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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如果人是正常死亡——比如老死、病死之类，灵会直接到他们该去的地方，曹操的线人是看不到听不见的；如果死于非命，譬如被杀、被害之类的，则灵会带有怨气，不愿意去往其他地方，此时曹操的线人们就能感知到，死之前怨气越大，线人能感知到的气息也会越强烈。
另外一些，如车祸等方式死于意外，灵则会有其他去处，总结起来，曹操所负责的就是死于非命的那部分灵，由他的线人负责感知，通过最原始的方法告诉贺烬他们灵属于哪种死亡形式。
“五个灵都是这样吗？”贺烬把夹克外套脱下随手搭在椅背上，先是甜瓜收到的信息和以往不同，现在曹操这头也出现新的情况，怎么看都觉得不是什么好兆头。
曹操点头：“是的，气息很弱，我的线人说……”
见曹操欲言又止不太敢直说的样子，贺烬疑惑了，现在又不是讨论什么私事，有什么不能说的：“有话直说，别耽误时间。”
“老大，有个线人说这种情况有一种可能性，就是人还没死透，但是快了……”
贺烬猛地一把揪住曹操的衣领子：“就是说人还活着？”
“只是有可能性，因为气息弱但又能被他们感知，应该是死于非命之前的一点气息，但以往他们从来没感受到这种气息，所以没人能肯定。”
邱亭暮想到甜瓜手机里那五条字体颜色奇特的信息：“甜瓜收到的信息是不是也有这个意思在里面？按曹操的说法，甜瓜和你的线人都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你的线人有这种猜测的话，不排除确实有五个人处于即将死于非命的关键点上。”
“人命关天，先按照这种可能性排查。”贺烬迅速掏出手机，边翻找边问曹操，“气息的大致出现范围在哪里？”
“以我们办公室为中心点，半径二十公里范围内。”曹操给了一个让人皱眉的数字。
贺烬“操”了一句，停止打算拨打电话的动作——半径二十公里，就是四十里，按照圆形来划分，范围太大了，这里又是市中心，建筑多人多车多，每个房子都可能用来藏人，甚至于河下面的桥洞里都能藏，不说警方人力有限，就算把市局所有人手都调出来，又要找到猴年马月。
“不能硬找，先找线索。”邱亭暮说了一句，贺烬正好也是这么想，两人对视一眼，邱亭暮问曹操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定位的稍微具体一些。
曹操想了想，摇头：“线人们只能感知到这个份上，无法更进一步确认位置了。”
贺烬的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们这个部门成立这么久以来，处理的都是带有冤屈的案件，不管是哪一件，死者已矣，这个部门存在的意义就是帮这些人找到不肯瞑目的原因，让他们，也让凶手们知道，人虽然死了，不是所有事情都跟着埋到地下，给所有人一个应有的交代。
可这次情况大大不同，有人还活着，没有什么比人的生命更重要，这件事背后代表的阴谋含义，贺烬不去思考，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出那些人。
五个人，五条人命。
“老大，太好了，你们都在。”粥粥从外面冲进来，因为速度太快，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粥粥完全顾不上，把一叠东西扔到办公桌上，“我找资料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你们快看。”
贺烬三人连忙趴过去看。
几秒后，曹操一头雾水的看他们：“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刚从李佑那边拿资料过来的贺烬和邱亭暮则是一脸愕然加不安：“粥粥，这是怎么回事？”
“老大你不是让我找资料库中特殊死亡的案例吗？我找了很多非正常死亡的案件资料出来看，结果我发现了这个，因为大部分不是我们处理的，所以这是第一次看到。”
贺烬邱亭暮表情严肃，曹操则心急加茫然：“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谁给我说说？”
邱亭暮把他们从李佑那边拿回来的文件袋打开，将里头的照片摊开在办公桌上，示意曹操看：“你看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只是瞄了一眼，曹操的眼睛就睁的老大：“我去，怎么会这样？”
“康广福背上出现的这个印子，在之前的至少四个死者身上都出现过，这是我们从来没考虑过的，算是工作上的失误。”
目前他们所面对的情况比较棘手，康广福和另外四名死者的死亡有一定联系，他们又要找到可能还没有遇害的五个人，前者有一定线索，后者则毫无线索。
“我们……”贺烬刚想问问他们的意见，甜瓜从门口直扑进来，被椅子绊了一下，幸亏贺烬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甜瓜一张漂亮的脸才没有脸朝地摔倒。
“老大，我……我问到一点线索……”甜瓜显然是飞快跑来的，这会儿气都喘不匀，粥粥赶紧给她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之后甜瓜才能完整的说出话来，“另一个地区的同事说，这种情况代表发出信息的人还没死，但是差不多了，所以字体颜色变成灰色。”
曹操倒抽一口气，贺烬和邱亭暮的脸色则越发沉重——曹操的线人和甜瓜的同行都这么说，五个人尚未遇害的可能性大了很多，这让他们心中放松一丁点的同时又忐忑更多。
放松一点，因为有五个人还没遇害；不安忐忑更多，因为他们没有线索，没有什么信心能找到这五个人。
另外三人还不太清楚状况，贺烬把曹操说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大家都严肃起来——哪怕是一个人，也要竭尽全力找到。
“对了老大，还有一点，同行说一般情况下如果人没遇害，是无法向我们发出信息的，但有一种情况例外。”甜瓜立刻又提出一点。
第6章 6
“快说啊你。”粥粥都急死了，一把扣住甜瓜的胳膊。
“有人利用一些特定的人进行什么仪式之类的，导致这几个人的灵魂部分离体，不算死但也不是活人了，这种可能性也有。”甜瓜一口气说完，“这种只是据说，目前没听到哪个区的同事们真正碰到过。”
“以我们办公室为中心，直径二十公里的范围，没办法一一去找，现在也没有那五个人的信息……”贺烬在窗前来回走，眼神凝重，其他人也是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办呢？
目前手里线索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有五个人处于极度危险中，其他则一无所知，要救人谈何容易。
贺烬本想向汤局请求支援，可现在没着没落的，没办法做出具体的诉求申请，那五个人则是处于极度危险边缘，每一秒都很可贵。
转了好几圈都没想到个切实可行的法子，贺烬打算死马当活马医，不管怎么样，比干坐着要好：“先找找最近的失踪案件……”
“曹操。”一直没有出声的邱亭暮忽然喊了声。
曹操一愣，不明所以的看邱亭暮。
“你的线人，最晚必须在什么时候必须离开人界？”
曹操思考了一下：“太阳出来之前，时间不定，还要看他们的具体情况。”
“那能不能请求他们帮忙，以我们所在位置为中心，将半径十公里的范围区域分为几个部分，请他们每一位负责一个区，具体感受一下这五个气息微弱灵的所在区。”邱亭暮有条不紊的说道，“只要范围尽量缩小，我们再找就容易一些，现在应该没时间进行大范围搜索了。”
贺烬恍然，懊悔自己没有早点想到这一步：“曹操，怎么样？可行吗？”
“嗯……这种事我从来没听说有人干过，不过我觉得可行，恰好今天晚上他们都在，你们等我一会。”曹操快速往外跑，他见线人都是在自己宿舍，通过自己的方式，没人看到过具体情况。
甜瓜和粥粥这才发现自己的刘海都沾在额头上，刚刚太过紧张，出了很多冷汗：“邱邱，你是怎么想到的？”
“曹操的线人说能感知到微弱的气息，如果所分出的区域里没有那五个人其中之一，应该是感受不到任何气息的。”邱亭暮简单一说，甜瓜和粥粥都觉得有道理，这种事他们第一次遇到，没有经验，一时也乱了方寸，邱亭暮考虑的更加细致。
贺烬再一次深深打量低头看文件的邱亭暮——陈安所说的，邱亭暮适合这个职位，能帮他的忙，真的不是信口而言。
等待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四个人也没耐心坐着干等，粥粥和甜瓜去翻资料，看警方资料库里有没有类似事件；贺烬给汤局打电话说了下大致情况，说到时候可能需要其他部门支援，请汤局先知会一下其他同事，汤局表示没问题；邱亭暮则一直在翻看粥粥甜瓜拿来的各种资料。
四个人焦急等待曹操回来。
大约一小时之后，曹操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进大开的会议室门内，人还没进来声音已经穿来：“老大，他们说可以，我查了明天太阳升起的时间是五点二十三，在这个时间之前他们可以帮忙。”
众人精神一振，集体看墙上的时钟，快凌晨两点，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三个小时多一点，去找出那五个处于危险中的人！
贺烬随意抓两把自己的头发，全然不顾黑色的短发鸟窝状堆在头上：“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划分具体区域，越快越好，我的线人一共五个，每个人负责一块。”
“我来。”邱亭暮把早就打开的手机放在桌上，指着上面的本市地图，“我已经大概测算了一下，线人A负责这片到这片，B负责这里到这里……”
曹操迅速记下，再一次往外跑：“我知道了，你们等我消息。”
“粥粥甜瓜，你们去汤局那边，他指示过，曹操这边没问题的话，你们就过去，他负责向其他兄弟们下达指示，你们负责联络配合。”
已经熬了快一夜的两个姑娘没有丝毫疲惫，立刻收拾东西离开。
邱亭暮把手机放到口袋里看着贺烬说道：“不知道这个方法有没有用，劳动这么多兄弟有可能一无所获。”
“只要有希望，哪怕是百分之一，就不算一无所获。”贺烬严肃，“我们的工作也是一样，没人知道最后到底能不能解决，但还是要做。”
邱亭暮点头：“我明白，我们做些什么？”
“汤局派五组人分别到五个区域等，曹操那边一有消息就行动，我现在去找李佑，你在这里负责传递曹操的消息。”
“好的。”
贺烬拿着车钥匙就要走了，临到门口，回头说了句：“柜子里有茶叶和咖啡，虽然用这些提神不好，但你没习惯熬夜之前，还是有用的。”
邱亭暮很有精神的笑了笑：“放心，我熬得住，你……注意安全。”
“好。”贺烬重重点头，在门口消失。
没有到这里工作之前的邱亭暮确实很少熬夜，早睡早起作息规律，可他刚刚也不是说胡说骗贺烬，此时邱亭暮不但不困，还精神炯然，边看资料边等曹操给他传来消息。
此时已是凌晨，大部分人都在梦中，在这极致的寂静之中，却酝酿着汹涌的暗流，等待喷涌而出。
“邱邱，有个线人结束了，没有不对。”曹操过来匆忙说了一句就要回去，因为磁场的原因，曹操跟线人沟通时不能在宿舍用手机。
“好的，是哪一位？”
“C。”曹操回宿舍继续跟进其他线人的工作。
邱亭暮迅速把C和他负责的区域对应起来，给贺烬去了个电话，贺烬表示会立刻跟汤局汇报，负责那片区域的小组可以撤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邱亭暮看外面夜色，已经有三个区域被排除，剩下两个，如果还是没有任何信息，代表他提出的建议无效，邱亭暮不在乎被责备处罚什么的，但这个方法被排除的话，接下去应该用什么办法找人是当务之急，他们都知道，时间越迟，那五个人越危险。
四点二十一分，曹操从宿舍朝会议室边狂奔边大吼；“邱邱，有消息了！”
精神瞬间大好的邱亭暮迅速掏出手机翻在贺烬手机号上，准备曹操说完立刻给贺烬打电话，一分一秒都不耽误。
第7章 7
“竹山路和学府路中间的这片，其中一个线人感受到气息，比之前感受到的还要微弱。”曹操边说，邱亭暮已经拨通电话。
“但是线人不能确定这股气息跟那五个人有没有关系，因为目前只能感受到一股……”曹操飞快的说着，贺烬在电话里听的一清二楚，李佑那边的同事们已经整齐有序的上车准备出发。
“曹操，你继续问，还有最后一片，其他的交给我们。”贺烬吩咐完对李佑一挥手吗，两人坐进另一辆车，跟在两辆装满警方人员的车后面朝竹山路疾驰而去。
邱亭暮有些坐不住，但曹操那边没有结束，他负责在这里候着，一个是防止办公室有情况没人知道，二也是接应下曹操。
再一次看向墙上的挂钟，五点差三分，也就是说，还有半小时不到就会日出，曹操最后一个线人的情况未知，贺烬他们那头的情况也未知，邱亭暮饶是一向冷静，此刻也有些坐立不安。
曹操说竹山路到学府路一片只感应到一股气息，最坏的可能是这五个人聚集在一起，其中四个人没能散发足以被感知的气息，这四个人极有可能在他们想办法找人的过程中死亡；再差一些的可能是这股气息跟那五人没有联系，那五个人可能还在某一处活着，他们只是做了无用功。
无论是哪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们都没办法轻松了。
邱亭暮把脑袋探出窗户，深秋凌晨的风凉意十足，猛地掠过脸庞，邱亭暮打了个小小的寒颤，他深吸一口气，熬了整整一夜，丝毫没有困顿感，他急切的想知道两头各自的情况，这是他到这个部门之后，第一次真实体会到无与伦比的紧迫感，这种感觉跟以前在写字楼上班时赶工作的急迫感截然不同。
这种紧迫感带有沉重的渴盼，希望他们所做的工作不是无效，因为里面关系到人的生命。
五点十五，曹操在外头喊了一声；“邱邱，结束了，没有其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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