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还留了十五万,你呢?”
“亏你还留着,我还以为你都借出去了。”何阳轩想了一下,“卡里钱都取出来了,不算金银这样的贵金属,还有四十多万。”他之前钱一分不剩的砸出去,但他还有其他收入渠道在定期汇款过来。
林谦点点头,反应了一下猛然回头:“你之前把股份卖了还剩多少?我记得还有几千万呢,现在就剩这么点了?”
“要不是怕经济不会迅速崩塌,可能还有用,我连这点都不留。”而且就算一分没留,空间里还囤了不少金银,这些不论在什么时候都是货币最好的替代品,都是保值的东西。
爷爷抓住了重点:“都花了?都买什么了花这么多钱?”
二人对视一眼,何阳轩笑道:“不都在山上存着吗?”
“山上?不是刚建出来吗?”
这方面明显何阳轩的心理素质更好,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道:“所以才那么着急建出来然后把东西都搬里面。那些东西以后用不上最好,要是真到困难的时候隔段时间去取一回。像是家里什么消耗用的东西,我都买了不少,所以以后用啥都不用心疼,要是用不完过期了反而可惜。”
爷爷又看一眼林谦,勉强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当天晚上何阳轩真就死皮赖脸的钻进了林谦的卧室里头。
好在床买得大,两个人睡也不会太拥挤。
“你说咱爷是不是开始怀疑了?”何阳轩道。
林谦总算找准一次重点:“那是我爷。”
“都那么大岁数了,谁爷爷不都一样。”何阳轩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又道,“我是说真的。咱爷是不是太精明了点?就这么被他问两句话我都怕被他看破。”
林谦想想自己被诈出来的时候,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道:“你也不想想我爷多大岁数,是从什么年代过来的?能从那个时代好好的走过来活到现在,饥荒没饿死,肯定有他过人的地方。其实吧,我对我爷了解不算多。七岁以前跟爸妈在一起,后来跟爷爷没待几年就开始住校,假期补课,等上了大学以后假期勤工俭学,一直到现在。回家的次数挺少的,听他说以前的事的机会也少,所以我知道的也就是只言片语。”
何阳轩跟林谦不同,他是从小被爷爷带着的。人老了总喜欢念叨些以前的故事,也不管小时候的何阳轩喜不喜欢听,扯住了就要念叨一通。
其实算起来,何阳轩爷爷当年说的那些,也算是对何阳轩对人心防备的启蒙,让他能在爷爷、母亲死后,在父亲无视乃至打压下长这么大。所以也不怪何阳轩有时对人心过分揣测,实在是长大的环境造成的。
“我倒是开始考虑要不要干脆说实话。咱爷看样子是见过大世面的,应该能想得更全面。”何阳轩道。
林谦:“不一定吧。老头多大岁数了,别哪天跟人聊天说高兴了兜出去。”
何阳轩:“这么瞒着也挺累的,到底是一个屋檐底下过日子。咱爷指不定对未来日子多发愁呢。”
林谦看了他一眼:“你确定?咱们准备这么多,就按照我爷那思路,要是准备成这样还活不下去,那这世界上就没活人了。那么多人一块死,也没啥可怕的。早点睡吧,别想太多。”
何阳轩人往林谦旁边凑,伸手尝试去抓林谦的腰:“其实我挺害怕的。”
林谦要躲,听这话动作停下来:“怕什么?”
“我怕死,更怕一个人活着。”何阳轩趁势将林谦抱在怀里,“所以咱们谁都别死行吗?我不想再被一个人孤零零扔这世上。我这人其实什么都不好(四声),没了什么都不心疼。可没人陪我,我睡都睡不着。”
难得听到何阳轩这么软声细语的说出要求,林谦本来就是个心软的人,瞧见这个汉子柔软的一面,就不忍心把他推开了。
“没事,别怕。咱不都住在一起了吗?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往后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其实这话说出来林谦自己都觉得酸得慌。
“这瘟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
“还有一个来月,坚持过去就好了。”林谦拿起手机,还在翻看一些灾难自救的帖子,遇到喜欢的通通复制进笔记软件里头,设好了列表没事的时候再回看。
何阳轩就这么抱着林谦,用软弱当借口正大光明揩油,还时不时跟林谦说两句话。
过了一会儿林谦的圣父心总算散了点,试图将何阳轩推开,结果一低头瞧他呼吸均匀,好像睡过去了。
林谦犹豫了半晌。何阳轩有习惯性失眠,尤其是最近刚刚进入末世正是操心的时候,能好好睡一觉不容易。
闭了灯关了手机,林谦换了个舒服点的动作,闭上眼睛睡过去。
等林谦睡熟了,何阳轩手才松了些,慢慢上移穿过胳膊从腋窝底下将人抱住。机会只有一次啊,要是以后为了占便宜三天两头示弱就没用了。何阳轩没办法确认林谦对自己的感觉,又怕贸然说出心思让两人现在的关系都没办法维持。
所以也只能用这种近乎卑鄙的办法满足一下自己那点龌龊的心思。
能这么抱着他睡觉真好。
林谦早上醒来,床上就躺着他一个人。林谦懒得起来,在床上看了一会儿手机才下地。一打开房门一阵热浪扑面而来,屋子里的空调没关,所以温度很好,一开门这么热,估计二楼和一楼都没舍得开空调。
林谦下楼,一楼倒是比楼上好点,一盆冰放在茶几上,一台电风扇正对着冰块吹呢。
第20章 林谦怼极品
“天这么热怎么不开空调?”林谦皱眉道。
“这冰块也挺凉快的,还是小轩有办法。”爷爷坐在沙发上,感受着冰块融化传来的丝丝凉意,颇为满足。
林谦走到沙发前坐下,确实,冰块的周围一点热气都没有。何阳轩从厨房里走出来,拿着刚沏好茶的茶壶过来,倒上三杯茶水。
二人对视了一眼,何阳轩眨眨眼睛。
冰箱冻冰块一样费电,这么大的一块冰冻出来耗时耗电,加上搬来搬去费劲和用风扇吹着,还不如开着空调省事。奈何老人觉得这样省点,那就当是哄爷爷开心了。
“冷气往下沉,放茶几上冷气全在脚底下。真要达到空调一样的凉快还得放高的地方。或者咱在上头安上风扇,然后下面摆上冰块,打开一吹冷气下来才叫舒服。”林谦看一眼何阳轩,出了个馊主意。
“那为什么不买个空调扇呢?”何阳轩喝茶。
林谦被噎了一下:“忘了。”
其实林谦倒不是真的忘了,纯粹是装修的时候将空调扇移出选项了。因为麻烦,还会占用空间。家里买了空调和风扇,空调扇想要制冷需要手动加冰,很不方便所以就没买。哪想到现在爷爷宁愿用电风扇吹着冰块,也嫌弃空调费电。
“我倒是有,不过在山上。”何阳轩低头看了一眼,示意林谦是在空间里。其实何阳轩也没想到,奈何钱多,买的种类全。
“有时间上山取吧。”爷爷开心就好。正好空调吹出来的是机械风,老人常吹对身体不好。反正只是人工加冰,勤快点就好。
“空调扇是啥?”爷爷等他们说完了才问道。
林谦解释:“就是像空调的电风扇,往里头加冰能吹冷风,跟你这拿电风扇吹冰块一个原理。”
“有这好东西你咋不早买?”
林谦无语,看看那半化的冰块,到底是老人呦。
村里已经因为瘟疫死了二十多人了。至此,再也没人敢出门了。人死了,只是用电话打过去报丧。有微信的,直接用微信将礼钱转过去,没有的只能打电话安慰一下家属,等着瘟疫过去后再出去。
家家户户闭紧了门窗,前几日还有喇叭声音彻夜响着,现在只剩下哭声传得很远很远。
林谦打算打开窗户透透气,听见了哭声又关上了。
一天三次室内室外、牲口圈喷洒消毒水,一开始牲口家禽们还很不适应的四处乱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捡了几颗蛋,把鸭蛋拿出来跟辣椒炒了吃了,林谦的脑海里还带着上辈子的记忆。现在再经历一次,又想起前世的种种,有些食不下咽。
碗里多了一块蛋,林谦回过头瞧见是何阳轩。
何阳轩吃的每一口饭都带着享受,看一眼林谦,笑道:“想太多没用。咱们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是幸运,何必找不痛快。”
昨天还是何阳轩丧到需要林谦抱着才睡得着,现在反过来安慰林谦。
林谦点点头,也给爷爷夹了块蛋。
晚上比下午热得更厉害了,爷爷还能受得住,林谦先受不住了,打开了空调驱散了热气。
看一下手机联网给出的数据,今天气温一下子升到四十度。林谦去牲口圈看看,牲口们都已经热得无精打采了,冰柜里有不少冰冻的水瓶子,林谦用一个盆装了七八个,放在牲口圈较高的地方,用个小充电风扇吹着,好歹牲口圈里的温度能好些。
家禽的圈里也这么放了一个。
何阳轩过来帮忙的时候,直接将水管拉进圈里头,打开水泵,用地下清凉的水冲洗圈里的水泥地,干净了的同时也能达到降温的作用。
尤其是小猪们,直接躺在地上撒欢,瞧着就喜感。
二人把牲口的降温问题解决后,正看着猪崽子们有趣呢,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对视一眼,出去瞧瞧。
一出门就瞧见爷爷被一个老太太扯住了袖子,一边哭一边说话,带着哭腔的声音几乎听不见说什么。
林谦忙过去要将俩人拉开:“姑奶,咱先冷静点有话慢慢说。”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爷爷的亲妹妹林凤英,只比爷爷小几岁,今年也七十多了。
林凤英回头看看,看见了林谦,又看见了林谦后面的何阳轩,浑浊的眼睛里多了些神采,直接松开了爷爷往何阳轩这边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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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阳轩有洁癖,林凤英穿得也不算干净,加上大热天,长时间不洗澡,风一吹都能闻到一股味道,何阳轩一个侧步躲开了。林谦清楚何阳轩的脾气,忙拉住林凤英:“姑奶,咱先顺顺气,有啥话说明白不是?”
爷爷目光有些复杂,开口道:“你大壮叔病了,应该是那个病,医院根本挤不进去。她听说小轩是当大老板的,肯定有关系,想让小轩帮忙托托关系。”
林谦只觉得莫名其妙,心疼自家儿子是没问题,可何阳轩根本不是本地人,就算有关系,也顶多是在之前所在的城市,或者是在北京,怎么找关系都不应该找到这里。
“姑奶啊,你这不是难为人家吗?人家要是有关系早走远了,就是走不出去才困在咱们村的。要不然你也想想,城里卫生怎么也比这里强吧?”
林凤英停下来了,林谦说的有道理,站在那想了一下,回过头去继续抓爷爷。
“哥,我这可活不了了,你快救救你外甥吧!你可就这么一个外甥啊!”
爷爷声音有些冷静,皱眉道:“我知道你心疼我外甥,可你看看电视,到现在也没一个救回来的。你去医院也是折腾一圈,我外甥遭的罪更多,何必呢?”
林凤英连连摇头:“我儿子哪能是那病!肯定就是感冒严重了,去医院打个针就好了!哥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哥,你可帮帮我吧!你不帮我我可就活不了了!”
“我一不当官二没有钱的,哪有办法送他去医院啊?”
林凤英眼睛一睁,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你有钱啊!你孙子那么出息,还赚了那么多钱!你也有钱啊!我听说了,只要有二十万,就能买通人把人送医院里治病!我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我求求你救救你外甥吧!”
林凤英作势就要跪下,林谦忙将人拉起来,回头跟何阳轩对视一眼,心里头有了计较。或许林凤英打从一开始就不是冲着何阳轩来的,就是为了“借”这二十万块钱。
“我孙子就是再出息,他那钱现在也花干净了!你看看前两个月我孙子是怎么败家的?这么大个房子,那么大一个山,多少钱都进去了!再说,就算还剩下钱,那也是我孙子娶媳妇压箱底的钱。那病得了就没了,你不是没看电视,你不是不知道。难为我们爷孙俩,不就是欺负我家里人快死绝了吗!”爷爷突然跺着脚说出这番话,脸都气红了。
“你孙子那么能耐多少钱都能赚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林凤英破着嗓音喊完这句话,突然心一横,站在那里挥着手带着不容反驳,“我不管!我儿子不能这么没了!我得救他,你就这么一个外甥,借你钱又不是不还!你不能那么狠心看着你外甥死!”
“我狠心!”爷爷这话咬着牙说的,完事深吸口气,直接气笑了,“那我跟你评评理,你明知道你儿子得那要命的传染病,你还特意往我家跑,你想过我家里还有三个大活人吗?你但凡有点心这时候都不能出门!你儿子得病了你跑过来让我出钱,我们要被传染了你能在哪?这时候想起我是你哥,之前你去哪儿了!”
最怕的就是两个老人吵起来,怕气坏了身体,又不敢下重手拉,要是有一个坐地上,那两头都是回事。
“我往你家跑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哥我就信得过你!我怎么不往人家跑!年轻时候可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怎么老了老了就这么小心眼了!当年要不是你不借钱给我,我儿子能上不了大学吗!当年要不是你死守着钱,我儿子早上大学出息了,早在城里坐办公室了,怎么可能在村里染上这倒霉病!”
林凤英边哭边说,也不管自己说的占不占理。
“行了!”林谦喊了一句,“爷你先回屋里,这事有我跟何阳轩,这么大人了置这气不值当。”
然后回头对着林凤英道:“姑奶您也甭用兄妹俩绑着我爷,这年头打小长起来的关系不好的都有的是,何况你们打小分开的,再说我爷当年留这里为啥你不是不知道。你也别翻旧账,我跟我爷这么多年了,你是过来给我送过一个馒头还是一个苹果?
你说出来我当场掏钱!我大壮叔要是得个能治的病你们没钱我也给你拿,可现在得的是瘟疫,北京那边的大医院都没头绪你过来要钱不就是讹上我们家吗?您是长辈平时我也敬着你,可这种要命的时候你赖在我家我还怕你是故意过来传瘟疫来的!”
何阳轩拉着爷爷进屋,皱着眉毛看看爷爷被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有了点别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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