五菜一汤,厨艺宝刀未老,似乎比林衍七年前见识过的更有长进。席间,穆先生负责喝酒及观察细节,林衍负责陪酒和倒酒,穆太太负责施展“婆婆的柔情”,穆康负责……帮林衍挑鱼刺。
  他挑剔地对穆太太说:“不该做鲤鱼,阿衍不会挑鱼刺。”
  穆太太暗道失策,承认道:“我忘记林指是国外长大的了。”
  穆康用自己的碗筷给林衍挑出了一小碗鱼肉,顺便附带上自己吃剩在碗里的若干菜色,把碗推给林衍:“林三岁,来吃。”
  林衍接过碗,一边滴水不漏地同穆先生碰杯,一边面不改色把鱼肉和穆康不爱吃的韭菜猪肝鸡皮等一股脑都吃了。
  饭毕,林衍和穆康把碗筷收拾好,四人转战沙发闲聊了一会儿。穆康大辣辣地揽着林衍对父母说:“我们下周就走了,你们什么时候想过来提早打声招呼就行。”
  穆太太立即说:“我和管太太约好了明年去欧洲旅游。”
  穆康:“爸不去吗?”
  穆先生:“去过好几次了,懒得动。”
  穆康:“你俩一块儿来才可以住我们那儿。”
  穆太太冷哼了一声:“本来也没想住你那儿。”
  “那就行。”穆康干脆地说,“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观察了一晚上的穆先生泰然自若地站了起来,挥挥手道:“没了,你们走吧,我们老人家要睡觉了。”
  穆太太还想说话:“我……”
  “你去剪叶子。”穆先生对夫人说,“吊兰的叶子都快长到地上了。”
  夫夫二人没有久留的意思,闻言火速告辞打道回府了。穆太太拿着剪刀,站在阳台怨声载道:“也不让我和林指多说说话。”
  穆先生坐在沙发上老神在在地说:“用不着‘婆婆的柔情’了,‘儿子的柔情’已经够肉麻了。”
  穆太太心里颇不是滋味儿:“我都没听过穆康用那种语气对我说话。”
  “这会儿回过味儿了?”穆先生调侃道,“和儿子抢人时又不手软。”
  “得了吧。”穆太太失落地说,“费了那么多口舌,合影都没抢到。”
  穆先生把剩下的水果茶倒进茶杯,低头笑了半天。
  穆太太:“这下你放心了吧。”
  穆先生笑着说:“放心了。”
  “我刚刚想起来一件事。”穆太太说,“上次林指过来,大概七八年前吧,他俩弹过一次四手,还记得吗?”
  穆先生想了想:“有点印象。”
  穆太太犹豫道:“我老感觉……他俩那时就已经看对眼了。”
  穆先生一愣:“不会吧。”
  “说不清楚,就是一种感觉。”穆太太思索着说,“如果是真的……”
  “不可能。”穆先生说,“这么多年穆康是怎么过的我们又不是不知道。”
  穆太太沉默片刻,耸耸肩道:“可能是我多心了。”
  “过去的都过去了,他俩现在好着呢。”穆先生气定神闲地说,“看起来以后也会挺好,别瞎想了。”
  “好得我都有点儿嫉妒了。”穆太太埋头开始剪叶子,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第73章
  穆康这趟举家搬迁的前期准备大多是为了解决国内的社会关系,并没有多少生活用品需要收拾。两人见完该见的人,打完该打的招呼,交代完该交代的事,再把该转移去瑞士的东西都打包寄了出去,事情处理得干净妥当,走得也是潇洒自在。
  六月的第一个周六,林衍和穆康携手回到了美如画卷的湖边爱巢。凛冽了近六个月的阿尔卑斯山风在春的气息中放下身段,轻柔迎接了这对漂泊多年的眷侣。
  就像倦鸟归巢。
  “自从那场贝七之后,这半年多我都过得像在做梦。”林衍站在门口,手握钥匙,迟迟没有开门。
  他背对穆康,看着脚下台阶说:“每天都觉得高兴,不能更高兴了,可第二天一看到你,又觉得比前一天更高兴,一天比一天高兴,我……”
  他放缓呼吸,声音慢慢哽咽起来:“……我发现,原来快乐是可以累加的。”
  穆康心酸地说:“阿衍……”
  林衍回过头,流着泪微笑望向穆康。明朗阳光直射他白皙精致的脸,驱散往日哀伤,每滴泪水闪烁的都是幸福滋味:“你再也不走啦。”
  “走去哪儿?”穆康眼角也有点红了,“身家性命都在你这儿了。”
  春末夏初,阿尔卑斯山冰雪消融,至寒雪水自海拔之上而来,缓缓注入干涸山涧。仿佛命运的齿轮重新转动,潺潺流淌的溪水带走了颠沛流离的灰暗过往,带来了喷薄欲出的昭昭新生。
  欧根帮忙在花园里按穆康的安排种上了新枝,再过一个月,便是瑞士高原鲜花盛开的季节。今年除了高山雪绒草和深蓝龙胆,蒂姆还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堆钓钟柳。夏季的钓钟柳花色丰富、花期漫长,若调好排水基质、坚持摘除残花,它们能从七月一直盛放到十一月霜冻,而后剪下枝叶,悉心呵护一个冬季,来年又有一株饱含生机的扦插苗。
  这是蒂姆和欧根对音乐家夫夫的乔迁贺礼,欧根表示:“既然你不走了,就能好好照顾它们了。”
  正式搬来瑞士的第四天下午,林衍去排练了,欧根和穆康肩并肩蹲在花园里调土,算上一会儿过来的蒂姆,今晚穆大厨要做四个人的饭。
  穆康:“土里要加粗砂吧?”
  欧根:“是,排水一定要做好。”
  穆康:“我想也是,这里的土不够软。”
  两人调好土壤,把几株细嫩幼苗小心地埋了进去。
  崭新的生命落地生根,在走错片场的瑞士高原阿马尔菲海岸花园里,很快将多出一隅强健的北美风情。
  两位花匠站起来长长吁出一口气,脱掉铲土专用外套和手套。穆康朝欧根道了谢,领人进屋就坐,放了张德彪西的室内乐作品集,又给客人送上了穆大厨特调水果茶。
  欧根猛灌了一口水果茶,喋喋赞叹道:“不可思议。”
  穆康:“蒂姆什么过来?”
  “应该和Evan差不多时间回来。”欧根说,“今天做什么?”
  穆康随意地说:“没想好。”
  欧根:“……”
  “我看看有什么菜。”穆康打开冰箱翻了翻,“做个烤鸡,鱼的话……有海鳟和鳕鱼,想吃哪个?”
  欧根:“可以都吃吗?”
  穆康:“……”
  欧根强调了一遍:“海鳟和鳕鱼都要。”
  穆康把鱼排和鸡放到案前:“行吧,我想想。”
  欧根捧着杯子跟了过来,穆康把在花园里摘的草本香料冲洗干净,烹饪思路于一分钟内成型:“煎海鳟,鳕鱼放到Linguine里。”
  欧根期待地说:“好。”
  “先把鸡烤上。”穆康烧了锅水,“今天做原味烤鸡。”
  欧根:“烤鸡有什么窍门(trick)?”
  穆康飞速切着罗勒叶:“你会往鸡肚子里塞什么?”
  欧根:“香料和Butter。”
  穆康:“没了?”
  欧根:“没了。”
  穆康朝香料碎末淋上橄榄油:“塞个柠檬。”
  欧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柠檬,最好是热的。”穆康把一整个柠檬扔进烧开的水里,“先塞香料和Butter……”
  他用漏勺将煮热的柠檬捞出来,演示给欧根看:“然后塞个热柠檬,看到了吗?最后绑好进烤箱就行了。”
  欧根目瞪口呆地看着穆康把一只油光发亮胸怀柠檬的整鸡放进了烤箱。
  “就这样。”穆康行云流水般做完一道菜,迅速转向了下一道,“现在开始煎鱼。”
  林衍一进家门就闻到了熟悉的煎鱼味,立即意识到今日的猜菜名游戏赢面极大。他快步走到厨房,同欧根打了声招呼,仔细看了看锅里,露出一副“三岁小朋友得了大红花”的表情,自信地说:“今天是香煎三文鱼。”
  穆康被萌得肝颤:太他妈的可爱了。
  他顾及有客人在场,强压下亲人的冲动,硬绷着脸说:“错了,虽然算是香煎,但不是三文鱼。”
  林衍端详片刻:“就是三文鱼啊?”
  穆康狡猾地说:“这是海鳟,和三文鱼略有区别。”
  林衍:“……”
  这一招着实不地道。
  海鳟和三文鱼无论外观还是口感对普通人来讲都无甚区别。穆大厨恃宠而骄,明摆着欺负林衍老实。
  林衍不疑有他,失望地垂下眼:“我一次都没对过。”
  穆康用流氓的眼神剐过林美人在日光下颤动的睫毛,忍了半天忍无可忍,心道去他妈的客人,飞快凑过去狠狠亲了林衍一下:“你怎么这么能卖萌?”
  林衍闻言眼睛一亮:“卖萌是俏……”
  “不是俏皮话。”穆康高声道,“你够了啊林三岁,三十几岁的人了,卖萌可耻。”
  林衍顿了顿,好奇地问:“卖萌是什么?”
  穆康斜眼睨视着林衍:“你现在就是在卖萌。”
  林衍眼神清澈,一脸无辜地回看他。
  欧根出声抗议道:“不好意思,可以不要说中文吗?”
  蒂姆着一身通勤装双手抱臂站在门口:“托你们的福,我都会说几句中文了。”
  欧根笑着走过去和蒂姆接了个吻,林衍邀请两位客人就坐,倒好茶,转身去了洗手间。穆康把煎鱼乘盘装好,对客人们说:“就快吃饭了。”
  今天穆康做了四道菜。海鳟用茴香和红洋葱香煎,出锅前以凤尾鱼和欧芹提味;鳕鱼则同贻贝和虾一起用在了由番红花和意大利黑醋香炒的Linguine里;原味烤鸡最后出烤箱,加上沙拉,一顿丰盛的晚宴在穆大厨的妙手之下于一小时之内完成。
  林衍将菜分盘装好端给客人,又开了瓶白葡萄酒。时针走向六点半,室外天光明透,别墅一楼门窗大敞,四人围坐在阳光笼罩的餐桌,时隔半年多,又一次举杯聚首。
  欧根:“应该说个祝酒词吧?”
  蒂姆:“Evan,please。”
  林衍:“我没什么好说的。”
  欧根:“康呢?”
  穆康:“我也没什么想说的。”
  蒂姆:“那就……”
  欧根:“……Cheers?”
  四人碰杯喊了声“Cheers”,喜迎开餐时刻。蒂姆和欧根很久没品尝穆大厨的手艺了,拿起餐具迫不及待地叉了块烤鸡,嚼了两口,不约而同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这顿饭蒂姆和欧根向林衍全方位展示了何为“花式吹穆大厨”,从“除了Butter原来还要在香料里调橄榄油”、“烤鸡里塞个柠檬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到“头一次意识到意大利黑醋炒Linguine能这么好吃”、“凤尾鱼提味果然妙不可言”,总而言之给足了大厨面子,夸得林痴汉喜笑颜开。
  直至日落时分,太阳西沉,林衍在斜阳下为客人倒上最后一轮酒,餐盘酒瓶皆空,晚宴圆满结束。
  双方住得近,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用不着依依不舍地花时间道别,蒂姆和欧根喝完酒就走了。天色渐暗,林衍在厨房收拾餐具,穆康关好门窗,换了张埃里克·萨蒂的精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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