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睡不着,他就磕安眠药!看他许是瞻能厉害到什么地步!
而同一时刻,位于某富人小区的一幢独栋洋楼里,本在三层主卧的大床上阖眼休息的男人,突然噌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黑曜石般的瞳孔,在黑暗中也发着光。仅仅这一点,即可证明,男人现在很精神,或者根本没睡着。
许是瞻手往床头柜上一摸,把倒放的电子钟翻过来,蓝色的荧光在黑暗里显得异常刺眼。
男人眯了眯眼,稍作适应后看清了钟上的时间,2:00AM。
看来,不仅难为了易棠,也给了他自己压迫感。
许是瞻盯着天花板。明天、后天、大后天……都要见到易棠呢,不知道他是会像今天这般惊慌,还是恢复成以往的易秘书。
不管哪一种,他应该都会掩饰得很好吧。先拿出最严谨的样子面对自己,然后,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就这样糊弄过去……自己今天要不是断了他的退路,很有可能,明天就会在办公桌上看到一封辞职信。
那么,自己呢,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该拿什么态度、用什么语气、具体做些什么,才能留住易棠……
……
屋里那点微弱的光又暗了下去。
明天还要工作,还要见人。
先睡吧。
-38
记住昨日的永远不会是时间,因为明日总会来临。
明日,便又是新的一天。
八点差五分,顶层的电梯准时响了,原本趴着的易棠一下子警觉。
易棠昨天没睡着,早上就比往常提前半小时到了公司,结果发现根他本没有工作可以做,而他工作的对象也还没有上班。
他就无所事事到现在,翻了一堆看得滚瓜烂熟的文件,等了快一小时,终于把许是瞻等来了。
不对,才不是在等许是瞻,他是在等他的工作。
“许总。”易棠远远地,便朝人鞠了个躬,毕恭毕敬地喊道。
许是瞻一出电梯门,听到声音,便往易棠的方向看去。见人乖乖来上班,并且同样在看自己,心里不由感到熨贴。
可立马,目光就被易棠眼下的青黑吸引了去。
易棠人白,皮肤上但凡有点颜色都会很明显。许是瞻喜欢看易棠脸红,但可不喜欢那俩黑眼圈。
“熬夜了?”许是瞻虽然有丝不爽快,但只是径直走过,随意地一提,“不要影响工作,以后注意。”他说话时仍脚步不停,连眼神也没多余,在易棠开口前就已经进了办公室。
易棠的话哽在喉咙里,对着紧闭的办公室门张了张嘴,无语地趴回座位。
什么啊……走那么快干什么,又没人追他。
而门的另一边,许是瞻背靠在沙发椅上,叹息地揉了揉眉心。
唉,怎么说出来后,反而有点不自在了。
许氏总部大楼的顶层只有一间办公室,常年只有两个人在——
办公室里的许是瞻,和办公室外的易棠。
今天一天,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凑巧,许是瞻没有需要出办公室做的工作,易棠也没有事情需要进去打扰许是瞻。
这导致易棠时不时就分心到电话机上,心底有点隐隐的期待,希望电话机响起来。
中途,电话机终于响了一回,易棠差点跳起来。但只是差点,因为他定睛一看,不是内线,也就是说不是许是瞻打的。
……煞笔。
认清事实的易棠对自己鄙夷之余,还不忘接起电话,职业微笑道:“您好,哪位?”
-39
许是瞻听到叩门声微微一顿,继而沉声让人进来。
进来的,是易棠。
许是瞻掀眼淡淡地看了下,就又把视线回到文件上,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易棠跟平常一样,进来后没多看多讲,走到办公桌前正经地汇报:“许总,乐罡基金的金代表约您见面。”
“金代表?”许是瞻不看文件了,略带疑惑地抬头,“就他吗?”
易棠愣了一瞬,脑子已经转了好几个弯,怎么想都觉得,许是瞻好像已经料到乐罡基金会约他见面,只是对乐罡基金派出的人……不满意?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觉得怪怪的。
易棠索性把金代表的原话复述了一遍,“是金代表亲自打的电话,没具体说事情,只说请您务必赴约,时间地点可以由您决定。”
语毕,许是瞻沉吟了片刻。
易棠见他思索,便也想了想那个金代表。可是公司之前没有和乐罡基金有合作,唯一的接触还是之前的慈善晚宴,乐罡基金是主办方。因此,他也就不是很了解,对金代表的印象,更是只停留在许是瞻和这人握过手。
不,还有一点。离开晚宴后,他跟许是瞻提起金代表,当时他用的说辞是觉得这人奇怪。而许是瞻怎么回答来着?不足为奇?
易棠蹙眉,这么一想,就更奇怪了。
既然直觉奇怪,那就别去好了。易棠是这么想,但不能这么说,不然就太放肆。
“许总,需要我回绝吗”易棠问。
“不必。”许是瞻像是主意已定,转着笔说,“你去回他,周五下午两点,地点斐公馆。”斐公馆有规定,只准会员进入,会员也不能带人,所以相对更隐秘和安全。
但也就是说,周五许是瞻打算单独赴约,不带上易棠。
“不行,这不安全!”易棠清楚这点,所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许是瞻:“?”
易棠:“……”
离家出走的冷静被强制召回,易棠冒着冷汗解释:“我的意思是,许总一个人不安全。而且,金代表给我的感觉很不对劲,您要是单独去,我更不放心。”
许是瞻转着笔,那是他犹豫时的习惯性动作。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易棠既是真觉得金代表不对劲,也是真的担心许是瞻,”许总,至少让我跟着您,但凡有事我还能挡。”他猛地弯腰,态度极其诚恳,就怕许是瞻说个不字。
空气安静下来,转笔的声音被放大,又渐渐弱了下来。
许是瞻停下转笔,改而双手交握,“起来吧。”
易棠缓缓站直,虽说有点逾越,但这也是他的职责所在,所以神色照旧坚定,
而就事实来说,许是瞻也不会没有难为易棠。论公,他信任易棠,要求也放得宽,何况易棠也没做错;论私,他心怡易棠,如今易棠担心他,他开心来不及,就更不可能怪对方了。
“易秘书说的有道理。”易棠听许是瞻说,以为他松口了刚要安心,便又听到他淡淡的声音响起,“但是,这次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不用多说。”
易棠气结,不甘心又劝,“可是”两个字才出口,就被许是瞻抬手打断。
“对方同样也只会是一个人,地方又在斐公馆,我保证很安全。”许是瞻看向易棠,“这样,易秘书放心了吗?”
总之就是打定主意单独行动。
又是保证又是放心,他信他个鬼!
易棠不放心得很,但也知道许是瞻不会改主意了。故他不再多言,只是心里郁郁的有些不爽利。
再不爽利也没他事了。易棠想,那就撤吧。
结果许是瞻不放过他,出声道:“易秘书的工作态度总是这么认真。”
易棠没听懂,当是在夸他:“认真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他是不敢再说谢谢,就怕许是瞻像昨晚那样,顺杆子往上爬。
“易秘书很厉害,公事公办,不掺一点私心。”许是瞻又说。
易棠还是听不懂,但直觉这语气不怀好意,便低着头不回话了。
许是瞻猜到他会当鸵鸟,也不恼,兀自往下说:“我就做不到,看着喜欢的人在面前,听他说到不放心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他是真的担心我,还是只单纯地提一句。”
……好大的坑。
他当然是真的担心,但至于是不是许是瞻说的掺杂私心的担心,他不知道也不会说的。
易棠干巴巴地,“许总,没事的话,我就先去给金代表回电话了。”
“有事,不急。”
许是瞻站起来,皮鞋磕在大理石上,步步作响。他绕过办公桌,又一步一步走到易棠跟前。
-40
许是瞻越走越近,空气愈来愈稀薄,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时,易棠都快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
易棠赶紧退后一步,“许总,您说。”有事说事,走那么近干嘛?没看到空气都被你吓跑了吗?
许是瞻也不再靠近,就着两步的距离打量起让他在意了一上午的黑眼圈。
“熬夜?失眠?”
这道选择题易棠倒是听懂了。没想到啊,许是瞻竟然那么在意黑眼圈,可能觉得有损他的颜值以及公司形象吧。
“有点睡不着,就熬了下夜。”其实是失眠。
“但后来听了会音乐,就睡着了。”呵,是听了好久又关了,还没睡着。
易棠面不改色地扯谎加保证,“许总放心,我状态很好,不会影响到工作的。”
哦吼,有呛人的嫌疑。
许是瞻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那就好,我也相信易秘书的能力。”
“您的信任,是我工作的最大助力。”
“是吗?那我以后我会常常给易秘书助力的,希望易秘书也像这样多多表达”
许是瞻伸出右手,嘴角一勾,“互勉。”
易棠:“……”
妈妈我快要招架不住这个妖精啦!
易棠还是和许是瞻握手了。
别无选择,毕竟许是瞻再作妖,也还是他的上司。
不过,许是瞻好像真的只是想单纯握个手,因为他很快就放开了易棠。
易棠心说,真就这样简单?哦,他当然没有在期待,也只是单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许是瞻不出所料地开口,并且说了一堆让易棠脸红心跳加速想立刻遁地的话。
“易棠,我可能做不到像你一样公是公,私是私。”
许是瞻一提大名,易棠就警铃大作。他俩现下是在办公的地方,谈的却是儿女情长。
“只要是面对你,公私的界线就会变得模糊,我分不清也不想分了。我想,模糊不清不如直接让它消失。但放心,你还是你,想如何就如何做,我都不会干涉。”
“而我,之后不管是在哪里,面对怎样的你,都不会再压抑自己的感情,故作矜持。你可能会困扰,但我只能希望你原谅我的生疏和无能。”
“对你,我真的做不到无动于衷。”
许是瞻像又喝了最深情的桃花水,一瞬不瞬地看着易棠,说出最不像他会说的话。
易棠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在他心里,许是瞻无所不能。原本以为,感情在许是瞻那里也只是小事,却没想到,他也这样纠结过。
可许是瞻是第一次,难道他就有经验了吗?他也是头一回,这两天又彷徨又无措,脑子里乱七八糟,还只能装作无事地来上班。
天知道,他在敲办公室门前,做了多少次深呼吸和心理建设。
——所以根本就没有谁比谁强。
最后,易棠只能当没听见,随便找了个理由匆匆离去。
许是瞻站在原地,看门开了又关,彻底不见人的身影时才收回情绪,坐回去继续工作。
-41
第二天,易秘书旁边多了张办公桌。
“易秘书您好,久仰大名,能跟着您学习,真是太荣幸了!”
“您好,过奖。”
易棠不疑有他,和对面这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握了握手。
既然能上顶楼,还有了独立办公位,那肯定是经过许是瞻允许的,就是他还不清楚这位朋友,到底是干什么的?
易棠是真没收到消息,早上来就看到这一桌一人,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心疑惑。
12/19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