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说这么多就够了。”钟钰棋立刻打断道:“我不想知道我的对手是谁,闹心!”
他哑然。
“得了,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回去陪陪老婆孩子才是正经事。”钟钰棋摆摆手,欲回去找似玉。
他为了抽签,已经整整一上午没抱上他的心肝宝贝了。
凌澜想问对方,哪里来的老婆孩子,但不知怎么的,眼前居然浮现弈离的脸,最后还是没问出口,快步跟上了对方。
弈离自修复身体以来,身体一直不算太好,实力也尚未恢复,常常因魂体和实体适应不够而感到疲累,因此近来有半数时间都在休息。
凌澜回来时弈离正在打坐。
凌澜也不打扰他,默默在一旁找了个位置,盘腿坐下,静心修习。
待他将体内不算稳定的内息再次巩固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此时天已经黑了。
“你醒了?”
弈离象征性问了一句,左手捧着书,右手朝桌上的点心随手一指:“饿了吧,先吃些,还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做。”
凌澜这才想起什么,犹疑着问道:“当初你的身份是我的豢奴,如今你已恢复身体,在这花锦宗里,可有不便?”
弈离将书合上,看着他:“你愿意和我去隐云宗住?”
“隐云宗?我,我我去那儿干嘛?我以什么身份去那儿住?”凌澜话一出口,发现自己又犯了蠢。
“你是我的朋友,去我的地盘上小住一段时间有何不可?”弈离不解道。
凌澜冷静下来:“嗯,我是你的朋友,受到隐云宗嫡传弟子的邀请,是凌某的荣幸,只是作为比赛选手,还是住在主办方安排的地方比较好。”
“没有这种道理,郑碾也未曾住在花锦宗,已经被淘汰的选手中也有许多未曾住进来,不差你一个。”
“我总不能抛弃钟钰棋吧。”
弈离皱眉,颇有几分严肃:“我自然也会邀请他。”
凌澜看了弈离好一会儿,直到对方微微不解地皱起眉,才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花锦宗挺好,我喜欢花锦宗。”
弈离确实不解了。
他当真觉得若是几人能住进隐云宗,不论是修习还是各种大小事,有他在,比花锦宗要方便得多。况且既然对方有心想进隐云宗,为何又不肯住进去,反正早晚都得去,早一些岂不是更能适应一些。
不过既然凌澜执意,弈离也没有说什么,重新捧起书,不再理他。
弈离哪里知道,凌澜是怕几人一去隐云宗,恐怕他只会难以见到弈离一面,弈离的师尊和师兄弟们怎么可能让弈离整天和一个外人在一起。
两人各怀心事。
凌澜用完晚饭后朝弈离打了个招呼便睡下了。
许是真的累了,他躺下没多会儿便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弈离放下典籍,若有所思的望着床铺。
这段时间凌澜一直是晚上修习,白日睡上几个时辰便开始练习实战技巧,夜晚的床榻一直是弈离在用,如今弈离不是魂体,也不能进入手镯,前几日还不觉得什么,如今麻烦便出现了。
他定定地看了凌澜半柱香,忽然走过去,将对方摇醒。
凌澜一睁开眼睛便看见对方一脸严肃的表情,他有点懵:“怎么了?”
弈离严肃道:“我需要床休息,我的魂体和实体还未完全互相适应,我需要充足的休息时间。”
凌澜理解地点点头,翻身欲下床。
没曾想被弈离一把摁住。
“你也需要好好休息。”弈离说罢,翻身上床,将凌澜挤进床榻里侧。
弈离自然而然地合上眼睛:“睡吧。”
凌澜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对方,对方缓缓睁开一双带着睡意的眼睛,用鼻音道:“嗯?”
凌澜觉得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弈离得不到回应,微微将身子侧向外侧,又睡着了。
凌澜看着对方的背影,忍不住胡思乱想。
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声音还这么好听,天赋高,实力强,出生名门……若是个女子,求娶之人定会踏平神隐宗门槛。
可就算是男子也这么招人喜欢……凌澜静静看着,忽然深吸一口气……这可怎么办才好。
这一夜,凌澜做了个梦,他梦见弈离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衣,头戴红冠,俨然一副新郎的模样,他的眼中带笑,用一贯清冷的嗓音朝凌澜道:“你能来参加我的婚宴,我很开心。”
凌澜怔怔地看着对方,说不出一句话。
画面一转,凌澜站在众宾客中,看着意气风发的新郎官和美若天仙的新娘子举行仪式。
这个新娘子似乎有些面熟,她叫什么来着……凌澜拼了命想,最终也没能想起来。
“夫妻对拜!”礼仪官高声喊道:“送入洞房!”
“慢着!”凌澜忽然大声喊道,不受控制地走到弈离面前,一字一句问道:“你真的要娶她吗?”
弈离好似有些疑惑,反问道:“我难道不能娶她吗?”
“你若娶了她,那我呢?”
弈离微微一笑,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后辈:“你一直是我的朋友,就算我娶了妻,生了孩子,你仍然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他说的是很重要,不是最重要。
一瞬间,凌澜心如刀绞,心痛得快要爆炸。
然后他就醒了。
连着喘了几口粗气,凌澜才将心绪平复下来。
“怎么了?”弈离睡得浅,这会儿也醒了:“可是梦魇了?”
凌澜想了想,挑拣着说道:“我梦见你成亲了。”
弈离一愣,随即道:“不过是个梦,不必当真。”
“你不好奇你的新娘子是谁?”
弈离摇头:“不好奇,这种事情看缘分,若是无缘,知不知晓都无用,若是有缘,就算我不找,对方也会来。”
凌澜还是坚持把话说完:“我梦见你和你的小师妹成亲了。”
凌澜在梦中没想起来,醒来之后就记起来了,那名美貌的新娘子,就是弈离的小师妹。
弈离微微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你的这位小师妹……”
“她会一直是我的小师妹。”弈离淡淡打断道:“我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亲妹也有□□的。”凌澜抱着手,装作随口道。
弈离不太懂为什么会说到这种事情上,遂下了床,自顾自洗漱去了,不再理会凌澜无厘头的问题。
凌澜说完也后悔了,本来不□□的,回头让他这么一说,真□□了要如何是好?
凌澜这厢还在胡思乱想,弈离那边已经让人打好了水,洗漱收拾整齐了,见凌澜还在床上,问道:“钟钰棋的比赛要开始了,你不去?”
凌澜自然要去。
虽与钟钰棋相识时间不长,但他的脾气秉性挺合凌澜胃口,今日这场比赛说不定就是对方最后一次比赛,自然要去加油助威。
两人去找钟钰棋的时候,对方顶着一头鸡窝,睡眼朦胧地将门打开:“你们怎么来这么早?”
他随口问道,也不在乎两人的回答,随便叫了小厮去打水,便又坐回床榻逗弄同样睡眼朦胧的似玉。
“距离比赛只剩半个时辰。”弈离淡淡说道。
听到他的声音,似玉大眼睛一下子亮了:“爹爹,抱!”
弈离眼神柔和了几分,走过去将似玉抱了起来,引得钟钰棋不满地扁扁嘴,复又说道:“从这儿到比赛场地,一刻钟已足够,半个时辰我还嫌多了。”
姑且不说一刻钟时间够不够钟钰棋洗漱,且说若是只剩下一刻钟赶过去,体力上也会有所浪费,要知道,高手对招,一丝一毫都不得大意,保持充足的体力极有可能就是致胜的关键。
“你可知你今日的对手是谁?”
钟钰棋拍拍凌澜的肩膀:“放心,我有分寸。”如此说着,脸上扬起淡淡的微笑,带着几分志在必得。
看见他这副模样,凌澜放了心,虽不知道他有什么杀手锏,但能走到前二十名的绝不是弱者。
☆、第一场
虽然钟钰棋磨磨蹭蹭,但架不住凌澜拖拉硬拽,三人紧赶慢赶最终还是赶在第一场比赛开赛前到达现场。
钟钰棋今日的对手是花锦宗一名嫡系弟子。三人虽住在花锦宗内,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花锦宗在城内的别院,因此与宗内人根本没有机会接触,自然也是不认识这位嫡系弟子的。
只见郑洋眉头稍蹙,似乎因为钟钰棋姗姗来迟感到不满。
此次主办方是花锦宗,主持人也是花锦宗人,瞧见钟钰棋不紧不慢地赶来,不但没有表现出歉意,还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目中无人的样子。
着实可气。
主持人冷眼扫向他,才缓缓开口道:“比赛开始。”
钟钰棋仿佛看不见主持人的冷眼,也没瞧见郑洋的不满,不急不迫地伸出手,客气道:“请。”
这句话仿佛挑衅,成功让郑洋的怒气值‘蹭蹭蹭’的往上升。
但他毕竟是大宗门的嫡脉弟子,强硬维持风度道:“未免说我欺负你,你先请。”
钟钰棋轻叹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毕,率先出招。
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郑洋凝眉,眼疾手快勉强招架了几招,却始终找不到机会反守为攻,对方却还是一副尚有余力的模样,他一颗心重重沉了下去。
台下的弈离看得眉头直皱,凌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厉害了?”凌澜一边哄怀里的似玉睡觉,一边小声说道。
小孩子许是要长身体,尤其是似玉这种不正常的小孩子,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
钟钰棋什么实力两人都有所了解,虽说他的实力确实不差,但几乎单方面碾压对手,而且还是同样实力不弱的对手,‘不差’二字已经完全不能用在他身上了。
凌澜甚至觉得,如果钟钰棋一直保持目前的实力,就算夺冠也不是不可能。
弈离不发一言,似乎也是十分不理解。
半晌,忽然说道:“我上次与他过招时,他虽未尽全力,但就算尽了全力,也远不能和现在的他所比拟。”
凌澜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下意识看向弈离,正巧弈离也转头看向他。
“有没有可能……”凌澜话未尽,但弈离似乎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缓缓摇头:“这是决赛,不是入围赛,不能用药物,也不能用法宝,否则,终身不能参赛。”
既然弈离这么说,说明使用药物的风险太大,根本不可能有人尝试。
“那……”凌澜沉思,忽然想到了什么,看向弈离:“如果,他用药物隐藏了实力呢?”
弈离皱眉,不解:“和我交手时隐藏实力?意义在哪里?”
凌澜和弈离均是百思不得其解。
本来毫无悬念的胜利用另一种毫无悬念的方式结束了。
支持花锦宗的人从一开始的不可思议到最后渐渐麻木,直到裁判宣布胜者,才从‘花锦宗输了’这个结局中反应过来。
不知从何处率先响起喧闹声,然后渐渐变大,短短几瞬,沸天震地。
将好不容易睡着的似玉又吵醒了。
“爹爹……”软糯地嗓音轻轻喊道。
“嘘……快睡觉。”
弈离随手将似玉的听觉封住,没多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且慢!”有人忽然大喊道。
“我要求检查他有没有犯规。”
声音渐渐变小,直到莫名统一的安静。
大家有志一同地看着裁判和钟钰棋。
坐在裁判席上德高望重的宗门长老们互相窃窃私语了几句后,主裁判点点头:“可以。”
话音一落,便有人将钟钰棋带了下去。
钟钰棋始终不急不躁,坦然自若地跟着人走了。
“几个大宗门的前辈都在这,若是他作弊,裁判从一开始就不会让他开始比赛,再检查一遍不过是多此一举。”弈离淡淡说道,似乎在嘲讽众人画蛇添足。
结果在意料之中,钟钰棋完全没有使用不正当手段。
当主持人宣布这个结果时,高兴者有之,失望者有之,有些人觉得意外,有些人却认为不出所料。
钟钰棋一脸得意地走向两人:“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特别好?”
凌澜狐疑地眯起眼睛:“好,好得不行,好得都不像你自己。”
钟钰棋眨眨眼,打着哈哈道:“人嘛,都有点自己的小秘密,要是我一开始就表现得很厉害,你把我当成对手,不和我做朋友了怎么办?”
“你就不怕我现在不和你做朋友?”
“虽然你可能是那种人,但弈离绝不是那种人。”钟钰棋忽然一把抓住弈离的手,认真地说道。
弈离若有所思,缓缓开口道:“你这一招,很厉害。”
钟钰棋嘿嘿直笑,企图装傻卖蠢糊弄过去。
不过弈离也没打算追究,认识对方也有一段时间了,对方有没有坏心眼他还是能看出来的,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就像他所说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没有必要刻意深究。
弈离和钟钰棋相握的手,看起来尤为刺眼。凌澜不由分说地把钟钰棋拽到自己身边,钟钰棋只好顺势将抓住弈离的手松开。
“走吧,咱们给你定了一桌庆功宴,再不去人就不给咱们留位置了。”凌澜一只手抱着似玉,一只手半拖半带地拉着对方往前走。
凌澜野蛮的抱孩子方式,看得钟钰棋心都要碎了,他一把把孩子抢过来,嘴里嘟哝道:“急什么急什么,位置都定好了,谁敢占去,还想不想做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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