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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年代(近代现代)——姑苏赋

时间:2018-12-11 09:34:29  作者:姑苏赋
 
刚往床边挪动一寸,林珩就说道:“你想掉下去吗?睡过来点。”
 
白思涣身体稍微僵了僵,又往他那里移了过去。
 
林珩碰到他那身瘦骨头,眉头一蹙,伸手过去在他身上摸了摸:“平时也不是没给你吃的,你怎么还是这么瘦?”
 
“哎……”白思涣把身子蜷起来,身上被林珩碰过的地方一片片红起,那抹红晕直攀耳根。
 
“叫什么?摸两下怎么了?”
 
白思涣咬住嘴唇,拳头紧捏到指关节发白。
 
大概是看出了白思涣的为难,林珩没有再摸下去,伸手搂住了他,打了个呵欠说:“身上的肉还没Karen多,抱着真不舒服。”
 
白思涣心想,他最多也就是Karen不在时的临时替代品了。
 
Karen在医院里待了半个月,林珩跟白思涣睡了半个月,白思涣当了半个月的替代品。
 
Karen从医院回来的那天,正值学校本学期第三次月考。林珩来白思涣班上找他,把他叫出去就一句话:“去帮我考试。”
 
白思涣愣了愣:“啊?”
 
林珩说:“我不想考,我想Karen了,要回家找它。”
 
“可是我也要考啊……”白思涣鼓起勇气说了句略带反抗性的话。
 
“你成绩这么好,缺考一次他们又不会把你怎样。”林珩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背起书包转身就走,“就这样,我走了。”
 
考完试后的第二天,白思涣就被叫去了校长室。那时林珩正在教室里上课,无意间瞥见窗外对面楼白思涣走进校长室的一幕,他们的数学老师看了一眼,微笑着提醒林珩:“林珩同学,请好好听课,那件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那件事情跟他没有关系。林珩觉得这是最好笑的笑话,而被当枪使的白思涣,连听到这则笑话的机会都没有。
 
考试那天的监控录像在校长室的电视上不断回放,白思涣低着脑袋等待着他的审判。
 
坐在他面前的有两个老师,一个是白思涣的班主任,一个是林珩的班主任。
 
坐在正中的校长在打电话,电话那头是个领导,催收他今年的好成绩。他带着几分教育人的斯文,几分官商场上的糊弄客套,花了七分钟的时间让对方满意地挂掉这通电话。
 
校长结束电话后,看了一眼白思涣,看了两眼白思涣平时的成绩单,看了三分钟白思涣替林珩考试的那张试卷和答题卡。
 
“学校可以不处分你。”校长点燃一根烟,舒舒服服地抽了一口,看着白思涣惊讶的神情,他讲起条件,“这样吧,下个月有个重点高中有自主招生考试,你报名去试一试。”
 
白思涣的班主任吃惊地说:“校长,他才初二啊!”
 
校长没理白思涣的班主任,对白思涣招招手:“行了,你先出去。”
 
白思涣出门后,校长室里三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校长对俩班主任说:“去把初三那几个不行的名额给空出来,找几个比较好的初二的顶上去。得了吧,你们还能不知道吗?今年初三真正成绩能好的也就那几个,还不够上面要的……你们班那个谁我看也不错,让他也去试试,这种机会不是谁都能有的,多劝劝就肯去了。”
 
校长出门后,白思涣还没走。看见他时,校长一愣,转瞬上来拍拍他的肩膀说:“给咱们校拿个好成绩,啊。”
 
那天林珩再见到白思涣是放学后的事情了。
 
林珩自觉难得一次地上来关心他:“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没怎么样。”白思涣的反应颇为躲闪和冷淡,明里暗里都不太想和林珩继续这个话题。
 
林珩皱眉问他:“你在怪我?”
 
白思涣忙晃了晃脑袋:“没有。”
 
“没有你干嘛这么跟我说话?”
 
“车库要关门了,我得赶紧去拿车。”
 
“你今天跟我一起坐车回家。”林珩伸手要去抓白思涣的胳膊。
 
白思涣不着痕迹地往后一避:“你妈不喜欢别人跟你一起坐车回家。我走了。”
 
“白思涣!”
 
白思涣当没听见他的声音,小跑着走了。
 
第二天饭桌上他们彼此沉默,第三天饭桌上他们彼此沉默,第四天饭桌上出现了一个女生,和林珩有说有笑。
 
和以往那些黏上来的女生不一样,这个女生是林珩主动邀请她一起吃饭的。
 
之前在家中听林珩提起过,他最近和一个女生很玩得来,那个女生的脾气像只烈性小猫,他很喜欢。
 
白思涣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头低得更紧,饭吃得更快,这饭桌上有他跟没他好像都一个样。
 
林涣和程素棠难得双双在家。父母在的时候,林羡言不敢偷偷出去学画画,整日跟在母亲身边学礼仪和规矩。
 
程素棠在家的时候,白思涣向来能避则避。夫人说过看见他就烦心,他依着这位夫人的言,见到她就要学会自己走人。
 
这天林涣在书房,问管家一家子人都在干嘛。管家说一家人都在阳光房里喝下午茶,小少爷还带了个女同学来家里玩。二少爷则是躲在房里没出来。
 
林涣让老裴把白思涣叫来书房。
 
见白思涣来书房内,穿着一身与这房子格格不入的旧衣服,畏畏缩缩的样子,林涣难得自掏腰包拿出几千块钱,让他有空自己出去多买几件能穿的。
 
过后拍着他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你程姨平时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因为这样就避着她,她反而心里不舒服。以后你见到她,多笑一笑,叫声程姨好,久了,她自然就觉得你好了。”
 
林涣说完,把一包今天刚烘出来的庐山云雾茶交给他:“你把这茶给你程姨拿过去,记得多说几句好听的,去吧。”
 
白思涣带着茶叶来到阳光房,这包茶可以说拿来得很不是时候,程素棠今天的下午茶是西式的,桌上摆着的是一壶咖啡和四层英国甜点。
 
程素棠边喝咖啡边跟女管家聊天,林羡言端坐在她旁边听她说话,在她喝咖啡、吃甜点之前,林羡言不敢擅自动手碰桌上的一点东西。
 
林珩和那位脾气像烈性小猫的女同学在花篮旁逗弄Karen,白思涣快步走到程素棠面前,喊了一声“程姨”,把手中的茶叶递给她,说是父亲要给她的。
 
程素棠看了一眼桌上的西式茶点,又看了一眼白思涣手中的茶叶,眼神冷漠又嫌弃,没接过来,也没说话。
 
白思涣僵僵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这时,那位女同学玩腻了,坐地上对林珩说:“你家这只狗不会咬人,我喜欢会咬人的狗。”
 
“谁说它不会咬人?Karen,去咬他。”林珩指了指白思涣。
 
Karen听令,当即冲过去咬住了白思涣的腿,白思涣吓得叫了一声,手中的茶叶撒了出去,全撒在了程素棠身上。
 
Karen咬着白思涣的小腿不松口,程素棠白了他一眼,让女管家过来帮自己挑身上茶叶。
 
白思涣忍着眼泪想向周围的人求救,但看见周围人的神情,他把想求救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林羡言跑过来拍Karen的背要它松口,但Karen仍咬得紧紧的,咬得血渗出了白思涣的裤管,依然不松开它的利牙。
 
女同学大笑着说:“你家狗太听话了,我还是不喜欢,我家那只狗从来不肯听我的话,我让它咬人时它不咬,我不让它咬的时候它才到处乱咬。”
 
林珩“哼”了一声说:“也就你才会喜欢不听话的狗,我家的狗要是不听我的话,我早把它赶出去了。Karen,回来。”
 
Karen松开了白思涣,吐着舌头跑回林珩身边。
 
林羡言卷起白思涣的裤管,看见两排整齐的牙印和渗出来的血,一怒,站起来骂道:“阿珩,你太过分了吧?”
 
林珩还没开口,刚挑完身上茶叶的程素棠就骂了回去:“你骂你弟弟干嘛?白吃了林家那么多饭,就会胳膊肘往外拐!”
 
从没反抗过母亲的林羡言,这回也终于受不了母亲的纵容包庇:“明明放狗咬人就是他不对,我还不能教他了吗!”
 
林羡言话音还没落,程素棠已经一杯咖啡泼过来。
 
白思涣眼疾手快地将林羡言往后拉,滚烫的咖啡直接泼在白思涣的脸上。
 
现场陷入了沉寂,只有咖啡滴在地上的声音哒哒响。
 
白思涣整张脸及至锁骨,像被沸水煮过一样地红了起来,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是一直以来,他的所有痛都只会往肚子里咽。
 
女同学这场好戏看得激动,笑拉着林珩想讲几句观后感。
 
林珩甩开她的手,上前一步张张唇刚想说些什么,林羡言便毫不犹豫地拉起白思涣的手往外走:“我们走。”
 
第四章 
 
白思涣拿冷水冲洗烫伤的皮肤,冲洗了有十几分钟,那火辣辣的疼痛才算消减一些。
 
林羡言替他涂上药膏,带他去医院看伤打针。
 
林羡言和白思涣有一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情感,作为程素棠的二女儿,林羡言从小到大没有得到这个母亲多少关怀,林珩上下学有专车接送,白思涣有一辆自行车,而林羡言,从来都是自己挤公车上下学。
 
林羡言一向觉得自己是家中最底层的人,直到白思涣出现了,她才觉得身边出现一个同类。
 
因为程素棠的警告,林羡言平时很少和白思涣的接触,在这次反抗过后,林羡言对白思涣敞开了心扉:“我其实一点也不想听她的话,只是如果不听她的话,她就会像把大姐赶出去一样的,也把我赶出去。”
 
“可你这次……”白思涣低下脑袋,脸上的红不知是因为烫伤还是因为愧疚。
 
林羡言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总是这么容易低头!”她手中拿着要给白思涣的药,递到白思涣手中,低声嘟囔了一句:“反正我不可能一辈子听她的话。”
 
她走在前面,一句话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大哥是自己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人,阿珩是被妈保护得好好的人,但我们就不一样了……”
 
夜里身上的烫伤发作,白思涣疼得睡不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林珩拿着一管药膏走了进来。
 
白思涣立刻把被子拉过头顶,忍着一身痛躲进密不透风的被子里。
 
林珩才不管他是真睡还是假睡,上来直接扒开他的被子,去扯他的衣领。
 
白思涣把衣领抓得死紧,不肯让他看一眼。
 
林珩沉着脸命令:“把手松开。”
 
白思涣缩成一团不肯动。
 
“松开!”林珩火大了,一用力直接将他这本就破旧的衣服撕裂。
 
大片通红的皮肤连着半边红肿的脸暴露在空气中,白思涣红着眼眶,咬着颤抖的嘴唇,第一次敢正视林珩。
 
含泪的双眼中带着一丝憎恨、屈辱,以及令人动容的哀怜。
 
林珩一时恍了神,反倒手足无措起来:“我只是给你上个药……”
 
白思涣吸了吸鼻子,流下眼泪,放手任他摆布着,放弃了反抗似地不动弹了。
 
林珩挤了半管药膏,手指轻轻地在他半熟般的皮肤上擦过,声音柔和下不少:“还疼吗?”
 
尽管疼得汗都流出来了,白思涣还是摇了摇头。
 
林珩捧起他的脸,替他烫伤的半边脸上药,顺便帮他擦去了眼角的泪花。他低声的嘟囔宛若责备:“把她拉开就把她拉开了,还得自己迎上去?”
 
白思涣眼眶又红了。
 
林珩连忙道:“我就随便一说,你别……别又哭。”
 
白思涣其实不是因为他责备似的话想哭,而是被他碰到了疼的地方,疼出了泪。但林珩向来不会察觉到,他疼的地方在哪里,自己又碰到了他的哪里。
 
给白思涣上完药,林珩的视线移到了他的小腿上,被Karen咬过的伤口已经处理了,伤痕盖在纱布下,隐约透着药水的颜色。
 
林珩碰了碰他的小腿,眼帘垂下:“这里呢,还疼吗。”
 
这回白思涣不作反应了。说疼,小腿上的伤绝对没有身上被烫伤的地方来得疼,可心里留下的创伤,却远远高过那一杯滚烫的咖啡。
 
林珩略带着急地解释了起来:“我不知道Karen会咬这么重,它以前没咬过人。”
 
白思涣看起来好像没有想听他解释的样子,他也深知自己的辩词拙劣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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