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宁:“师父不喜欢我提这个。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妥?”
苏情也不知道该不该现在跟她说白修宁的事,但看着白思宁那单纯的眼神,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瞒着。就算要说,也不该由他来。
“没什么,我师父也不肯提,还以为你会知道。”苏情说完就打量了白思宁放在桌上的萧,又问道:“你说这是师伯制的?他可还制了其他刻着‘修宁’的东西?”
白思宁:“没有,只这一件。”
苏情又问了阿雪的事情。白思宁一听就火大,咬牙切齿的说那些人就知道瞎编。当年的真相明明是阿雪怀了孩子,但那状元郎一朝高中,觉得阿雪配不上他了,于是等阿雪把孩子生下来后便赶出家门,还谎称孩子是继室生的。
至于那个义庄,白祭言早就去查过了,根本没鬼。后来才知道,是当初看守义庄的男人经常喝醉了发酒疯,半夜摆弄尸体引来的误传。
苏情无语了。这样的误传其实并不少见,大部分闹鬼的地方并不是真的闹鬼,多数都是胆小的人自己吓自己。好在他们是以这种方式遇到阿雪,否则若真信了误传伤了阿雪,那可就造孽了。
他把杯子里的茶喝完,看向凤长曦,眼神不言而喻,看来白思宁这里是打听不到什么了。
凤长曦一直听着他们说,这会儿便提议苏情该回去了,毕竟那个孩子还在客栈里。
白思宁听说他们要走,十分不舍。苏情安慰了几句,她依依不舍的把他们送到山谷入口,叮嘱他有空一定要再来玩。
等拜别了白思宁后,凤长曦抱着他御剑,一路上却一言不发。苏情也不知在想什么,虽然搂着凤长曦的脖子,却神游天外。一直到回了客栈,见到了那个孩子才开口道:“既然这孩子唤不醒,那不如把他交给官府吧?”
凤长曦同意:“我拜托掌柜帮忙吧,你我不方便去那种地方。”
苏情自然知道修真之人的禁忌,于是等凤长曦解决后,他便不再浪费时间。毕竟他现在已经是苏情了,不能再排斥那些陌生却真实的存在。
他要回苏氏见一见苏恒,有很多事得问个明白。
比如他小时候为何会中毒?后来为何会杀了云然的未婚妻?还要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也要去拜祭一下爹娘的陵墓。
凤长曦只告诉他爹娘死于瘴气,却没有说过具体的,他想找苏恒问问。虽然对爹娘完全没印象了,但爹娘死的时候他不能在身边尽孝,这让他心里还是很不好受的。
第四十四章 与苏恒的重逢
他们继续赶路,依旧是凤长曦抱着他御剑。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凤长曦怀中扭动了一下,凤长曦低头看着他:“怎么了?”
苏情皱着眉:“腰酸。”
凤长曦闻言便停下了,这里四处都是山,他只得让苏情先站在藏阳上:“是不是伤口疼了?你等等,我找找可以歇脚的地方。”
话音刚落苏情就拉住了他的胳膊,开始有技巧的按摩起来。
凤长曦不晓得他这是哪一出,苏情便道:“你抱我半天了,手不酸?”
凤长曦这才弯起嘴角:“不酸,你很轻。”
苏情好笑的看着他:“可我的腰是真的酸了,一直那个姿势不变。”
凤长曦按住他的动作,双手绕到他腰后轻轻按摩,苏情靠在他肩上,很快便舒服的眯起了眼。
他一舒服就喜欢哼哼,一哼哼就开始跑调,最后哼的凤长曦耳根子通红,捏住他的下巴堵住那张嘴才罢休。
藏阳释出的剑气将半空中的风都挡在了外面,他们站在剑上,越发吻得难舍难分了。苏情体力不及凤长曦,不多时便软的快站不住。凤长曦只得停下,用指腹抹去他唇边的晶莹道:“以后莫要在外面这样。”
“为何?”苏情平复着喘息,挑衅道。
凤长曦看他一眼,按住他的臀往自己身上压了压。
虽然顾虑着苏情小腹上的伤,可哪里需要真的贴近,那两柱擎天早已碰在了一起。
苏情歪着头,眼底粲然的笑意晃进了他眼中:“青天白日的,明阳君这是做什么?”
凤长曦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们御剑而行,四周虽然无人,却也不能做任何不规矩的事。想到这便放开他道:“找个地方歇歇,你吃点东西再服药。”
苏情见他说正经就正经了,连忙捧着他的脸道:“你这就放弃了?”
凤长曦不解他指的放弃是什么意思,苏情一挑眉,索性隔着外袍握住了他。凤长曦的脸终于爬上了异色:“灵隐,莫要胡闹。”
“哪里胡闹了?我在做正事。”苏情一看他这样就不乐意了,凤长曦是习惯了凡事都忍耐克制。以前他们没在一起,他管不了也不会管,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可见不得凤长曦自虐,心里会不舒服。
见他真的揉了起来,凤长曦只得按住他道:“若再点火,只能找个地方治你了。”
没想到苏情完全不怕,还亲了他一口:“那就近,反正有灵障,别人也看不见。”
凤长曦:“……”
苏情见他还和自己僵持着,于是恼的咬住了他的唇:“长曦,我不喜欢你这样。”
凤长曦被他咬着,只能用眼神询问。苏情叹道:“你以前在我面前忍的够久了,现在无需再忍。”
凤长曦的眼神刹那间柔软了下来:“你还有伤在身,前日纵欲的后果便是晕了过去。所以还是好好歇几天,等好了再。”
他温柔的看着苏情,语气却不容商量,苏情知道在关系到自己身体的问题上凤长曦从不让步,只得同意,但还是一脸扫兴的模样。
凤长曦搂紧他继续御剑:“再忍忍。”
苏情哼了哼,趴在他肩上不说话了。
过了不久后,他们终于看到了一条又宽又长的江。
那江两边是宽阔的官道,到处都是形形色色的人群。有花枝招展的姑娘,昂藏七尺的公子,也有摆摊叫卖的小贩,坐马车的商贾,路过化缘的和尚等。
苏情看到一个赶路的书生不小心被赤膊的挑夫撞到了,双方却和蔼的互相致歉。那和谐融洽简直罕见。他想让凤长曦也看看,凤长曦的视线却落在了江上。
江上有几艘大型画舫,上面莺歌燕舞,红袖佐酒,不时传来靡靡之音。
苏情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不满道:“怎么?明阳君对这些乐妓感兴趣?要不要下去喝一杯歇歇?”
凤长曦摇头道:“我并非在看那些乐妓,而是遇到了熟人。”
苏情胸口的气顿消,奇道:“熟人?你总不会看到苏恒了吧。”
他只是随口瞎掰,没想到凤长曦真的不说话了。
苏情微微睁大了眼,赶紧问他在哪。凤长曦沉默了片刻道:“灵隐,这还是在外面,你是要承认还是?”
苏情看了他一眼:“先看看再说吧。”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苏情想的却是在镜湖苏氏的风庭水境里,而非这种俗世的烟花地。
他这两天有问过凤长曦一些关于苏恒的生活习惯和脾性,因为曾在碧临熙岸听过那两个弟子议论,当时他们说过苏恒的脾气很不好。凤长曦却让他不必担心,苏恒的脾气不好也是这些年内外压力所致,对他的思念和担心都是真切的,也没有因为时间久了就不再寻他。
凤长曦最初寻苏情的那几年做的太明显,以至于一有点风吹草动,身后就跟了一串周氏的尾巴。苏恒那边也差不多。苏恒不像他可以亲自去寻,能指派的也只是族中地位较高的弟子,但他们不像凤长曦无所顾忌。后来苏恒强提了几次修为,伤到了根本,渐渐开始力不从心了。凤长曦怕他勉强下去有什么万一,于是寻苏情的事便由自己来了。
苏情听后心安了许多,虽然他不觉得有必要依附任何人,但眼下他的处境其实很尴尬。不但被逼着承认了身份,就连师父都来一记助攻。他只有作为苏灵隐的记忆,现在却必须去了解作为苏情的过去。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除了凤长曦外,是否还有其他人愿意见到作为‘苏情’的他。
这些话他没跟凤长曦说过,但凤长曦却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即便他承认了也还是唤他灵隐。
苏恒所在的画舫是最右边那艘,凤长曦抱着他落下。偌大的甲板上只有一名女子在奏琵琶,见到他们后也没停下,只是微微一笑便继续。
苏情打量起这名女子来。
一身碧色丝萝裙衬的她轻盈曼妙,眉目间满是江南女子的秀美,双环髻上的点翠步摇华光潋滟,正随着拨弦的动作微微摆荡。
这女子肤色白皙,虽柔美却不矫作,奏出的琵琶声清丽悦耳。苏情听了一会便忍不住鼓掌了。
女子一曲奏毕,这才抱着琵琶走过来行礼:“多谢公子赞赏,不知明阳君到访,吟吟怠慢了。”
凤长曦对苏吟吟点头致意:“苏姑娘不必客气,请问苏宗主在哪?”
苏情这才知道他方才并非看到了苏恒,而是看到这名女子,心里又有些不适了。虽然脸上没表现出来,但不动声色的掰开了凤长曦放在他腰上的手。
凤长曦没觉出他的不对劲,只认为他这是不想在人前亲昵,加上苏吟吟已在前头领路,便带着他跟上。
这艘画舫很安静,虽然大却没几个人。苏情一路打量,只见几名身着苏氏家服的弟子纷纷朝凤长曦行礼,而苏吟吟如入无人之境,将他们带到了船舱的尾部。
苏恒正坐在窗边作画。
室内燃着醒神的檀香,他前倾身子,一袭华美的明黄长袍将肩背衬的端正挺拔,袖口与下摆都绣着精致的兰草,数朵花瓣洁白淡雅,看着赏心悦目。
他眉目低垂,画中一片宁山秀水已成,笔尖正勾勒出河畔的十里桃树。
他似乎沉浸其中,直到众人的脚步声都到了门口才抬起头。
苏情跟在凤长曦身后,看到那人的目光先是落在凤长曦脸上,唇边扬起了笑意,而后落在他身上,笑意却瞬间凝固了。
苏情不自在的避开了那目光,却见他睁大了眼,手一松,任由那一笔浓墨滴进了画中,就像此刻被搅浑了的心神。
“阿情……?”不待凤长曦开口,苏恒一步跨过桌案,将一阵风带到了苏情面前。
他与苏情相差了四岁,他像苏文瀚,五官英挺,而苏情则像苏夫人,明俊中带着一份明媚。
苏情想过很多种相见的方式,却唯独没有这样的。
苏恒几乎是想都不想就把他抱进怀中,一双手按住他的背,仿佛要将他揉进身体里那么用力。
苏情能感觉到他浑身都在抖,这种发抖和凤长曦初见自己时很像,却又不太一样。
苏情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起苏恒那激动到狂喜的模样,他显得冷漠了许多。
他看着桌上那幅画,画上的风景有些眼熟,正想着这是哪,身后就传来了凤长曦的声音:“阿恒,他受伤了,你别太用力。”
苏情后背的手猛地收力,苏恒的脸重新回到了视线中。
他着急的问凤长曦怎么回事,凤长曦将手放在苏情的小腹上:“伤口撕裂了好几回,他体内还有寒毒未清。”
苏恒急忙拉着他坐下,吩咐苏吟吟退出去。待门关上后,便急切的想看他的伤势。
他尴尬的拉住了苏恒的手,苏恒这才看到他的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没什么变化。
就像一盆水泼到了火堆上,苏恒心里的激荡之情蒸发了不少。他不安的问道:“阿情,你……可是在怪兄长?”
凤长曦看了苏情一眼,苏情既不说话也不抬头,视线一直停在手上。于是只得替他开口:“阿恒,你先别激动,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而且他现在是白谪的弟子,苏灵隐。”
“什么?!”苏恒犹如被一道惊雷炸到,猛地站起来。
“你先随我来。灵隐,在这等我。”凤长曦对苏情说道,苏情默默的点头,看着苏恒被拉出去了才松口气。
他瘫在椅子上,对方才那一幕没有任何真实感。
苏恒这么大个活人就站在他面前,脸上的狂喜一看就是真的,可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不认得苏恒。
那张脸和初见凤长曦时一样,对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
他坐了一会,越坐越觉得压抑,正想去窗边吹吹风,结果又看到了那幅画。
他走到桌边打量起画来。
苏恒的画工很精细,除了中间的那点浓墨之外,其他部分堪称完美。
他的指尖抚过河畔边未作完的桃树,脑海中逐渐出现了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带着现世色彩,喧哗热闹的河岸。
河岸对面是绵延青山,云层如烟缥缈,将青翠环绕。河岸的这一排栽种着绚烂的桃树,三月花期时落满了缤纷。穿行其间的男女都着一身明黄色家服,上面的兰草绣工精巧,花瓣栩栩如生。
他忽觉一阵头疼袭来,眼前的画纸仿佛变成了水波荡开,一位少年出现在眼前。
那少年也是一身明黄锦袍,正在岸边练剑。他身姿轻灵,长剑在手中挽成了虚晃的花,看的旁边的青年一阵叫好。
少年收了剑势,亲昵的挽住青年的手臂。他听到少年说:“大哥,明日长曦哥来,我便用这套剑法与他对招,若是输了你可得帮我。”
他脚下踉跄,撞到了椅子,发出一阵闷响。
外面的人闻声而入,那人脸上焦急的神情和他眼前浮现的人影重叠了,一模一样的五官上却是不一样的神色。
黑暗忽然如潮水涌来,耳畔出现了不清晰的幻听。
那声音无奈道:“阿情,瞧你这骄纵的性子,以后该怎么娶媳妇啊?”
少年似乎又唤了长曦的名字,但说了什么却听不清了。因为那声音忽然在耳畔喊道:“阿情!你怎么了?”
第四十五章 为何要骗我?
“吟吟!他怎么还没醒?”苏恒焦虑的问道,苏吟吟欲言又止的看着凤长曦,后者只得按住苏恒的肩膀道:“阿恒,阿情现在的身体不好,你让他好好睡一觉。”
“长曦,你说他体内的寒毒是怎么回事?”苏恒这才想起刚才说了一半的话,凤长曦便将凤君乾诊断出的情况大致说了,苏恒听后勃然大怒:“阿情失踪前明明好好的!那一身修为和金丹怎么说废就被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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