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长曦飞快追上了苏情,苏情不说话他也不说,二人都停在了围墙外的一株柳树上观察着。
王氏的外围虽有本家灵障护持,但王氏毕竟只是中等的仙府,灵障挡不住像凤长曦和苏情这种修为的人。凤长曦以灵识查探了一番,便确认了灵障最薄弱之处。他示意苏情在这里等着,自己进去。没想到被苏情拦下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苏情说完便要跳下树,凤长曦赶紧拉住他:“你想怎么做?”
苏情:“灵障再薄弱也是灵障,你就这么闯进去,就算他们一时半会发现不了,时间久了也会察觉。”
凤长曦:“所以呢?”
苏情朝他抬起下巴:“自然是光明正大的进去啊。”
第二十三章 说吧,薛呈是怎么死的。
“大少爷,门外有两个姑娘找您。”有家仆一溜烟跑进后院,对着正在鱼塘前撒鱼粮的青年说道。
那青年一身玄色锦袍,眉目勉强算得上俊,但眼下一片乌青,唇色也惨淡,一看就是个纵欲过度的脸。听到家仆这话不由得直起身子:“什么姑娘?”
“小的不知,那两名姑娘长得很高,都拿面纱遮着脸,其中一个红衣服的说是来报恩的。”家仆道。
“报恩?”青年眼珠子转了转,他自问从没做过好事,不过既然有姑娘送上门,他自然不会拒绝。
“走,看看去。”他把手里的鱼粮塞给家仆,迈开腿去了前院。
“大少爷,就那两位。”家仆引着他来到前院的梨树下,他刚绕过来便感觉到一阵莫名风起,满树开的正盛的梨花簌簌被吹落了一地,如初雪落在了那两名女子身上。
他细长的眼底现出精光。
这两名女子一红一白,都着精致的罗裙。虽比他更高,但身形曼妙,气韵独特。特别是那红衣女子,一双桃花美目顾盼生辉,掩住双颊的红纱薄如蝉翼,玉般的肌肤和柔嫩的唇瓣若隐若现。见他走来了,女子对他温婉一笑,白皙的双手交叠于身前福了福。声音更是如出谷黄莺般清灵婉转:“见过王公子。”
王奇贵一双眼睛停在那女子高耸的双峰前,竟然再也挪不开了。
旁边的白衣女子似乎不满王奇贵对她的无视,竟也学着红衣女子那般行了个礼。她动作僵硬,也没有说话。姿容绝丽的五官藏在雪纱之后,比起红衣女子的娇娆妩媚,她的眉目间多了一分清冷,犹如寒天雪梅,出尘淡雅。
这样两个极致的美人儿居然是来报恩的?这让王奇贵咽了口唾沫,都有点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放了。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赶紧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不知二位姑娘找在下何事?”
苏情的桃花眼弯了弯,湿润的眼眸中荡出了一池星辉,还未开口就看的王奇贵差点流口水了。
“王公子,我们是来找你报恩的。”一旁的凤长曦实在看不下去他这般媚态,只得上前一步说道。
王奇贵的眼睛在凤长曦身上扫过,只觉得这位白衣美人虽然胸前平了点,但一点也不影响那绝世的姿容。见他冷冷的开口了,赶紧接话:“敢问姑娘是报什么恩?王某并不曾见过二位。”
“王公子贵人事忙,自然不记得了。四年前您路过月屏山,可是猎过一头妖兽?”苏情娇滴滴的问道。
王奇贵赶紧点头。苏情便继续了:“奴家和姐姐是月屏山上一猎户的女儿,当年妖兽肆虐,我们被逼的要举家逃离。但父亲那时候摔下山崖腿断了,实在没有办法。幸亏王公子路过,及时收服了那头妖兽,保我们一家平安。”
苏情这话是瞎掰,却是有据可依。因为凤长曦记得,四年前王奇贵第一次成功狩猎妖兽便是在月屏山上。那时王氏还大肆庆贺了一番,仙门百家中有不少人还送上贺礼。
王奇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那是王某应该做的,怎敢劳姑娘惦记,更不要提什么报恩了。”
他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一双眼睛却盯着苏情不放。凤长曦在旁看的直皱眉,但碍于眼前的情况却也不好说什么。
“王公子青年才俊,自然不觉得这算什么。但奴家知道做人要知恩图报。若不是当年公子的义举,只怕我们一家早已见了阎王。如今爹爹已去,奴家和姐姐便想着来寻王公子为奴为婢,只求王公子不要嫌弃我们。”
苏情捏着嗓子,说的深情动人,眉眼间满是愁态。王奇贵果然不疑有他,赶紧扶住苏情的手:“姑娘言重了,什么为奴为婢,若二位姑娘愿意,王某府上自然有你二位的容身之所。”
“那……那便多谢王公子了。”苏情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虽然被王奇贵摸了一把很恶心,但目的总算达到了。
“还不知二位姑娘如何称呼?”王奇贵问道。
“姐姐名唤映雪,奴家贱名昭昭。”苏情继续扭捏。
“映雪昭昭?真是好名!二位姑娘且宽心在我这住着。阿福,带二位姑娘去西厢寻一处安静的院子,一切添置都按最好的来,切不可怠慢了!”王奇贵吩咐身边的家仆,那家仆耳聪目明,立刻知晓这二位仙女一般的姑娘是入了大少爷的眼了。
阿福赶紧领人去了。苏情临走前还对王奇贵福了福身子,王奇贵看他身段柔软,臀瓣在罗裙遮掩下浑圆饱满,真恨不得现在就伸手捏一把。
阿福领着二人去了西厢房最偏的一座院子,此处最是安静,很方便大少爷“办事”。他又唤来几个家仆丫鬟添置了一些必备之物,这才行礼下去了。
“呼,真他*的累!”苏情前一刻还温婉的送走阿福,等人家把门一关,他立马扯掉面纱,一屁股坐在桌上吐气。
“注意仪态。”凤长曦也松了口气,但见苏情这般粗鲁,还是忍不住纠正道。
苏情正在倒茶,被他这么一说,忽然兴致起了,端起那杯茶递到了凤长曦唇边:“映雪姐姐也渴了吧,来喝口茶。”
他笑的一脸促狭,凤长曦却没跟他计较,而是盯着那张略施粉黛便若仙子的脸皱起了眉。
“怎么了?”苏情看他神情太严峻,以为发生了什么,却没想到凤长曦叹了一气,居然用指腹擦了擦他唇上明艳的朱红膏脂:“以后莫要再做女子打扮了。”
“为何?莫非映雪姐姐觉得妹妹不好看?污了你的眼?”苏情和他相处了几日,见他刚才又是那么亲昵的动作,便知道这人又打翻醋坛子了。换做以前苏情会觉得不耐烦,这回却起了玩笑的心思。
他揉着耳垂继续:“还是说,明阳君觉得我抢了你的风头?那等王公子再来的时候我便不出声,全凭你来驭他吧。”
“你……”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但凤长曦真听不得他这样说话。这般狂言浪语却不知有多强的冲击性,让凤长曦又想起他刚才不断引诱王奇贵。虽然是在做正事,但凤长曦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拍晕王奇贵那色鬼,直接来硬的得了,何必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我怎样?”苏情眨眨眼,一双长腿在桌边晃,晃的凤长曦心烦意乱,毫不犹豫的接过那杯茶饮了干净。
“二位姑娘,小的送浴桶来了。大少爷说二位姑娘长途跋涉一定累坏了,赶紧清洗一番先歇息吧,晚上大少爷会为二位姑娘洗尘的。”阿福的声音及时在门外响起,阻了苏情玩闹的心思。他戴上面纱站好,让阿福把浴桶送进来。
阿福用一扇红梅屏风挡在两个浴桶中间,本来是要留下两个丫鬟伺候的,可苏情借口说不习惯,便把人都谴出去将门锁了。
面对着两个冒着热气的浴桶,苏情直道可惜。
他倒是真的想泡个澡,可现在已经潜入了王府,在没有从王奇贵口中套出话来之前不能暴露身份。于是只得把桌布扔进那两桶水里,把水搅浑了些,再叫人来把桶抬出去。
他和凤长曦分别在左右两个相连的屋中休息,期间凤长曦悄悄溜出去了一会,苏情给他打的掩护。两个时辰后,阿福来带他们去东厢那边的主屋,说是王奇贵设宴给他们洗尘。可等他们到了才发现这主屋其实就是王奇贵自己院子的主屋,装饰的富丽堂皇,却只有一个丫鬟在门口伺候。
王奇贵坐在主位上,左右各放一块蒲团,桌案上放着十多道菜。那些菜以精巧为主,色泽丰富卖相细致,看着就是很费心思。
他和凤长曦一左一右的坐下,阿福便开始给他们斟酒,而门口守着的丫鬟则关上门出去了。
“来,映雪姑娘,昭昭姑娘,这是兴和镇最出名的杏花酿,王某先干为敬。”王奇贵一脸恣意笑容,端起酒杯就干了那烈酒。苏情摘下面纱,眉目间更是巧笑倩兮,他酌了一小口,立刻做出一副不胜酒力的荏弱状,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王奇贵脸上现出惜花之色,握住他肩膀连连问怎么了。凤长曦则捏紧酒杯,一边默念清心咒一边把酒给喝了。
“奴家没事……咳咳,王公子见笑了,奴家,奴家实在不胜酒力。”苏情娇喘着说道,漂亮的桃花眼中含羞带涩,看的王奇贵内火直烧,几乎忘了在场的凤长曦了。
“可这杏花酿是我兴和镇的名酿,而且用来招呼二位的酒还是我王家十多年的珍藏。昭昭姑娘不妨再喝一杯试试,错过了实在可惜啊。”
王奇贵一心惦念着苏情说不胜酒力,只盼着苏情再喝两杯直接醉死过去,方便他行事。苏情自然乐意配合,他也受够了王奇贵那爱占便宜的手脚。两杯酒下肚,他便催动灵力熏红了脸颊,一双美目华光流转,魅色尽显,看的王奇贵几乎忍不住。
好在他还记着凤长曦,于是转头对凤长曦抱歉的笑道:“映雪姑娘,昭昭姑娘不胜酒力醉了过去,我这便将她送回屋子里歇息。你在这稍等片刻,王某很快便回来。”
凤长曦不动声色的看了苏情一眼,清冷的眼底好似有寒光一闪而过,但他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点头。
王奇贵大喜,赶紧抱起苏情出去了,只留阿福在这里看着凤长曦。
苏情本以为王奇贵会把他送回西厢那间屋子再下手,没想到王奇贵根本等不及,只拐了两个弯便踢开一扇门。他悄悄打量了下,这屋子很大,虽然没点烛火,依旧看得出是主人的寝屋。
王奇贵绕过两道山海屏风,将苏情放在了床上。看着苏情因为醉酒而不断扭动的身体,他呼吸急促起来,正要去摸那高耸的酥胸,结果眼前红影一晃,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便晕了过去。
苏情坐了起来,拉拢了被扯乱的外衫,一脚踹在了王奇贵的命根子上:“死淫贼!真丢我们男人的脸!今天我就为民除害,让你这辈子再也举不起来!”
他骂完就从乾坤储物袋里取出银针来,掀开王奇贵的锦袍,在小腹处左右各扎了一针。那银针细如毫毛,他又不知念了句什么,银针闪着幽光钻了进去,王奇贵哼了声便再没动静了。
苏情冷笑一声,这才准备做正事。他手腕一扫,原本敞开的大门便落闩锁上了。又从储物袋里取出一粒黄豆大小的东西放在蜡烛上,一阵缥缈的青烟散了出来,片刻便化作无形盈满了整间屋子。
他估摸着时间,凤长曦那边应该快得手了吧。谁知刚想到就听见门外有人轻轻扣门,他便捏起嗓子娇喘着问:“谁呀。”
“是我。”门外的人似乎被他这声音恶心到了,顿了顿才开口。苏情无声的大笑,走过去开门。
“怎么这么快?他们都睡着了?”他问道。凤长曦反手锁门,看了眼床上昏厥的王奇贵,这才把脸上的雪纱摘下来:“已经全被迷情香制住了,就剩你这边。”
“他也差不多了。”苏情冷哼一声,走到床边抬手就是一巴掌。
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王奇贵被扇醒了,瞳孔却没有焦点,恍若在梦中呢喃着。
苏情打了个响指,嗓音犹如诡秘的琴音钻进王奇贵耳中:“说吧,薛呈是怎么死的。”
第二十四章 莫非那没有瞳孔的便是他们要找的人?
此刻的王奇贵就像一头被控制的活尸,在苏情的引诱下将他所做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来薛呈并非偷食了丹药而亡,而是被醉酒的王奇贵当做了试药之人,强硬的喂服了丹药。
王奇贵确实炼丹多年。他修真不走正道,却终日四处寻偏方。什么提升灵力的防身的,甚至长生不老的,把整个王氏仙府弄得乌烟瘴气。偏偏他爹王相何也是沉迷酒色之人,父子俩沆瀣一气为非作歹,就连当地的官府都被他们买通了。
苏情这才知道原来那少妇说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王奇贵常年寻偏方炼丹,自然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所以私下做着买卖妇孺的勾当来维持。其中稍有姿色的都被父子俩侮辱后再卖到外地去。因为有官府的掩护,居然都没人发觉其中的问题。
而试药的行为更令人发指,找的都是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们,一旦出了问题就立刻埋掉。苏情他们之前去薛呈埋尸处的那座无名山上就埋了一百多具这样的尸体。
苏情觉得事情不大对,如果真的有那么多枉死的,为什么他当时没感觉到戾气?
王奇贵说那是因为每一具被埋的尸体额头上都会贴着安魂符,防止他们尸变或散发怨气。
苏情又问那被换掉的安魂符是怎么回事,王奇贵沉默了许久没有出声,苏情便跟凤长曦解释,只有不知道的事才无法开口。
凤长曦的脸色阴沉无比,他虽然知道仙门中有不少世家积暗多年,却没想到这些人可以泯灭人性到这种地步。
苏情看着他那模样,想安慰他几句,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所幸自己虽然在空庭岛上无忧无虑的过了那么多年,但师父对于仙门百家一直没好感,耳濡目染下,他的震动就不如凤长曦的沉重了。
苏情继续问关于天狗的事,王奇贵说天狗确实是王氏收服的。但天狗也是罕见的妖兽,他们舍不得将它杀了,便在山间以灵障困住豢养着。但那天狗喜食人魂,好几次都把送食物的人给吃了,又经常冲破王氏的灵障跑到山下作恶。
王氏碍于民众的声音不得不出来制服,一来二去这戏码便被明眼人看穿了。特别是王氏当初口口声声说天狗被杀,后来天狗却跑出来打他们嘴巴。只是这王氏家业大权势大,民众都敢怒不敢言罢了。
苏情打了个响指,王奇贵应声倒了回去。他看向凤长曦:“你怎么想?”
“堂堂仙府世家居然做出如此肮脏的勾当!简直不齿!”凤长曦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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