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瑕落了下去,他明白,若是再不开门,恐怕这些人会直接闯进来,如今摆在晏瑕面前的说到底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靠着武力解决这些人,但武力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解决之后会有更多的麻烦来袭,对于麻烦,晏瑕倒是没什么感觉,但如今的骆凌淞,最需要的就是静养,他不能再折腾了,晏瑕给他把脉的时候,能深切地感觉到,骆凌淞之前受过伤,还没好利索,接着又来了次重击,骆凌淞他没法再折腾了。
外面的敲门声愈发急促,恨不得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入,晏瑕的食指敲了了剑柄,在他思前想后之时,沈喻拍了怕他的肩,安抚一下晏瑕,晏瑕看向沈喻,沈喻的声音夹着内力,传到了晏瑕的耳中,“外面是谁?”
晏瑕回道:“怀熹。”
沈喻也明白今夜不宜折腾,对晏瑕道:“幻术,我可以对他们用幻术。”
晏瑕想起来沈喻在浮屠学会了幻术,点了点头。刚要打开门,这时那个下人出来了,晏瑕看到他,脑子灵光一现,想起这人既然是钟离煦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后路,
那个下人急匆匆赶过来,轻声道:“我去说吧。”
晏瑕把门让给了他,沈喻见这人来了,收回了想要施用幻术的手,晏瑕和沈喻退到而来阴影处,暂时藏匿了自己的身影。
那个下人打开门,敲门的那个士兵立刻退至一旁,怀熹走了出来,这些人拿着灯笼映的这里宛若白昼,几乎可以看清怀熹身上官服的纹路。
怀熹他原本就对骆凌淞分外在意,骆凌淞甩丢了他的下属,失去了踪迹,但怀熹毕竟在京城待了这么多年,哪个地方都有他的朋友,纵然当时跟丢了,但他动用了他的关系网,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地方。
而且他听闻骆凌淞快到傍晚才出去,不知何时才回来,怀熹就明白,恐怕骆凌淞身上藏了什么秘密,所以他找人从这候着,终于等到了骆凌淞回来,而他的下属告诉他,回来的并不是一人,而是三人。
怀熹的心一下子跳动的极快,他终于,终于抓住了骆凌淞的小尾巴。
于是他火急火燎的半夜来抓他。
下人开了门,怀熹一把扯住下人的脖领,着急问道:“骆凌淞在哪?”
怀熹身穿统领服饰,加上他本身就极具气势,如今这一抓,颇为摄人。
但下人并没有畏惧,甚至他脸上是冷笑的,眼里看着怀熹的目光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怀熹自然看清了下人的目光,他拽着的手再次紧了些,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下人嘲讽道:“大人好大的官威啊,大半夜扰民真是不枉这份官职。”
怀熹听到这话瞬间怒火直起,他心里想骆凌淞所居之处下人如此猖狂,又想起前些日子被坤国公的奴才逼退的恨,瞬间冷笑道:“你这个奴才胆子倒也不小,区区统领这个职位也不值得让你放在眼里。”
下人哈哈大笑,道:“在其位不谋其政有何资格让我放在眼里,新帝马上就要登基了,身为统领的你竟然在此地抓一个武林人,不知道深陷囹圄的那个皇帝知不知道他的手下如此的不靠谱。”
怀熹心里一惊,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下人目光横向皇城之向,嗤笑道:“今日的夜,还真是漫长啊。”
怀熹心里一跳,他声音有些破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下人讥刺道:“自然是恭迎圣听之事。”
怀熹松开他,他想起了明明马上新皇就要登基,他前去皇宫,仪皖公主却出来阻止了他,怀熹原本不想多听,但没想到二皇子竟然没有阻止。
但此刻这个下人说出来后,他愈发怀疑,怀疑仪皖公主,这份疑虑深深的蚕食着他的灵魂,让他焦虑不安。
他最后看向了屋里,骆凌淞一定在里面,他只要进去,或许还能顺藤摸瓜抓到别人。
但皇宫之内,恐怕混乱不堪,他要回去。
怀熹放开了他,留下两人看着门院,匆匆离开。
在他带着人离开之时,这个下人动作迅速,瞬间解决了这两人 。
看到一切的沈喻和晏瑕默默收回了目光,心里莫名感慨,高手在民间啊。
晏瑕问道:“你刚才说的是?”
下人一脸高深莫测:“天下要易主了。”
晏瑕脑子里瞬间翻滚了各种回忆,想起钟离煦那份自信,原来如此,没想到今日就是他动手之日。
而此刻,丧钟响起,回荡的声音昭示着下一个王朝的开始。
第125章 一二五偶
新帝登基,天下震惊,皇帝竟然不是先皇的几位皇子,居然是先皇的兄弟,而此次朝堂来了次大换血,那些不露锋芒知的官员摇身一变,成为了栋梁,而丞相一职,由最近的风云人物秦律担任。
传言新帝是仁慈的,他并没有赐死先皇的势力,手上沾染的血腥极少,甚至只要那些先皇的官员递上辞呈,皇帝就会赏赐一笔金银,让他们离京养老。
天下很快就接受了这样荒诞的结果,毕竟就如今剩下的皇子而言,已经没有人比这个人更有资格称帝,况且当所有人知道他曾是武林的盟主时,更多的百姓百姓接受了,他当年作为盟主时,实在是太符合百姓的期许了,而他被清平宫抓之后的那些不好的谣言,都已经被那些从武林大会回去的人洗刷了当初的传言。
深宫,钟离煦站在皇位之前,他看着面前的位子,终于,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了,不再看那些人的脸色,他不知站了多久,脑海中在这深宫里被欺辱的记忆一片片翻出,他嘴角不自觉的笑了,瞧啊,我才是笑到最后的人呢。
可笑完之后,心里一片荒芜,他终于得到了这个位置,而那个人,那个正如稀世名剑的人,不知道能不能在站到他身旁。
他嘴角泛起了苦笑,怎么可能呢,毕竟他做的事,那个人不会理解,也不会想去理解,在他选择开始这个计划时,他就和郗真走了两条路,愈行愈远。
此刻太监进来禀报,道仪皖公主来了。
他还未说话,便看到一女子翩然而至,她身穿湖碧色团花纹广袖对襟华衣,头上插一只点翠缠丝簪,额间点一梅花妆,她生的极美,即使在美女如云的皇宫,她的容颜依旧艳压群芳,独占一处。
但明显此处没人欣赏她如今的装扮,钟离煦道:“你来了,我是该叫你仪皖呢,还是叫你桑乐呢,不过这幅样子还真是适合你呢。”
桑乐横了一眼旁边的太监,太监立刻明白这个公主的意思,他立刻带着人出去了,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这两人。
桑乐见人离开,像是卸了重担,不再那般盛气凌人,而是又恢复往常的平淡。
“我自然叫桑乐,我这副样子也不过是那人喜欢看,所以扮上一扮,谁叫我有所求呢。”
“多谢。”钟离煦难得说出谢谢,可他却知道面前的人值得自己一谢。
“这是我最后一次用这样的方式来见你,待今日后,我就离开这里,不会再回来了。”
“你是要彻底和皇族撇开关系?”钟离煦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个姑娘也离开他了,他现在唯一的亲人。
“我原本就不该扯上什么关系,若不是我和你中了同样的毒,为了还你解毒之恩,我绝不会再次踏入这里一步。”
“其实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在皇宫里替我解决了最大的难关,我逼宫绝对不会如此轻易。”钟离煦还能怎么办,只能压下心里的那份荒芜说出这些话。
“我是该承下你的感谢么,毕竟死的那个人是我的二哥,或许我动手不仅仅是为了你给我解毒吧,他当上皇帝,我也活不了,毕竟我母家太找他恨了,不过既然他死了,这恨意就归于尘土了。”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呢?”
“谁知道呢,总之不会再回来了。”
“我其实挺羡慕你的。”他感慨着。
“是么,羡慕我有一个桑微?”
“谁知道呢,可能是羡慕她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样子吧。”
“那就好好去找一找郗真,他也值得你对待一生。”
“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他想起那个人,不知道此生郗真能不能让他站在他面前,道出他的心意。
“言语和行动有时充满了力量。”
“真不像你说了这么多话,还这样鼓励着我。”
“毕竟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而且你以后要一个人面对这江山,一起吃了这么多苦,难免话多些。”
“多谢,宝库里你可以随意拿些东西离开。”
“原来宝库里还有东西啊,你如今正是缺钱的时候,我就不拖你了,况且我也没缺过这些东西。”
钟离煦笑了笑,确实,如今的他的确缺些身外之物,他想起来晏瑕,那个说是能得到藏宝图的人,而他的线人告诉他,晏瑕如今和骆凌淞在一起,都在京城骆凌淞的院落里。
桑乐靠近了钟离煦,认真说道:“权势是最容易改变人的,你吃了这么多的苦,耗费了多少心力才得到这个位置,千万不要忘了你心里的初衷,否则,你只会吃尽苦楚。”
钟离煦垂下眼,嗯了一声。
桑乐声音很轻:“我走了,桑微一直在外面等着我,我没告诉她我要做什么事,不过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不傻,肯定会猜出来,我要回去好好和她解释的。”
桑乐能感觉到钟离煦身上那份低落的心情,可是远处还有别人在等着她,她一定要早早地回去。
她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处,钟离煦的声音传到了桑乐的耳边,带着无边的祝福,刻在她的心底:“祝一世同安。”
她走出那厚重的大门,外面的光很是强烈,她手不自觉放在了眼角挡了挡光,却摸到一片潮湿,她立刻回头,冲里面喊道:“我会的,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的。”
之后她运用轻功,回到了她的宫殿,换上了那纯净如雪的白衣,她看着铜镜的自己,又看了看刚脱下的衣服,以及奢华的雕梁,她一向冰冷的脸不自觉露出了笑容,她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这个地方,她永远的要说再见了。
骆凌淞院落里。
晏瑕在照顾骆凌淞,骆凌淞身体很弱,但已经脱离了危险,这几天京城里面风起云涌,各种士兵细密的搜查,晏瑕借了骆凌淞的光,避免了大部分的麻烦,而怀熹身为二皇子那一脉,纵然没有入牢,但也被削了官职,闲居在家。
过了些日子,终于风波平定。
晏瑕见药材已经没了,计划着出药店买些药材,对沈喻道:“这几日一直没出去,正好出去买点药,吹吹风吧。”
沈喻觉得自己确实闲的很久了,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一起去的药店,晏瑕买够了药,和沈喻一起走一走,毕竟他们来京城这么久,还没怎么看过这里呢。
这里不愧是天下之都,厚重的城墙镌刻着百年历史的印记,纵然刚经历一场江山的易主,但丝毫没有影响到街亭巷尾的繁华热闹,小贩之间贩卖着各式肉类以及香糖果子、荔枝膏、素签砂糖、冰雪冷元子,晏瑕问沈喻:“你想吃些什么?”
沈喻对吃食并不执着,道:“随意买点就好。”
晏瑕买了点荔枝膏,递给了沈喻沈喻刚要接下来,便感觉身旁有人要碰他,他知道并非身旁的沈喻,侧身一转,一把拿住那人,那人一副花花公子风流倜傥的模样,但身形有些娇小,能清楚地看出来是大约是男扮女装。
黎朝并不忌讳女子在外行走,甚至男扮女装也曾成为一时风潮,因此面前这人纵然是女子作一副男子打扮,众人也不大惊小怪了,晏瑕捉住她后,晏瑕道:“你是谁?”
那人话中带着惊喜,却调侃着晏瑕:“我们快一年没见面了,刚见面就给我这样的大礼么。”
晏瑕在这人说完话后感到一阵熟悉的香意,又想起快一年未见的人,脑海里一个人和面前这人重合了起来。
他试探的问道:“晏思源?”
面前这人笑的开怀:“好久不见。”
晏瑕心里一暖,没想到在此地竟然遇到了她,最后他们到了一处客栈的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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