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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科医院(近代现代)——云起南山

时间:2018-12-15 09:21:29  作者:云起南山
  “怎么抽这么多?”郑志卿数了数钱越立在支架上的储血试管,九管。
  何权翻翻眼:“我姐说干脆都凑一起全测了,省得再多挨一针。”
  “你吃过早饭了,测肝功明早才能抽,还是得多挨一针。”钱越用棉签压好,抽出针头拆下橡皮管,冲何权抬抬下巴,“压五分钟,抽这么多血管都扁了,不好好压着肯定会青。”
  何权压住棉签屈起胳膊,转脸刚要说话,结果发现郑志卿人不见了。
  “嘿,跑的还挺快。”
  “郑专务去你办公室了。”钱越笑笑,“估计给你倒水去了。”
  钱越没猜错,郑志卿是去给何权倒水了,满满一保温杯,还盯着他喝下去。喝完水何权起身回办公室,郑志卿跟在他身后谨慎地问:“你今天下班回家么?”
  “不回家我去哪?”何权偏头瞪了他一眼。
  “我是说……回咱家。”
  初六吵完架何权就回自己家了,连着俩晚上没回郑志卿那。郑志卿大晚上的把药煎好给送过也没得着好脸,想着今天怎么也得给何权哄回家。
  见何权不表态,郑志卿回手带上办公室门,说:“别生气了,阿权。”
  何权坐到椅子上垂眼翻病历,没好气地说:“这会知道低声下气了,训我的时候不是挺理直气壮?”
  “抱歉,我态度不好。”郑志卿认怂。昨儿给乔巧打电话诉苦,结果被表姐数落了一顿。
  “你不知道阿权什么脾气?居然敢训他!活该你打一辈子光棍。”
  这是乔巧的原话。
  把病历往桌上一扔,何权抬眼看着郑志卿,挪挪屁股坐舒服了开始训话:“郑大白,我说过,我这人不服管。”
  “从今往后一定牢记你这句话。”郑志卿也是什么里子面子都不要了,老婆孩子热炕头最重要。
  “别以为结婚了就是我家长,咱俩的关系是平等的。”
  “明白。”郑志卿心说就算受到不平等对待的那个也肯定是我。
  “我不是圣人,肯定会犯错,但是你不能上来就指责我,这样将来怎么教育孩子?”
  “一定注意。”
  “沟通,沟通最重要,你要对我有任何不满,早点说出来,憋到最后不等着火山爆发?”
  “你很完美,我没有任何不满。”
  “……”何权磨起后槽牙,“郑大白,你端正态度!这说正经的呢!”
  郑志卿纳闷,态度挺端正的吧,难道是我夸人时的站姿不对?
  就在这俩人大眼瞪大眼,气氛正显尴尬时,何权的腕表有急诊电话呼入。
  要搁以往何权都是跑着去急诊的,可今天郑志卿跟着他,只能快走,要不肯定又得被叨叨“阿权,想想小白”。
  进了急诊抢救室,何权疾步迎着薛伟走过去。
  “情况?”
  “孕十七周,突发高热,体温四十度,失语,已经发生过一次惊厥。”薛伟拉开轮床边的帘子,“送患者来的人说,就是在大正产检的。”
  何权一看,是童岩。
  “对,是我的患者。”回头看了眼记录板上急诊给的药物,何权又接过加急送检的化验单迅速翻看,“看血项像是感染。”
  “没有可见外伤,肺部没有罗音,触诊也没有疼痛反应。”薛伟十分肯定。
  在脑子里迅速刷了遍症状,何权不太确定地说:“急性心肌炎?不,心肌炎不会引起失语……急性脑膜炎?”
  “孕期急性脑膜炎可太罕见了。”薛伟一楞。
  何权想了想,又掀开童岩身上的衣服准备重新做触诊,但眼神骤然凝固。薛伟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十分钟之前还没有呢!”
  童岩从胸口开始向下,出现大片深浅不一的紫斑——败血症导致,脑膜炎的症状之一。
  “先做腰穿,别动他了,拿工具来我就在这做。”
  何权招呼赵玥过来帮忙把童岩的身体侧过去,露出脊柱的位置。等赵玥消毒的时候,郑志卿伸手握住何权的手腕,说:“我来做,你出去,脑膜炎属于传染性疾病。”
  “你也有被感染的风险。”何权并不赞同,“你感染了对我和小白来说一样危险。”
  “我出国后接种过疫苗,而你小时候打的疫苗应该不包括这个。”郑志卿拽出副手套戴上,对其他人说:“赵护士,立刻把急诊患者都转移到住院部,暂时封闭急诊大厅,薛大夫,通知疾控中心大正收治了疑似脑膜炎患者。”
  何权退到抢救室外面,过了一会,郑志卿举着取好的脊髓液出来。何权一看针管里浑浊的液体,眉头顿时拧成一团——单从外观上看,已经基本可以确诊是脑膜炎了。
 
 
第85章 
  赶上领导视察时收治传染病患, 对任何一个医院来说都是项挑战。所幸大正的应急措施安排周详,一个小时不到, 急诊病患安置完毕, 并协助疾控建立好隔离区。与患者有过接触的人员需要进行为期三天的隔离观察,郑志卿安排在急诊二楼临时规划出住宿和工作区。
  由于脑膜炎可靠飞沫传播,疾控中心要求明确童岩七天以来的行踪, 去过哪, 接触过什么人, 以防有大规模的传染病暴发。送童岩来医院的经纪人紧张得要命, 一会就去找赵玥量个体温。何权找他谈话, 他坐那跟屁股上长了钉子一样扭来扭去。
  “童岩春节去哪了?”何权问。他也才刚刚想起来,童岩本来该在春节前来产检的, 但并没有出现。
  经纪人的目光到处游移,手夹在膝盖中间不停地抖。
  “去了趟……南非。”
  “去南非干嘛?”
  “旅游……”
  何权“啪”一把将笔拍到纸上,吓了经纪人一跳。
  “你想不想救他?知不知道脑膜炎的死亡率有多高!?现在药打下去根本没效果!”
  经纪人苦着张脸,干咽了口唾沫说:“离春节还差三天, 老郭……老郭突然不行了……”
  “谁?”何权皱眉。
  “郭峰辉, 孩子的父亲, 得白血病那个。”经纪人往前倾过身体, 压低声音,“大夫, 在境外做的手术, 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吧?”
  “什么手术?”
  “抽……脐带血。”
  “你们疯了吧!”
  何权愤然将笔一摔, 起身去找郑志卿。
  听完何权的叙述, 郑志卿也是一脸闻所未闻的表情。根据世卫的统计,非洲是脑膜炎高发地区,这和疫苗无法普及有很大的关系。看血检报告童岩体内是有脑膜炎抗体的,这说明他打过疫苗。但脊髓液检查又显示他已经被感染,而且药打进去一点用都没有,唯一的解释就是感染他的细菌在体内发生了变异。
  “这样下去他就没救了。”何权抱着胳膊在屋里来回转圈,“抽胎儿的脐带血,真亏他们想的出来!”
  郑志卿无奈叹气:“你肯定想象不到某些有钱人为了活下去能干出什么事儿。有不少医生在非洲的黑诊所里赚这种钱,那里的法律不完善,不用担心被追究法律责任。”
  “我现在不管法律是怎么规定的,现在我的病人就要死了,可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何权烦躁地翻看着诊疗记录。每十分钟记录一次生命体征,距离童岩入院将近十二小时,体温曲线依旧没有大幅波动。
  “诶,郑大白,你看这个——”何权指着几个统计曲线上下沉的体温数据,“给药四十分钟后,体温总会降下来一度两度,但又会在二十分钟内反弹。”
  “这说明药物是有效果的,只是没直达病灶。”
  郑志卿想了想,走到窗边打电话。何权听他说英语,推测他大概是给美国那边打电话。十分钟后,郑志卿挂断电话,转身对何权说:“我的老师有一个假设,胎儿没有接种过疫苗,有可能是在抽取脐带血的时候受到感染,细菌在胎儿体内产生变异,变异的细菌再通过胎盘进而感染父体。”
  何权消化了一会儿这段假设,无奈地摊开手:“可我没办法给胎儿做腰穿啊。”
  “我的建议是,最好终止妊娠。”郑志卿摇摇头,“即便原发感染不是在胎儿身上,照目前的情况看,童岩也撑不过七十二小时,终止妊娠可以减轻他身体的负担。”
  何权闭了闭眼,末了叹了口气说:“我去联系家属,你安排人做术前准备吧。”
  郑志卿没让何权上手术而是自己主刀。感染风险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保护措施都很严格,他是不想让何权面对压力。术后立刻化验,证实了先前的假设。又过了两个小时,药物也起效了,童岩的体温开始逐渐下降。
  吃着统一配送的盒饭,何权显然没什么胃口。郑志卿抬手试了下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稍稍松了口气。
  “别想了,赶紧吃饭,你一天没吃了。”郑志卿把汤往他面前推了推。
  喝了两口汤,何权突然抬起头:“那管脐带血也不能用了吧?”
  “不一定,低温保存的话,会抑制细菌繁殖。”郑志卿放下勺子,略显为难地皱起眉头,“如果按经纪人的说法,郭峰辉的身体状况不可能到国外去接受干细胞移植。我跟疾控的人确认过,童岩是正常入境,他无法将血制品夹带过海关。所以肯定是有别的人把脐带血带回来,而这是违法的,要举报么?”
  “幸好我不是死板地恪守行业法规的医生。”何权叹息着摇摇头,“当不知道吧,不想让那孩子白死。”
  郑志卿拍拍他的手:“小白怎么样,今天乖么?”
  “没到能调皮捣蛋的时候呢。”何权顺手摸摸肚子,“挺能长的,这两天我回家翻了翻,只要是带拉锁和扣子的裤子一条都穿不上了。”
  “等过了观察期,我陪你去买裤子。”
  “不着急,好歹还有运动裤能穿。”
  “十二周了吧?”
  “差不多。”
  郑志卿拿起颗水煮蛋举到何权眼前,冲他笑了笑。
  “傻乐什么呢?”何权挑眉。
  “小白差不多这么大了,待会去一楼照个B超,我想拍张照片。”
  “都没长开呢有什么好照的。”何权突然耳朵尖发红,抬手推开眼前的鸡蛋。
  “我跟乔巧姐要了小白的第一张照片,八周时的那张。”郑志卿得意地笑着,“我打算弄个相册,从这周开始,每周拍一张,将来可以给小白看。”
  “谁会想看自己不成人形时候的照片啊?”
  何权瞠目结舌。
  三天观察期满,没有任何人出现发热症状,急诊也恢复正常运营。由于此次紧急事件处理得当,省卫生厅给大正的评级提了一级,原本专科医院只能评级到二甲,这下直接成三甲了。又加上狗仔们的“大力宣传”,大正声名远播就诊量暴增,被病患挤得跟公立医院似的。
  双人间改三人间,单人间改双人间。家庭房保留,价格提了百分之五十,却还供不应求。何权每天一进病区就头大,老有家属缠着他要换病房,都想住家庭房方便照顾爱人,可病区一共就五间。
  “郑大白,我申请给产三再加五间家庭房。”何权给郑志卿打电话,“四千五一天,你想想一个月多挣多少钱?”
  “一区二区也申请加病房,真没地方了。另外现在是广告效应,等过了这段,就诊量下降,空置病房会造成额外的支出。”
  “哦,一区二区要就给,我要就不给,离婚,这日子没法过了!”
  郑志卿无奈地搓着眉毛,请求道:“阿权,你得支持我的工作。”
  “你怎么不支持我的工作?”何权抬眼一看,磨砂玻璃门外又有人影晃动,肯定是来找主任求换房的。“郑大白,限你今天下班之前给我腾两间病房出来,不然晚上睡沙发去!”
  郑志卿翻翻楼层使用图,皱眉说:“十八楼还有几间闲置的,但那原本计划是办公用,没有安装供氧系统,而且离产三远,不方便。”
  “就它了,我让人拖几个氧气瓶上去备着,下班之前给我收拾出来啊。”
  何权说完就挂断电话,根本不给郑志卿留反驳的余地。要说这产三是该扩了,一区二区都是三层病房,就产三是一层。人家育婴室里放八个孩子,产三的放十六个,就算隐X基因人口比重少吧,可算下来也上亿的人口呢。方圆几百公里,大正是唯一一个有男产科的专科医院,早就该多给他一层楼了。
  出门跟家属保证下班之前一定有病房可换,何权叫上实习生去巡房。端木和庞海战战兢兢地跟在主任后面,随时做好挨病历板子的准备。何权以前的暴脾气还有规律可循,可自打怀孕之后简直是阴晴不定,前一秒还笑呵呵的,下一秒就给他们骂个狗血淋头。
  之前郑专务找他们谈过一次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归就是让他们放平心态。当实习生哪有不挨骂的?不挨骂不长记性,将来治死人怎么办?
  后来端木和庞海亲眼目睹了何权在走廊上跟郑志卿吵吵,顿觉心理平衡了。
  下班前何权去十八楼验收病房,出了电梯瞧见郑志卿在楼道里接电话,就没去打扰他。病房里整洁一新,格局采光也都好,何权窝进沙发里放松身体,结果没两分钟竟然睡过去了。
  郑志卿接完电话进屋找何权,看到他歪在沙发扶手上打瞌睡,没舍得叫,又翻出条被单给他盖上。搬了把椅子坐到沙发旁边,郑志卿的视线顺着何权的睡脸一路向下,看到被单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弧度,心里泛起阵阵暖意。
  以前他只能从人性的角度出发,去理解那些宁可倾家荡产甚至豁出命也要保住孩子的夫妻。但即将为人父后,他完全可以感同身受了。别说何权天天干这个的胡思乱想,他也一样,总担心孩子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可每当在B超上看到小家伙,他就坚定地告诉自己,哪怕是小白出生后有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他也会全心全意地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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