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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年代(近代现代)——姑苏赋

时间:2018-12-11 09:34:29  作者:姑苏赋
 
徐牧就随口调侃,想不到蒋老先生那死老头居然真抠门到这种地步,真的连亲儿子都不养。这么一想,不借钱给他妈妈,也没显得那么可气了。
 
眼睛眨了眨,徐牧问:“那之前你给我妈的那些钱,都是你辛苦赚的?”
 
蒋以觉嘴角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温和弧度:“反正我赚的那点钱也不够做什么大事,能给你读书还是挺好的。”
 
蒋以觉若无其事地说出这句话,让逃课的徐牧顿时升起一股浓浓的罪恶感。
 
他捏了捏手中的可乐易拉罐,沉默了一会儿说:“谢谢你。”
 
“你上次谢过了,怎么又谢了一次?”
 
徐牧侧过脸去小声嘟囔了一句:“这次不一样。”
 
就在这时,店长从货仓里走出来,敲了敲收银台:“聊什么呢聊什么呢!”
 
蒋以觉说:“店长,认识的。”
 
店长瞥了徐牧一眼,语气生冷地说:“现在上班时间。”
 
“是。”蒋以觉小声跟徐牧说,“我该上班了。”
 
徐牧也没说什么,提起一个提篮,折回货架边,从货架第一排扫到最后以排,提了一整篮饮料零食到收银台:“结账。”随即,给店长扔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店长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蒋以觉愣了愣,摇摇头一笑,慢慢地扫码结账。
 
“你几点下半?”徐牧发现自己这姿态就像毛头小伙追求打工姑娘一样。
 
蒋以觉看了眼时间,说:“还有半个小时。”
 
接过结好帐的大袋零食饮料,徐牧留下一句:“我外头公园等你,待会一起吃晚饭。”继而提着那袋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蒋以觉目光追随着他远去的背影,看了许久。
 
店长又走过来敲了敲收银台:“好好上班!”
 
便利店对面是公园,徐牧挽着裤脚,校服大敞,坐在台阶上。脚边放着那大袋饮料零食,薯片一包包吃,汽水一瓶瓶喝。
 
路过的牵着孩子的女人小声对自家孩子说:“你以后千万不能学他那样,你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等了半个多小时,徐牧一整袋零食都吃完了,蒋以觉才换下工作服从便利店里出来。
 
徐牧一下子从台阶上跳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走过去:“走,我们去吃饭,饿死了。”
 
蒋以觉瞄了一眼地上东倒西歪的易拉罐瓶子和包装袋:“你吃了那么多,还饿?”
 
“我长身体呢,那点东西算什么。”
 
蒋以觉轻笑,跟在他身后。
 
俩人边聊边走,不知走了许久,看到了一家模样还不错的面馆。这家面馆是新开的,里面还算干净,又没什么人,吃饭不用等,俩人都决定就在这里吃晚餐。
 
一人点了一碗鲜虾面,挑在门口的位置坐下。
 
吃面的时候,徐牧的嘴就没闲下过,话匣子一打开就讲不停,滔滔不绝地讲他们学校的事情。他这个人讲话俏皮,用词又生趣,好几次把蒋以觉逗到笑得吃不下面。
 
最后徐牧一整碗面吃完了,蒋以觉还剩半碗。
 
结账时,蒋以觉把老板叫来,拿出钱包准备付钱。
 
那老板拿起账单有模有样地算了一会儿,说:“两百零四块。”
 
蒋以觉拿钱的手滞了一下,瞪大眼问老板:“两百零四块?两碗面?”
 
老板说:“你两碗面里加了虾是吧?”
 
“是啊。你上面不写着吗,鲜虾面13块,两碗也就26,这会儿又变两百零四了?”
 
老板说:“13块的是河虾,你们吃的是北美运来的,六只就这么贵。”
 
徐牧嘴里牙签一呸,拿筷子夹起吃剩下的虾壳:“这就普通泥虾,你当我傻啊?”
 
老板登时拉下脸,双手叉腰,拿鼻孔对着他们:“干什么?不想给钱?想吃霸王餐?”
 
这话落下,店里的三四个伙计瞬间围过来,像一伙儿凶神恶煞,冷冷盯着蒋以觉和徐牧看。
 
“好,我给。”蒋以觉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准备拿钱。
 
就在他要把钱抽出来时,徐牧突然拿起蒋以觉吃剩下的那半碗面朝老板和几个伙计泼过去!
 
“快跑!”在老板和伙计们没反应过来时,徐牧拽起蒋以觉的手撒腿就往门外跑。
 
跑出店门口,见蒋以觉手里空空的,徐牧焦急地问:“你钱包呢?”
 
蒋以觉也是这时才回过神,说:“掉里面了。”
 
徐牧一拍脑袋,撒开蒋以觉的手,跑回店内捡起蒋以觉的钱包就要跑。
 
这时老板和伙计们已经回魂了,大叫着要抓住他。
 
徐牧拿起桌上的碗筷汤匙就往他们头上砸,但他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敌得过这四个大男人。正在他要处于下风之际,蒋以觉冲了进来,拿起椅子朝他们砸了过去。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最后,蒋以觉还是拉着徐牧的手臂跑了出来。
 
他们跑了很久,身后老板和伙计也追了很久。最后实在追不动了,老板大嗓门对他们骂了句“去你奶奶的”,才放过了他们。
 
俩人跑到安全地方停下,各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缓过这口气,蒋以觉忽然大笑。
 
“笑、笑什么?”徐牧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蒋以觉拍他的背帮他顺气,说:“我觉得很开心,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徐牧觉得他笑起来特别好看,盯着看了一会儿,别过头去说:“我也是。”
 
二人经此一劫,感情瞬间升华,犹如共患难过的难兄难弟,开始成天混在一起。
 
徐牧自从知道蒋以觉给他读书的钱是辛苦赚来的后,就不再翘课,天天好好上学好好听课。每天一放学,他第一时间就是冲去便利店找蒋以觉。有时蒋以觉下班得比较早,便在学校门口等徐牧放学。
 
他们聊天聊地,聊东聊西,聊理想,聊未来,聊明天,什么都聊。这一年的他们,一个青春不羁,一个沉着温和,在还没繁华浮躁的社会里,互相交心,互相珍惜。
 
一次逛到晚上,徐牧带蒋以觉去他们家后面的一个废弃小屋里,从货柜底下搬出一个个大箱子,把他珍藏的木材、木雕全部翻出来给蒋以觉看。
 
徐牧一边把木头往蒋以觉手里塞,一边告诉他:“这些是普通木头,这是杨木,这是柚木,这是最名贵的黄花梨木,我只有一点点,从别人工厂里捡来的。”
 
屋内没灯光,蒋以觉举起木块,映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问:“哪种木最好看?”
 
徐牧回答他:“徐牧最好看。”
 
“哈哈哈!”蒋以觉大笑了起来。
 
徐牧说:“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蒋以觉点头:“对,很对。”随后,又笑了。
 
徐牧没让蒋以觉停止这个笑,他很喜欢看蒋以觉笑。他不怕脏地躺在地上,举起自己精心雕琢的木雕,拇指抚摸它身上的纹路,眼中微微发亮:“总有一天,我要办一个最大的国际雕刻艺术展,让全世界所有人都来看我雕刻的艺术品,听他们对我夸赞,看他们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蒋以觉坐在他身边,说:“如果我有那个能力,一定帮你实现梦想,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你。”
 
“这话我记下了,等你有能力的时候可别忘了我。”
 
“不会的。”蒋以觉凝视着他月光下的那张脸,低声说:“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望着徐牧青春的面孔,蒋以觉一时晃神,头低了低,停住,眼睛一眨,又坐直身子,把头收回来。
 
一种微妙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荡开,时间发酵,空气变得微烫。
 
徐牧问:“你刚刚想亲我?”
 
“……”蒋以觉一言不发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回避这个问题。
 
徐牧从地上站起来,跟上去问:“为什么不亲下来?”
 
“……”
 
“因为我是男人?”
 
“……”
 
“因为我是你表弟?”
 
“……”蒋以觉神色一变。
 
徐牧笑了,挡在他身前,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视着他,逼近他的脸说:“其实我是我爸妈领养的。”
 
蒋以觉偏过头:“别闹了。”
 
“真的。”徐牧把他的脑袋掰回来,语气和眼神愈发挑逗,“领养证在我家电视柜下面放着呢,你想不想去看看?”
 
蒋以觉望着他的双眼,这回终于没忍住,亲下去了。
 
汹涌的吻让狭小的空间瞬间升温,发酵的时间变得灼烫。青春时年少天真的荒唐,在这一夜,这个地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从此伴随二人一生,直至覆灭。
 
徐牧高三毕业那年,蒋以觉带他出去疯玩了一场。
 
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是江城,逛完黄鹤楼,去江边坐船。
 
徐牧和蒋以觉在船的甲板上晃了一圈,最后靠在围栏上,迎着烟波浩渺的长江和舒爽的夏风。
 
蒋以觉问他:“长江美吧?”
 
徐牧吸着可乐,目不转睛盯着长江大桥上拍照的女人说:“桥上的女人真好看。”
 
蒋以觉脸色微变,徐牧忙说:“美,长江真美!哪天能死在这里最好,宁可永生永世在江水里游荡,也不去做世俗的游魂野鬼。”
 
蒋以觉脸色更沉了:“别乱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疯子?”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很多人都这么说我。”徐牧双手撑在围栏上。
 
“我不觉得,你只是活得坦率。世上没几个人能活得这么坦率。”
 
正想再说些什么的徐牧,目光忽然被不远处山间的一群群绿瓦建筑吸引:“那是什么地方?”
 
蒋以觉说:“古琴台,伯牙和子期相遇的地方。”
 
“真想去看看,看看史上最模范的知音人相遇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其实徐牧只是不想那么早回去洗澡休息,想找一个可以和蒋以觉多在外面待一会儿、多聊聊天的借口。
 
看了看天色,蒋以觉说:“今天时间不早了。”
 
“从这里到那里,看起来不远啊。”
 
“都快六点了,还是等下次吧。”
 
徐牧默了一会儿,说:“好,那下次吧。”
 
番外四 一场烟火,一场尘埃(下)
 
蒋以觉和徐牧的事情,被蒋家一个儿子在开玩笑时传到了蒋老先生的耳中。
 
蒋老先生对蒋以觉这个长子虽然不待见,但是也绝不会容忍他做出有损蒋家门风的事情。
 
在得知他和徐牧关系后的第二天,蒋老先生把蒋以觉叫回蒋家。
 
一回到家中,蒋老先生便让他跪在大厅内,拿鞭子一下一下重重地抽打在他身上。每一下都打得他皮开肉绽。
 
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围在楼梯上、门口看着,嬉笑着,幸灾乐祸地看戏。在家中作为长子,蒋以觉没有一点地位,在这群兄弟姐妹中他作为兄长,没有半点尊严。比起因得罪林珩而被当众扇耳光,狼狈地跪在这里受尽家人嘲笑,才是蒋以觉认为最耻辱的事。
 
那件事情过后,蒋老先生就将蒋以觉赶去美国,让他自生自灭。
 
蒋以觉孤身一人来到美国,陪伴他的只有一块徐牧曾经送给他的木头。
 
初到陌生国度,蒋以觉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用身上仅有的钱,用公共电话联系徐牧。蒋以觉在电话中骗徐牧说,来美国是自愿的,不事先告诉他是因为怕他会难过。
 
徐牧生气地挂断了他的电话,蒋以觉用余钱拨打出的这通昂贵的电话,就这么草草结束。
 
刚来这里时,蒋以觉没有手机,打电话时只能用公共电话,徐牧无法联系他,只能他去主动联系徐牧。
 
但是连三餐都无法吃上的他,哪能有那个闲钱再去打花费高昂的越洋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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