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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你翻山越岭(近代现代)——小合鸽鸟子

时间:2018-12-18 10:26:30  作者:小合鸽鸟子
  梁真不示弱:“只要你别像今天这样从中作梗。”
  “行啊,是时候让你吃吃苦头,然后才知道,我为你挣下的一切有多不容易。”
  “我没求你挣!我不要!我……”梁真早已经过了说“我只想要你多陪陪我”的年纪了,如梁崇伟所言,他很快就要二十了,这样的恳求,在他十来岁的时候意识到梁崇伟对工作的热爱远胜于家庭之后,就再也不奢望了。
  梁真掏出了钱包,将夹层里的好几张卡都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只留着一张入学时办的刚交完学费的卡。等他匆匆整理了几件衣服放到行李箱后出了卧室的门,梁崇伟已经离开了,梁真看着那个空荡的客厅无奈又苦涩的笑,同时离开的念头也更加坚定,出门前他将车钥匙也都放在了鞋柜上和房门钥匙与卡一起,然后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是十九岁的梁真,又年轻又冲动。他对苦日子的认知体验仅限于在木山街道被拘留的那一晚,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离开了。
  但那就是十九岁的真实的梁真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要靠音乐吃饭,吃一辈子的饭,但他知道自己不要什么。
  他不要做个冷漠的生意人,昼夜不停的和冰冷的铜臭味打交道,他只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不是像他父母那样出于利益捆绑的联姻,他还不到二十,他想搏一搏,跳出这条看似美满实则如死水一潭的被安排妥当的“正确的路”,这也是他为什么从三千多公里外的兰州跑到了温州。这是一个全然不同的城市,却承载着梁真对未来无限可能的期许。
  想到这儿,梁真不由对这个城市萌生了喜爱,如果没来温州,他就不会下定决定继续玩音乐,如果没来温州,他也不会遇到邵明音。
  梁真前进的脚步一停。
  梁真:??????
  “歪日!”梁真出口就是一句兰州话的“卧槽”。
  他摇晃着脑袋前后左右的看,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触了什么景,这么真情实感的内心独白和感慨,他都能把邵警官带上。
  “这么回事啊!啊!”梁真不明白了,气急败坏地跺跺脚,在中瑞曼哈顿的大门口双手握拳又松开,发出一声土拨鼠尖叫。
 
 
第10章 
  梁真没钱了,但是梁真有homie,homie和梁真同富有,homie带梁真一起造作一起飞。
  但梁真和圈子里还真没几个是深交的,梁真够有钱了,所以交朋友就不看人家有不有钱,只看人品和是否趣味相同。
  但那次被检举聚众吸毒的饭局给梁真的落差实在太大,他也不上赶着着一定要彻底融入进去。于是从中瑞曼哈顿潇潇洒洒的搬出来后,梁真去了宋洲的鹿城广场。
  别看鹿城广场这名字听着普通,那可是除了中瑞曼哈顿,温州最贵的楼盘之一,这地儿是宋洲平时住的,兄弟有难,宋洲当然要把梁真安置在最贴心窝子的地儿。
  梁真本想着宋洲终于靠谱了一回,可没等他说句谢,没过几天,梁真就发现宋洲有个坏毛病,以前不在同个屋檐下,他不知道也不在乎,如果他和宋洲同个公寓呢,才知道这位温州土豪玩得不是一般的野。
  一句话,宋洲会带姑娘回家。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宋洲那屋大着呢,五室两厅,除了宋洲卧室梁真随便倒腾,但一个星期七天里有个三四天,宋洲会带不同的姑娘回来,也不知道都是哪儿找来的认识的,但做的事情都是一样。
  梁真怎么说也是寄人篱下,这房间隔音也不错,能凑合就先凑合吧,于是梁真又捣鼓起了声卡和音响——有些是他和衣服一起塞进行李箱带出来的,有些是宋洲闲置的。
  宋洲也搞过一阵子音乐,但玩得是民谣,没过几天三分钟热度过去了,定制的Lowden吉他和录音设备一起落了灰。
  梁真正需要呢,资源和设备不用白不用,两个星期的时间里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录歌,他确实有几首挺拿的出手的词,多变的flow和满满punchline的verse,梁真好好把歌做出来,反响肯定会有。
  但录着录着,梁真老毛病又犯了,他想做trap,所以除了rap的歌词,旋律抓耳的副歌同样必不可少,梁真心性高,要做就要做最燥最酷的,这意味着他的副歌也要够炸裂和抓耳。
  但梁真一直没能写出让自己满意的副歌旋律和主题,也没碰到合适的让他眼前一亮想要remix的歌,所以录歌计划就一直搁浅,现在换了个环境,梁真依旧是没什么灵感,抓耳挠腮的出了卧室的门,想放松一下去客厅的那个阳台眺望一番瓯江好风景。
  而一推开门往客厅走了两步,瓯江看到了,宋洲他也看到了。
  还有躺在宋洲怀里的他从未见过的姑娘。
  梁真如同一个在地铁里皱眉眯眼看手机的戴帽老头,下巴往后缩的愣是夹出了一点肉。眼前赤条条的宋洲搂着比赤条条好点的姑娘就在阳台旁边的那张躺椅上睡过去了,地上的衣服明显是从客厅脱到阳台又脱回客厅。梁真那个害臊啊,二话不说就跑回自己房间锁上门,脸红的像从未开过荤。
  不对,我好歹也是被……梁真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努力将那个名字甩掉。他觉得自己还是要找个时间好好和宋洲聊聊,他还小,这种场面见多了,他小心脏受不了。
  宋洲也是两肋插刀,知道了梁真的需求后,二话不说又搜刮出一个绿城广场的公寓钥匙给他:“不过没怎么装修,但该有都有。”
  梁真接过:“谢了兄弟。”
  “没事儿,这算什么,”宋洲道,“哥们我穷的就只剩下钱和房子了。”
  “诶呦你这谦虚了,”梁真埋汰他,“你不还有大把姑娘嘛。”
  宋洲皱着脸摇摇头:“那都是及时行乐的,你情我愿,走肾不走心。”
  宋洲确实是这样的性子,梁真当然没什么好劝道,但还是多嘴了一句:“那你安全方面也多注意。”
  宋洲噗嗤就是一笑:“这点你放心,HIV检测试纸和安全套我都携身带着。”
  梁真脑补了一下宋洲和姑娘们嗨之前先静静等试纸检测结果的场景,莫名觉得喜感:“这玩意儿也带着,多煞风景啊。”
  “那叫负责,玩归玩,命还是要惜的,脱衣服前不验一验,我打啵都没胆儿。”
  被宋洲这么一提,梁真还是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那个人,那天晚上他喝醉没了分寸,这么自个儿也跟着荒唐了,他一个处男,还瞎编乱造出个麦积山路小金龙。
  但邵警官就不一样了,邵警官年纪比他大,更比他熟练,好像没少给别人这么弄过,或者是没少给自己弄过,那些同性的敏感点他都清清楚楚。梁真不由想,邵明音会自己给自己这么摸吗,或者是给别人摸,给别人口,甚至是和别人……
  “要我说,”宋洲打断了梁真的胡思乱想,“你离家出走也有段时间了,闹也闹的差不多了,找个时间,和家里头服个软?”
  “我不是在闹,也不是离家出走,”梁真解释,“我是认真的!”
  “认真啥呀,”宋洲也是苦口婆心,他父母也是只有他一个小孩,梁真父亲的愤怒他多少也能理解,“你们家在兰州那么大份家业,不留给你,你爸难道还捐了啊。”
  “反正我不稀罕。”
  “你不稀罕是因为你还没体验过人间疾苦,经济独立我以前也闹过,坚持了没两个月,还是灰头土脸回去做我的公子哥了。”
  “真儿,听兄弟一句劝,父子哪有隔夜的愁,那可是你亲爹。”
  梁真当然知道宋洲是好心,但听着,心里依旧不是滋味,那是他在温州最好的朋友,可他眼里义无反顾没有回头路的出走,在朋友眼里也只是一次迟来的叛逆。那天梁真在自己房间里百无聊赖地躺了很久,一直盯着天花板神游,下午时分他终于振作的出了门,手里的不是另一个公寓的钥匙,而是宋洲那把闲置的吉他。
 
 
第11章 
  下午五点四十分,温州市区南塘街,梁真抱着那把Lowden的吉他站在路边,从他面前走过的是下班高峰期往来的行人,偶尔会有几个垂眼看看梁真脚跟前敞开的吉他盒,然后再看看这个没个卖唱打扮但有卖唱打算的年轻人,因为长相会多看几眼或者慢下脚步,但是并不会驻足。
  因为梁真都站了老半天了,也没开口唱啊。
  梁真抱着吉他,断断续续地拨了几个和弦,好几次想开口,但都拉不下脸,不是觉得卖唱没面子,而是这么多来往走动,他真唱起来了却被当空气,那多尴尬。
  尽管斗争了许久,梁真最后还是开唱了,在大街上没伴奏的唱rap多傻逼啊,梁真就唱了些自己觉得好听的歌。梁真会弹吉他,而且还弹得不错,在高中和同学组的乐队里他是吉他手和主唱。迷上嘻哈饶舌后,梁真吉他就弹得少了,但有些曲谱还是深深烙刻在记忆里的,只要摸上那琴弦,梁真手指的肌肉记忆就被唤醒。
  开弓没有回头箭,虽然还没人往那吉他盒里扔钱,但都已经开始唱了,梁真也得硬着头皮继续。来南塘街之前他想了很久午自己和梁崇伟的对话,总觉得他说得也不是全错,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确实没从唱歌这件事中获得任何经济上的保障。
  音乐养不了梁真,而离开家庭的资金支持,梁真也养不了音乐。
  梁真有点丧,急急忙忙想摆脱这种负面的情绪,他想找点事儿做,但显然近期是不会再有人找他唱hook了,梁真就想到宋洲那把吉他,以及不算远的南塘街,梁真以前在那儿见过不少卖唱的,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去。
  梁真也想不到别的法子了,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理不出个头绪,但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南塘街,像个素人一样卖唱。他本来就是素人,他之所以能自命不凡,不过是因为家世背景的噱头够响亮,这同样给了他一举成名是唾手可得的假象,所以没有真正沉下性子完成一个作品。没有合适remix的歌,没能写出足够洗脑的hook,这些都是借口,这一年多他每一天都是要好好干一番的架势,其实是每一天都是在虚耗时光和天赋。
  如果他还有天赋的话。
  这个念头让梁真陷入了某种恐慌,他继而验证一下,自己是否还能唱,或者说自己是否唱的真的好。和他合作过的人没有不夸他的,但现在梁真回想起来,会怀疑那仅仅是客套的商业互吹。
  于是梁真来到了山塘路,这是温州卖唱的首选街道,梁真已经唱到第三首了,那个吉他盒依旧是空空如也。
  梁真越唱越不是滋味,自我怀疑也逐渐的滋生。但其实梁真要是在温州再呆个几年,或者随手拉个土著问问,就会知道这并不是他自身的原因。现在是下班晚高峰,谁不是急急忙忙回家的,哪里有闲情逸致听听街头卖唱,即使是在傍晚,卖唱的人三三两两到位,他们的吉他盒前方都会树着小纸牌,上面写着“点歌x元”等字样,旁边再放个支付宝微信的二维码,那才是真正开张了。夜晚还未开始,拍拍微博抖音小视频发现街头帅哥的年轻姑娘小伙这时候也还没活跃呢,梁真什么行情都没了解就直接开始,当然落了个无人问津的尴尬。
  但这还不是最尴尬的,更尴尬的是,城管来了。
  被城管从山塘街西撵到山塘街北后梁真还抱着一丝希望,抱着吉他还想再唱,这回一首歌都没唱完,另一波城管又来了,梁真到底是年轻,背着吉他盒撒开腿就跑,也不知道自个儿最后去了哪儿,反正也是条街。
  一条极具温州特色的,形形色色的小摊主正在布置自己摊位的夜市街。
  这时候天色还不算晚呢,倒是有几片乌云迅速的合拢,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下雨。梁真见这里遍地都是小摊铺,想必是城管允许的,他就还想再卖会儿唱,一首下来依旧是惨惨淡淡,倒是旁边的那个摊主给他支招,说小伙子你唱点应景的,比如“乌云乌云快走开”。
  梁真:……
  梁真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可这回,没等他弹完前奏,那个摊位的大喇叭就喧宾夺主,呕哑嘲哳地叫喊:“清仓甩卖!清仓甩卖!全场一折起!最后一天!全场一折起!”摊主还走到梁真面前,掏出张二十块钱,问梁真会不会唱《江南皮革厂倒闭了》。
  梁真:???
  摊主:“诶呦反正也没人听你唱,你不如帮我喊两嗓子‘原价一百多两百多三百多的钱包,通通二十块’,这二十块就归你了。”
  梁真:……
  梁真觉得有点受侮辱的,但那摊主也是好心,以为梁真也是穷困潦倒,所以给他这个机会。梁真拒绝了,想找个离大喇叭远点的地方,他打定主意了,这是最后一次,他再唱一首,要是这首歌还没有让一个人觉得值得停下来听他唱,那他就回去了。
  可这条街上“清仓大甩卖,通通二十块”的喇叭实在太多,等梁真终于找到了个合适的地儿,天空又不作美了,倾盆大雨说下就下。梁真都没来得及把吉他放回去,只能手忙脚乱抓着吉他盒就往最近的一处屋檐跑。
  梁真站在那儿,堪堪淋不到雨,他面前是条马路,马路对面是一排门面,正对他的就是个小卖部。和所以的乡镇小卖部一样,那个小卖部也有一个特别大的户外遮阳伞,梁真不是唯一一个没伞的,也有两三个人在小卖部里买瓶水或一些吃食后,躲在那遮阳伞下等待雨势好转。梁真也想去个宽敞点的地儿,可一掏口袋,才发现钱包没带。
  梁真不好意思去小卖部光躲雨但不买点东西,就只能继续在这个窄小的屋檐下将就。时间在等待中的流逝总是最漫长的,不出几分钟,梁真就觉得自己等了快一个小时。
  而在“漫长”的等待里,梁真的胃给他发出了饥饿初级警告,梁真本来还能忍一会儿的,可谁让他看到那排门面的尽头,画着草原和牛羊的粗制滥造的招牌上,写着的六个字是“兰州牛肉拉面”。
  只要出了兰州,梁真就肯定会被问到,那兰州的牛肉拉面什么味儿啊,每回梁真也都要解释一遍,在兰州没有牛肉拉面这一说,大街小巷的店铺全都是“xx牛肉面”,更正宗点的叫法是“牛大”,至于和沙县小吃黄焖鸡米饭三足鼎立的兰州牛肉拉面和兰州没啥太大关系,因为全中国的兰州牛肉拉面店都是青海回回开的,这也是为什么本地人常说,出了兰州,就没有正宗的牛肉面了。
  这要放在平时,打眼到兰州牛肉拉面的招牌,兰州土著的骄傲使得梁真绝不会多看第二眼。而现在,在下雨天的屋檐下,也不知道是因为前两个字还是后一个字,梁真就一直看着,眼睛怎么都挪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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