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胥没有行礼,径直走过去,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一杯茶。喝下一口,笑了笑,对着慕容凌举杯:“祝太子殿下,喜获佳人,天赐良缘。”
不等慕容凌反应,沉胥一口干了,又倒一杯,举杯:“祝太子殿下平步青云,睥睨天下。”
沉胥倒第三杯的时候被慕容凌抓住茶杯,他沉着脸眯起眼睛:“你今天故意来酸我的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苦逼的作者上班了,时间可能没有那么充裕,之后一周两到三更,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O ̄)
☆、权力之争(3)
“我是来向太子殿下要回嘉禾尸骨的。”
沉胥直直看着慕容凌:“太子殿下,你如今已经有了新欢,何必再囚禁着一具尸体?大家都不得安生。”
慕容凌一口气灌了两杯茶,“她耶律嘉禾是本宫的太子妃,她是本宫的人,百年之后要与本宫合葬!”
说出这种话的慕容凌着实让人恶心。
“你要嘉禾在天之灵整日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你恶心自己不要紧,你不要恶心嘉禾了!”
“你给我住嘴!你不要忘了,要是我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景辕,你都不知道会怎么死!”
沉胥朝慕容凌走过来,露出笑:“太子哥哥,你用这个威胁过我好几次了,前一两次或许我会害怕,现在已经麻木了。你大可以去告诉景辕,我是三皇子慕容胥,你觉得景辕会相信谁?”
“你以为我不敢?”慕容凌眼底赤红:“若不是念在我们兄弟一场,我早就拆穿你了。”
沉胥转过身。
“你我之间兄弟已恩断义绝,你要怎么做随意,但是太子殿下我也要提醒你一句,嘉禾的亲笔信若是落到耶律极手上,到时你能不能有景辕一次又一次死里逃生的运气,我就不确定了。”
说罢沉胥拂袖离开。
他刚才其实是捏着一把汗,使用的激将法。他并不是不怕身份被景辕知道,相反的,他怕极了。
怕极了景辕知道这一切。
怕极了会失去现在的幸福。
第二日,也就是七天期限的第七天。
慕容凌同意,以嘉禾的尸骨交换嘉禾亲笔信。
护送嘉禾尸骨去西辽路途遥远,沉胥提出陪景辕一起去。
“胥儿与我都去,只不过,你我需分道而行。”景辕道:“慕容凌这么轻易把嘉禾尸骨给我,事情不简单。他可能早猜到护送嘉禾的事我会亲力亲为,所以此次路途不会安全。”
“你觉得慕容凌会派人刺杀我们?”
“我前往西辽,他不可能不起疑心,我会不会出卖他。而消除疑心最彻底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所以,我护送空棺材,走大路,吸引刺客目光。胥儿护送真正的嘉禾尸骨,前往西辽。再把信交给耶律极,耶律极信你,由你交给他,他才会相信。”
沉胥看到信,诧异问:“你没有把信给慕容凌?”
“原件确实给了太子,这是临摹的。你去了西辽就与耶律极实话实话,原信作为交换物,在慕容凌手上,此为临摹件。”
沉胥拿着信,心里有预感会发生不好的事,没等他反应,景辕已经安排好所有事。
“当然,西辽此行路途遥远,我请了御王回来,与胥儿同行。”
晋骁从门口走进来,银色铠甲,风尘仆仆。
景辕即日启程,沉胥隔了一日,在夜里悄悄启程,走小路。
晋骁带了一百精兵随行护送,不能暴露身份,一百精兵全部乔装打扮成商人。
马车里。
“你渴了吗?我这里有水。”晋骁拿出水壶,拧开。
“不渴。”沉胥摇摇头,晋骁余光一直在看他,他知道。他把目光移到窗外,转移话题:“这条路比官道多需要两天时间,也不知道路好不好走,若是不好走还需要更多的时间。”
晋骁喝了一口,拧紧瓶盖,也看向窗外:“其实我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
沉胥没回他,晋骁也不说话,马车内气氛凝固。沉胥手臂抱在胸口,靠在车壁上小寐,一路都没有睡着,又怕睁开眼睛尴尬,所以一路都在装睡。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多么土的打劫台词!
“没有金银珠宝问题不大,留下个俊男子抵也是可以的。”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晋骁的精兵不是吃干饭的,风声响起,前方开路的侍卫提剑冲过去。
“住手!”
晋骁掀开车帘,外面的“山贼”果然是将子夜。
“我是你们主子的故人,让开。”
侍卫把将子夜围在中间。
“我认识他。”
晋骁开口,侍卫才让开。将子夜跳上来,坐晋骁旁边,晋骁起来坐去他对面。
“小王子天天往北商跑,看起来很闲啊。”晋骁别了将子夜一眼。
将子夜勾起嘴角看着晋骁:“不闲,父皇给了我个职位,马上我要去监督修水渠了。临走前,顺路来北商喝喝美酒,赏下风景。”
“北商的秋天可不美,小王子来错时节了。”
“当然,其实我是来见见故友的。泗水城一别,我们就一直没有一起喝酒畅饮了。”
“小王子不要忘了,你东苑与我北商是仇敌。”
“那是以前,现在嘛,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北商与东苑如今是朋友,你和我也是朋友关系。”
“咳咳咳。”沉胥清清嗓子。
将子夜看了他一眼,继续与晋骁聊着:“那日在泗水城酒馆,我真的以为你酒量有多好,没想到你这么不行,一坛都不到就倒了,害的我背着你回客栈。你说你看起来不胖,怎么背起来就这么重呢?”
“小王子,那天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希望你也能忘记。”
“怎么能?那晚上的事情我印象深刻,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将子夜舔了舔嘴唇。
“你……”晋骁气急败坏要拿水壶砸人,将子夜顺手接过去喝了一口。
沉胥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他这个灯泡,真没存在感。
将子夜这一上马车,就不下了。最开始晋骁委婉提醒他,该走了,他装听不懂。于是晋骁开口说让他快去监督修水渠了,将子夜说顺路,看在朋友的份上捎他一路,晋骁沉默算是同意。可是一直赶了三天的路,将子夜都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晋骁直接请人走,将子夜闭着眼睛打起了呼噜。
“你到底还要跟我们到什么时候?”
沉胥一个激灵醒过来,将子夜打着呼噜,晋骁一脸怒火:“一下说顺路,一下装死,将子夜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再装,我就让人把你丢下去喂狼。”
将子夜睁开眼睛:“这么说我不装你就不把我丢下去喂狼了可以让我跟你们一路了是不是?好,那我不装了,我们来聊天。”
“将子夜你怎么这么无赖……”
将子夜捂住他嘴:“摄政王妃也在,王妃作证,你刚刚确实说了,我再装就把我丢下去,那意思不就是我不装你就不把我丢下去。王妃,是吧?”
沉胥:“是,那个……”
将子夜一拍大腿:“看,对吧,你就是这么说的,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我就与你们一起同行。”
“……”
沉胥一路都在装睡听秀恩爱与睡觉之间切换。
古渡口。官道。
景辕带了三百侍卫随行,走了三天,来到西辽与北商交界地,古渡口。
这里的山路绕着悬崖盘旋而上,官府修过路,虽在山崖上,也平稳,马车容易通行。山的这一边是北商,翻过这个山坡,就是西辽了。
他们在一处泉水旁的大树下原地休息,让五个侍卫去前方探路。
景辕去泉水旁洗手,捧起一捧水,准备喝,却闻到血腥味。
泉水的上游,飘过来两具尸体,正是刚刚出去探路的侍卫。
风声四起,四周,树上,头顶的悬崖峭壁上,站满弓箭手。
慕容凌从弓箭手中走出来。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景辕,本宫为你选的葬身之地,还满意吗?”
景辕四周看了看,点点头:“这地方确实很美,真是有劳太子殿下操心了。”
“不客气,王爷为我做了这么多,这点举手之劳,是应该的。”慕容凌笑着:“王爷想怎么死?一箭封喉,还是万箭穿心?”
“听起来好像都很血腥,可不可以选个不太血腥的。胥儿不喜欢血腥味,我怕到了黄泉,他认不出我来。”
“本宫未带□□,恐怕不能满足王爷这个心愿。”
景辕慢慢走到悬崖边,看着下面的风景:“这里据说有两千尺高,从这里跳下去,我大概还能回忆几个往事片段。”
“你想跳崖?”
景辕转过身来。
“我放弃摄政王的位置,与胥儿归隐山林,太子殿下可否放我一命?”
“哈哈哈!”慕容凌朝前两步,眼睛瞪的圆圆的:“害怕了?”
他收起表情:“景辕,你可知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你现在知道求情,晚了!”
慕容凌抬手,弓箭手准备。
景辕转身跳下悬崖。
慕容凌冲到嘉禾棺材前,打开,里面是空的。
“景辕!”他一拳砸在棺木上:“我与你不共戴天!”
“搜!全部下去搜,活在见人,死要见尸体!搜!”
沉胥和晋骁的护送军队已经进入西辽边界,又赶了两天的路,耶律极前来接他们。
见面时耶律极谁也没有理,径直朝着嘉禾棺材走去,趴在棺材上,痛哭出声。
十个侍卫过去才把他拉起来,耶律极的人把嘉禾的棺材抬上马车,耶律极擦掉眼泪来到沉胥面前。
“沉兄,御王殿下,本来,该请你们喝杯酒的。可是如今我们立场尴尬,我也接回了嘉禾的尸骨,你们也完成任务,我们就此别过。”
“我知道。”沉胥抱拳:“耶律兄,我们就此别过。”
归程途中,有消息从昱城传来。
摄政王于古渡口遭人暗算,坠崖身亡。
沉胥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这句话。
景辕死了?
景辕怎么会死?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景辕这样的大坏蛋,应该是能活到长尾巴才对,怎么可能就……死了……
一定是计划!
景辕肯定又背着他设计了什么计划。上次他们在西辽都能假死瞒天过海,这次肯定也一样,嗯,就是这样。
等到他回到北商,景辕一定就会出来。
回来不用护送棺材,沉胥命令所有人加速前进,只用了四天时间就赶回昱城。
王府门口,挂着灵旗,一路上挂满白布,正堂里,点了蜡烛,设了灵堂,下人跪了一屋子。
☆、权力之争(4)
沉胥冲进去,椅子踢开,桌子掀翻,蜡烛,油灯,贡品滚一地。
跪着的侍女吓得退到一旁。
“他还没死,你们王爷没死,设什么灵堂?点什么蜡烛?”
“谁说他死了?谁让你们布置的,都给我撤了,撤了,撤啊——”
下人过来拉他:“王妃使不得,这是王爷的灵堂,您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
一脚踢开棺材板,里面是空的。
沉胥指着里面,“尸体呢?尸体都没找到,你们凭什么说他死了?凭什么?”
“王爷坠落千丈山崖,尸骨无存……”
“我不信,没有尸骨,我不信,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王妃情绪太激动,来人,扶王妃回房休息。”
慕容凌从外面进来。
“景辕没有死,他不会死,你们骗我,你们骗我!”沉胥推开过来拉他的下人,拾起一块破碎瓷片,不让人靠近。
慕容凌来到他面前,“血肉之躯从古渡口的山崖掉下去,尸体就不要想找到了。即便找到,最大可能是手在这里,脚在那边,肠子挂在树干上。”他继续说:“本宫有个侍女的父亲上古渡口采药,不小心掉下山崖,后面那个侍女是用铲子才把她父亲从石头里铲起来的。”
沉胥坐倒在地上,瓷片从手里滑下去。
“王妃,节哀吧。”慕容凌给下人使个眼色:“还不快扶王妃回房休息。”
慕容天归病重,北商朝堂之事由太子全权处理。
摄政王坠崖的消息传遍四国,西辽大军攻来,北商连失两座城池。
摄政王府被慕容凌的人盯着,沉胥无法出府。
其实他也不需要出府,王府是他的家,除了这里,他还能去哪里?
他坐在梅园,看着院子里他和景辕喝茶的地方,他每次都是过去坐侧面那个椅子,可是景辕这个不正经的,偏偏要把他拉过去坐他腿上。
景辕不比他胖,腿上也没什么肉,坐他腿上其实并不比坐椅子上舒服。可是靠在他怀里,被他双手环抱住的时候却感觉十分安心。
他抱着景辕的外袍,靠在院子里的贵妃椅上晒太阳,晋骁从外面进来。
“听说,西辽又攻来了,怎么,太子没有派你出征吗?”沉胥问。
“太子提拔了我身边一个副将为上将军,执护符率兵出征。说怜我驻守边疆辛苦,让我在昱城修养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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