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北:“……”
“你不在我身边,我就慌。”陈其年说。
游北忍不住问:“发生了,什么事?你慌什么?”
陈其年欲言又止。
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现在我可以改变那些事情,可是我害怕有些事情我改变不了。
害怕改变不了游北和江一六的命运。
就算自己和崔烈的事情不会发生,游北不会因为杀崔烈而出事,按照那个时候高中同学所说,游北也过得不好。
陈其年害怕自己会再一次失去游北。
他一没有安全感,连带着都害怕起如今没有危险性的崔烈来了,也说不上害怕崔烈什么,就是没有安全感,游北不在,他就是心里面不踏实。
陈其年这么想着,把游北抱得更紧一些,闭着眼睛不说话。
游北没有办法逼着他松开自己,只好又等了会儿,等来等去,等到陈其年终于自动松开他:“没事了,回去吧。”
陈其年的声音带着些鼻音,不太正常。
游北再一看陈其年的脸色,也有些不正常。刚刚在洗手间里面,光线太昏暗了,没看出来,后来又一直被衣服遮住了脸,此刻才看到陈其年的脸色有些发白,看着很憔悴。
游北犹豫一下,问:“身体,不舒服?”
陈其年摇头:“只是困了。”
可是游北一想,陈其年这几天既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好好吃饭,绝对是不舒服了。
陈其年和他们这种糙人不一样,身体禁不起造,陈其年必须是被捧在手心里面的,他就是这么娇贵,也值得这么娇贵。
游北这么想着,心里更急了,嘴上又不能说,只能皱着眉头说:“活该。”
陈其年不说话,低着头转身刚迈出去一步,心里揣着事儿没注意,左脚绊右脚,差点儿扑街。还好陈其年的反应也快,赶紧给站稳了。
平地摔就很尴尬了。陈其年心想。
可看在游北的眼里面就不是这回事了。
陈其年的胳膊突然被游北一拽,还没来得及问干什么,整个人就眼前一黑,接着凌空了。
陈其年一怔。
游北再次用衣服蒙住了陈其年的脑袋,一只手绕过陈其年的胳膊下面,另一只手绕过陈其年的后膝盖弯,生生把人给抱了起来。
“睡会儿。”游北的声音很轻,很低沉,也很温柔,“我送你,回去。”
游北就这样抱着陈其年绕出巷子,正巧遇上网吧老板开车回来,见状也是一怔,好奇地多看了被游北蒙着头抱在怀里面的人两眼,问:“谁啊?”
游北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借你车。”
老板点点头,把钥匙搁车顶上:“行。我还有事儿,回头说。”
说完,老板就急匆匆地进网吧里面了。
游北走过去拿了钥匙,先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小心翼翼地把陈其年放进去,轻声关上车门,绕过去坐上驾驶座,关上门,正要给陈其年系安全带,却见陈其年已经拉下外套,只露着眼睛看他,问:“你有驾照?”
“……”游北冷声说,“没有。”
两人沉默数秒,游北说,“但我会开。”
陈其年笑了笑:“我知道啊,你肯定还开得很好。”
游北冷笑了一声,没理他,自顾自地开车。
陈其年又看了他一会儿,说:“知道我是怎么猜到的吗?”
游北:“不知道。”
陈其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说:“因为如果你不是开得特别好,是不会让我坐你开的车的。”
游北:“……”
“你还不承认你喜欢我。”陈其年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快成为自己的口头禅了。
游北不理他了,专心开车。
陈其年继续叨叨:“承认你喜欢我就怎么了?早晚咱俩都要在一起的,何必浪费时间呢。”
游北:“……”
陈其年究竟是怎么了啊?!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了?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游北纠结地思考着。
“不过,你如果想享受一下继续被我追的感觉,也可以。”陈其年自言自语。
游北:“……”
陈其年说:“只是不要再跑了。你就只要假装坚定地不接受我就好,记住,只是假装,不要过于入戏,其实我和你私下里都知道咱俩是一对儿。”
游北:“……”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们就突然知道一件没有发生也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了?你一定是因为没休息好,所以在说胡话了。
陈其年靠在车椅背上,沉默地看着游北开车,看了好一会儿,看到游北突然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扭头与他对视。
接着,游北俯身朝他过来。
陈其年非常积极主动地闭上眼睛。
动作顿时僵了几秒钟的游北:“……”
他想摸一摸陈其年的额头,因为他严重怀疑陈其年是否因为没吃好没睡好而身体不舒服导致思维混乱。
但他最终也没有这么做,只是扯过安全带给陈其年系好,然后坐回去,把车开回马路上面,目不斜视地专心驾驶。
陈其年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看游北英俊的侧脸,脸发着烫,却坚持说完自己的台词:“你嫌我话多,可以堵住我的嘴啊。”
“……”游北沉默了一小会儿,忍无可忍地说,“就快,高三了。你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或者,电视剧。”
现在的小说和电视剧就会教坏人!
游北咬牙切齿地迁怒着。
“我没有看。”陈其年嘀咕。
游北坚决地不和他说话了。
陈其年见他怎么也不说话了,便靠在椅背上继续看着他的侧脸发呆。看着看着,陈其年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游北把车停在家附近的停车位上面,扭头看靠在那里闭着眼睛睡得正熟的陈其年。
他有些犹豫。
陈其年睡得很香,他不想吵醒。
可是在家附近,如果抱陈其年回去,被邻居或者陈其年的家人看见了,要怎么解释?就算两个人从小玩得很亲近,这样的举动也会令人生疑吧?
那——那等着陈其年睡醒吧。
游北这么做了决定,把陈其年身上盖着的外套掖了掖,给江一六发了条短信,让他通知秋芒说今天有事,改天再谈。
游北发完短信,放下手机,忍不住又看向一旁的陈其年。
他的目光从陈其年的额头逡巡着往下,很贪婪,很眷恋,又很温柔,慢慢地仔细地看着陈其年脸上的每一个地方:眉毛、眼睛、睫毛、鼻子、嘴巴……
游北的目光最终落在陈其年的嘴唇上面,许久都没有挪开。
他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
在梦里面,那里是甜的,比游北吃过的任何东西都要甜。
游北盯着看了许久,鬼使神差般的,渐渐地靠了过去,停在离陈其年的脸不过几厘米的地方,屏住呼吸,紧张地观察着陈其年会不会忽然醒来。
陈其年的呼吸仍然很平稳。
游北稍微地放了一点心,可是心跳得却更快了。
这么近的距离,他都快不能够聚焦了。
他只能靠闻,闻到陈其年皮肤里面散发出来的香味。
心跳得更快了。
游北觉得自己会窒息了。
亲一下,就一下,轻轻的一下。
游北这么和自己说。
可是另一道声音在说:不能这么做,不要碰陈其年,你不会只亲他一下,你会做出更多无法控制的事情来。
可是你不能做。
因为那是陈其年,而你只是游北。
你唯一能为他做的,只有控制好自己,不要弄脏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心机陈其年:到底亲不亲?装睡很难的,眼皮子想抖了。
第三十三章
游北最终别开了目光, 坐了回去, 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无能为力地默然叹气。
他不能碰陈其年。
“唉。”陈其年忽然发出了轻轻的叹息声。
游北在一秒之内背脊绷紧, 霍然睁眼,警惕地看向陈其年。
陈其年也看着他, 眨了眨眼睛。刚睡醒的时候,眼睛比平时更水润剔透, 特别可爱。
“醒了就,下车。”游北冷声说。
陈其年又眨了眨眼睛,说:“亲一下。”
“……”游北不说话, 转身开驾驶座车门, 一边道,“下车。”
陈其年看着游北绕到自己的副驾驶座这边打开车门,一脸要赶自己下车的样子。
陈其年朝他伸手:“背我上去。”
游北:“……”
游北沉默数秒, 沉声道:“下来!”
卖萌失败。
可能这条路线不适合我, 毕竟我并不萌。或者游北不吃这一套。
陈其年红着脸,在内心的小本本上面划掉了这条路线。
操,想亲死他!怎么有人能这么可爱!
游北心如跳兔, 脸如寒冰。
陈其年知道游北不会在家楼下抱自己和亲自己了(游北:在家里面也不会!),悻悻然下车,慢腾腾上楼。
游北犹豫着站在原地,思考自己是跟上去,还是离开。
他已经把陈其年送回来了, 不应该再跟上去,应该摆出坚决的态度。
陈其年上了几节台阶,回头叫游北:“小北?还不上来?”
小北下一秒就把车门关上,转身跟上楼,头也不回地按键锁车门,并且装作没有看到陈其年满眼的笑意。
游北:怎么了,我怎么了,我自己家我不能回啊?
陈其年:游小北怎么做到这么可爱的?!
游北:我跟上来,是为了和陈其年在家里面把话说清楚,在外面人来人往的不好说。说完我就走,走得干脆利落坚定坚决。
陈其年开了门进去,游北随后,把门关好,看一眼打呵欠的陈其年,说:“你再去,睡会儿。”
陈其年点点头,揉了揉仍然在惺忪的睡眼,朝卧室走。
走到卧室门口,陈其年回头看他:“我睡觉了你就会离开吗?”
游北冷着脸说:“不走,你睡吧。”
陈其年问:“万一你走了呢?”
游北冷着脸说:“不走。”
“你说的啊。”陈其年说。
游北点头。
陈其年这才放心地进了卧室,脱了外套,爬进被子里面睡觉。
游北在客厅里面站了一会儿,在内心继续与自我战斗:陈其年现在打瞌睡呢,和他说事儿容易说不清楚,得等他清醒了再和他说,说完我就走,走得头也不回。
陈其年睡得也不是很安稳,他总担心游北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又走了。
就这样半睡半醒了会儿,陈其年缓过来了,闻到了食物的味道,肚子立刻叫了起来。他想了想,干脆不睡了,下床踩着拖鞋去厨房门口,看着游北一脸严肃地站在灶台前盯着正在冒热气的锅子发呆。
锅子里面煮着面条和菜,看起来很漂亮,闻起来也很香。
“你会做饭啊?”陈其年问。
游北猛地一惊,回头看他,立刻又不自然地别开了脸,没说话。
游北不会做饭,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买东西吃,或者在家泡方便面。然而他不想让陈其年吃方便面,不健康,也不想让陈其年吃外卖,外面的店子总是不卫生的。想来想去,游北从冰箱里面找出来一包面条和几个西红柿、胡萝卜、黄瓜、银耳、火腿肠、鸡蛋这些零碎东西,能煮在一起的就都煮在了一起。
这些东西还是陈其年从陈家拿过来的,西红柿这些是当水果吃,鸡蛋煮着晚上复习饿了吃,火腿肠当零食,银耳和一些红绿豆子还有金银花、甘草、菊花这些都是陈其年用来熬粥或者泡水喝的,说对身体好。游北和陈其年住在一起的那些天,陈其年每天早上都会给他泡一瓶茶放到书包里面,让他带着去学校。
陈其年说:“好香。”
游北继续保持沉默。
“给我做的吗?”陈其年问。
游北不说话。
陈其年继续说话:“和你在一起真幸福。”
游北:“……”
胡说八道。
陈其年硬着头皮继续尬撩:“我们这样像不像结了婚的——”
“别说话了。”游北绝望地说,“你再说话,我就走。”
陈其年:“……”
徐徐图之,徐徐图之。陈其年给自己打气。
游北眼看锅里面的东西煮得差不多了,把干净的碗放到水龙头下面冲了一下,这才把食物装进去。
陈其年去端,游北却避开了他的手,说:“烫。让开。”
陈其年退到一边,看着游北把两碗面端到餐桌上面。他两手空空,只好去拿了筷子。
游北接过筷子,也不看陈其年,低头吃面。
陈其年也吃起来,却又开始了说话:“好吃。”
游北:“……”
“原来你有这手艺,你不早说?”陈其年问,“你是不是故意藏着,防止以后我都让你做饭?”
游北:“……”你想太多了。
陈其年是故意逗他的,见他仍然绷着脸吃面不说话,就继续夸张地表扬他这碗面做得多好吃,就差当场吟诗了。
游北听着听着就听不下去了,他都快以为自己做出满汉全席了!
“安静!吃。”游北说。
陈其年问:“那你说以后谁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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