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翠衣女原本她只需等待即可,但她怕晏瑕的快剑,怕她还未出手晏瑕就将施针者斩杀,她不得不保护好施针者,她轻功要高于晏瑕,追上他轻而易举,甚至可以不动声色,她却没想到晏瑕瞬间转身,看着胸口的长剑,她忽然感觉呼吸不畅,身体越来越重,她似乎感觉时间的停滞,她能感觉到晏瑕的剑在她身体里抽出疼痛的感觉,在最后的记忆里她看见晏瑕也打晕了施针者。
此刻晏瑕在解决完翠衣女后很快便冲向施针者,施针者擅长暗器,可惜此刻位置暴露,晏瑕又擅长快剑,于是很快施针者便败了,晏瑕立刻替翠衣女点血止血,然后立刻运用轻功,冲向树林上空,见云绡与一人缠斗,云绡有几分势弱,且此刻云绡表情有几分奇怪,那人与云绡战斗,云绡短匕相迎,那人持四棱锏,四棱锏精巧,却威力巨大,那人原本便强于云绡,云绡没有机会通知晏瑕他们,等到他们听到争斗声,底下的杀手也已经开始动手。
可持四棱锏的人却没想到,晏瑕能那么快解决两人,冲向上空,那人听到身后声响,瞬间一个翻身,离晏瑕和云绡几丈远,那人面如冠玉,眉眼却极长,有着几分邪气,看到晏瑕,又看看云绡,声音带着随意:“没想到云姑娘的帮手这么快就到了,只是云姑娘心怀大义,我却是个世俗人,纵然清平宫每个人都身沾不义之血,但也算是我的门派,经此一役,云姑娘怕是要成为清平宫通缉的榜首。”
云绡看了眼晏瑕,道:“来之前我就已经接受结局了。”
那人也看了眼晏瑕:“那这位小兄弟呢,你这般对付清平宫可知道后果,清平宫已有百年历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况且不止此地,内部才是危难之所,如今里面已经开始警惕,且清平宫一半弟子皆在外面,成为通缉者并不好受,我看在云姑娘的面子上可以让你们走,并且可以不交你们的画像,你们止步于此吧。”
晏瑕道:“如果我接受这样的选择那我一开始就不会来。”
那人看晏瑕的表情有几分奇怪,似乎有几分好奇,又有几分恍然大悟,还有一丝心酸,他道:“云姑娘,看样子你选的帮手果然很好,相必和我们这些世俗人不同,没想到你真是慧眼识珠。”
云绡没有言语,晏瑕忽然想起来这人是谁,晏瑕毕竟在习武后很少见人,因此习武后见过的人还都有一丝印象,他道:“你在雁州是不是带着猴面面具,被人制服。”
那人哈哈一笑:“原来那夜你也在啊,没想到小兄弟记性这么好,这可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不过抓我那人盛名已久,与他交手,可真是受益良多。”
晏瑕接着道:“看样子那时候你就和云绡结怨了,没有当年教训你一顿,现在补上也不晚。”
那人眼神一利,道:“自信是好事,可是太过自信便是猖狂,江湖上太过猖狂的大多自食其果。”
晏瑕无奈,其实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这样狂气,自他见到景鸣鸿开始,每个人都说他十分狂妄,可他只是将心中想说的话表述出来,并且他也觉得自己能做到,或许是自他十三岁受伤后,云绡明显不是寻常人,却偏偏对他十分重视,或许是沈喻的风华折服了他,他觉得只要自己能被沈喻承认,那自己什么都能做到,或许他觉得可能是自己见识太少,还未见过那些毕恭毕敬,尊师巡礼的江湖人。想到此处,他忽然嘲笑了一下,若江湖中人都尊师巡礼,江湖怎会时刻纷争不断。
于是晏瑕回道:“许是我初出江湖,还不懂你们在江湖的地位,只将你们当成敌手,就当我少年猖狂吧,不比一场,不分胜负,我是不知道回头的。”
那人最后说了一句:“江湖牵连着一切,入了这片纷争,一辈子都斩不断了,不过罢了,出手吧。”
晏瑕袭向那人,那人身形诡异,原本四棱锏威力便不可小觑,加上如此诡异的身形,晏瑕觉得,这人,比其他人都要难以应对,晏瑕之前已经耗费不少气力,忽然晏瑕有一丝感觉,他不知自己这把能不能赢。
沈喻在空中旁观,他见晏瑕气力不加,便已经知道缘故,此刻晏瑕处于下风,非奇招不能扭转,沈喻道:“乾位,九五。”[注]
晏瑕听后,瞬间反应,九五位飞龙在天,晏瑕行至方位,瞬间出招,沈喻之后又指点了晏瑕如何应对,那人原本处于上风,被晏瑕这离奇的转换方位和更诡谲的剑招弄得有几分自顾不暇,持锏人虽是老江湖,但他忽然觉得这个少年如今的出招更像是江湖上那几个成名已久的怪物。
但持锏人很快便想出方法应对,他以不变应万变,守住命门,但他低估了晏瑕的力气,晏瑕自小力大无穷,只是因习武擅长控制力气,之前在应对前两人时还算是势均力敌,晏瑕因习惯也就没使出这力气,但此时明显持锏人强于他,晏瑕便用出怪力应对。
持锏人在晏瑕使出怪力后明显应对不暇,说话间有几分喘息:“小兄弟,如果你今日闯出清平宫,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晏瑕回道:“那就借你吉言。”
云绡原本在一旁观看,见两人话里藏着机锋,行动间充满杀机,她不知如何阻止,她希望两个人都无事,但云绡也知道这不可能。她爱过持锏人,原本这次就不想相遇,此刻却成为敌手,她此刻陷入天人交际,她来此地一是为救郗真,二是为让清平宫众人成为晏瑕的磨刀石,只是一遇到持锏人,她心就莫名的痛,她知道最好的结局就是晏瑕跨过这道难关,持锏人受不那么重的伤,但这次确实是持锏人的劫难,云绡在树林上空遇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周易
第16章 十六忆
持锏人名为乔铮,他们在雁州相遇,那夜夜凉如水,乔铮拿走了云绡的荷包,其实她在雁州已久,早已经放松了警惕,因此就将有关身份的物件放在了荷包里,结果那日海客宴,她出门买些东西,正值过节,她想给晏瑕买些东西,毕竟整个灵坊阁除了晏瑕的小院都可以说是喜气洋洋,云绡有几分不忍,于是决定趁着置办物件的机会买些礼物给晏瑕。
海客宴最初是人们祈求神仙下凡自发举办的民间活动,后期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些人遵循祖训,有些人为了热闹,于是这海客宴就在民间延续下去,毕竟最初算是为了仙人,因此海客宴的时候百姓都备上那些向上天祈求的物品,待到时机正好,向雁州的一条河里撒入,有些大户人家请些道士驱邪,在这段时间里,纵然每家每户都在海客宴过得不一样,但几乎所有人脸上的喜气洋洋都是一样的。
雁州房屋布局虽比不上京城严谨,但也有它的格局,在海客宴时,众人都聚集于雁州的云启路中,大人穿着颜色喜气的衣裳,小贩在路边摆些吃食,孩子在路中争相观看那些耍戏法的人,有些食肆也是众人聚积的地方,食肆里有人奏着乐,宾客不断。
云绡在那里看了会戏法,其实她一眼便看出了玄机,只是见有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忽然想起自己算是客居他乡,突然就有一丝的心酸,不知为何,她有些看不下去,便匆匆离去了。
只是在离去的路上见有人在门口摆了香案,这原本并不是件稀奇的事,甚至说,在海客宴不摆一些敬神的物件才真是奇怪,只是云绡走的是成仙路,见上面香烛幽幽的冒着白烟,似有仙气在上面凝聚,云绡当时就有了兴趣,她走向了香案,见上面有一个雾气蒙蒙的孩子,孩子大约六七岁的年纪,生的极有福气,似乎是从年画上走下来一样,他在香案上大块朵颐,其实这画面十分喜气,但配上孩子周围的雾障便有几分的诡异,云绡虽觉得奇怪,但是也没觉的畏惧,她就走向那个孩子,那孩子见一女孩向她走来,有几分好奇,他见云绡走近了,便发出了声,可能原本便是个孩子,可能是嘴里嚼着东西,声音有些软腻腻的,却又有几分的模糊不清:“姐姐,你能看到我啊。”
云绡对这孩子的身份早已有了几分的猜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仙人来此不知是否满意。”
那小孩一听就知道云绡也非常人,只是他锁住了自己的力量,除了这遮障普通人的法子,其他的法术难以施展,他如今看不出云绡的身份。
云绡道:“仙人不知为何来雁州这狭小之地呢。”
那孩子不太想解开法术,于是道:“我自有缘由,只是为什么要告诉你呢。”
云绡想起她听师傅说过仙人下凡的事情,那些散仙纵然来时怀着怎样为国为民的心绪,最后大多都只会扯出一片烂摊子,只是有些仙人最大的不同是有的人解决了这些,山河永定,有些人解决不了,生灵涂炭,师傅说,大部分的散仙都是后者,若是见到,一定要格外小心。
云绡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幸运”,真的会见到这样的仙人,毕竟师傅还说,自乾霄国师消失后,世间再难见散仙。
云绡道:“仙人来此的缘由我原本管不到,也没资格管,只是这百姓安定的事情我还是想管一管的。”
那孩子想了想,似乎是想起百年前那些人给这天下带来的纷争,于是说:“我只是替一个人看一眼这天下是否安康罢了。”
那孩子接着说:“你既然也会仙术,应该也听过乾霄国师的名字吧。”
云绡忽然有了好奇的苗头,她问:“乾霄国师成仙了么。”
那孩子想起那人的笑靥,稍微解开了自己的禁锢,他能清楚感觉到那人的压制,似乎也能感觉那人离自己不远,也看清了云绡的面相,心里一个咯噔:兜兜转转,时间过了百年,但有些人的活法是真的是太像了。
他对云绡的态度有了一丝转变,声音都有一丝稳重:“他最后选成了自己想选的路,不过我觉得他当国师的时候没那么开心,反而是当世子的时候活的肆意。”
云绡有几分好奇:“他是世子?”
那孩子回答:“他是曦华长公主的儿子,曦华公主身受帝宠,于是他儿子很小便被封为濯澐世子,后来成了国师。”
或许难的有这么一个仙人这么温和的回答云绡,云绡不免多问些:“仙人您是什么人呢。”
那孩子回答:“濯澐世子沈喻是我的师兄,我叫凌昕。”
云绡不知如何说下去了,毕竟回来后江山易姓,说不定凌昕早已家破人亡。
凌昕见她表情便知她心想什么,温和道:“人间事在我成仙前就已经解决好了,日后事因果已清。”
凌昕在香案上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又和聊了一会,似乎也要到约定的时候了,临走前有几分不忍,道:“一般像你这般善卜算的,最终都有几分算不好自己的命运,我看你易染桃花劫,不过这大约是帮不上你的,你已经决定好自己的命运了,只是有时太过理智未免有些不公平。”
云绡低头看着鞋,没有看凌昕,最后还是说:“此乃吾辈心之所向。”
凌昕叹了口气,道:“原本遇到这事我该管一管,只是我这种散仙一旦插手人间事也只会带来混乱,我却是没自信能重整山河,看着你们这些小辈这般心焦,我无能无力。”
云绡似乎有几分低落:“是吗,那我只想问前辈,您后悔成仙了么。”
凌昕道:“纵然在此无能为力,但我有能做到的事,如今我还不曾后悔。”
云绡道:“多谢前辈。”
香案上祭品已尽,凌昕身体逐渐虚无,最后他的话语似乎带着叹息:“人间事若只压在一人肩上是要多沉重啊。”
云绡不知如何作答,甚至回去的路上都有几分昏沉,她脑海里全是凌昕的话,那些有关责任与命运的抉择,似乎像无形的丝线,重重环绕,让她透不过气。
一个人不小心撞到她,她能感受到那个人是小偷,她反手一折,便将荷包取回,但有些心不在焉,使了师门的武功,正巧被乔铮看到。
清平宫宫主沉迷修炼,于修仙一道十分执着,又因查探到乾霄国师身后事,知晓乾霄国师离世后留有宝藏,并留藏宝图于世间,分成四张地图,其中一张在归衍山,后归衍山衰败,灵坊阁从中独立,偏居一方,于是清平宫宫主派两路人查探藏宝图下落,乔铮便是来雁州之人。
对于乔铮来讲,清平宫宫主的命令对他可有可无,他只是沉迷清平宫的亦正亦邪,对于执行宫主私人的命令实在不感兴趣,但毕竟接了命令,来雁州游玩一次也算是不辱使命。
当他在酒楼二楼饮酒时,他看到云绡取回荷包的那一幕,一瞬间,他觉得这一次可能没白来。
乔铮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云绡武功出处,见她如此珍惜荷包,又想起她算是隶属朝天阙,忍不住想要捉弄她,其实这也不算乔铮一人想法,江湖和朝廷向来泾渭分明,江湖行侠道,朝廷尊君礼,两者似乎融不到一起。
但朝天阙为先祖成立,立于朝廷与江湖之中,处于极为尴尬的位置,江湖众人对其评价十分不友好,朝堂众人亦是偏见极多,之后先祖晚年命令众多朝廷子弟加入朝天阙,做出贡献便可推行官员,而这法令延续下来,它慢慢改变朝廷中人的看法,但这法令被江湖人耻辱,认为朝天阙是官员子弟的温床,里面尽是废物。
乔铮并不认为朝天阙里全是废物,他能感受到朝天阙功法精妙,而且朝天阙行动隐秘,虽然诸多江湖人士看不上朝天阙,但实际上他们能遇上朝天阙门人的机会寥寥无几。
乔铮曾有一次遇到朝天阙门人,他少年时执行任务,归途中有几分疲惫,便在一树上休息,结果之后刚要下去,便能感觉来了两人,乔铮学的是杀手道,从小便会屏蔽气息,藏匿身形,那两人虽强于乔铮,但都把十分精力放在对方身上,竟忽略了乔铮,乔铮算是误入战场,他当时认出了其中一人,算是一位老江湖,曾一杆长戟划过无数江湖纷争。
两人言论中乔铮知道另一人是朝天阙的人,他当时屏住呼吸,渴求在这一次论武中学到什么,受江湖传言影响,他不认为老江湖会输,两方都气势汹涌,刀与长戟相向,似乎两人过了百十招,然后一人收刀,老江湖直愣愣的倒在土中,朝天阙那人吹响口中哨子,不到一息,出现十人,将那处清理干净,再无争斗痕迹,似乎除了乔铮外,再无人知道那两人间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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