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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禁羽(玄幻灵异)——洛芩苌

时间:2018-12-05 16:44:56  作者:洛芩苌
 
牧珊得知后不由冷笑:“狼王这是在赶你走呢。”
 
绛闾将双手收在袖口里,脸上已经不见了唯命是从的神情:“狼王自有他的考量。我是大妃带到草原上来的,自然唯大妃的命令以为瞻。”
 
牧珊眯起了仅剩的一只右眼,阴森道:“你已经见过了那人族的男妃,可否有把握把他的那双眼睛换给本妃?”
 
“当然能换。”绛闾毫不犹豫,“但依我看,狼王把那男妃当做眼珠子一样护着。虽然我有把握能将他的眼睛换给您,但大妃也必须清扫其余一切障碍,不能让狼王事后怪罪于我。”
 
“那是自然,不会让你单枪匹马去宫墙里偷人的,你只要藏在本妃这永馨宫里好吃好喝地候着。需要你出场的时候,自然有人通知你。”牧珊往贵妃榻上一倚,懒懒道,“该说说你想让本妃赐给你一些什么了吧?”
 
“说起来倒有几分好笑。”绛闾声音带笑,已经掩藏不住内心贪婪的窃喜,“我想和大妃您讨的东西,也和那人族男妃有关。我换给大妃您一双眼睛,大妃您交给我那人背上的一截骨头。”
 
“一截骨头?”牧珊好笑道,“抽出他背后的一截骨头送给你,只怕流羽那条小命也就得交代了。”
 
绛闾跟着笑道:“那不是正和了大妃您的心意吗?”
 
狼族和鸦族盟约破裂,大战一触即发。只要牧铮离开了王城,这宫里的一切还不是她牧珊说了算?到时候,是挖流羽的眼睛,还是剃他的骨头,都是轻而易举的小事。牧珊款款坐了起来,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向绛闾伸出一只手:“那么一言为定。”
 
一条青皮红斑的小蛇应声从绛闾胸前的骷髅头里钻了出来。它嘶嘶吐着信子,忽而一扭蛇身,凶恶地咬住了绛闾的手背,留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
 
牧珊见那小蛇餍足地扭了扭头,将一张细长的蛇脸转向自己,不由便想将自己的手抽回去。然而绛闾枯瘦的五指却闪电般抓住了她的手腕,不容许她再退后半寸:“大妃,该你了。”
 
丹蔻指尖碰到了骷髅头。那蛇受惊了一般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蛇身向下一冲,利齿嵌进了牧珊手背上的皮肉里。
 
“啊!”牧珊失声尖叫,甩开了蛇。
 
“契约已经缔结。”绛闾满意地笑着拍了拍骷髅,小蛇立刻一蜷身体缩了回去,“歃血为盟,大妃,我们可谁都没有退路了。”
 
第二十一章 三春(上)
 
春风微醺,百花齐放,辽阔壮美的草原上牛马悠然、鱼稻丰美,狼族的孩子挥舞着皮鞭将歌儿高唱。时在中春,阳和方起,当真是极好的时节。
 
就连苏越也已经痊愈。那血迹斑斑的后背当日看着可怕,然而伤口极浅,如今连疤痕都没有落下。他端着水盆在暖阁中跑里跑外,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口:“主子!老御医又来了,是否请他进来?”
 
流羽用胳膊肘勉强撑起身体:“快请。”
 
那老御医背着个半人高的药箱走了进来,脸色却比流羽还要康健。他见流羽坐了起来,白眉跟着一皱,对苏越斥道:“快扶他躺下!这是伤好利索了吗?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你这伤堪比截肢之痛。”
 
流羽脸色微微一变,向苏越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方才与老御医道:“先生帮我隐瞒真相,流羽十分感激。苏越他虽然和我情同手足,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好。”
 
“和一个小倌情同手足,你倒真是不拘一格。”
 
流羽笑笑,不期望异族人能明白自己的心思,便又听那老御医道:“虽然你这不拘一格的十分离谱,倒也让老夫十分欢喜。”
 
狼族中尊卑有序,戒律森严,大多人看不起流羽和下人为伍,认为他这是自甘堕落。如今竟得一忘年知己,流羽亦是十分欢喜,嘴上便忍不住没了大小:“老大夫喜欢我的,可不只是我这身离经叛道的逆骨,还有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巴,枯木逢春的身体。”
 
“你可闭嘴吧。”老御医冷冷瞥了他一眼,“这话要让狼王听见,倒霉的可不只你一人,还要牵连老夫跟着一起受罪。”
 
提及牧铮,流羽立刻乖乖地闭紧了嘴巴,眸色也不由黯淡了几分。
 
老御医假装看不懂他的脸色,一边帮他换药,一边问道:“狼王近几日待你如何?”
 
流羽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道:“这几日……他待我很好。”
 
老御医哼了一声,并不见满意:“他要是再虐待你,便等着为你收尸吧。一个个的,都不让老夫安心。”
 
“我知道狼王为何待我好。”流羽侧了侧头,轻声道,“我与他血脉相连。若是我死了,只怕他活着也要受些苦楚。”
 
在他后背伤疤上涂抹着药膏的枯手一顿,又轻柔几分。老御医深深叹了口气,怜惜道:“你也是个苦命的人。能熬过那场标记,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
 
流羽勉力笑了一下,淡道:“我自找的。”接着,便不说话了。他抱进了怀中的枕头,忍着背后丝丝缕缕的痛处,可再痛也比不上心中的暗淡。
 
老御医又问:“你既然并非来自人族,又是因何才会嫁给狼王?为何不回到自己族群的领地?”
 
“现在已经回不去了。”断了翅膀的鸟儿,又该如何栖息于高山之巅?他总不能在父母的羽翼下活一辈子。
 
脑后又响起老御医一声沉重的叹气,流羽不忍这位素味平生的老人为自己忧思,遂岔开了话题:“老先生看过了我那根翼骨,难道不怀疑我来自鸦族,是鸦族的奸细吗?……哎哟!”
 
老御医冲他的伤疤用力按了一把,语气凛然不可侵犯:“老夫行医六旬,天南海北都走遍了,会连骨头都不认识吗?鸦族的翼骨不过小指般粗细,长不过一寸。你这根断了的骨头修长扁平,有那乌鸦的两倍大小,能和人家比吗?”
 
分明是他幻化的翅膀比那乌鸦好看的多,到了老御医的嘴里却一文不名。流羽不服气道:“老大夫如此见多识广,您倒是说说我到底是哪一族的人?”
 
“你这骨相,老夫还真没见过……”老御医声音一滞,愣神思索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寒声道,“我看你这伶牙俐齿的,是疼的还不够吧?狼王急着等你痊愈,日日催老夫来这暖阁。不如老夫给你下几贴虎狼之药,助你早点把伤养好了,老夫再也不用来此地受气。”
 
谁料他话音刚落,暖阁里便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人。苏越像是被吓坏了,结结巴巴道:“狼王,狼王来了……”
 
“来就来吧。他每天不都来么,你怎么还怕成这样?”老御医一边不屑道,一边提起了药箱,“既然如此,老夫就先走了。”
 
流羽心头也是耸然一惊,但也知道自己逃不过,又要去应对那人的虚与蛇委。他静静瞅着老御医慌张的背影,苦中作乐地打趣道:“老大夫走的这般匆忙,可是也怕见牧铮?”
 
老御医的脚步一顿,并不回头,背对着他道:“也就你,敢直呼其名。”
 
流羽喃喃道:“我便是怕他,又能如何呢?”
 
作者有话说
 
22:00点左右发【二十一章 三春(下)】ヾ(?ε?`*)
 
第二十一章 三春(下)
 
流羽喃喃道:“我便是怕他,又能如何呢?”
 
若说起怕,还能有谁比他更怕牧铮?那人曾送给他挤满了荆棘的鲛衣,曾将兽类体型可怖的性`器`插入他的体内,曾用一记棍棒打折了他的羽翼、断绝了他最后的退路……流羽不是圣人,做不到无怨无悔,亦做不到无爱无恨。若果真如此,他在最开始的时候便应该选择和牧铮相忘于江湖。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做个可怜可笑的替身。
 
苏越本就把狼王怕到了骨子里。自从被整治了一顿之后,更是闻狼王即变色。流羽便干脆把他也赶了出去,独自面对牧铮——至少自他醒来这几日,牧铮对他还算不错。也许是怕他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自己也要跟着受累。如此,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随着一声门响,一道浓重的黑影出现在门外的青石地砖上。流羽屏住了呼吸,细瘦的十指攥紧了被单:“王上。”
 
牧铮绕过了雕花镂空门,打眼便看见他坐了起来,不由喜忧交加,大步走上前扶住了他的肩头:“怎么坐起来了,今日身体好些了吗?”
 
流羽被他拥住的瞬间倏然抖了一下,只抖的牧铮也跟着一阵没有来的心痛。他知道流羽下意识在怕着自己,这并不奇怪,都是他自己造的孽罢了。但同时,牧铮却不能说服自己放手,他揽着流羽单薄的肩头,小心翼翼地靠在自己胸膛上:“御医刚刚来过,他怎么说?”
 
流羽听着他胸膛中那怦然有力的心跳,慢慢合上了眼:“王上放心,已无大碍。”
 
他从前,并不会这样拘谨而恭顺地和自己说话,一向是自有洒脱的模样。牧铮告诫自己切不可心急,低声道:“今日阳光甚好,你可想去外面坐坐?”
 
流羽自觉没有资格拒绝牧铮的提议,若是平白再惹得狼王生气了,吃苦的只有自己。当下便乖巧地点了点头,伸手搂住了牧铮的脖子,任由他小心托起自己的腿弯向暖阁外走去。
 
受伤之后的流羽轻的像一根没有分量的羽毛,牧铮单臂便可以撑起他的全部体重。另一只手小心护着他的后腰,生怕伤口受到丁点的磕碰。
 
青石地砖上,那一夜从他口中喷薄而出的血还没有洗干净。流羽自己虽然没有注意到,牧铮却是眼尖地看见了,心尖陡然便是一痛。他怕流羽发现了又徒惹不快的回忆,一时间心跳如擂鼓,快步走到了一旁的紫藤花架下,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到了摇椅上。
 
流羽不疑有他。今日的阳光当真是极好,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一声惬意的喟叹未曾发出声,又被憋回了嗓子里。他用余光觑着牧铮,有他守在自己身边,终究是不得放松。
 
但见他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牧铮便已猜到了他懒散的困意,却眼睁睁瞅着他把一声哈欠吞回了肚子里。原本探向他发顶的指尖一顿,收紧成拳,牧铮强迫自己收回了手:“你可想吃点什么东西?我让苏越给送过来。”
 
流羽斟酌了一下措辞,缓声道:“狼王还是不要使唤他了。现在苏越看见你,怕是连路都走不直,更别提端茶送水了。”
 
阳光越过紫藤花架,星星点点地洒在流羽白皙的脸上,只衬的肤若凝脂,唇若点樱,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牧铮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扶着摇椅的靠背弯下了腰,一手小心翼翼地捧起流羽的脸颊,将一个吻落在他的鼻尖:“那便不叫他了,我亲自给你端茶倒水。”
 
流羽眼睫飞颤,不知牧铮到底想把这出含情脉脉的戏演到何时:“谢谢你,可是我什么也不想吃。”
 
牧铮垂眸,目光落在他口不对心的唇上。流羽看似温顺的倔强令他心生怜惜之余,却又手足无措。患得患失的心情令牧铮脱口而出道:“你案几上那块镇尺下面,压着我的画像。”
 
流羽陡然一惊,需知那小叶紫檀的镇尺最下面,除了一首稼轩的《青玉案》,还有一幅未完工的盂兰盛景。虽然元夕(上元)并非中元,两者却以灯会闻名,若让牧铮知道他便是那蓝衣女子,怕是就此无法再分辩自己的身份了:“我……”
 
“你可知自己昏迷的时候,还在叫我的名字?”牧铮又道,“你是男儿,即便天生便有断袖之癖,也定非心甘情愿远嫁到狼族。然而在你我尚未有情之前,你却肯拼上性命为我祛蛊疗伤,可是为何?”
 
“自然……”流羽痴痴道了两个字,立刻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他怕自己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不过是再一次的自取其辱罢了。
 
牧铮不等他回答,便欺身而上,单膝跪在他的身侧,摇椅因为多出的分量而向后仰去,带着他们二人在和煦的春风中缓缓荡漾。紫藤摇曳,阳光稀疏,牧铮的脸庞背着光,五官的轮廓却深刻如刀削:“流羽,你曾说,自己是真心喜欢我的。当时我只当是床底间的虚情假意,现在却已全然信了。”
 
流羽垂下了眼,不忍看他。牧铮尚且记得,他又如何能忘了那日的场景?高高在上的狼王,让他走近一些,连问了两次他家中是否有姐妹表亲,又道他的眼睛生的十分漂亮。
 
只怕从那日起,牧铮便已将自己当做了心上人的替身。
 
“当时……”他轻声呢喃,仿佛只是在告诉自己,“的确是真的。”只可惜,牧铮对他,却不过是移情罢了。
 
“当时?”牧铮低声重复,城墙般魁梧的身体再次欺近,将他困于摇椅之中,不容许他逃避,“仅仅是当时吗?”他一面说着,一面从袖口中取出了张小心折叠好的宣纸。
 
流羽心中有鬼,又兼之牧铮方才提起了镇尺下面压着的画像,下意识便以为他手上这张宣纸是那张半途而废的长安城盂兰盛景。若是牧铮当真问起此事,又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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