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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江湖(古代架空)——九邶

时间:2018-12-07 10:57:01  作者:九邶
 
  那一剑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行云流水般自然,似乎不是在杀一个人,没有一点犹豫迟疑,我看着冷着张脸,不,应该说是面无表情擦着剑的白青莲,白青莲这人不是冷淡,而是他不说话就是一声冷气,是行走的冰块。
 
  “还好,你下手倒是利索。”我笑着,走上前,从人尸体上抽9出雪漫,在人脖颈处补了一刀,割喉的那一刀使得血色浸染四周,我抬头看看白青莲,道:“白道长可以转过去,这种场景白道长还是不要看好,你慈悲惯了,怕是受不了。”
 
  白青莲没说话,固执地看着我,我沉默着,拿手帕擦干净雪漫,提着浮生一一补一剑,免得还有人要跳起来,再说这些人都是七王爷手里的人,嘴巴撬不开,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奉命杀人罢了,这些人造的杀孽也不少,既然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王公贵族也好,平民百姓也好,老天爷可不会高看任何人。
 
  我甩甩浮生剑,甩出的血珠子留在草叶上,铮的一声浮生归鞘,可是我还没有归鞘,心下的杀意犹沸腾着,叫嚣不止,我提着剑去湖边,准备把一声的血洗干净,还没走出去,就听白青莲低低道:“我只是不想杀人而已,不是不会杀人。”
 
  我扭头对上人的眼,不知怎么被这句话刺激道了,抹了一把脸,嗤笑道:“是,你不杀人,就要承担被人记恨的后果,你要保证自己永远站在高处俯瞰众生,你一旦跌落,就会被千万人践踏,我没那么强,担不起。”
 
  “说到底,我只是个自私的小人罢了。”
 
  我头也不回地走向湖边,想要把头扎进去清醒一下,竭力扣着手里的浮生,要自己清醒些,免得被花繁发觉,被发觉后大抵是要被那疯子按着脑袋逼问一番的,我已经受不住他的质问了,天知道我扫他一眼就多想杀了他。
 
  那是年幼时的迷恋憧憬,忘却后久别重逢,难以自禁的贴近靠拢,遭受欺瞒的憎恨,被掀开逆鳞后杀意翻涌,我什么也不分,把这些东西一概交由时间,任由时间把它冲淡,我以为我是能轻易忘却的,而今才发觉那感情经由岁月蹉跎,成了一坛子烈酒。
 
  酸甜苦辣连带贪不得爱别离烩成一锅,发苦得很。
 
  内力一寸寸翻涌着,我掐着指尖,妄图清醒些,膝盖折起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声,河水里倒着的影不像是个少年,倒像是恶鬼,我从口袋里取出个小竹筒,舀了小半杯,又取出个小瓶子,倒入些粉末看了看,那粉末是白家回天堂出品,童叟无欺,而今那水泛着一层薄绿,无毒,是可以喝的,我低头,掬一把水,洗净脸上的血污,杀人一时利索,可杀过人后那满身的血腥气让人厌倦。
 
  周遭都缭绕着血腥味,我捏捏鼻梁骨,妄图清醒些,我老爹严格教授我多年的太虚功还是发挥了它该有的作用,身后是袅袅香灰味,被欺压着的麝香和玫瑰花香的香味不依不饶,就那么一点,混在香灰味道里,花繁花宫主扮作一个假道士也尽心得很,蒙着一双眼做瞎子,是看不到我的脸的,一根细长木棍戳到我脊背上,我回头,不知这人是故意的还是装的。
 
  “你还好吗?”他问,我扭头便见他的脸,白肤白发,薄唇被衬成朱砂颜色,明明瞧着是孱弱清秀的,可带着灼灼艳色,我看见人长的脖颈,说话间喉结被牵连,单薄的皮肤下血管青蓝色,明显得很,我很有种捞过人脖子咬上人血管,做只没理智又冷血的野兽的冲动,把他咬死,生吞活剥,啖其肉食其骨饮其血。
 
  这样他就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我不用担心他会算计我什么,哪怕他算计我都是为了我好,这样我就不用担心有朝一日,他会先我一步而死,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偌大世间,哪怕人海茫茫,我却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人,费尽心思,百般算计,一心护着我——哪怕我不喜他把我当三四岁孩子哄着宠着惯着护着。
 
  他想要我一无所知,人如其名般天真,什么也不用理会。可我又不是女人,男人自然是该有些担当的,而我妹妹天青更是个狠角色,还要帮我担着些东西,我一个快二十岁的人了,怎能连他都不如。
 
  我转头,撩起一把水擦脸,再度扭头时看见了不远处,抱着手臂站得笔直的白青莲白道长,他正侧头朝我这边看着,我撞见人的眼,眯着眼扯个笑容,不想他太担心,白青莲白道长撞上我的目光后,匆匆别过头,避开我的眼,我见状觉得好笑,白青莲白道长是个好人,世间险恶,好人难做,他也是很不容易的。
 
  不过这么偷偷摸9摸的一点关心也是够了,冰山道长闷闷的,倒也有趣。
 
  “走吧。”我道,花繁对我伸出手,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如果没了那层碍眼的布料遮挡,那他那双眼定是狡黠的,我拿手帕擦干手上的水珠,扯上人袖子,花繁扭头看看我,眉梢动了动,手指向下翻,准确无误地扣上我的手,他慢悠悠道:“年轻人,走慢些。”说话间手指移了移,摩挲着我手掌间的薄茧。
 
  我未试图挣开,一来是花繁不会乖乖被甩开,二来动作太大日容易引起白青莲白道长的注意,摆着一张做贼心虚的脸是会让人怀疑的,还是坦坦荡荡些好。
 
  白青莲扭头时扫了一眼我们二人,目光落在我们手上——彼时花繁正得寸进尺地揉9捏着,动作缓慢又暧昧,不过几步的距离而已,白青莲挑了挑眉,唇动了动,似是想要问什么,花繁先人一步主动开了口:“白道长,来,把手递给我,免费算命,要不要?”他坦坦荡荡地伸出手,五指修长,手莹白如玉,说是玉也是那种冷玉,瞧着有些惨淡的白。
 
  “道长——你不是给我算命了吗?嗯?你得出了什么结果?”我笑吟吟道,装作兴趣十足的模样,其实我的确是兴趣十足的——我还真想看花繁花宫主如何面色不变地扯谎。
 
  “天公子身手敏捷,又生着七窍玲珑心,只是情深义重,执念太过,贫道希望公子还是薄情些得好,还有两个字叫做放下,贫道希望公子牢记。”
 
  我拍掉白青莲伸出一半的手,嗤笑道:“算了吧,你这道士倒是会哄人得很,你一口一个贫道的,可说出的话倒像是和尚说的,嘛嘛,走吧,再走一段路就到了。”我歪着脑袋笑,隐隐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
 
  你一口一个贫道的,说得就跟自己是个道士似的,就算存在七情六欲这东西,也是我遗忘之后,被你强行拖拽进那泥沼的,你拖我下水,还要劝我薄情些,所以说花繁花大9爷,你这般反复无常真的好吗?
 
  我摸9摸手里的刀,叹口气,心下下定了主意,哪天压抑不住杀意了,就替天行道杀了他。
 
  袖子被人抓了抓,接着那力道一松,我侧头看时他的手指尖坠了下去,指尖如脆弱的兰花,颤巍巍抖了抖,陡然坠落。
 
  他的手落下去时像是折翼的白鸟。
 
  我仓促看向人的脸,便见人发白的唇,宣纸都比他那惨淡的脸色瞧着好些。
 
  我生生看着他栽了下去,无动于衷地站着,脑海里一个声音声音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在耳边道:“你快去接住他,接住他!!!”
 
  我站着,身体僵硬成木头石头那类东西,想去捞起人,把他捞到怀里好好护着,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
 
  你想保护他,还是杀了他?某个念头蹦出来,质问我。
 
  你真的了解花繁这个人吗?
 
  你现在,还爱着他吗?
 
  
 
 
 
 
 
第61章 垂垂老矣
  
 
  我愣了愣,弯腰抄起人的腰,捞着人脑袋看便见人发白的唇,手指间捞着的发有些湿,手指上都能感受到那汗津津的潮意,我把人扔到背上,匆匆跟白青莲说了句跟好,便加快了脚步。
 
  哪怕在这个时候我也还记得,乾坤天地是不能再白青莲面前用的,我只有用了踏雪无痕,踏雪无痕这一功法也不是很难找到,起码我可以把这点甩到我师兄头上,或者甩给白青莲那未来岳父身上,白青莲总不会直接问自己老丈人就是了。
 
  我真不该质疑我老爹和天青诓骗他人的能力。
 
  虽说四五年不曾归家,可我还记得回家的路,任由光阴滋长草木荣枯几度,可是回家的路一直都很清楚,我知道,我那薄情的养了我十几年的叔叔,一直在等我回来,哪怕他嘴上说着不在乎,向来都是冷淡的嫌弃之词。
 
  我仓皇山上,背上背着的人一身瘦骨,猛然间停了脚步仓促上楼梯时,被硌得作痛,我皱眉,头脑被凉风一吹又要作痛,白青莲的声音飘荡过来,淡淡的,听着没什么感情,死水一样无波无澜:“我来帮你背着他吧。”
 
  “我背就好,你跟好我,我要抄近道了。”我说着,冲向旁边那葳蕤草木,踏着草木枝干冲上去。
 
  我向前踉跄几步,这才停了脚步,门口正在晒桂花的赵大娘看看我,无意间抓紧了手里的猫的猫,那猫嗷呜了声,从人手里逃窜出来,拿灰蓝的眼警惕地盯着我。
 
  我扭头看向赵厨娘,问:“我老爹呢?”我说的流畅自然,连我自己都有些震惊,似乎我不曾离开四五年,我不知道自己遭受欺瞒,我老爹还是我老爹,似乎我还是一无所知的天真模样。
 
  “在喂鱼。”她扭头想要去看我身后那人的模样,又碍于那人的头埋在我肩膀上她看不见,我笑笑丢下一句:“这是我受伤的朋友。”说完我便跑了,跑出去后还听到赵厨娘跟白青莲说今年的桂花开得很好,可以給小姐做她喜欢的桂花糕,她还问白青莲要不要一起做。
 
  白青莲低低应了声好,声音很低,捎着几分温柔。
 
  我咬紧牙关,决意清除那些名为前尘往事的麻烦。
 
  当我寻到我老爹时,他还是懒懒散散地躺在竹椅上,手里抄着一卷竹筒看着,旁边是正在弹琴的天青,她在那里弹着我老爹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的名为凤求凰的曲子。
 
  附带一提我是翻墙而过的,因为这样近,因此我老爹听到声音的第一反应就是——简单粗暴地摘了片竹简掷向我,竹简在他手里已然变成杀人利器,我还在向下落,背着花繁,手腾不开,我本打算偏头去躲,一片银色竹叶却飞出去,砍断竹简后冲向我那散漫地躺着的老爹。
 
  我偏头躲过飞溅而来的竹子碎片,折膝卸力,我等着身后的人站稳,可他却没骨头一样瘫在我身上,我老爹捏着手里的银色竹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抬头便对上老头子戏谑着的眼,他歪着头皱眉看我,笑得很无可奈何,很是烦闷道:“你怎么还是跟他混在一起?”
 
  那是拿我没办法的表情,比如年幼时我和妹妹央着他养了一只受伤的兔子,那时他的本意是把兔子给吃了,这是最安全的方法,兔子糟蹋了不少他养的花花草草,他拎着兔子耳朵,恶狠狠地威胁我和天青:“再不看好我就把他给吃了。”
 
  那兔子吃了雄心豹子胆,热衷于啃食我老爹养的花花草草,他对着我和天青的央求,用的就是这般无奈的神色。
 
  “你啊。”他叹气,后半句哽在咽喉,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准确地说是在跟按着我脖颈撑起自己身体的花繁对视。
 
  “把他交给我,你把那死丫头提走,我不想对着你这糟心东西的时候还要被那死丫头气,还有这个,也是麻烦得很。”他皱着眉头指指花繁,又挑了挑眉,摆着一脸的不喜,他那面容不笑的时候,就显现出一种冷傲嘲讽的神色来。
 
  “不愧是我徒弟,对自己够狠够绝。”他居高临下地看我,拿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冷淡神色,我背上的人过分地压着我的后背,借力站起,我听见他虚弱一笑,缓缓道:“还不够,比不得上一任……”
 
  他话还未说完,我老爹便勾了勾唇角,只牵动表面一层皮,内里的肉丝毫不动,冷着一双细长的眼,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而现在这条毒蛇被人踩了尾巴,动了怒火,我反应过来时我老爹已经扣上花繁花宫主的脖颈,堂堂一个宫主成了束手无策的白兔子之类,我看着我老爹嗤笑了声,声色中带着哀意,他转头看我一眼——看着我手里的浮生。
 
  “你们两个,都退一步。”我手里的剑晃晃,免得这两个人都把我忽略掉,我老爹扣着人脖颈,花繁手里的竹叶也抵在我老爹脖子上,那银色竹叶反着光,刺得我眼疼,天青倒是平淡得很,还在弹着那曲凤求凰。
 
  “老爹,别玩了,青莲快过来了。”天青眯着桃花眼,一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对着我,冲我勾了勾手指,朝我喊:“大哥,你回来啦,过来坐,老爹准备了离人殇,他一口都不准我喝,啧啧啧,将要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我现在的地位还不如赵厨娘手里的那只胖猫呢。”
 
  “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在外面守着,不准别人进来。”老爹松了手,反手拖着花繁花宫主的衣领,那姿势像是提着猫崽子什么的,花繁花宫主任人提着,温顺得很。
 
  天青吐了吐舌头端着旁边搁的一盘玫瑰糕走了,我看看天青离去的方向,果断跟着老爹,老爹差一脚就要走进去时转头看向我,挑了挑下巴,道:“滚出去,不然我就不救人了。”
 
  “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老头子,我想问你一些事。”我淡淡道,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说话间我去瞧花繁的神色,蒙眼的带子被他的指尖拎着,闻言他掀了掀眼皮冲我笑,笑得真心实意,眼睛红水晶一样璀璨,灼灼生辉,他勾着唇角笑得愉悦,一张脸白的太过惨淡,眸色和肤色对比鲜明,生出一种病态的脆弱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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