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连直接挂掉了电话。
很多年后他想起这事来,苦思冥想之下才决定给出一个理由——
他当时如果没有挂掉那个电话,他自己也不敢肯定会做出什么事,说出什么话,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与他的理性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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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塔]:0龙0塔,A把B打了个玲珑塔→(可推导出)A吊打了B。
预告:
哪怕是在黑暗中,他对周围发生的事都是敏感的,他能察觉到荒挪着椅子向这边划过来一步,也能察觉到自己背后的椅子猛地一沉,也能闻到Roaring Radcliff的烟熏清香越来越近——
但他就是没有选择避开,忘了、懒得、不想,三个理由随便挑一个都行。
荒吻了他,并且在等他吻回去。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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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去会场的路上荒终于回了信。
用青行灯的话说这就是“诈尸”:“太好了,我们打野的手没断,还能发微信呢!”
教练摁她脑门:“你能不能积点口德?”
“不能,那有失我的道德水准。”
“一目连,今天别去下路帮忙了,让她自己等死。”
教练冲她扮鬼脸,这小娘们嘴是真的硬,跟她吵架永远占不到上风。
一目连恍惚地回答了,估计连他的话也没听明白:“哦……”
“一目连,我知道你想你家打野,但今天还是要好好打,不然我就把你们的健身照拿到微博上去拍卖!”
“嗯……”
看起来无精打采,有如行尸走肉。
教练卧槽一声,瞬间和青行灯和解,二人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他们中单,好像是真的出了点问题啊!
127.
无论状态再如何怪异,一目连在打比赛时还是很投入的。
很有职业道德。
可是他们队的中野配合水平着实一言难尽,一目连话不多,无法像下路话痨二人组一样实时保持无缝沟通,替补打野又与他不熟,很难像荒一样单从走位细节上就能看出他接下来的行动意图。
没能沟通好,上野开团也没有协调好,先手开团,先一步灭团。
其他四个人阵亡以后一目连踩了个爆炸果实后撤,但是敌方打野的位移甚至都还留着。
敌方打野追上来,一路追到高地,他就一个血皮,被切一下就死。
最后他倒在了高地上,倒在了水晶前。
半分钟后,基地爆炸。
128.
回俱乐部的路上,青行灯拉住了一目连。
“你听没听说过一种说法?”
“什么?”
“没上的,就是最强的。”
她眼底的颜色黯了又黯,令一目连觉得陌生,她这话一目连并非不能理解,但他绝不可能赞同——这是在指向一种可能:荒故意不上场,替补上场输了比赛,粉丝打着“如果是xx上场就能赢了”的旗号推锅给替补,说得直白点,圈粉、固粉,再吸引一波关注度……
一目连往她手里塞了颗速效定心丸:“你别想多了……”
她不是真心这么说的,否则也不会傻到同他讲。
“可是……”
“没有可是,你只是不敢承认输给了TDT。”
一目连打断她,不太想再听下去了。
她静了一会没有答话,好一会想明白了才再开口:“是我阴谋论了,TDT这么弱,谁能想到我们还能翻车在阴沟里,你就当我十连胜膨胀了好了,随口一说,你别放心上。”
一目连却没有放松的意思。
他甚至没有稍微“嗯”一声以安慰安慰这位外刚内柔的女选手。
他知道自己这是生气了,他不怀疑荒的人格,也不希望近在身边的人这么怀疑。
“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生气,”青行灯忽然说,“平时你是不会这样不顾及他人感受的。”
他也没有说“抱歉”。
青行灯没介意,“也是啦,哪个打野会放着他家的好中单不管,没事请对方吃败北呢?”
一目连忍俊不禁,正打算顺着台阶下,又听她说:“如何,他现在什么情况,严重么?我知道你跟他私底下绝对还有联系,别想骗我——他季后赛能打么?常规赛他要偷懒也就算了,季后赛再偷懒,我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的!”
他眨眨眼,却收了笑。
昨晚荒同他说的话,他根本不信,“应该能打”?“应该”?以荒的性格来看,多半又是看到他们输了,不得不忍痛重回比赛的剧本……
荒就是这种人,他开始担心了。
他们不该输的。
就差他那一下平A,如果他能在死前多A那么一下,把敌方打野带走,敌方打野就不会去打那条龙,他们说不定就不会输了。
他完全能理解青行灯如此下策的猜测,因为不甘心。
别说别人会认为“如果是荒就好了”,就连他们队自己人,恐怕也都这么想。
“啊,是吗……”
没得到他的回应,青行灯却听明白了。
“不是。”他连忙回答,也不知哪来的信心,“他会打的,因为……”
“他想要冠军。”
129.
输了比赛,他们超过半数的人没有食欲,狼狈地直接乘车回了基地,看见训练室里的灯正亮着。
一目连没想到荒会在这里——放了病假,就和没人喜欢义务加班一样,这行为可以说有点儿不可理喻。
对此荒的解释是:“又停电了,电工刚才来了一趟,得有人给他们开门。”
“什么毛病?”教练想了一会,决定不把荒当寻常病患差别对待:“我还当老板欠了电费不肯帮我们出呢,居然不是哦?”
“……你在做梦吗?”荒无语道,“隔壁那楼在修电缆,影响到了基地。”
“哦,啥时候修完啊?”
“明天吧。”
教练左看看右看看,转头一看替补打野回房去了,这是个能说心里话的时间,却犹豫再三没有多说,拍拍荒的肩膀:“比赛看了?”
荒握着鼠标的手一紧,“看了。”
教练点点头,“一目连,快跟你家打野说你想他了!懂我的意思吧!”
一目连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啊……?”
教练的玩笑总是这样没头没尾没大没小,他没有立刻想到两个字“羞愧”,只是心里有一坨小东西开始上蹿下跳,估摸着自己和青行灯的对话被教练听到了。
荒笑起来,替他解了围:“别闹他了,这会估计够呛。”
他没敢答话。
荒还是很好的,不会为难他。
130.
众人带着对失利的憎恶,迅速重新投入了训练。
一目连坐在椅子上,边上还是坐着荒,想起了半个多月前自己问荒的话。
——“你们都那么想赢吗?”
他想,他找到答案了。
荒当时给他的回答是“一切物是人非之后就会懂”,而他现在就闻到了物是人非的味道。
荒如他所想的一样,对今天TDT的比赛大有不满,没有在利用病假好好休息,而是裹着白纱布的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鼠标,在打匹配。
不是排位。
一个职业选手打游戏不打排位,跑去匹配虐菜,这本该是件引人发笑的事,全队却没人笑得出来。
最好笑的莫过于还要被菜虐。
早在荒疯狗型打野的黏着A打法成名前,一位极其考验对操作精密度的中单英雄成为了版本一姐,能用好这位英雄的人少之又少,为了取胜,他给自己安排了高频训练,也就是那时,手伤悄声无息地降临。
后来英雄削了,就连一目连也没用过她。
一目连看着屏幕里行为笨拙的没落大姐头,心情复杂。
她不屑地穿梭于敌对塔下,却没能点掉那座塔——操作菜得抠脚,哪怕能够把人家压在塔下打,稍微有点智商的人也能找机会反过来打一套,反应慢了结果就是这样,原地上天。
荒的反应是不可能慢的,只是鼠标摁不下去罢了。
教练劝了荒一会无果,甩过来一句你好自为之就走了,其他人更是没人愿意去触这霉头。
一目连没说话。
他一如既往地进了排位,一如既往地要来了中单位,一反常态地换了个英雄玩玩。
拿排位练英雄,估计要被骂,看了看,登的小号【真的买一送一】,还好。
拿的那位没落大姐头。
131.
在两边屏幕一起亮起LOSS的logo第三次后,荒似乎终于忍不住了。
一目连听他深吸了一口气,就在爆发的边缘。
“陪我SOLO。”
荒的要求很简单,一目连也就没拒绝。
两个中单法师面对面站在地图中央,兵线上来,各自补兵,时不时压线,前后脚关系发育到六级。
一目连想,如果他身后也有个荒,他抢先六级的一瞬间就该上来GANK了。
于是他一个Q上去,准备打一套先。
然后他就发现了不对劲,荒的操作速度不比以往,慢得令人发指,技能用左手按的,倒是按得及时,但放得不太准,捏着鼠标的右手活像半个僵尸,咬牙切齿也就能动那么一下。
他“失误”了一下,死在了塔前。
荒皱着眉头说,“再来。”
“嗯。”
他们SOLO了20次,他输了20次,“失误”了18次,有2次是荒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顶着塔把他秒了的。
荒的表情像是要提着刀冲去对面野区杀人,一时没说“再来”二字,他都要听腻了。
他盯着荒不断发颤的右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他这明目张胆的放水行为显然瞒不过明眼人,荒看过来,起初多半是不满的,他就倍有底气地看回去,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注视着对方的眸子,知道那底下掩盖着暴风骤雨:“怎么了?”
荒没回答。
今天的荒比往常沉默了一倍,说起原因他就愧疚。
他正看着的,和昨天安慰他“连导,明天会赢”的是同一个,可以成为一位救星,也可以成为罪魁祸首。
他想问,你确定你还能打吧?
又觉得问出口了有多不好,人家当事人都不慌呢,他有什么着急的理由。
他也确实问了,这不遵循他的理性,但开口的一瞬间没有后悔。
荒几乎是笑着回答的:“别想得太夸张,打上止痛药还是能打的。”
他猜他这时候的表情该是一瞬间崩了的。
打个鬼啊……
正当他犹豫着又该怎么开口,电脑屏幕突然黑了下来。
——不只是电脑屏幕,整个训练室也黑了下来,身后传来酒吞与狸猫的谩骂(这两个人趁着恶魔AD不在,跑去双排续一波酒友情了),说这垃圾俱乐部怎么又他妈停电了,之类的。
一目连倒觉得停电来得很及时,他不想打了。
哪怕底线再低,他也有脾气,他也想静一静,不是为了那20连败,他没那么斤斤计较,就是单纯不高兴看到荒硬撑着也要打比赛罢了。
如果今天没输,荒这会估计就没这么生气,早早休息去了。
而不是在这里忍着痛也要不信邪地打游戏,被打到怀疑人生,恶性循环。
他本能地又把锅揽到了自己头上,反正他们抢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个个都空有团队意识,却没有逼数。
他想得过于入神,以至于即便他对周围发生的事都是敏感的,哪怕是在黑暗中,他也能察觉到荒挪着椅子向这边划过来一步,也能察觉到自己背后的椅子猛地一沉,也能闻到Roaring Radcliff的烟熏清香越来越近——
但他就是没有选择避开,忘了、懒得、不想,三个理由随便挑一个都行。
他能感觉到他的唇被一团软热的肉灵活地撬开,若无其事地刮过牙间微小的缝隙,不可避免地撞上他无辜呆立在原处的舌,他十足被吓得一缩,那块软肉也不深追,而是落在他的硬腭上来回摩挲。
这个味道其实是有点涩的,无味,甚至是苦,他觉得此时此刻是口干舌燥的,可是嘴唇上湿漉漉的柔软触感又令他有些忘乎所以。
这对他是全然陌生的体验,他生涩地猛眨着眼,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似乎很难以置信,唯一的感知告诉他,这整个世界都黏黏腻腻的,模糊极了,他会分不清唇齿交缠间迸发的水渍声是否只存在于他脑中,还是真实存在的……
不,那不是唯一,他落魄地忘了还有拂在他脸上灼热的气息、将他强压在椅背上的力道、因为长时间仰高的后颈的酥麻。
最后是扑鼻的香气,Roaring Radcliff与面前这个男人的气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朗姆酒的微醇、雪茄的性感、游于女人丛中时沾上的独特脂粉味道。
啊。
用香水来撩他,过分了吧……
一目连忽然觉得“受气包”这个词用来形容自己最合适不过了,他甚至连象征性的挣扎都忘了做,就这么松着口,容忍着荒一声不吭地将他洗劫一空。
“操蛋啊,不是说电缆快修好了吗,又他妈停电?”
“这么晚还找得到电工吗……”
酒吞和狸猫的声音在他听来已经只剩下了模糊的一团影,却将他逐渐恍惚的意识强行拉了回来——
仗着随时可能结束的停电,他们在干什么?!
答案他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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