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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寒(古代架空)——涉江深

时间:2018-12-10 10:11:31  作者:涉江深
沈怀玉收回了视线,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您继续。”
 
薛墨瓷说的是事实,天知道他有多想替那些死去的少年报仇,光是他眼睁睁看着死去的少年就有那么多个,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的好友。
 
薛墨瓷闭上眼睛,周身腾起阵阵黑雾,在冬竹婆婆的白雾之中显得尤其刺眼,这黑雾是来自猰貐的力量。薛墨瓷师承一位不怎么受正道待见的前辈,长于各种□□和暗器的使用,这种玄之又玄的黑雾显然不是出自她本身。
她用交易和猰貐换来的力量,居然还能使用。
 
薛墨瓷缓缓睁眼,瞥了下自己周遭的黑雾,道:“还不够。”
这种程度,还不足以能够找回她想要的魂魄。
薛墨瓷紧闭双眼,漂亮的脸庞上渗出丝丝汗珠,沾湿了她的额发。她身旁气势陡增,甚至就连冬竹婆婆的雾气都被她驱散开了一大片,沈怀玉透过黑雾看她,她的身影都因为周围那些上升的黑雾扭曲了。
 
薛墨再度瓷睁开了双眼,她双瞳变得血红,原本白净的脸上从脖颈之上爬上了黑色的痕迹。这些狰狞的痕迹在她脸上居然显得十分和谐,薛墨瓷看上去有些难受,这是使用堕神力量带来的反噬,即使是这样她却还在强撑着让自己站稳。
 
她托着那小瓶举到胸前,五指紧紧一握,那小玉瓶伴随着一声脆响四分五裂。丝丝白色从她指缝之间泄出,伴随着似尖叫又似哭号的声音向空中升去。天空骤然暗了一大截,风又大了,仿佛一场暴雨近在眼前。薛墨瓷的手被瓷片的碎片刺破了,鲜血一滴一滴的从她手中滴落到船上,化开在水中,弥漫出淡淡的血腥味儿。
 
沈怀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皱起了眉头。
薛墨瓷寻死的意图实在是太过明显了,她完全不顾自己的安慰,强行激发了之前猰貐给她留下的力量。猰貐再怎么也是个堕神,而薛墨瓷不过一介凡人,是撑不起这样的力量的。
换言之,这一次她是彻底的抛弃了自己,即便燃尽生命,也要达成夙愿。
沈怀玉想起他最初见到薛墨瓷使用猰貐力量时候的那种小心翼翼的样子,那时候的她,明知道这份力量是危险的,却还是接受并小心翼翼地在使用,因为她的计划很长,她不能倒在半路。而如今,她已经完全没了这种顾虑,好像多活一天都是自己亏了,差不多是在变着花的寻思。
这幅模样,实在是让沈怀玉看得很不舒服。
 
薛墨瓷咧嘴露出了一个虚弱无声地笑容,她口中念念有词道:“以血为引,以魂为契……诸鬼听令,寻我故人。”
那些散发着淡淡白光的魂魄窜入云霄,四处乱飞,生生在空中撕裂了一道口子,连接阴阳,而那些魂魄身上,则都有一道细细的血红色丝线,牵连到薛墨瓷身上。
 
沈怀玉扶着剑的手巍巍颤抖,他不知道此时到底应不应当出手,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画面。
他身后的船舱中,传出了老人低低的啜泣声。
 
稍远一些的地方,就连陆怀渊也察觉到了那股可怕的力量。
太湖之中的游鱼最为敏感,不断地从那威压最强大大方向逃窜而来。陆怀渊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风云骤变,胸中了然。
冬竹婆婆那点雾已经完全失去了最初的意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都不算什么。很难想象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可以掀起这样的波澜,这大概就是所谓神明的力量。
 
不愧是神,落魄至此,也如此强大。
 
陆怀渊眼望着风云骤变,逆着水波和鱼儿们逃窜的方向,奋力向着那混乱的中心划去。他不知道沈怀玉做了些什么,但他显然已经达成了他们的目的——这些恐怖的气场不可能是冬竹婆婆弄出来的,而那其中熟悉的丝丝黑雾,明显是薛墨瓷从猰貐那里借来的力量。
他信任沈怀玉的自保能力,却也同样担心他。毕竟他陆怀渊是在猰貐的“茧”中待过的人,其中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种黑色的雾气,无法斩断,却又在不知不觉渗入体内,和他修炼多年的清云功法相冲,除此之外,还会让人想起很多不算好的回忆。
陆怀渊包裹在茧中的时候,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他梦见他风尘仆仆赶来河朔之时,迎接他的只有沈怀玉冰冷的尸体。
 
陆怀渊缓了缓气,用佩剑点了点水面,驱使船更快地向前驶去。
他仔细数数,觉得自己已经经历过了足够多的类似的幻境,真真假假本以为自己拎得足够清楚,却依旧是一次两次地乱了阵脚。
有些事情不是一句“这是假的”就能带过,不知不觉间,他对沈怀玉已经从最初朦朦胧胧的好感到如今的深入骨髓,剥离不得。
 
陆怀渊叹了口气,神情凝重,匆匆忙忙地往沈怀玉他们的方向赶去。
 
 
 
 
 
 
第166章 船上(五)
沈怀玉仰头看天,看得脖子都僵了。他眉头紧皱,盯着天上那处裂口,不知道是诧异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
那尽头……就是将来所有人的归宿吗。
 
冬竹婆婆的哭声愈来愈明显,和空中魂魄的哭泣声、风声、水声交织在一起,混成一片悲戚的乐曲。他从未见过如此景象,饶是镇定如他此时也有些按不住。
正当他被眼前景象震慑住的时候,那血淋淋的入口处,忽地传来一声吼叫。
沈怀玉精神一震——那是猰貐的叫声!
 
猰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逃跑了吗?这个曾经给他们带来无尽噩梦的声音,他绝对不会记错!
沈怀玉呼吸急促,拿着剑的手不自觉地有些发抖。
“来的正好……”沈怀玉低声道,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一次就是彻底的结束了。”
 
猰貐在空中俯视着地面,就像一只大猫在看它的猎物。他半个身子都藏在那黑漆漆的雾气中,居高临下地瞄着地面。薛墨瓷使用的到底是猰貐留给她的力量,她大概也没想到会在彻底激发这股力量的时候招来猰貐。
现在的它无比虚弱,身躯看起来虽然庞大,不过是吓唬人的罢了——它甚至连个人形也无法幻化。
薛墨瓷显然也注意到了空中那双赤色的双瞳,瞳孔微微收缩。
 
猰貐眯着眼睛看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
他想要拿回薛墨瓷那里原本属于他的那份力量了。
虽说是他们有约在先他才允了薛墨瓷那份力量,可他们原本就是在相互利用,谈不上什么感情深厚。更何况他们两个如今都是朝不保夕的情况,薛墨瓷想用这份力量完成她最后的愿望,猰貐可不一样。
 
它无论如何也不想死——它是吃了不死药才勉勉强强成了现在这幅模样的,还没来得及好好报复下这个对他多有不宽的世界,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猰貐连吃人这种事都能做的面不改色,区区毁约又算什么呢?
 
可他现在实在是太过虚弱,先前河朔一役他被重创,勉强逃脱,费尽心思弄来的躯壳也只能抛弃,如今虚弱到甚至能被自己留下的力量牵引着来到此处。薛墨瓷却不同,薛墨瓷身上有它曾经留给她的力量,那是神的力量,薛墨瓷甚至能利用这股力量短暂地沟通阴阳,远不是现在虚弱的猰貐能比的。
更何况薛墨瓷边上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沈怀玉。
他看向猰貐的眼神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了。
 
猰貐面无表情,内心自嘲道:“难不成真的到了穷途末路了?”
他在沈怀玉身上吃了多少苦头,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这小子看着寻常,实际上有着一股特别的韧劲儿,换了别的什么小少爷,怕是就算有魳的力量在身也熬不住的,可是这小子居然熬下来了,还是满怀着对它的恨意。
猰貐皱了皱眉。
 
沈怀玉没他那么多想法,他既然默许了薛墨瓷完成她的愿望,就不回去打扰这个过程。猰貐的突然出现则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他跟猰貐没什么情面好讲,也不必手下留情,眼下只是冲昏了头一样想要尽快杀了它。
这样冲动的想法沈怀玉不经常有,此时显得尤为反常。
 
他为了防止猰貐突然从上袭击波及到船舱之中的冬竹婆婆,自觉地跃到了起初载着薛墨瓷的那小船上,稍微让两只小船拉开了一些距离,既不会太远又不会太近,这样即使出了什么事情需要周转,都能方便施展。
冬竹婆婆慌乱之中似乎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发生了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在船舱之中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用颤抖嘶哑的声音对沈怀玉喊道:“……孩子,孩子!沈小公子,我项冬竹活了一把年纪,对的事错的事做了不少,早已论不清楚,从未求过什么人,看在我曾经帮过你们清云宗一次的面子上,救救墨瓷吧!”
 
她也是病急乱投医,情急之下,居然想要向沈怀玉求救。
“那个不是我们碰得的啊……”冬竹婆婆语无伦次地说,“我劝过她,她不听,她只是太固执了……这样不行……”
“阿婆,”薛墨瓷仰头看天,面庞上的黑色痕迹已经蔓延到眼下,看上去像是留下了两行蜿蜒的血泪,“不用说了。”
 
她看见猰貐的那一刻,已经明白发生了些什么。
人同神比起来,到底是弱小的、借来的东西用着不长久,迟早要还回去。
她的身体支撑不了太长时间,猰貐大概是在等她虚弱下来,再将她吞食。
 
说来讽刺,她借助星月阁“两星”之一的身份,使得多少人命丧猰貐之口,到头来竟没想到自己也是这一条路。
只可惜别人被猰貐食去的是血肉,尚有一条魂魄在,而她与猰貐有约在先,就连魂魄都是它的。
这大概就是罪有应得吧。
 
空中的的残魂们不断地从那撕裂的小口之处钻入,过段时间又窜出来,发出痛苦的声音。每次初入裂缝之处之后,都会显得薄弱几分。沈怀玉猛地生出了一种荒唐之感——他和陆怀渊到底做错了什么,平白被卷进薛墨瓷和猰貐的斗争之中,这些所谓执念在他眼中突然全部化作不可理解的东西,他只想和陆怀渊一起回到清云山,在霭霭山雾间过上几十年平淡日子。
难道就因为他们是经历了这场浩劫之后的幸存者,就要一直一直这样用仇恨责备自己吗?如果这样,是不是索性把这些忘个干净,才是更好的选择呢?
 
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血脉跃动的声音让他几乎听不见周遭的一切混乱,只剩下自己嘈杂地处在这静默之中。
恨意绝不是能维持长久的情绪,恨一个人太累了。在见过太多之后,他突然有些分不清对错——薛墨瓷确实偏激,可如果换做是他,如果陆怀渊走了,他听说有这样一个机会在眼前,会不会拼了性命、搭上一切,去试一试呢?
 
他突然有些迷茫了。
 
 
 
 
 
 
第167章 苏醒(一)
沈怀玉忽地觉得十分头痛。
他每一次强有力的心跳都牵动着全身的血脉,每一次心跳都会惹得太阳穴针扎似的疼痛。
沈怀玉强撑着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不敌这种疼痛,放弃了与猰貐对视,蹲下来抱住头。
 
这种疼痛十分少有,已经超出了肉体上的疼痛,是精神上的折磨。沈怀玉觉得有好像有人拿着刀子在他脑内胡作非为,疼得他几乎喘不上气。
“这是怎么回事?”他心中飞快闪过一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想起他刚被薛墨瓷擒住的时候,曾经扭伤了脖子,那个时候也是整天昏昏沉沉的头痛,可那时的头痛和此时尖锐的疼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沈怀玉疼得几乎觉得要失去理智,只靠一念吊着自己保持清醒。
“怎么会!怎么会!”沈怀玉咬着牙根把就要脱口而出的呻/吟吞了回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直在空中观察着下方情况的猰貐注意到了沈怀玉的反常,眯起了眼睛。
……怎么回事。
他也回来了吗?
猰貐朝着空中咆哮一声,半是愤怒半是期待的样子,爪子躁动地在空中胡乱抓了抓,看不穿到底心里在想什么的样子。
 
沈怀玉因为突如其来的剧痛眼底通红,就快要忍不住了,就连冬竹婆婆和薛墨瓷都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冬竹婆婆跌跌撞撞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原本是想看看薛墨瓷的,没成想会看到沈怀玉在稍远的那船上一副痛得要死要活的样子。
冬竹婆婆年纪大了,说到底心软,一时间看着周围这些年轻人一个二个不是急着送死就是不知突然犯了什么病,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猰貐仔细打量着沈怀玉的样子,确认他现在无力反击,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沈怀玉这么一个年轻的男子,气血旺盛,对于以血肉为食补强自己的猰貐来说自然是最好的。他身上就算有魳的力量,猰貐也可以慢慢的来消化。
如果魳也要同他一样借着一具凡胎肉体来复活的话,那现在无疑是弄死魳最佳的时机了。如果真的让他彻底苏醒了,猰貐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有一战之力。
毕竟魳鱼让他难受了千万年,如今即便是只剩一尾小鱼的身躯了,却依旧借着沈怀玉把他的计划搅了个天翻地覆。
 
“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情谊在了。”猰貐冷眼看着沈怀玉痛苦的样子,在心里说。
它确认再三,确定沈怀玉确实没什么反抗能力之后,长啸一声,从上至下,向他冲去。
 
沈怀玉剧痛之余,瞥见了冲下来的猰貐,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到底为什么要刻意跟冬竹婆婆她们拉开一点距离……
 
猰貐身形飞快,几个眨眼间,就已经到了眼前。沈怀玉把自己蜷成了小小的一团,额发都被冷汗浸湿了。
猰貐表情狰狞地咆哮了一声,朝着沈怀玉举起了前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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