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被我欺负不信你问他?”楚阔这样对陈一横说。陈一横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若是当下有个地缝他就钻进去了。
陈一横道:“我不问,我不问,我没脸问啊,祖宗。”
“你俩在一块儿玩吧,我回去了。”陈一横找了一借口立马撒丫子就跑,总觉得自己和电灯泡似得,还是220瓦的那种大电灯泡。
陈一横跑了以后,许缙延也没有爬上树,他只是靠在树上,楚阔坐在树上。
楚阔看着遥远的远方,其实黑夜中坐在树上也瞧不见什么,但是他就想一个人坐会儿。风呼啦呼啦的吹着他的头发,吹得他心里发颤,他没去打工,不知道回去以后老板还要不要他,应该是不要了,他本来就算临时工。没有工作以后他怎么办呢?可以再找一份,他知道,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来这里家里根本没人知道,如果他后爹和母亲知道他背着他们来玩儿,非打死他不可,可是他就是想来,他就是想像正常人一样,像正常孩子一样,过一个日常的日子。不,他过惯了不正常的日子,他可以过不正常的日子的,可是他现在非要过正常日子,他受不了,为什么?因为许缙延,因为他想和他一起。他不许他跟上来,因为他生气,不是对他生气,是对自己,为什么只有他这样,这样的不堪,这样的困苦,这样的贫穷,这样的劳碌,这样的难过……为什么非要他这样?
许缙延会走,他知道,他希望他们之间可以留下些什么,或者是痛苦的,或者是美好的,就是要留下点什么。他很想咬他一口在他肩膀上,《倚天独龙记》里阿蛛就这样咬过张无忌,他要狠狠地咬一口,要他永远记得他,可到底还是没有这样做,到底没有忍下心来。
4、
“许缙延。”他喊了他,然后从树上下来,他张开手,手指触碰到了他的手指,然后一路从他的胸口滑倒腰际。他的声音是那样温柔,眼神也是,虽然在黑暗中,但是他很确定,他可以溺死在那样的眼神中千百次,千万次。他很想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他很想问他要不要上自己?这是难得的机会,但他还是没有问出口,他不希望这样一个少年同自己纠缠在一起,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希望?不,他不奢望和他之间会有什么希望,他只是想把自己奉献给他,可是他却认为这种奉献对对方也是一种亵渎,一种侮/辱。
他知道他不会这样认为,他甚至觉得他爱他,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爱他。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待他,他可以任性妄为的对待他,因为他知道他爱他,他不怕他离开他。可是他承担的起这份爱吗?他有资格享受这份爱吗?这就好像是上帝给他偷来的时光,他是会走的,也许还是可以联系。可是和他这种人联系又有什么好处呢?他不需要好处,可是他希望他能有,从他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如果是爱他给他爱,如果是恨他给他恨,可是他总觉得他不要他什么。
他害怕这种爱,这种无私的爱,这种从未有人给过他爱,这种他今后也许再也得不到的爱。
这些话他通通都没有说出口,他把这些话微弱的变成了一句名字,他那样呼唤他。
他把手从腰上挪到他的脸上,他捧着他的脸,那样小心翼翼的捧着,生怕摔坏了一样宝贝。他回应:“恩?”
许缙延只是用手指摩擦着他的脸颊,用那样的目光注视他,他问他:“你冷吗?”
他摇了摇头。
他又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他那个时候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包含了什么,他以为他只是在安慰他。
第7章 第 7 章
1、
他们两人回到宿舍,陈一横同楚阔一个宿舍,他已经睡好了,见许缙延跟着来,调侃道:“怎样,要不要和你换宿舍?”
许缙延摇头道:“不用了。”
“那你跟来干嘛?”陈一横道。
许缙延拿出那只梨走到一旁的垃圾桶边开始削皮,他弄好了把梨切成小块放在一个纸巾上拿给楚阔吃。
楚阔吃了几口就摇手说:“不吃了。”
许缙延见了也不说什么就把那梨都吃了,然后回自己宿舍了。
陈一横见人走了就冲楚阔道:“楚阔,我从没见你这样难弄过。”
楚阔道:“是吗?”
陈一横爬到他床上,点头道:“真的,六年朋友,我自诩很了解你,现在发现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说,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楚阔反问陈一横。
陈一横先是不言语,后来便道:“我觉得你被宠坏了。”
“哦,是么?那你说我被谁宠坏了?”楚阔明知故问道。
陈一横还没发觉楚阔的眼眶泛红了,他笑着道:“还能有谁,有眼睛都看得见,你被许缙延宠坏了啊。”
“是,我被许缙延宠坏了。”楚阔这样说。
“哎,你告诉我,是不是你给他下蛊了?你给他下了什么蛊了?你告诉我么,我们互相分享,让他也帮我做做事。”陈一横这样问楚阔,楚阔却不再说话,而是说自己要睡觉了,一脚把陈一横冲床上踹了下去。陈一横见状还是不死心,趴在地上,问楚阔::“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他砸坏了你的脑袋所以对你那么好啊?”他不死心的咬着楚阔的肩膀道:“你和我说说么,和我说说么。”
2、
楚阔家。
那个男人躺在地上,好像已经断了气。
叶晴先是用安眠药迷昏了楚阔的后爹,安眠药不是哪里都可以弄到的药,她母亲神经衰弱家里常备着安眠药,这是她提前偷的。
她看见男人昏了过去就拿早就准备好的绳子绑住他的手脚,再用胶带捂住他的嘴巴。这一切比她原想的容易的多,接着他把他抬去门口,他把绳子绑在门把手上,在把绳子绕在男人脖颈上,绕了几圈,等到这一切都准备好了以后,她就开始发力,类似于拔河,但是她不能喊出声来,她用尽力气往一边扯,关着的门还是发出震动,她开始害怕门会被她扯下来,但更可怕的是,男人醒了,他开始挣扎,幸好她早就绑住了他的手脚……一秒,二妙,三秒,他终于瞪大双眼,双手双脚挺直不再挣扎,但是她不敢松懈,她更加用力的往另外一个方向拉扯绳子,生怕他是在欺骗自己再装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瞧见那个男人眼睛嘴里流出血来,她想:他应当死了。她才松开了绳子,她呆住了,当她下定决心做这个事情,她把这个事情在脑海里演练了几千遍,但是真的做的时候还是这样可怕。
她瘫坐在哪里,过了一会儿,她才想到不知道楚阔的母亲下半班会不会马上回来,这样想着,她立马站起来,拿出许缙延早就给她的黑色袋子和行李箱,趁着尸体没有强硬把人放进去,然后推着箱子拿出车钥匙,把男人弄上了后车厢。
许缙延考虑的很周全,还在后备箱放了木板,这样她不用抬箱子,不是太重,所以她搞定这些事情花费的时间不是很长。
她搞定了这一切刚刚松一口气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喊她。
“哎哟,是小晴么,有空到叔叔家里坐一会儿。”
她回过头就见一个油腻的大叔露出半个啤酒肚对她露出猥琐的笑容。那男人上来就要摸她一把,她闪开,冲这老男人道:“叔叔你等我,明儿个早上我去找小桃,咱俩约好了一起上学。”小桃是他女儿,那老男人见了,便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走了,边走嘴里还不干净,道:“谁不知道那点破事,还装什么装。”
3、
叶晴做了这个事情,觉得无比轻松起来,开始她是害怕的,可是真的做了以后她到觉得也没什么,那男人死前还叫她乖宝贝,那副恶心的样子和他父亲不相上下。
她走到电话亭给许缙延的手机打了个电话,许缙延还没有睡,正在等她的电话,她拿起电话就说了句:“草莓很甜。”然后就挂了。
许缙延不明所以,后来回去问叶晴,叶晴说这是暗号。许缙延问她干嘛选这个暗号?叶晴说因为草莓好吃呀。
许缙延不太懂她的脑回路。
许缙延把车开了回去。他到底怎么处理的尸体谁也不知道。
只是那阵子,最近的流浪猫和流氓狗都肥了许多。
4、
楚阔的母亲开始没有发现他父亲不见,因为那男人爱好喝酒,又爱玩女人,三四天瞧不见人是正常的。所以开始没有报警,直到叶晴的父亲也不见了。
叶晴其实劝过许缙延不要那么急着动手,但是许缙延说,她都杀了楚阔父亲了,他也必须快点赶上。
那几日,他很忙,晚上要处理那男人的尸体,白天还要读书,还要照顾楚阔,还要和叶晴联系不被发现。
总算有了机会,叶晴的母亲那天和朋友出去旅游,叶晴也约了朋友去看电影,为自己创造不在场证明。
许缙延到了叶晴家里,钥匙是叶晴给的,他不用费力就潜伏在他们家里,只等待猎物一进门就一锤子敲在他的后脑勺上,地上早就铺上了保鲜纸,根本不怕弄得血肉模糊,但是他还是很注意,再接连刺了几刀以后把男人拖进浴室里放血。
他靠在浴缸上,浴室的门开着,要是现在闯进来一个人,他就完了,这个老男人还没死,要是他忽然跳起来一锤子锤死他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就那样靠在浴缸上抽着一根烟,门外的电视里播放着录像带,是他在这个老男人房间里找到的,录像带里的叶晴放出阵阵尖叫,许缙延看了几眼就没再看下去,转而拿起刀割掉他的下/体。
等许缙延结束这一切,他把男人放入袋子里,准备拉上拉链,“啪嗒”一声,门开了,他下意识抬头,一双熟悉的眼睛望着他,楚阔站在门外,他开了半扇门,他瞧见了袋子里露出的半张脸。他为什么会来?他的房间离叶晴家最近,他以为叶晴又被他父亲给……所以他才来看看,他有叶晴给他的备用钥匙,没有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他们只是遥遥相望一眼,谁也没有开口。
许缙延很快的拉上袋子,当他再次打开门的时候,门外空无一人,他把人拖上车子拉回去处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楚阔会打开那扇门。
楚阔也没有想过,会看见那样一个场景,他睡在床上,窝在被子里,他闭着眼睛,全是那个画面,他至今也还记得,他的眼神,在黑暗中的眼神,那布满红色血丝的冰冷的眼神。
5、
次日。
“少爷,你昨儿个用了暖炉吗?”许缙延家的保姆来打扫卫生,瞧见暖炉里有很多灰。
“恩。”他应了一声。“对了,冰柜里有一些冻肉,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帮着喂家里两条狗吧。”
“知道了,少爷。”佣人说着跑去书房整理,看见许缙延动过医术。她道:“少爷,你又要当医生了?先生和太太知道了,肯定很开心。”
“没有,随便拿出来看看,很久不用了生疏了。”
“当医生不是很好么,太太那边好像都是开医院的哦,以后也开家医院很赚钱。”
“赚钱?”
“对啊,人要生病的啊,人生病不是进医院,哪里的生意都没医院火呀。”
“你说的真有理。”
“不过也可以帮人。”佣人大概知道自己说的太过于势力,就换了说法。
“我上课去了。”许缙延说完就拿着书包走了出去。
6、
叶晴的父亲不见了,她母亲也是在三天之后回来知道的,她母亲知道了当然骂她,问她怎么不找。
她说:“我去哪里找?”她母亲就说她留不住男人,她就笑。反正人早就没了,找不找都没有意义,她从来没觉得心里这样畅快过。好像她的人生都光明了起来。哪怕要她现在去死她都可以去死。但是她现在根本不想死,她想好好度过她的后半生,只要她父亲死了,她的后半生怎样都可以度过,哪怕叫她吃残羹剩饭,哪怕叫她去乞讨。叶晴这样想。
警察本来不想理睬她们家的,这种事情每天都要发生好多起,都是老婆来报警,说老公不见了,过几天就会回来的,不然就是老公和狐狸精跑到外面去了,他们懒得操心。
但是楚阔的母亲也来报警了,说楚阔的父亲也不见了。这不两家是邻居,而且同时失踪,这警方再不上心也得上心点了吧,不然真是吃干饭的了。
第8章 第 8 章
1、
警方查了半天没有什么讯息,大家都统一口径说是他们俩人的父亲下班后就回家了,从监控上看也是这样的,他们回家后再也没从其他路段的监控看见他们出去过。不过他们家周围很多地方都没监控。主要是没尸体,没有尸体,怎样都是白搭,不能立案。
在说了这个小地方的警察本着有一事少一事的态度也不认真查。
不过还是有警察工作态度认真的,这不有个叫王浦的警察是新来的,对着工作特别热心,一腔热血。他似乎从其他邻里的口中探出些许话,其实也不是大人,是那些人家小孩嘴里说漏嘴了,那些大人只好说出来,不外乎说他们两户人家家里不管晚上还是白天总能听见呼救声,他们怀疑他们父亲家暴,王浦问他们:“你们怎么不早报警?”
人家便说:“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大家都抱着多一事少一事的态度生活着。
就像许缙延说要杀人,可是他从没有问过叶晴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告诉别人,为什么不报警?
如果许缙延问,那么叶缙肯定会告诉他。这种事情不可能告诉同龄人,和他们说有什么用呢?他们只是孩子,比他们心智还不成熟的孩子,他们只会惊恐,如果是好孩子,只是烦恼到底该怎样帮助自己的好朋友,应该保密还是告诉自己的父母;如果是坏孩子也许会大肆宣扬,没有一个结果是叶晴想看见的。告诉大人吗?在他们被打的每个日日夜夜都没有人伸出一双手,他们都装聋作哑,她又向谁去求助呢?报警?然后呢?她父亲会被抓起来,这辈子都不会放出来吗?如果他被放出来,她会不会被虐待更多吗?她要是把自己的父亲弄到劳里,她母亲会杀了她吗?周围人怎么看她呢?她会去孤儿院吗?这些问题,都告诉她,自己承受远比和外人求助好的多。
但她不是一个人,至少楚阔会帮她,他甚至不要求她回报他什么,这是唯一一个男人不求她的回报,他对她说的最多是:叶晴,我想你开心点活。
而她什么也给不了他?不过最终她帮他解决了他人生的麻烦。
2、
叶晴刚下课,她穿着整齐的校服,头发染回了黑色,背着书包,摘掉了耳钉卸掉了美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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