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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情篇(近代现代)——某人那个某人

时间:2018-12-06 13:08:49  作者:某人那个某人
  文学院里新回来一个文教授,传闻这个教授只要是文学,无论古今还是中外,就算是历史文学、天文学也能给你搬上台面引经据典说上几天几夜不带重复的,肚子里的墨水是普通人几辈子都积攒不起来的,学富五车饱览群书博古通今才华横溢这种赞美之词全部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是当年响当当的大才子,是当年千万个待字闺中少女的梦中情人。又说文教授为人可亲性子也随和,但对门下的学子就太过于严肃和苛刻,因此也不知从哪年哪届开始,在私下里学生们给他起了个酸溜溜的绰号——“文老头”。
  文老头本来一直在N大任教,却在这十年间,时常被借调到京城学府去,那架势连校长和文学院院长都要汗颜七分。现如今老头年岁已至花甲,心起了归乡之情,便申请回到N大来。
  开欢迎会的时候,学院院长在主席台上说文教授将接手带古典文学专业二年级的硕士生,搞得我们既欢喜又忐忑。
  事实证明,之前所听到的都是真的,这老头对我们这群学子来讲简直就是血!泪!史!太可怕太恐怖!也应证了他的名字——文前一,在文学的各个方方面面都永居第一,绝不下到第二。也终于明白了当初学院院长在主席台上公布消息的时候,为什么会如坐针毡紧张害怕到汗如雨下的样子。
  回家去抱着某人哭着诉苦,诉说在学校里是怎样被老头欺负折磨的,老头用屈原的《离骚》来折磨我们,要我们背下来。
  他说道:“这个文教授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这样子,我没被他带过,不过在他门下的学生,一个个的就像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既怕他又敬他。”
  片刻后,他来抱我,笑着安慰说:“《离骚》对你们学古文学的来讲不难吧?”
  “你想简单了,单是背《离骚》这倒不难,可恨的是他要我们把后世凡是引用借用化用以《离骚》为典故写出来的文章诗词全部都要理出来,还规定要么按年代顺序理,要么就分门别类的理,他说他手里已经有了一份成品,等着我们交上去对应着有漏的错的,直接挂学分。这哪是为人亲和性子随和的教授,简直就是我们的克星,十八层地狱爬起来的魔鬼!他可还不知道这学校里都还有很多人不会通篇把《离骚》背下来呢。”
  “这确实太固执苛刻了,没能商量商量?或谈谈条件?”
  “怎么没商量?可没用!”我从椅子上站起来,义愤填膺地说:“文老头说要么背《离骚》加理后世的文章著作,要么就《诗经》‘风’‘雅’‘颂’三百零五篇全部背下来,不能漏了一篇不能背错一个字,你说这谁做得到?”说着伸出手指来比划,脸红脖子粗的继续道:“估计就算是把屈原、李太白、杜子美、刘梦得、欧阳修、柳三变、苏家三父子、曹家两父子、李重光、易安、香山、容若等等的全给挖出来,让他们这些大文豪大学士来这么一遭,也估计他们宁愿长睡地下,也不愿重生后还没看见一天的太阳就又被折磨至再死一次。”
  “噗嗤……”某人笑得翻天覆地,手握心口笑得喘不过气来了,笑道:“你这都胡说什么呢?还要挖出那些大文豪来,早至一千多年,最晚的都是两三百年了,你这不是更让人为难吗?哈哈哈……”
  “哥,平思,我的好平思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心疼心疼我呗,《离骚》我自己去背,但是那……理后世文章的事,你能不能替我代劳了?人家上个学可累了,那老头实在是难应付得很呢。”
  “我又不是古文学出生的。”
  我蹲下身去,抱着他又是称赞又是亲吻又是撒娇的,非要把他磨得点头答应了才会放开他。委屈可怜的说:“你要谦虚我拦不住,但我明白你在文学方面的造诣简直比我们学院院长还要丰富几分,你说过的只要是我要的,你都拒绝不了,难道你忘了?我这是老天怜爱,把你赐给我专门帮我渡劫的。”
  “那老天是惩罚我了?让我投入红尘来跟你这千年的鬼灵精厮混。”
  记得15岁那年他说的会宠着我惯着我到18岁,可到如今他还是宠着我,我都23了。软磨硬泡的缠着他,他哪还能忍心拒绝?头一点口一开,就会应承我所有的要求。
  到了年底学期期末的时候,文老头又想出了一个新招来。
  临近下课前一刻钟,他就结束了课堂教学,这在几个月里简直是太惊奇太意外,因为素日里单是不拖堂都够我们烧香礼佛念阿弥陀佛了。
  文老头从讲桌后面的椅子上站起来,就着那四四方方的讲台走来走去,我们一群年轻后生,双眼紧盯着他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的身影,最后他停在讲桌中间,一只手撑着桌面,一只手随意翻着刚才的讲义,然后突然把前额往前埋下来一点点,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镜也跟着往前滑了一点,文老头一双鹰一般犀利尖锐的眼睛慢慢打量课堂上坐着的所有学子一圈,跟随着他的眼光我们的心也跟着是紧半拍又漏半拍的,心想:“这老头到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老朽不才承蒙院长的厚爱,给在坐的各位上了小半年的课堂, 也承蒙在坐的看得起我这穷酸的秀才,这小半年来没人旷课,也没人在课堂上插科打诨,故老朽今天在此先谢谢各位这几月来的认真听讲。”他说得谦虚虔诚,随后又道:“这堂课是今年的最后一堂课,明天开始就要放假了,老朽在此也先给各位道声新年好。但是……”
  “但是”后面的话才是重点,文老头习惯性的“先礼后兵”这是众所周知的,他客客气气的说承蒙谁的厚爱,承蒙谁的看得起不旷课不插科打诨。我的老天,这老头是装傻呢还是装不知道?他这么严肃这么苛刻,试问谁还敢旷课谁还敢插科打诨,怕是不想平平顺顺的毕业了吧?别说我们就是连院长跟他说文学的时候都会变得结巴说话不利索,还承蒙厚爱?文老头啊真是人见人怕又人见人敬,着实有十大把刷子可以把你刷得里三层外三层。
  所有学子都在倒吸凉气,等着他的下文。然后他停顿够了,气氛也营造好了,便又徐徐说着:“昌黎先生曾在其《进学解》中有劝言所云‘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所以老朽今日便听着前人的教诲,不能让你们这些国家未来的良才荒于嬉了又毁于随了,故而这假日里的功课就是……你们每人一篇两千五百字的文章,题材不限,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可以不局限于古文学专业,也不用拘泥于用字用词的范围,不过可别想上网弄个复制粘贴的盗版货来糊弄老朽。这对你们来说很简单的,这也……就算是各位的寒假作业了。”
  “WHAT?”“还兴这样的?”“寒假作业?”“从大一开始就不知道寒假作业为何物?”“WHY?”“我勒个去!”“我要回到我妈肚子里去……”“这研究生不上了,回家种地去。”“SO,这假期就别想玩了。”……
  在一片抱怨声中,文老头继续气定神闲视若无物地说:“明年开学的时候,就请各位排好了队到老朽跟前来通篇背诵《离骚》,再交上各位整理的后世文章著作,最后就请各位呈上您们的佳作,老朽到时必定准时恭候各位的大驾,各位……可别让老朽失望了。”
  两千五百字的文章不难,但是难就难在想要顺顺当当的从文老头手里得到通关文牒的话,真要另当别论这个“难”究竟有多难了,怪道整个课堂里都是呜呼哀哉怨声载道痛哭无泪的画面了。
  欲哭无泪,回家抱着某人狠狠的哭上三天三夜去。
  我哥去年过年没回街里,今年可不能不回去了,当初他答应了伯母的,每年过年都会回去,平时逢节气的话看情况而定。而我是不可能跟着去的,毕竟伯母还不是十分同意我们的事情,能避则避吧,也省得她看到我之后心里就起疙瘩、说话又尴尬。反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儿子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被我占着的,过年这么几天才有他们母子团聚的时候,我可不能自私又耍小性子的不让他回去。
  腊月二十六,送他去车站千不舍万不离的拉着他,自编自造的胡诌一句:“临别依依此送君,无柳无酒自有情。”
  “好了,我不过初七就回来了,到时候再陪你过元宵好不好?”
  三十这天又是我一个人,只是如今和那年相比早没了痛苦寂寞,也没了沉郁难解。倒是思念仍旧,被困在无垠的相思里,委屈巴巴眼泪花花的想着某人是在守岁呢?还是在和他母亲一起聊天?还还是和我一样想着心里的人?
  算了,难得他回去和伯母过几天,就让他们母子好好的聚一聚。我还是先想着自己的苦难吧,一想到文老头最后背着手,手上还拿着讲义,挺胸收腹老神在在的走出教室的样子就浑身哆嗦,再想想他说的那句“各位……可别让老朽失望了”,我连睡觉都做噩梦了。
  静心想着该怎么写,那两千五百字跟跳花灯似的在脑门里闪啊闪跳啊跳。
  真郁闷,起身推窗看外面天空绽放的烟花。
  跟某人发条消息:“外面别人放烟花了,可我觉得那烟花还没你好看。”
  自己这是有病吧,不是说不打扰他吗?干嘛还手贱发信息过去。
  某人回信:“今晚有微微的月光,可我觉得它比你还亮,比你还宽。”
  这什么玩意儿?故意戏弄我的!可是怎么还是不自觉地也抬起头来看夜空里有没有月亮呢?没有,黑漆漆的,只有寒风呼啸。
  他是老天赐给我专门帮我渡劫的,他是老天带给我专门让我写文章有灵感的。
  突然知道该怎么写文章了,“估计两千五百字还不够呢。”
  有月光、有相思、有几天前的送别,这些加在一起写一篇抒情文章《长情》不在话下,再引用几首诗当典故,怕是文老头都想不到我会这么聪明。
  把自己的感情揉进《车遥遥篇》里,肢解这一首当文章的起头,说一说“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的此生夙愿;再把《春江花月夜》其中几句转化为文章篇幅的高潮,譬如“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譬如“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又譬如“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再譬如“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然后再化用一句“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将文章高/潮推到彼岸;最后再由自己胡诌一句饱含禅意的结局“最是红尘容易度,哪管沧海与桑田。”
  某人初八晚上回到家,拿着文章给他瞧,向他讨要一分欢心和一吻奖励。
 
  31.
 
  如期开学,把所有的“寒假作业”交上去。
  轮到我的时候,文老头连原文都不用拿,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听我背诵:“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然后再双手呈上一份由我哥帮我整理的后世文章著作文集,以及一份自己写的两千五百字文章《长情》。
  文老头只是翻了我哥整理的文集,并没有看我写的文章,搞不懂他为什么就直接给了我通关文牒。明明其他门生的“寒假作业”,他都注重的是文章而不是那所谓的后世著作文集。
  权当作文老头性格古怪吧,也就没当回事,抛在了脑后。
  “何安倾,文教授找你,要你马上去他的办公室。”
  三天不到,一大清早的导师在教室门口拉住我就说文老头找我。
  心里疑问一大堆,按理说文老头几乎不怎么单独私自找门生谈心谈话的,而且我也没和他有过交集,干嘛偏偏找我。
  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文老头的办公室。
  “老师,您找我?”
  其他专业的学生或者学校里的老师都称他教授,但是作为他门下的学子,无论是往届的还是应届的都唤他老师。
  进到他办公室就看到他坐在书桌后面,手上拿着几张纸,纸上面的内容记载的正是我写的《长情》,心想:“不会吧,提前给某人看过了的,他都说写得好,难道在文老头这里写情情爱爱的文章犯了忌讳?毕竟他是花甲之人。”心里咯噔咯噔的跳个不停。
  他闻声抬起头来,用他那一贯的风格把我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的打量一番,才开口说:“何安倾就是你?真是相由心生,古时候长得像你这样清秀精致面如冠玉的,大多都是些痴情的书生。”
  “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学生做不得主。”
  “这个是你写的?”他把手上的文章放在桌上,然后推到我这边来。
  心里暗道:“这老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给过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这上面不是有我的落款吗?”
  心里虽然不乐意,但还是不敢表现出来,继续恭恭敬敬地回答他的话:“是我写的,请问老师这篇文章……有什么问题吗?”
  “四个字‘别出心裁’。”他又把文章拿回到手里,顺便还顶了顶鼻梁上的老花镜,继续说:“把古诗当做典故引申开来,完全用自己的真实感情平铺直叙,写就心里所思所想,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学生,所以我看了还真是喜欢。”
  ……我不接话,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旁边来,又说:“不过,今天叫你来是有别的事,只是想找你说些话尔,想找个人来抒发一下心里的某些心情,而你恰好最合适。”
  我十分好奇,问他:“为什么是我?”
  他领着我坐到一边的沙发上,伸手示意让我坐。
  “你的文章让我想起一个人来,你们的文笔文风都有很多相似之处,只是那个人的文笔比较安静细腻清淡朴实,就像一颗透明的玻璃弹珠,而你的文笔安静里带得有点热闹,清淡里又有一丁点华丽,细腻的写法也多加得有自己的主观感情色彩,就像是在那颗透明的珠子里加了一点五颜六色。”
  “是吗?这么巧?那他是谁?”
  “也是我们N大的,当年我还没被借调到京城去,在文学院带本科生,但是偏偏没带到他,我也只是偶然间在校报上看到了有他写的文章。”他侧过身在旁边的茶几上的一摞纸堆里拿过来两份校报,把其中一份放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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