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沈澜刚开始还经常扭头关注自己,后来也不怎么看他了,光顾着和同学拼酒逗贫,说那些他插不进去的话题。
也就是和莹姐能聊两句。莹姐去第N圈敬酒的时候,汪阳发现男友不见踪影,旁边的座位换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
他自我介绍,说姓王名励。汪阳也做着自我介绍,“我叫汪阳”四个字都没说完,王励就打断他,眼睛里有微妙的情绪:“别废话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包总谈?”
有段时间没听过这个名字,也有段时间没觉得如此恐惧。汪阳让自己僵直的视线挪了个位置,看着门口,多希望此刻沈澜能出现。
“喂,你听见没有?”王励语气变得很不满,“很多人都等着用钱,我公司下个月工资都发不出去了,包总的项目要是还不启动,我他妈会被人砍死你知道吗?”
汪阳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们是不是有病,老缠着我干什么?”
“我他妈怎么知道?!”王励瞪了眼,“反正我告诉你,凡是挡我道的人,我都不会客气的,就他妈等你一个人,跟谁上床不是他妈上床啊,你磨叽什么,装什么圣洁逼啊?”
莹姐凑了过来,带着酒气说:“哎王励,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儿!瞎jb嚷嚷什么啊!一会儿沈澜回来削死你信不信!”
王励冷笑:“你个没人要的逼,我会怕他?一会儿沈澜回来我就告诉他,他养的这个以前不知道被多少人干过,怎么着,跟他一睡,净化了?升天了?别人碰不得了?”
莹姐站了起来,从桌上拿了瓶啤酒指着王励:“你他妈还jb瞎说!”
汪阳站起来挡住莹姐,一边安抚一边拿过她手里的酒瓶,说她听错了,王励是开玩笑的,他们逗着玩儿呢。转过头看了王励两眼,拿出手机给包应强打了个电话。
他当着王励的面儿说:“包总,我是汪阳。您最近什么时候有空,我想约您吃饭。”
包应强慢悠悠地回答:“啊,我倒不急,看你时间吧。”
汪阳瞟了王励一眼:“下周我去上海拍戏,到时候再约?”
“好。”包应强停顿了几秒,“汪阳,我很期待。”
汪阳等他挂了电话,紧紧攥着手机,盯着王励:“你可以坐回去了吗?”
王励冷冷地看着他,从嘴角里挤出一句:“一个小戏子,真把自己当腕儿了。”
沈澜回来之后说想提前走,汪阳也巴不得赶紧离开。俩人走之前没忘了把沈翠莹拜托给一个女同学。
看她醉得那么厉害,估计也不会记得饭桌上的对话。
汪阳开车送沈澜去加班,路上突然觉得有些害怕独处,就跟着男友一起去了公司。
想想几年之前他在地下一层吃饭,有些羡慕地看着白领打扮的男女穿梭,觉得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像他们一样。现在自己来陪加班,也算是变相体验了他们的生活状态吧。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工作状态的沈澜。想起一些片子里的办公室场景,还真的是很精英,很性感。如果以后有机会演这种角色,争取跟剧组申请来男友的公司体验生活。
沈澜的女秘书看起来怪怪的,尤其是自己看向她的时候,感觉她整个人都僵硬了,于是他也不敢多看她,自己窝在沙发上玩游戏。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正被男友亲吻,如果再不反抗,怕是也要被男友侵犯。
开车到了家,沈澜和昨天一样,洗完澡就睡了。汪阳不大困,开着夜灯看剧本,有段情爱戏的描写,看得他口干舌燥。
说起来,因为沈澜最近很忙,俩人睡的时间多做的时间少,以前见面是天天做,这回自己放一周假,到现在一次还没有。
累的时候自然没体力,可沈澜连提都没提过。他也没到欲望衰退的年纪,怎么会不想要呢?除非,是有别的什么途径?
汪阳蹑手蹑脚地下床,从另一侧的床头柜上拿了沈澜的手机,输了密码,翻了翻男友的微信。
看到几个人给沈澜发了挑逗的言语,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沈澜确实并没有回复他们,有些甚至都没有看。
汪阳咬着手指想了想,又看了看通话记录,发现最近一个月有至少一半的电话是一个叫梁彦春的人打的,每次通话时间都不长,但频率实在是高得吓人。
他点进这个梁彦春的联系人页面看了看,没什么特殊。又跑去微信看了看,发现是沈澜的同事,备注写的是“臭傻逼”。
他笑了一下,把手机放好,又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对着男友侧卧。
且行且珍惜。虽然不知道下周去和包总见面到底要干什么,但如果前提是离开沈澜,他一定是不会同意的。
第15章 2014年秋
林沪瑶又拿胳膊碰了他一下。汪阳回过神来,抓紧手里的话筒,迷茫的眼神投向摄像机背后的记者。
记者一脸的笑意:“汪汪真是放空帝。”
汪阳不好意思地探着头,说没听清问题,于是记者又重复了一遍,问他接下去会有什么工作安排,羊狐CP还有没有可能继续合作。
汪阳扭头看着林沪瑶:“那得看狐妖妹妹有没有档期。”
林沪瑶做着夸张的翻白眼动作,用手推了汪阳一把:“阳哥明明比我忙吧!”
汪阳笑了,给她举好话筒:“咱们是在比谁‘戏多’吗?”
林沪瑶秒懂他的笑点,俩人在沙发上乐成一团,记者也跟着乐。
采访结束,林沪瑶伸了个懒腰,让汪阳帮她把耳环和项链摘下来,中途叫他停一下,然后跟记者说:“哎,你要不要拍这个?”
所以狐妖妹妹确实很知道观众想要什么。汪阳摆出温柔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帮林沪瑶解着项链,撩起她披肩长发的时候,有很好闻的香气,就做了个深吸气的表情,说:“你好香。”
林沪瑶扭头看他,做了个嗔怪的表情。
摄像机一关,俩人都放松不少。汪阳又坐回沙发上,看着吴姐和林沪瑶的经纪人一起和记者商量剪辑问题。
林沪瑶掂着刚摘下的饰品,瘪嘴说:“我还真挺喜欢这牌子的,可这回人家没打算送我,说得看销量有没有提高,不到10%不考虑签约。”
汪阳笑:“让你男朋友送你。”
“切,男人都缺心眼儿。”她看了汪阳一眼,“不是说你哦,别生气。”
汪阳拿过那几件首饰看了看,觉得好看是好看,但饰品在他眼里都差不多,除了材料能有些区别,也看不出高低贵贱。
一行人到了电梯间,吴姐发现自己的一个背包忘拿了,就让汪阳跟着林沪瑶她们先下去。汪阳自然是愿意留下来等自己经纪人,就跟林沪瑶道了别。
拿好东西,他和吴姐一起坐电梯下楼,吴姐说着剩下的工作安排,下午有两个杂志的采访,晚上有个综艺节目依然和林沪瑶一起录,不过剧组的男一号男二号也会参加。
汪阳刷着微博说:“没想到那个剧还这么多人看,一帮小姑娘在我微博下面问是不是和林沪瑶真在一起了。”
吴姐耸肩:“反正对咱也没什么损失,我看林沪瑶挺乐意跟你传绯闻的。”
男一男二都已婚,男二还有娃了,比起跟他们传绯闻,那显然还是跟汪阳更安全一些。
汪阳看了一会儿评论,又搜了一遍“爱汪358”,发现这个账号的最后一条微博依然停留在去年。
他觉得心烦意乱,叹着气把手机塞到兜里,抬眼盯着电梯屏幕。
吴姐问:“我发现你这几天注意力很不集中,这马上又进组了,能不能调过来?”
汪阳有些不好意思,解释说:“最近睡得不大好。”
吴姐又问起和包总的会面,汪阳说最近两次都是吃午饭,见了几个影视公司的老总,除了工作确实没说到别的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不让吴姐一起去。
他想了想:“不过上次除了我还有常大庆,还有一个姓康的,我不太认识,估计跟我差不多大,我看他们也没带经纪人。”
吴姐点头:“包总现在也不找我了,都直接找你,你还是小心点,我总觉得他有点怪。”
汪阳也觉得包应强这个人有点怪。如果只是为了吃饭谈工作,之前搞那么多事岂不是很浪费精力,不知道他图什么。
下午拍第二个杂志的时候汪阳有些累了,趁着化妆的时间闭眼休息。
化妆师是个年轻女孩子,自己的眼妆画得很浓,让汪阳想到外国那些扮装变装皇后。只听她大大喇喇地问:“你是跟林沪瑶谈恋爱吗?”
汪阳有些吃惊地睁眼看她。吴姐本来在旁边坐着,皱着眉头走过来,对女孩儿一阵批评教育。
这番动静引来了摄影师,问了两句情况,瞪了化妆师几眼,给吴姐陪着笑脸,也跟汪阳道歉。汪阳倒是不生气,看那女孩一脸郁闷,还想着是不是应该安慰几句。
拍摄的时候,汪阳发现摄影师很喜欢自己走神的状态,反而是刻意摆出的表情让他不怎么满意。什么眼神中有一种“虚无感”,也是听得汪阳一愣一愣的。
晚上录综艺之前,吴姐拿了几份简历来给他看,说公司打算给他找个助理,复试之后剩下这几份,问他看哪个有眼缘。
汪阳翻了翻,指着其中一份的照片:“这人看着眼熟,是不是打过交道?”
吴姐撇嘴:“这你都忘了?这就那个道具师啊,你帮她,给自己腰弄伤了,那个。”
说到这个话题,汪阳觉得腰有点酸软。这些年听吴姐说过好几次,这姑娘成了他粉丝之后特别能来事儿,算是俗称的“亲妈粉丝”,本职工作也不干了,据说生活方式就是打工赚钱和支持汪阳这两项。
简历里还特别写了,她微博的账号是quitelotus爱汪汪。汪阳记得自己还回复过这个ID的评论,没想到就是这位李静莲。他想了想:“那就她吧。”
吴姐一脸不乐意:“为什么啊?”见汪阳投来不解的目光,就解释:“这几个人我觉得都成,可是这人……你真不觉得硌应?”
汪阳想,李静莲也没多大错,这么长时间坚持不懈,就算是赎罪,也该刑满释放了。他又翻了翻其他几份简历,也没有特别出彩的。于是坚定地点头:“就她吧。”
录完综艺回了宾馆,真是累得想倒头就睡。
汪阳看了一眼手机,都两点半了,估计沈澜也睡了。
他随便冲了个澡,打着哈欠躺到床上,又想起男友,拿着手机翻看俩人的聊天记录。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每次视频,沈澜都显得意兴阑珊,一脸应付。不怎么专心听,也经常打断自己,问他想聊什么,又说累得很,要不然就是“没什么可说的”。每天都是聊个五分钟不到就着急挂电话,理由是他很忙。
照理说沈澜最近也没什么大事,那个重要的面试过了,等着升职加薪,应该心情很好才对。
再过两个月就是三周年了,汪阳想了好久该送什么礼物给沈澜。想想男友的精英范儿,干脆纪念日前后一起去做一套高定,穿着拍拍照也是好的。
或者就安排一次旅行,沈澜说没去过大溪地,冬天过去应该暖和,正好帮他从紧张的工作中放松放松。
他想着想着就有些困,朦朦胧胧听到手机震动,挣扎着爬起来一看,是二叔的电话。
这么晚,别是家里有什么事儿吧。他瞬间就精神起来,赶紧接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他坐第一班飞机去了西安。降落之后收到吴姐回复的微信,就打了个电话过去。
吴姐在电话里也挺着急,问他爸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她做什么。汪阳自己还没到医院,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吴姐大概是在咬牙:“这样,剧组那边我去解释,你先照顾你爸,要是实在走不开,大不了咱不拍这戏了。”
汪阳到了医院,跟二叔说了两句,就赶紧到病房去看他爸。
正好赶上有个小大夫来给他爸做一个检查,他们被挡在帘子外面,汪阳隐隐约约看到医生把一个大针管插到他爸身上,像是抽了好多水出来。
二叔把他拉到走廊里,说他爸今天夏天总是咳嗽,没在意,以为是热伤风,结果进了秋天越来越重,还憋气,跑医院一查,肺上有些问题。
汪阳心里很乱,见医生拿着几根试管一样的东西出来,就想上前问情况,医生摆摆手:“抽了点胸腔积液,结果过两天才能出。”
汪阳进了病房,见他爸还是抱着椅背坐着,喘气声音挺重的,左侧后背上贴着一块纱布,正用手按着。
他放下包,想扶着老爸,又不知道该碰他哪里,就说:“躺会儿吧。”
他爸扭头见是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自顾自还是坐着。
隔壁床的病人插嘴:“医生刚才说了,做完这个得躺下,你们老头儿不听。”
汪阳就看着他爸:“你怎么不听医生话?”
“我躺着喘不上气!”他爸恶狠狠地说。
汪阳语塞。二叔在旁边劝了几句,汪阳也跟着点头,过了几分钟,他爸才慢慢悠悠躺平了,闭着眼睛,谁都不搭理。
汪阳又拉着二叔站到走廊里。二叔叹气:“你爹不让给你说呢。”又叫他去找医生问问清楚,医学上的事情毕竟他们不大懂。
汪阳去医生办公室找老爸的医生,就是刚才那个给老爸扎针的年轻大夫,看脸还挺稚嫩,说话倒是沉稳。
汪阳听了个大概,得知父亲的病还没确诊,目前主要是在查到底是结核还是肿瘤。
他问啥时候能确诊,医生也是很无奈的表情,说这个很难讲,抽胸水是化验和找癌细胞,存在化验结果不清、找不到癌细胞的可能性,可以再穿一次,但即使结果都没问题,也还是不能排除这两种病。最后没忘了提醒汪阳去把欠的住院费交上。
二叔在旁边很不满意的样子,说这帮医生病还没治好先想着收钱。小医生也是不大高兴的样子,反问:“你以为我们喜欢催人交钱啊?”
汪阳把二叔拽回病房,觉得这位长辈也是拎不清。他想了想,让二叔陪着他爸,自己去住院处交了欠费,又多存了几万块钱。
然后他跑到小卖部买了盒烟,往吸烟处一坐,开始翻自己的通讯录。还真不认识什么医生。
给沈澜打了个电话,沈澜没接,他就给吴姐打了电话,说了说情况,吴姐问他要不要把老爸带到北京看病,毕竟大医院更多一些。他有些犹豫,担心老爸并不愿意离家那么远,也不听自己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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