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人这个活儿真累。
但愿自家主人能处理好堆积的公务,然后早点处理这边什么家族的事情。
那样自己就可以早点被调回了吧……
第96章
说是借宿, 但江源之的表现不像是只住在家里那么简单。他性格不贴服,沈青很难与他正常沟通, 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自己退步,所以当对方要求跟着他外出时,沈青也没办法拒绝。
继而江源之就跟着沈青跑通告,跟着进了摄影棚。
若说此人是想去玩玩见识一下,但他到了工作地点又懒得动弹, 只窝在个角落拿棒球帽搭在脸上,跟周围人都没有接触,仿佛在睡觉。
然后一睡睡一整天,到了结束时拍拍屁股, 坐上沈青回家的车。
“看你没怎么吃, 晚餐可以多吃一些,我让家政公司派了懂西餐的钟点工, 回到家时间刚好。”沈青仰起头闭上眼睛感受着车内的空调,他的发丝已被刚才工作时出的汗水打湿。
江源之是他这边带来的人,很容易被误认为是他多带了位助理,所以中午时这位冷脸青年也被塞了份盒饭, 但饭菜似乎不合他的口味,只翻扒着吃了两块肉。
“谁说我想吃西餐,自以为是,我需要肉,需要蛋白粉,我还在长身体。”青年冷哼一声, 像之前一样,每句话都要回怼。
他看着沈青这副模样,似乎忍无可忍,上前将人往车座椅背上一拉:“出汗对着空调吹?别到时候生病再怪……没事。”
沈青从包里找出毛巾将额上汗水擦干净,对他一笑:“谢谢关心,我一时贪凉忘记了,蛋白粉家里有,以后每餐我让钟点工多加肉的分量。”
江源之转过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突然想起什么:“还有个事,”说着看了眼保姆车前面的司机,勾过沈青的脖颈将他带到自己怀中,对他耳语道,“那个范泽有问题,他有点过分关注你,超出了正常边界。”
沈青听得耳朵痒痒的,转过头近距离看着江源之,配合着降低声音:“他可能是比较关心我?”
毕竟是助理,肯定比较关注自己工作的对象。
“你傻啊,与人一起工作是一种放松的姿态,你懂吗?你又没生命垂危,他干吗那么紧张你,一举一动都要关注?除去他喜欢你这种可能,只能是他在监视,所以要记录你的一切行为,才时刻绷紧精神状态。”
沈青似懂非懂,江源之是穆天身边的人,那肯定也很厉害,说出这话一定有把握。
他认同道:“范泽是东廷指派给我的助理。”
这样想,似乎一切都能说通。
江源之一副知道了吧的表情,又附上他的耳朵:“所以让你经纪人换个他有把握的人,你这真是……周围什么安全系数,低得跟负值一样,就你这司机估计也不安全,随便拐个弯就能把你带跑,带到荒郊野岭,到时候还不是只能听你那个哥的。”
说的有道理。
不过沈青还是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国内没有那么危险,应该不会的,再说如果他要对我动手,应该事前进行,现在我被找回,他再动手,不是很容易被怀疑吗?”
“不伤害你身体却摧丨残你精神的办法多得是,什么警惕性,自己烂好人以为都是好人,嘁。”
江源之结束对他来讲似乎很无趣的对话,眼神里瞧不起的含义很明显。
沈青已经习惯他这种态度,手撑在座椅上坐直身体:“源之你懂得比较多,辛苦你教我这些。”
“别,我跟你没那么亲近,我不吃这套,叫我全名。”
像是还处在叛逆期的孩子,沈青笑着应下一声不与他计较。
当天晚上他将江源之的建议转达给雷磊,对方多疑的性格这次一变,听完立马坚定地相信这位陌生青年的话语,第二天范泽就被换走,新到了一名助理。
不知为什么,有江源之跟在身边,后来的几天沈青都油然而生出一股安全感。
青年赖在他家混吃混喝,每天什么也不做就跟着他,这让沈青能隐约感觉到对方此行的真正目的,却又不敢肯定。
直到任家发来邀请,让他去赴寿宴。
原来他的祖母要过八十岁的生日,这可以算任家一件头等大事,届时应该会办得比较隆重,那自己应该备礼才对。
沈青不想对只见过一面之缘的祖母花费什么心思,以免再被人无端猜疑有意讨好,他将这件事跟雷磊提及后,转天新助理就将购买的礼物送到了家里。
是一件寓意福寿延绵的玉器饰品。
江源之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打开检查茶几上的礼盒,冷笑一声:“真有意思,认你不给钱就算了,现在还要倒贴,这笔买卖不合算啊,别到时候就分套房产打发叫花子,还不一定比你这块玉值钱。”
沈青将东西的包装复原,抬起头:“那天你也要去吗?”
这些天对方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如果不出意外似乎也会与他同行。
“你这话讲得跟废话一样,我跟车去,然后不必再管我。”
不用管他?那江源之到达任家会去哪里?任家到时候肯定人杂是非多。
许是表情暴丨露他内心想法,对方一挑眉:“你先管好自己的事再来操心我,指不定得跟一帮子亲戚接触,烦都要烦死。”
好吧,对方明确不让他担心,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这些天的相处让沈青已经熟悉了对方的性格,青年虽然浑身带刺,但说出口的话却都有道理,同穆天一样给人一种靠谱的感觉,到时候青年应该会掌握好尺度。
他不再想江源之,转而思考自己可能会面临的情况。
三天后,沈青一身正装应邀来到任家,从停车场下车便看到排列着众多豪车,再往前走,礼厅被设置在最大的堂口处,需要通过一个庭院,整个会场设计偏中式,并无冗杂累赘的装饰,风格主打为赤金,红毯从停车场正门一直铺到门厅处,而任鸿博正站在那里迎接来宾。
眼下他正微微点头,一脸谦逊,目光柔和地看着身前比他矮半头的老妇人。
对方身穿淡紫色裙装,虽白发苍苍但精神饱满,她由一旁拎礼的仆人搀扶着,手指在空中点着任鸿博的胸口,仿佛在教诲着什么。
任鸿博仔细聆听对方的话语,不时点头,随即挥手让身后人接过妇人随行仆人的礼品,作出一个邀请的举动,面带微笑将人往里请。
他身旁一个同样正装的年轻人立刻跟上,微笑着同仆人一起搀扶着老妇人向里走去,极有可能也是任家的子弟。
等人进入,任鸿博才看向自己拎礼站立的沈青,唇边勾起一丝与刚才完全不同的笑容。
“你来晚了,我本想让你站在我身旁的,没办法只能喊了元凯堂弟,弟弟可不要介意啊。”
沈青将手中的礼盒交给刚才递送礼物回来的仆人,垂下眼帘,他有自知之明,任家并没有真正承认他,自己没有资格站在任鸿博身后,还是不要自取其辱吧。
“那我进去了。”
任鸿博只微笑着看他,不再多语。
沈青走进厅堂,立刻有人上前询问他的名字,引导他落座。
跟上对方的步伐,沈青边走边扫视分割成不同圈子正交谈的人,心中松了一口气。除去几个好奇投来的目光,没有人认识他,这场寿宴自己应该可以找个角落顺利度过吧,顶多去见一下祖母。
对,也许还能看到他的父亲,但沈青对他并没有任何兴趣。
就见引导他的服务员一直在向前走,就快走到台前。
“等一下,我确定是要坐在这里吗?”沈青看着最靠近前方的几张圆餐桌,有些抵触。
这……太靠前了,他都能看到隔壁桌那位淡紫色裙装的妇人。
刚才看任鸿博那副恭敬的模样,对方应该也是祖母级别的人,自己能坐在这样靠前的位置吗?
“这里是您的位置。”引导员对他一微笑,转身离开。
餐桌对面已经有了一名妆容精致的年轻女人,对方用打量的神色上下扫视他,眯起眼睛语气不善:“我记得你姓沈,无父无母,难不成是代表孤儿院来的?还是……来分我们家钱的?”
这样直截了当吗?那自己说出事实,岂不是会加重谈话间的硝烟,沈青感觉现在什么都不说为好,只平淡地客气一笑。
“那就是来分钱的。”女人一耸肩,看到远处一人眼睛一亮,轻抬起手示意,“哥,这里。”
男人跟着引导员来到这桌,拉开座椅,在看到沈青时一停,与年轻女人的态度如出一辙,第一反应便是戒备,在同自己妹妹交换过眼神后,再看沈青已经转变为同款漠然。
他们并没有马上交谈,仿佛介意沈青听到什么隐私般都保持着沉默,餐桌上一时间呈现出一种尴尬。
沈青微微闭上眼睛,深呼吸,那这桌坐的应该都是孙辈了。
这家人,在这种特殊时期,似乎对这种事情都很敏感。
不知道江源之现在在做什么,是否会呆在随行仆人接待处,今天果然不出青年预料,自己应该会很煎熬。
第97章
被台上任老夫人提及名字时, 沈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身旁一位堂兄弟轻拍他的肩膀, 这才得以回过神,随即调整好表情起身,跟着引导员一步步登台,露丨出得体的微笑。
他虽没有接受过贵族教育,但上过艺人表情管理的课程, 知道身为一个明星应该如何面对镜头和大众,所以并没有怯场的情绪。
这点让任老夫人很满意,老人妆容掩掉病色,精神抖擞地站在台上, 一反前段时间在床上那副枯败模样, 她伸出手拍向沈青的肩膀。
见此,沈青配合着弯腰, 等对方拍完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伸手虚扶着。
他已经不去看台下人的表情,想来也知道不会友善,不过他终于想通为何寿宴开始也不见任鸿博的母亲出现。
兴许是知道寿宴安排了这个环节, 所以用不予出席来反抗。
任哪个私生子被公开承认,原配发妻都会感觉到没脸面,任老夫人这把年龄还能压住自己长儿媳的气焰,势必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早年间老大的疏忽,结果导致我这个次孙现在才能认祖归宗,阿青。”
听到对方喊自己, 沈青恭敬地一点头,配合道:“奶奶。”
任老夫人把看向他的视线移向前方,仿佛刚才互动就是做给在场人看:“是个好孩子,正好借此机会,让大家认识认识,阿青这些年在外面,吃过不少苦头,以后家里兄弟之间多互相帮扶。”
沈青垂头仿佛聆听教诲。
等任老夫人手轻拍他示意,沈青接收到这条指令,往后退一步站好,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而最初发表讲话的任鸿博则双手背在身后,与他同在一条水平线上站立着,只不过距任老夫人稍远。
沈青拿余光观察着他,对方嘴角的微笑似乎从未放下过,表面功夫做得很彻底。
这段讲话又持续了十分钟左右,等任老夫人讲完,全场响起礼貌秩序的掌声,沈青跟着鼓掌,看老太太由自己名正言顺的孙子任鸿博搀扶,缓慢走下台。
他保持着同样的速度跟在身后,不知道他这番安排到底是做给谁看。
兴许刚才只是给他个名头,但也同样向世人昭明,内心所承认所喜欢的还是自己长孙。
任鸿博将自己祖母送回所在桌位,回过头亲昵地手推扶着沈青的腰部,将他往所在餐桌送,顺便凑到沈青耳旁低语。
在外人眼中看来,他们兄弟感情很和睦。
然而男人讲得话却没有那样友善,一副怪异的语气。
“开心吗?要回家了呢。”
沈青知道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视线一直垂在地上,当作恭敬聆听的模样。
即将到桌前,任鸿博先他一步拿起他的酒杯,递到他手中:“弟弟,跟我去跟长辈们敬个酒吧。”
这桌一共六人,任鸿博并未在这里,而是与叔伯同桌,他的话让在座五人表情各异,沈青不知道眼前兄弟姐妹会如何作想,只能自己点头顺从地跟任鸿博离开。
但马上他就发现,敬酒过程十分难熬,面对一群老狐狸们毒辣的目光,他如芒在背,那些或多或少夹带鄙视的目光也很明显,这些人并不在意他内心会如何想,以致于连掩饰也不加。
他若没有做过明星,没经历过无数目光的锻炼,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大概早已失态,酒杯都扶不稳。
但沈青没有一丝难过或低落的情绪。
即便被鄙弃,沈青清楚地知道,做错的不是他,而眼前这些人也与他无关,这些人怎样看他,对自己来讲都不重要,还不如一个他的粉丝。
敬完酒,沈青放下喝空的酒杯,让它杯口自然朝下,没有一滴酒滑落。
“我回去了。”他对任鸿博点头,在对方微笑没有回应的情况下,转身往自己餐位走去。
等他在自己位置坐稳,才感觉到头有些晕,可能最近很少饮酒的缘故,酒量有变差趋势。
恰逢服务生上餐,将每座单独的陶质盅碗一一放好,随后取走上面的碗盖。
当碗放在沈青面前时,桌旁长他几岁的男性随手端到自己面前,像是自来熟一般也不过问。
服务员有一瞬间停止,然后重新取过一碗放在沈青面前。
这个小插曲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沈青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刚才便是他提醒自己要上台,还没有来得及道谢。
“又是海参吗?味道应该不错,可惜我不吃这类东西,阿青你尝尝看。”男人撑住自己的头,侧身观察着沈青。
沈青一愣,回以笑容:“好。”然后舀起一勺浓汤仔细品味,缓慢咽下,“是很好吃。”
“我叫任睿,你可以喊我睿哥。”对方对他眨了下眼睛。
“呵。”桌对面的女人将手中的餐具一放,与餐盘撞击放出一声响,“真快,没办法,谁让自己爹无能。”
任睿仿佛没有听到,继续向沈青道:“我是你三伯家的,长你四岁。”
“睿哥好。”沈青一点头。
“白眼狼太多,好久没见到这么听话的弟弟了,慢慢吃。”任睿捧一踩一,目送着服务生继续上燕窝,再次伸手抢过来,端到自己面前夸张地闻了一下,“真香,可惜我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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