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先生的药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用!”
昏昏沉沉的精神与精力充沛的肉体,胡歌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耀眼的灵力在蜀山后山形成巨大的灵压,白色的花朵蜂拥而至,花叶错落纷繁,花幕密密麻麻在灵力下,耀耀生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弥漫在胡歌心头,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无处可系的小舟,而那白色的花幕就是无垠的海湾。
“原来这就是栓天链。”
余音未息,胡歌最后的印象就是大片大片的白色包围了眼前的世界,那白色的花朵似海似涛,无边无际,将一切荡涤得一干二净,地上只剩下安睡在另一个世界的俊秀青年,身上被白色的锁链缠得紧紧的。
远在蓬莱的白子画此时心头划过一丝凉意,修道之人对天机早有预感,是谁出了什么变故了吗?
“我终于得到悯生剑了!”
云翳急不可耐地取下胡歌身上的悯生剑,月光下剑身柔和,杀人者温柔,悯生剑就是怜悯苍生,带来永恒的安宁。
白色的世界是如何的呢?
纯洁?寂寞?温暖?又或是永恒?
胡歌觉得自己从一场大梦中醒来,梦中所见具是茫茫一片苍色。
茫茫中又有谁在低头抚琴,白色的衣袍,白色的琴弦,他走进一些。
一片苍茫中露出一双注满苍茫的眼,清清冷冷,淡漠而温柔。
“胡歌。”
他说。
“师尊!”
梦便醒了。
他睡在一片黑暗中,阴冷潮湿,暗无天日。
☆、囚牢
前去蜀山调查的长留弟子胡歌消失在蜀山,蜀山代掌门云隐被七杀魔君杀阡陌重伤!
原来杀阡陌就是掳走各派掌门长老们的凶手,他的目的正是夺去各派的神器,蜀山的栓天链也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
而此时七杀封锁魔界,杀阡陌不知所踪!
胡歌在蜀山失踪的消息传到白子画的耳边,已经是五日后,五日内,蜀山弟子将蜀山上上下下搜了个遍,却仍然是一无所获。
五日内,各派的掌门代掌门们都收到一封信,一封要他们带着余下神器到沧水之上,交换人质的信。
内容一般无二,署名同样是妖界联盟。
“尊上,我们怎么办?杀阡陌也太嚣张了!”太白的长老耿直得很,被这嚣张的索取赎金行为气得不行,当场就骂了出来。
自己的掌门被人掳走还这般被人嚣张地打脸,真是看他们太白诸派好欺负吗!
“这不是杀阡陌做的。”白子画放下手中的信,冷静道。
他心中焦急,胡歌已经失踪五天了,他本来打算去往蜀山寻找,只是这信来得太快。
对,这一切都太快了,一环接着一环,让人应接不暇,他们到底要干嘛,先是掳走了各派主事人,谋取神器,接下来会是什么?
“那会是谁?妖界之主不就是杀阡陌这厮吗?这不是他还能是谁?”
“若是杀阡陌,他会堂堂正正上门去抢,六界之中没有他抢不来的东西。他不会用这种阴私手段。”白子画察觉到众人眼中的不信任,也没有其他办法,成仙又如何,仙人与凡人也没有多大区别,一样有七情六欲,百般心机计算。
他们自己做过一些污秽事,也认为别人也和他们一样。
“尊上,不好了!沧水之上出现了异变,大江之上,黑雾突起,周国国主带兵镇压,无果,与蜀山,长留,太白等原先下界调查的弟子尽数消失在黑雾中,周国向我长留求救!”
一时间众人的脸色煞白。
蜀国的内乱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十几天内皇城内风云变幻,皇城外无数人流出了鲜血,生命在权力巨轮碾压下,变得脆弱如同指尖娇花。
对于蜀国的老百姓们而言,这些也就是皇室的一场闹剧罢了,与他们没有多大关系,他们更加担心的却不是他们自己的皇帝是谁,而是大周的灾祸会不会威胁到他们。
蜀国的邻国大周土地肥沃,贯穿大周的沧水终年流淌不休,汇入东海,每年都为大周带来丰富的水资源,大周的农业几乎能支撑整个大周的百姓吃用,甚至有大批的米粮售给蜀国和周边几个国家。
今年春初,却发生了一件奇事。
沧水中流升起无边黑雾,黑雾过处,草木枯黄,人畜绝迹,虚空破碎。
沿江的农田中本来快要成熟的麦子统统化为了飞灰,一夕之间,人畜两伤,失去立身之本的百姓四处离散,离家远去,周国境内谣言四起。
妖祸周国,天下将乱!
“陛下,周国大乱,大批流民涌入我国,若不及时处理,恐危及国祉。”
“下令开放荆楚魏三州,迎百姓入城!蜀国可以不助周国,蜀国却一定要善待百姓!”轩辕朗正色道,已经担起自己皇帝责任的轩辕朗已经有几分帝君的威严。
家国天下,黎民生死之间,岂容个人小利。
他环视庭下跪着的群臣,朗声道:“乱世将起,百姓何辜!我蜀国立国百年岂能坐视苍生不管!”
“诺!”
“诺!”
一条条政令有条不紊地下达下去,短短几日,蜀国整个国家体制运转起来,调钱运粮,建立救济点,登记入户,分配居住地。
无数周国百姓在异国安顿下来。
轩辕朗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乱世将始,尽管他不知何为其乱之端!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这小小地牢要困死,蜀山与长留当代最出色的两位弟子呢。”黑暗中云隐轻轻舒了一口气,就算是身处这样的一个地方,他的语气中仍然带着乐观与希望,确实那个友爱师兄弟的云隐。
“呵,我可不愿意和你死在一起,这说出去实在是不好听,我的小师妹们会编排什么,我都能想到。”
“哦?”
“尊上首徒胡歌公然出柜,与心上人蜀山大弟子云隐双双殉情。此生相爱不相守,来世莫到修仙家。”被绑了个结结实实的胡歌也不挣扎着起来,躺在地上和云隐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一说来。
原来云隐自从仙剑大会回来后一个月就被云翳替了身份,一包迷药就被扔到这里来,这处地牢无论昼夜都是漆黑一片,他修为被封,就如同普通人。
再说,云翳本来就是云隐的影子,一朝代替,将云隐学了个十成十,就连气机都差不多,无一人看破他的身份,清虚道长也是因此遭了他的暗算。
两人一时沉默下来。
胡歌看不见云隐的表情,知道这个阳光乐观的青年此时一定很伤心,世上最亲的亲人害死了另一个亲人,他无论如何不想将罪过归咎这个自小亏欠的弟弟。
他只能怪自己,如果没有他两个人都会得到幸福。
胡歌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圣母,在他看来,就算恶行有了理所应当的理由,那还是恶行,并不会因为他有什么正当理由就被原谅,错了就是错了,若是有机会,他必定要杀了他。
“幸亏我们早已辟谷,不然要饿死在这里,那就真的算是当世第一人了,还是被饿死的第一个仙人。”胡歌开玩笑道。
“哈哈,胡师兄你还是这般,咳咳,有趣。”被困了不知几个月的青年咳得断断续续。
“云隐你还好吗?云翳对你做了什么?”
“无事,师兄你果然已经见过他了。”云隐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他还好吗?”
“你都这样了还关心他?他自然是好的,好得很,当着蜀山代掌门,一手放毒,一手栓天链来抢我的悯生剑,自然是好得很!”胡歌没好气道,“你还是照顾好自己,等他来你估计又要折腾。”
云隐知道胡歌这是怪他心软。
“左右都是我欠他的。”
“云隐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的人真的很讨厌。”
“啊?”胡歌突然讨厌,让云隐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我也觉得我很讨厌。”
“哼!看来你们聊得很愉快呀!”胡歌头顶之上投来明亮的光,长久没有见光的两人下意识眯起了眼睛,随即就看到云翳站在他们头顶的铁栅栏上,光就是从上面投下来,蓝盈盈的一大块带着咸腥味,胡歌才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在水面之下的一处空洞。
他被扔在地上,而云隐却脸色苍白地被绑在一根巨大的冰柱上,身上没有一处伤痕,却泛着一丝寒气,而他的嘴唇如他的脸色一般苍白,但是云隐的眼睛却带着他极力隐藏着的惊喜与内疚。
云隐的惊喜与内疚自然是对着出现在他眼中,那个叫云翳的同胞弟弟。
“没有碍眼的人自然是自在。”
“那你这双眼还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好。”云翳手中白色鞭子一样,结结实实抽在胡歌身上,胡歌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那一刻被狠狠地束缚了一下,失去了对周围一切的感知。灵肉分离的感觉就向被压入深海,让人恶心作呕。
胡歌没有忍住,侧着头干呕着。
“哼,你最好不要多话。”云翳满意地笑了笑,白色的鞭锁在他手中灵活的翻动着,一下下抽着胡歌。
胡歌白着脸,终于昏了过去。
“住手!弟弟。”看到这一切的云隐嗓音有些喑哑。
“哼!别叫的那么亲热,高高在上的云家可是与我这卑贱之人没有半分干系。”云翳冷冷笑着,他看不起云隐的柔弱优柔,也看不起他没有经过世间艰辛的天真。
从下到大,他不得不将另一个人看做自己生命的全部,因他生,为他死,甚至都不能有自己光明正大地身份,不能说他是他的弟弟,他叫云翳。
何为翳?
云后的阴霾罢了。比不得云前的隐逸逍遥。
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抽出手中的悯生剑,云家咒术双生子同生共死,生方受到的伤害全数转移到死方身上,甚至若是死方有半分想要伤害生方的念头,心便如刀割绞痛。
这样的咒术就意味着死方永远也无法活着脱离生方活着,永远为另一人奉献自己所有的一切。
因为这样的咒术是下在神魂之中,与神魂相连。
然而这样的咒术并不是不可解!
天道无情,大道留情,九死尚有一生机会。
这一线生机正是悯生剑,悯生剑下无论是谁都逃不过魂飞魄散的命运。
神魂都消散了,咒术自然就解除了。
“云隐,你知道我为何还活着吗?你知道云家双生子咒术吗?”云翳一句接着一句问着,话语中轻描淡写,云隐的脸色却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消了颜色,最后惨白惨白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云家秘术,一死一活,替死之术。
“我一直都很害怕,害怕一觉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云翳眼中闪过痛苦,他阴翳的脸此时带着几分脆弱,从小到大,他的身上莫名其妙出现大伤小伤,运气好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一次,运气不好,一天内会血流不止。
而本来同样属于他的父母却围在另一个人的身边,为他嘘寒问暖,他苍白着脸偷偷看着那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带着无奈地退拒着,退拒着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关爱。
“云隐!你欠我太多!”
长剑直直地指向云隐的心口,只需要再往前送进一寸,就可以直接刺进他的心脏,将他的心脏搅个粉碎。
“云翳,你动手吧,我不会反抗,只是胡师兄是无辜的,你放了他,我的命随你处置!”
云翳听到云隐的话,不由大笑起来,“云隐谁给你的自信,你要我放人便放人。”
“若是现在我寻死呢?你觉得是悯生剑先杀死我,还是你先死在咒术下。”
“好,好,我的哥哥你总算有些让我觉得不错的地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找到后面剧情要怎么来了?555,我又要开始我的表演了,——嘿嘿嘿!以后章节脱离正常人思维,请谨慎观看
☆、脱困
“好,一命换一命。”云翳终究还是点了头,同时他又觉得一股无名火从心中冒了出来,这人竟然能为了其他人将自己的性命轻易的献出来。
明明是他相欠他云翳一段人生,却还要反抗他,同他讲条件。
“你先将胡师兄放了。”云隐体内最后鼓动的灵力毫不放松,他刚刚是真的想要寻死,此时他也不信云翳会轻易地放了胡歌。
胡歌是尊上首徒,于长留来说,一个胡歌的地位足以改变一些事情了。
“哼,你没有其他选择。云隐你死后,我自然会放了他。”云翳放声大笑,“云隐啊云隐,明明是你欠我,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这般讲条件!”
“我欠你是我欠你,我本以为我的幼弟命运多舛,生而早夭,我后悔过,可惜过,等我知道你并没有死,反而因为我只能活在黑暗中,更因为云家秘术,为了我受伤,为了我死,我在这半个月里,恨过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发现,恨过我自己为什么不是你,为你受伤,为你承担所有痛苦,后来,我发现这些都没有多少意义,事已至此,若是你需要这条命给你就是,这本来就是我欠你的。你是我弟弟呀,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我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你的要求。”
云隐闭上眼睛,袖中的手松了又紧,努力不将自己的怯弱表现出来。
“但是,当我在看到你的时候,我还是愿意将自己所有的一切交给你,除了蜀山弟子这个身份,师门待我恩重如山,身为蜀山弟子,我不可能允许有任何人伤害蜀山。”
“说来说去,你就是舍不得死,舍不得你大好的人生,妄你是名门正道弟子,真是虚伪至极!”
云隐轻轻地笑了,带着说不出的潇洒自在,傻弟弟,你当长留尊上真是好相与的人吗?
我担心蜀山会因此受累,我也担心你啊。
云翳觉得这笑容刺眼至极,他手中的鞭子一抽,狠狠落在云隐身上。
“笑什么笑,难道我说错了吗?”
“傻弟弟,我的命是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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