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平虽然是庶子,却也是他的血脉。魏平的孙子,过继给魏宁,再好不过。
他看着跪在地上举着茶水的徐元嘉:“你答应了,我便喝你这夫人的茶。”
作者有话要说: 强调一下
大齐第一美男子其实是世子夫人来着
魏宁那是老二对第一的嫉妒
不过不要紧,世子家里第一嘛
第12章
魏宁带着新婚妻子来祖父这边敬茶的时候,他的好二叔魏平也在。
见老爷子说这样的话,魏平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很显然,今天的场景,他早就知情,更准确的说,正是他做出了这样的提议,说动老父亲向魏宁施压。
魏宁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这个荒谬提议:“我不同意。”
他看着苍老的祖父,小时候,他对行军打仗,保卫家国的大英雄祖父十分崇拜,也知道,荣国公府的荣耀,祖父有极大的功劳。
但比起常年在外,总是冷着一张面孔,高高在上的祖父,他更亲近的还是祖母王氏。
王氏都不可能让魏宁百依百顺,更何况是在魏宁心中其实没有那么重份量的祖父。
当然了,王氏也不会提出这种让他觉得恶心的要求。
他看了眼自己的“好二叔”,对方似乎早就料到他是这么个反应,神色颇为淡定。
魏宁颇为厌恶地收回视线,要知道,这座荣国公府,最让他不喜的便是魏平这一大帮子人。
魏宁并没有那么看重身体里流淌的那么点相同血液,他宁愿找个没爹没妈血缘关系不那么亲近的魏氏族人过继,也比替相看两相厌的堂弟养便宜儿子强。
老荣国公对大孙子的忤逆十分不满,他那双浑浊的眼珠嫌恶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徐元嘉:“你不同意,那便让他就这么跪着罢。”
他本就不是什么慈父,对世家贵女出身的嫡妻,也是敬重多过怜爱。作为武官,在军中待久了,他的心中拳头胜过礼法。
虽然没明着公然对抗礼法,但在他心中,嫡子和庶子都是他的儿子,魏宁还是世子,一是占了嫡长的名头,二是他对早逝嫡子的愧疚。
这么多年,这点愧疚早就消磨干净了,哪里抵得上庶子这些年亲亲热热养出来的情分。
再说,从他的角度想,这个提议确实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作为祖父,他从未真心实意地替魏宁这个小辈想过。
魏平作为魏宁名义上的长辈,这个时候就出来假惺惺的打圆场:“这么好的日子,魏宁你也别惹了祖父不高兴,传出个不孝的名声,对你仕途有碍。”
敲打完了这个侄子,他又接着说:“父亲也是一片慈爱之心,你年岁小,尚且不知道轻重。”
魏宁没接过魏平的话茬,只深吸一口气,又看向在那跪着的徐元嘉。
虽然只在回京之后接受了短短一个月的礼仪训练,但徐元嘉举止投足间却像个土生土长的京城世家子弟。
他本就生得好,便是跪在那里也是如同一株立于山岩的青竹,便是对他“蛊惑”自家宝贝孙子成了个断袖之事颇有微词,也觉得新过门的世子夫人有种谪仙气质,实在和蓝颜祸水的狐媚子沾不上半点边。
她有心想要发作,最后到底还是没有怎么折腾徐元嘉便喝过了茶,还给了十分厚重的改口礼,可谓是做足了表面功夫。
但同性相斥,年迈的雄性天生就对年轻力壮的同性厌恶排斥。
更何况这些年来,久被病痛折磨,荣国公本来就不是什么宽和的人,性子也变得越发古怪。
像魏宁或者是徐元嘉这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只会激起年迈体弱的荣国公内心的嫉妒,魏宁好歹是流淌着他血脉的亲孙子,徐元嘉算什么。
他没有直接把茶杯砸徐元嘉脸上就不错了,就别想有他对这个男儿媳有半分欣赏怜爱之情了。
明着是做祖父的要给他这个便宜孙媳下马威,实际上是祖孙两个人的对峙,徐元嘉没吭声,只相当听话地维持着举着茶杯的动作。
他的手伸得笔直,腰杆也直直地挺着,但因为臂力和体力不足的缘故,咋一看,徐元嘉纹丝不动,仔细看就能发现,对方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白瓷杯中的茶水也泛起了阵阵涟漪。
魏宁心中叹了口气,伸手把那茶水拿起来,然后搁在了一旁的茶几上,顺手又把徐元嘉拉起来。
见魏宁动作,魏平便先发制人:“魏宁,你这是何意?为了个男人,对疼爱你的祖父如此顶撞?!”
老荣国公也极为配合地用鼻子发出粗气,本就如铜铃一般的眼睛对不懂事的孙子怒目而视。
做了这么多年的将军,越是年纪大了,荣国公就越是想要权力,越喜欢被人吹着捧着。
小儿子总是顺着他的意思,贴心得不得了,不像这个和他不亲的孙子,实在太忤逆!
魏宁当然不肯接这顶不孝的大帽子:“孙儿知道祖父真心疼爱孙儿,孙儿也知晓,只是母子情深,孙儿如何忍心斩断弟弟和血脉之间的亲缘?若是外人知晓,又要说孙儿无毒不丈夫。再说,这事情,也须得光弟同意才是,您说对吧。”
他对着荣国公说话,眼神却分明投向魏光。
魏宁用略带恶意的目光在魏光妻子的身上停留片刻,又朝着魏光勾起嘴角,笑容讥讽十足。
魏光本来就不是很乐意让自己的儿子给堂兄魏宁养,他没有父亲魏平的城府,看堂兄这个凶巴巴的眼神,立马嚷嚷说:“就是,我自己的儿子自己养,他要儿子不会自己生啊。”
虽然这些时日,父亲说了很多好处,把他说的也心动,可魏宁和他关系又不好,还这么凶,刚刚那眼神,像要吃人似的,万一魏宁把他儿子毒死了怎么办?
魏平算好了,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逼着魏宁答应,没料想亲生儿子一个劲拖后腿。
魏宁对堂弟的识趣很满意,看魏光都觉得有那么点人模狗样,他顺着魏光的话说:“祖父的好意,孙儿心领了,不过孙儿还年轻,若是哪朝改了主意,要个孩子也不晚。”
他意味深长地道:“孙儿不过是个凡人,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没法保证能一视同仁。”
魏光一听这话,更加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完全不顾自己的亲爹各种明示暗示:“不成,我坚决不同意!”
他这会已经脑补自己的儿子被堂兄各种虐待的画面了,他亲爹不心疼孙子,他这个做爹的还心疼媳妇儿子呢。
荣国公年纪大了,但也不是完全老糊涂了,他仔细那么一想,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想到魏宁的断袖之癖,他迟疑道:“可是你娶了男妻。”
男人又不能生孩子。
魏宁笑眯眯地道:“圣上给我赐了婚,又不是叫我尚了公主,和离难,纳妾易。”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荣国公自个也有兄弟,他待亲生的两个儿子尚且不能一视同仁,若让他养兄弟的儿子,就更加不用说多有用心。
“罢了罢了,下去吧。”错误是不可能承认的,他把这个话题按下,也不是很想给男儿身的孙媳面子。
魏宁没再逗留,给了个眼神,暗示徐元嘉同他出去。
因为在地上跪久了,血液不畅,徐元嘉走起路来还有几分不利索,下台阶的时候,一个没走稳,差点摔跤。
魏宁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没事吧?”
“没事。”徐元嘉回了句,然而还是有几分心事重重。
两个人并排走在一起,魏宁保持沉默,徐元嘉斟酌片刻后,还是说出了口:“祖父他似乎不大喜欢我。”
魏宁点了点头,清纯好不做作地回答:“没错,他的确不喜欢你。”
看徐元嘉脸色不大好看,他又宽慰了两句:“没事,祖父他也不喜欢我。爱屋及乌,连我这个屋子他都不爱,莫说是你了。”
徐元嘉嘴角抽了抽,世子这安抚人的功底确实不怎么样。
又是片刻的沉默,魏宁再迟钝,也察觉了那种微妙的不对劲。
“元嘉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徐元嘉便问了:“方才子规说,未来纳妾求子。”
魏宁若是个彻头彻尾的断袖,他还觉得相对公平,若是魏宁也去纳妾生子,徐元嘉便觉得自己答应嫁入魏家不值当。
不是说他有多喜欢魏宁,只是觉得不公平,吃了亏罢了。
魏宁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我是断袖,纳妾生子作甚?这话我不是同你说过的。”
徐元嘉有点牙痒痒:“可子规方才也说……”
魏宁理直气壮地打断了他的话,倒打一耙:“你真傻,那当然是骗他的。我说真话还是假话,元嘉难道分不出来吗?”
徐元嘉:……
似乎觉得自己有点过头了,魏宁补救说“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了。”
徐元嘉想,被这么说,竟然还有点小高兴,大概他是真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魏世子荣获家庭和谐小能手称号!
第13章
新婚次日发生的这件龌龊事,魏宁也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二叔魏平打坏主意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用拿祖父来作筏子,但就没几次成功过。
他想了想,叮嘱道:“祖父这几年脾气越发无常,若是无事,你不要去主动招惹他。要是二叔那边挑起什么事端来,你便可找人给祖母报信,她一定会帮你。”
荣国公常年卧病在床,下半身行动不便,几乎等于半个废人,他们做小辈的,也不好明着顶撞。
魏宁自个就算了,他以前就是个骄纵性子,又是荣国公的亲孙子,做的不是太过分,荣国公也不至于拖着病躯上朝说他不孝。
徐元嘉只是个外人,他把徐元嘉放在身边,虽然也存了几分看对方笑话的心思,说到底还是为了徐元嘉的才能,并不希望对方磋磨在后宅争斗中。
好歹是他花了那么多老婆本弄来的人才,没必要也不划算。
徐元嘉知道魏宁为了自己好,态度相当乖顺地点头:“我知道了。”
魏宁对自己用的心思,徐元嘉也是看在眼里,不管对方存着什么不纯的目的,念着这段时间魏宁的关照,若是将来不出什么大的变故,他也会记着这一份恩情。
魏宁看他如此,心中很有几分得意,这也是他重生占了先机,不然搁上辈子,打死他都不会相信有朝一日徐元嘉能这么听他的话。
徐元嘉冷不丁开口:“子规似乎很高兴。”
果然,徐元嘉这敏锐的性子是天生的,他脸上都没笑,只方才心里想了想,对方这也能看出来。
实话是绝对不能说的,魏宁开始胡诌:“我方才想到,成婚能有好几日的休沐,有些开心罢了。”
“这倒的确是喜事。”魏宁虽然年轻,却已身兼数职,好几个职位都有实权,能者多劳,魏宁的辛苦徐元嘉也看在眼里。
借着同徐元嘉成婚的名头,魏宁好好给自己放了个假。
这会正是外界对他娶男妻之事最好奇的时候,他可不想自己被人当成猴儿看,故而哪也没去,在家里窝了两天。
临到回门日这一天,魏宁才出了院门,临走前,他和徐元嘉一同去给祖母请了安。
王氏对孙媳态度不冷不热,应了声,把两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看魏宁气色不错,态度舒缓几分,她招了招手:“子规,你过来,祖母有话想单独和你聊聊。”
一旁的姜嬷嬷道:“少夫人,请您先和奴婢出去。”
徐元嘉看了眼魏宁,后者对他点了点头。
等到偌大个内厅只剩下他们两个,魏宁才嬉皮笑脸道:“祖母,您有什么话,还不能当着别人说的?”
王氏睨了他一眼:“我听说,你一直和那徐元嘉待在房里,两日不曾出来。”
这的确是事实,魏宁点头:“确实如此。”
王氏拍了拍孙子的手,语重心长道:“有句话说: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俗话说,一滴精十滴血,王氏并不是那种什么都爱插一脚的人,像这一回,魏宁同徐元嘉的事,她本来是不打算管的,但瞧自家孙儿这样子,她就忍不住多说几句。
每天晚上和徐元嘉盖棉被纯聊天的纯情世子茫然看她:“祖母这是何意?”
王氏咳嗽两声:“我的意思是,夫妻新婚可以谅解,不过也不能一味沉溺男色,你要懂得克制。”
若是为了白白胖胖的曾孙子,魏宁成婚两日闭门不出,她也不会说什么。
两个男人又不能生孩子,一滴精十滴血。便是小儿初识鱼水之欢,有点食髓知味,那也不能没有止境,失了分寸,她自然得为自己的亲孙子的身体考虑
王氏说的这么直白了,魏宁又不是真的毛头小子,自然听懂了她的暗示,差点下意识辩解说自己没有。
但话到嘴边,他衡量了一番说实话引发的更多麻烦,还是硬生生忍了回去,心痛地默默背下了这口沉迷男色的黑锅:“知道了,孙儿以后会注意分寸。”
仔细想想,反正外人眼里被睡的那个人是徐元嘉不是他,人要有对比才会比较快乐。想想徐元嘉,他顿时不觉得委屈,甚至还有几分开心。
王氏又叮嘱了他几句,便让魏宁出去了。
妻子回门,做丈夫的陪同是给媳妇面子,魏宁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自己愿意跑这一趟,她也没想做那个折磨孙媳的恶人。
魏宁出来的时候,徐元嘉站在外头等他,明明是贫苦人家出身,也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可无论是什么时候,徐元嘉总是站得笔直。
魏宁想,就算把徐元嘉丢在人群中,只能看到后背,他也能一眼就从茫茫人海中把徐元嘉揪出来。
徐元嘉察觉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方才子规在看什么?”
魏宁十分自然地说:“自然是你看你长得好看。”
一旁的姜嬷嬷酸倒了牙:光秃秃一个后背有啥好看的,得亏世子这么理直气壮说的出口,现在的小年轻哦。
徐元嘉对这话显得很受用,粲然一笑,如冰雪消融。
他上前一步,在魏宁面前站定,突然伸出手来,然后理了理魏宁的衣领:“子规的衣领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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