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完就去。”邢仲晚带着笑意喝了一口汤,突然前方伸过来一只手上头拿着一块干净的手帕,邢仲晚微微抬起头,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萧英俊俏的脸上闪过一丝飞红。
“老板,我给你唱首歌吧?”
邢仲晚咽下面条,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行啊。”
萧英神色一喜,起身走向舞台中间。
薛清指了指钟岗,“你犯规哈。”
钟岗喝了一口酒,“他求了我很久,没办法。而且老板说过对于摇钱树总是要给点特殊照顾。”
邢仲晚干完了一碗面,“这孩子比两年前成熟多了,好好栽培是个好苗子。”
“明显人家想栽进你心里,喜欢有野心的人,这个野心够大了吧。”
薛清点燃一根香烟抽了一口。
“长得好看怨我咯?”邢仲晚耸耸肩。
薛清一副我真是服了你的样子,嫌弃的推了推紧紧贴着自己的成正哲。成正哲漠然的拿着酒杯,无视钟岗火热的视线。
高峤笑道,“萧英这两年的确红,我老婆也很喜欢她。老邢啊你看中的人总不会有错。”
邢仲晚笑眯了眼,台上萧英已经开始唱了,一句我什么时候才能走进你的心,唱的邢仲晚浑身起鸡皮疙瘩。
薛清忍不住笑出声,“看你怎么收场。”
邢仲晚不以为然,吃饱了他有些犯困,时差还没有倒回来他其实有些累。
高峤看了看台上眉清目秀英俊非常的男孩,“你还是这么讨人喜欢,不分男女。”
邢仲晚被萧英直白的视线看的有些不自在,起身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腰,随意的侧过头,撇到左后方的角落,很黑看不清楚有没有人,但就是觉得有人在看他,邢仲晚揉了揉自己的后颈,因为太累了,开始疑神疑鬼了?
正想着呢,台上的歌声停止了,清润的男声,“老板,去年你在总公司年会上说你的新年愿望是有人能养你。我……我养你好不好。”
青年英俊的脸上虽然羞涩却异常的郑重。
邢仲晚站着没动,这是什么操作。
成正哲已经忍不住了,起来一把揽住邢仲晚,“后生可畏!有生之年竟然听到有人想要养你,老邢收了吧,哈哈哈。”
邢仲晚觉得头疼,没有一开始拒绝你的花并不是让你执迷不悟的啊孩子。
薛清已经笑岔气了,好久才缓过来,“收了收了,小年轻体力好。”
邢仲晚懒懒的靠着成正哲,“孩子,你去变个性我还能考虑。好好工作啊,还有歌唱的不错出唱片吧,我让钟岗安排。”
萧英愣在台上紧紧抿着唇,脸色煞白。
钟岗长腿一伸上去将人带了下来。
高峤将倒好的酒递给邢仲晚,“谁不知道老邢喜欢美人,长得没他好,身材没他好的绝对入不了他的法眼。我倒是担心,你得单身到什么时候啊,长得比你好难度太高啊。你啥时候也找一个带给哥看看。”
邢仲晚看着他,“你看这已婚男人就是不一样,满身冒着幸福泡泡,这就开始担心我们这些单身狗了。必须岔开话题,来来来,给你上去唱歌,你结婚我没来这歌我必须给你唱,不然都对不起我和你一起打过架的情分。”
高峤笑着接过邢仲晚的酒杯,“那你可得好好想想唱啥,唱不好今天可不让你走了。”
邢仲晚笑嘻嘻的走向舞台中心,薛清起哄,“邢仲晚,搞传媒的千千万,你一定是里头最会唱歌的崽,我拍视频了啊,新的员工福利老板在线营业,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邢仲晚拖过一边的高脚凳,拿着话筒试了一下音,“你可得了吧,工作时间别折腾人,我还指着他们给我赚钱呢。”
邢仲晚调好高度,往高脚凳上一座,那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只能踩在脚蹬边上。
薛清吹了一声口哨“邢仲晚,我绝对相信要是有一天我们集团倒了,凭你这样貌绝对可以起死回生。”
邢仲晚调了一下话筒,对着薛清的方向抛了一个媚眼,“有眼光。”
“老高啊,你说吧,你想听啥。”
邢仲晚对着高峤的方向笑了笑,那双狭长的眼微微弯起,站在不远处的调音师倒吸了一口冷气。
高峤也开心,早就忘了这个场合还有其他人,“月亮代表我的心。”
邢仲晚点点头对着一边的服务员笑笑,“妹妹,给我拿把吉他呗。”
小姑娘顿时面红耳赤飞快的给他取了一把吉他,邢仲晚笑着接过来调了一下音,“好久没唱了。高峤啊,祝你一直这么幸福。”
那边热闹非凡,沈从心这边自从听到邢仲晚这个名字就一片死寂。他不敢说话,只敢悄悄的观察祁匀。
祁匀紧握着酒杯,那双眼睛盯着前边的卡座眨都不舍得眨一下。那个小男孩上去唱歌的时候,那直白的话语明显就是在表白,沈从心偷偷看了眼祁匀,被他眼中的阴狠吓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那被祁匀紧握的杯子突然裂了,沈从心眼看着透明的碎片带着血迹落在铺着厚地毯的地面。沈从心想上前查看祁匀的伤势,前方的邢仲晚突然起身,祁匀的身体跟着动了一下,突然邢仲晚转过头看了他们这个角落一眼,光线有些昏暗,看的不是很清楚,沈从心就着那有些模糊的轮廓吸了一口气,这就是他大表嫂,好……好高。
邢仲晚很快回过头,那短暂的一瞥让祁匀浑身止不住的开始颤抖,晚晚,是晚晚……
邢仲晚走到舞台中间的时候,沈从心忍不住捂住了嘴。
邢仲晚的头发剃的很短,短短的刘海贴着额头,发尾处全部剃光了,这发型一般人还驾驭不了。沈从心已经无法形容他的长相了,漂亮真的太漂亮了,整个人白的发光,特别是那双眼睛,狭长微微向上挑着,瞳孔是淡淡的蓝色,看着你的时候带着一分难以言说的邪气。沈从心觉得自己的鼻头有些热,原以为已经看习惯了大表哥的脸对漂亮已经免疫了,没想到见到了他大表嫂,这长相漂亮的太接地气了。
祁匀的漂亮是清冷不好接近的,邢仲晚是漂亮的极具侵略性,艳丽张扬让人过目不忘。
还有身材,身材也太好了吧。那双腿……高脚凳都放不了……
沈从心捂着鼻子,他有些不敢看祁匀,心口砰砰直跳,他替祁匀紧张。日思夜想的人竟然出现在眼前,沈从心觉得他这个旁人都快激动地晕倒了,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祁匀的手受伤了,玻璃碎扎进破开的伤口里,感觉不到疼。在见到邢仲晚的那一瞬间他的整个世界如同停止了一般,他的世界一片安静。他怕自己在做梦,一个很美的梦,他不敢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怕一用力梦就醒了,晚晚就不见了。
直到耳边的歌声响起,那清悦的声音带了点软软的江南口音,祁匀突然清醒了。
坐在舞台中间高脚凳上的男人,抱着吉他微微的侧过脸,嘴角带着笑意,不经意的瞥向他的方向,祁匀的心口一紧,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疼,很疼,但这个疼却让死了很久的心活了过来。
那是他的晚晚啊,他在无数个夜里想过他的样子,都没有这一刻来的真实。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邢仲晚的样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展现在祁匀的眼前。
他的晚晚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脑海里闪过那个脏兮兮的小男孩,那双眼睛意外的和记忆中的样子重合了。
陌生又熟悉,这就是他的晚晚。
祁匀的眼睛热的酸疼,眼前有些模糊,他闭了眼睛平复了心绪,又赶紧张开,他怕眨眼的瞬间,舞台上的那个人会突然不见。
成正哲起身去洗手间,路过他们这个卡座突然顿住了,沈从心连忙站起来,“你好。”
成正哲眨了眨眼睛,“祁匀?”
祁匀站起身,将受伤的左手别到后头,对他点了点头。镇定的外表下,是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有因为紧张而隐隐作疼的双腿。
成正哲看了看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台上的邢仲晚,微张着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这时候邢仲晚刚好唱完,要下来。成正哲快步走过去,对着薛清指了指祁匀他们的方向。
薛清不解,“干嘛?”转头看过去,祁匀和沈从心已经从卡座出来。薛清唉了一声,回头看邢仲晚,显然邢仲晚还没有看见祁匀。
薛清呼了一口气示意成正哲别管。
成正哲指指这又指指那,最后选择抬头看天。
邢仲晚见他们都站起来,笑着走过去,“怎么了?”
薛清拉着成正哲走到一边,邢仲晚看着前方慢慢靠近的高挑挺拔的男人,他嘴角的笑意一点点的淡了下去。
祁匀穿着一件卡其的毛衣同色系的裤子,整个人很清瘦。背挺的很直,他一向都是如此的,就算是在轮椅上的那段尴尬日子也是一样的一丝不苟。
邢仲晚没想到会再见他,更没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一丝准备的就这么碰上了。
祁匀走的很慢,离邢仲晚越来越近,眼见着那弯起的嘴角一点一点的垮下来,祁匀很难过,但也庆幸邢仲晚没躲,眼神定定的看着自己。
走到他面前停下步子,祁匀有些不敢,可笑的他害怕了,一声晚晚在嘴边斟酌许久就是说不出口。
突然,面前的邢仲晚笑了,虽然笑着那笑意却不在眼睛里。
“好久不见了,祁匀。”
第十一章 你真的回来了。
“好久不见了,祁匀。”熟悉的声音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中萦绕在祁匀的脑海里。祁匀不敢忘记也不想忘记,只是字正腔圆间没有那曾经软软的江南口音,祁匀突然脑子断片了,在自己面前的是活生生的晚晚,不是梦里的,不是想象中的,是他生生找了快两千个日夜的晚晚。
祁匀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邢仲晚,眼神有些凶狠像要把眼前的人刻进脑海里。邢仲晚回看他,不躲不藏,最初的那点意外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变成了镇定。
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眶变红,眼角如果没有看错有些水光。邢仲晚没想过他会和祁匀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但真的见到了也就是这样,他心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沈从心见祁匀不说话,心里有些急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身侧,哎呀我的大表哥这个时候你发什么呆,快说话啊,急死我了。
沈从心的小动作被邢仲晚看进眼里,忍不住有些好笑,其实他对这个沈家小副总挺有好感的,这么单纯的性子真不像沈家人。
“你好,我是邢仲晚。”邢仲晚对着沈从心笑了一下。沈从心一愣,没想到自己被大表嫂翻牌了,连忙对着他露出一个傻兮兮的微笑,“大表嫂,我是沈从心,从一而终的从,一心一意的心。哎,我在说什么?”
沈从心一紧张话就多,邢仲晚笑了,真是个可爱孩子。
“大表嫂?叫我?”邢仲晚指指自己,沈从心脸红了捂着脸,完了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以后大表嫂一定不喜欢自己了。
沈从心决定自己怎么也要垂死挣扎一下,“祁匀是我大表哥,您可不就是我大表嫂吗?”
这话说的不轻不重的,知道内情的全都面不改色,不知道内情的已经炸锅了。
高峤忍不住轻声问成正哲,“怎么回事?老邢和祁匀?别吓我。”
成正哲还在装着望天,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
邢仲晚也没因为沈从心的话不开心,很有礼貌的笑道,“我和祁匀不是你想的这种关系。我还有事情,要先回去了,失陪了。”
不知为何,邢仲晚觉得胸口有些闷,他有点呆不住了。祁匀还在看他,他不舒服。侧过身子想从祁匀身边走开,手臂却被祁匀抓住,不重但是挣脱不开,邢仲晚侧头看过去刚好看见祁匀那双黑的发光的眸子,祁匀定定的看着他,黑色的瞳孔里满满都是邢仲晚的影子,眼眶的红已经退了下去,有些干燥的嘴唇颤抖着,长长的的睫毛在高挺的鼻梁下投下阴影,“晚晚。”
两个字犹如千斤,似乎是酝酿了许久才艰难的说出口,沉沉的声音带着沙哑,细听还带着一点哭音,不熟悉祁匀的人是听不出来的。但是很可惜邢仲晚不在不熟悉的范围内,那段时间的朝夕相处,有些细节他想忽略都不行。
薛清招呼着周围的一圈人示意先走,高峤也是识趣的,一看就知道两个人关系不简单,赶紧清了场。
萧英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拉着老板的男人他在新闻里常常看到,他低下头握着拳头,原来老板不是不能接受男人。
钟岗将他扯着拉出门口。不咸不淡的说道,“你早该看明白了,有些事情不可能。你要名利只要你有能力,老板都会帮你,但你不能把老板的好心当成筹码,你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老板不是你可以高攀的。”
偌大的酒吧很快就被清空了,只剩下祁匀和邢仲晚两个人。邢仲晚低头看了看抓着自己手臂那只白皙修长的手。
淡淡的说道,“放开。”
祁匀没放,只是看着他,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满满的情意连掩饰都没有,邢仲晚看的心烦,“放开。”
祁匀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后缓缓松开了手,喃喃的叫了一声,“晚晚。”
邢仲晚摸着鼻头,“我说过只有我妈可以这么叫我吧。”
邢仲晚有双很漂亮的眼睛,眼尾长有些上挑,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不笑的时候看着你却有些瘆人,现在明显属于后者。
他觉得自己和祁匀并没有什么要说的,但明显祁匀不想让他走。
祁匀听完邢仲晚的话,微微垂下眼,那双眸子颤着连带着长睫毛的阴影也晃动着,邢仲晚冷冷看着,又来了,这个可怜样子是特别留给他的吗?
“我想和你谈谈。”祁匀终于是恢复了正常的语气,这话是肯定句却带一丝哀求。但很遗憾,邢仲晚并没有什么话可以和祁匀说。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要回去了,让让。”
邢仲晚不耐烦,说什么?说对不起,说这么多年还一直想着他,他不想听废话,他最讨厌将时间浪费在无用的人和事情上。
很明显祁匀在浪费时间的范畴里。
“我欠你一句对不起。”祁匀低沉的声音里有着痛苦,那是他在无数个无眠的夜里在心里,脑子里,嘴边过了无数次的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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