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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李】人上人(楼诚衍生同人)——大灰狼的宝贝兔

时间:2019-09-18 14:30:19  作者:大灰狼的宝贝兔
  “李熏然在咱们医院附近的派出所实习,这段时间跟我住。我现在跟商场卖货的实行同一个服务标准,三包,包吃包住包车接车送。第一天当老妈子,就给我来了个半夜风流。”
  凌远听着李睿的抱怨,脑子里画起了路线图,桐山路,医院正门口是潼江路,出门沿着潼江路往东走不到三百米右转就是桐山路,桐山路是条南北向的小路,走到底的十字路口左转就是凌远住的小区。医院的正门是北门,南门开在在丁香路上。凌远每天上下班就沿着丁香路走从南门进医院。三牛说他这是天天走后门儿。
  跑我眼皮子底下,来实习?一个学刑侦的警校学生,市公安局局长家的公子,深入基层,到派出所体察一线片警儿的疾苦,为将来保卫潼市市民生命和财产的安全积累宝贵经验。这是要参选感动中国啊。
  凌远不想对自己承认,他其实有点紧张。
  右脑是控制情绪的主要半脑。前额叶皮层负责情绪、感动。负责情绪转变的结构是杏仁核,杏仁核附着在海马的末端,呈杏仁状,是边缘系统的一部分,是产生、识别和调节情绪,以及控制学习和记忆的脑部组织。多巴胺是下丘脑和脑垂体腺中的一种关键神经递质,直接影响人的情绪,还有,据说这玩意儿负责生产爱情。凌先生那美好肉体里的杏仁核和多巴胺酝酿掐一架,肾上腺素没想好要帮着哪一头,帮理还是帮亲,难办!
  ***
  凌远的科室改革试运行方案交上去,被冯主任砍掉一半内容,上到大外科主任那,又被砍掉剩下部分的三分之一,最后到了齐院长手里,方案趴桌子上瑟瑟发抖,忘了自己原来的模样。老齐没再改,就批示了一句“已阅,由冯敏整体负责”。
  方案只保留了轻重症病人住院天数合理限制以提高病床利用率,和进口药剂与手术耗材使用的科室有限调配权两项内容,基本符合凌远的判断和预期。有些东西写上就是为了被否的。
  可大家都没想到的是,科室改革和李公子实习两件事能发生化学反应,连接点,竟是李睿。
  第一次跟着出警,到了医院现场,发现被打的是自家亲戚。跟拍电视剧似的。几个成年男性围在最外圈,保安吃力隔着,李睿和凌远是最后一层夹心,凌远仪表还是整齐的,李睿就没那么幸运了,鼻子明显挨了拳头,血痕刺眼地在人中的位置留下一抹。
  带队的老梁还没来得及发话,只听身背后窜出来一嗓子,高亢又愤怒,“干什么呢!”
  呦呵,有人自觉往前冲。
  李熏然瘦的跟个豆芽菜似的,眼睛瞪得再大,只能增加萌点,对提高威慑力效果不太明显。老梁暗吁了一声。
  胆结石腹腔镜被列为轻症手术,术后住院时间原则上不超过四天。李睿负责的一例,病人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女士,术后一切正常,住了三天院,患者自己表示想回家养着,医院到底是不方便。李睿就给她办了出院手续。谁知道两天后,她竟然在家中去世了,送到医院,已经不用安排抢救了。
  李睿反复跟家属解释,这应该跟手术没有关系,跟出院早晚更没有关联,建议尽快解剖确定死亡原因。人家能听得进去才见鬼了。李睿捂着鼻子,觉得眼前发黑,鼻梁骨没断吧,他可不想戴着面部护具上班。
  据小护士爆料,凌远为了解李睿的围,站在人群外头大喊一声“我是科主任,有什么事找我”,呼啦抄,众人一通扭动,没等他反应过来,把他也裹进了夹心里。李睿感激地望着带教老师,心说凌副主任,咱讲点战术好不好。
  李熏然有好一阵子没见过穿白大褂的凌远了。在他心里,凌远有两种,一种穿白大褂,另一种不穿。好像那是两个人一样。隔着闹事的人和医院保安的两层脑袋瓜儿,凌远看见穿着天蓝色制服上衣的李熏然,衣服上没有警员编号的徽章别针,不能算一件正式的警察制服,可穿它的人又那么一本正经,着急宣示自己配得上这件衣服背后的责任。他也开始想往人群里挤。
  “别动!”
  凌远在夹心里喊了一嗓子。所有人都莫名其妙。谁动了?
  李熏然被呵住了。他看进凌远的眼睛里,对方用眼神示意,让他别急。抿着的嘴唇,似乎犹豫想动,终究啥也没再说,可撅起的唇瓣,像一个似有若无的飞吻。李熏然明知道不是那样,可脸蛋竟然有点儿泛红。
  家属最终还是同意解剖。大家都松了口气。凌远要给李睿放两天假,让他在家等解剖结果。李睿不干。算了,这一家子都是拧种。
  死因最终确定为过敏性休克并发肺部栓塞,是患者治疗鼻炎的药物中的某种成分导致的。过敏性体质具有变化性,说不好什么时间就开始对某种东西过敏。
  加快翻床率的举措,一上来就磕磕碰碰,虽然证实了这场风波和提前出院没有关系,可总归不大吉利。可凌远不管这些,早会上照样强调新政策的落实问题,李睿也卖力地介绍这次手术的入院事项告知和出院手续办理上的细节,帮助同事理解流程上的注意事项,好像之前被打的根本不是他。冯敏心里乐得不行,就喜欢这种记吃不记打的。
  ***
  凌远每天早晨六点四十五从家里出发去上班,他走路目不斜视,早饭都在家里解决,偶尔去食堂调剂着吃。所以他不大关心早点摊儿的动态。李熏然早上八点才上班,可他以蹭车为名,每天不到七点就跟着李睿到了单位,在医院正门下车,自己走着去丁香路吃早点。过了两天,李睿反应过来,不如让熏然跟着他到停车场,然后从南门出去,到丁香路上更近,要不跟着他去食堂也行,熏然说免了,我先吃腻了那家煎饼果子以及旁边的生煎馒头再说。
  俩人在一个阴天多云但没预报下雨的闷热早上,相遇在南门门口,同时发现对方和自己穿了同一个颜色的衬衣,星空蓝。
  “吃了嘛?”李熏然后来有点儿抵触喊他远哥,索性把称呼省略了。
  凌远没好意思说,他早晨刚把上次从北京带的点心吃完,山楂锅盔不错,就是配鸡蛋和牛奶一起吃,味道有点杂乱。
  “没吃呢。跟我去食堂吃吧。”
  “跟我吃煎饼果子喝豆浆去。”
  没等他答应或者拒绝,李熏然径直往门外走,然后自然地做了个向后扭头看的动作,那意思是“你咋还不跟来呢,等着我拿轿子抬你呐”。
  吃顿煎饼又死不了人,还能咋地啊。吃了再说。
  一人一煎饼果子,半打生煎包,两大杯豆浆。凌远差点把山楂锅盔吐出来。
  办公室抽屉里还有达喜吗?算了,健胃消食片也行。
 
 
第十章 
  许是立秋后的天气不见一丝清爽,反而热得更肆虐,走路五分钟出汗两小时的节奏让各路惹事精都暂时消停了。派出所清闲的可以在大白天听见有人偷偷电脑斗地主,耳机不隔音闹得,“炸了~”“顺子~”谢所长只当自己聋了,算了,难得大家伙休息休息,没那么多闹心事。
  李熏然该开学了,意味着这次可有可无完全非官方的实习也进入尾声。实习成果倒也可以列个几条,比如和小郭警官建立了纯洁的基于吃吃喝喝以及一起盒盒盒的友谊。小郭要请熏然单独搓一顿,算是践行,俩人臭味相投地一致选择了民生路上的麻小大排档。
  小郭身上有李熏然喜欢的特质,鬼灵精又不失质朴,嘴又碎又贱但总不踩别人底线,这人得多聪明啊,一准儿是天生的,这东西后天培养不出来。头脑好使的小郭警官当然知道李熏然不是简单跑到一个基层派出所来“学习”的。官二代脸上带相儿不?鬼晓得。李熏然私底下随和的有点过头儿,可能是不管对着谁,那接人待物的架势都透着的从容让小郭认定这小子肯定来头不简单。不过他没兴趣去探究朋友的底细,这是无所谓的事情,无关乎他们的友谊。
  小龙虾应该吃清水的,就是白水加盐煮的,这种做法用的原料才能保证基本的新鲜。麻辣、香辣、蒜蓉巴拉巴拉那些,口味越重,食材本身的质量就…,算了,有人就好这口儿,别讨人嫌。
  李熏然和小郭都不带塑料手套,嫌麻烦,吃着不痛快。凉啤酒一扎接一扎。嘴坝子上全是油,红呼呼透着亮。
  “你明年毕业后想上哪?看你这小体格,别到时候给你分个户籍警干干。盒盒盒”
  “滚,老子除了刑警大队,别的,一概不考虑。”
  “德性,那实习跑我们派出所干嘛,说,有什么阴谋?”
  “是有阴谋,就是不告诉你。少废话,走一个。”
  小郭的大油手差点把扎啤杯滑地下去,咕咚咕咚下了半杯。
  “切,当我看不出来呐,你小子是不是看上第一医院的哪个护士妹妹了?咹?是不是?”
  “我就不能看上个大夫啊?”
  “靠,大夫?姐弟恋?带劲哎!哪个科的,叫什么?以后哥给你照看着。”
  “滚你大爷。你才姐弟恋。”
  “废话,都大夫了,肯定比你大不少。”
  “比我大怎么了,不行啊。”
  “行啊,太行了啊,哥们儿。哎,说说,说说。人家姐姐答应你没?”
  “没有。”
  “盒盒盒盒盒,是不是嫌你太嫩,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放屁。”
  李熏然自己抄起杯子把剩下的小半杯端了。“老板,再来两扎。”
  “哎呦,戳着伤心事儿了。被拒了?姐姐没相中你?”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啊?”
  “没问过。”
  “窝草,合着你自己跟自己玩耍呐?人家压根儿不知道你这茬。”
  “艹,你话怎么那么多。喝酒。”
  “哎哎哎,我这是为你好懂吧。成不成的,你得问问人家。不成就算了,也犯不上一棵树上吊死。”
  “不用问。”
  “是不敢问吧。”
  “滚。”
  “你小子也有怕的时候,难得。”
  “郭儿,你谈过恋爱嘛?”
  “什么话啊,我这条件!下回把你嫂子叫出来一起吃个饭。”
  “德性。你爱她吗?”
  “咹?废话。老稀罕我媳妇儿了。”
  “那你想起她来,胃会抽抽嘛?”
  “啥,啥玩意儿?”
  “就是,窝草,怎么说啊,就是一想起这人来,胃里发空,那种,呃,从里往外,空虚。”
  “哎,我去,你等会儿再空虚,我,我怎么真有点儿胃疼,艹,我去个厕所先……”
  小郭家就住江东区,在大排档拉了两回,捂着肚子打车滚回家了。李熏然要送他,郭警官特有预见性的建议熏然赶紧回家,别搁出租车上搞事情,太尴尬了。
  除了肚胀,没啥感觉。李熏然自己打上个车,准备回李睿那。李睿调休了,去苏州参加大学同学的婚礼。
  的哥师傅干脆把空调关了,敞开车窗户,嫌弃地瞥一眼后座上散发着油腥味混着烟味酒味的李熏然,这种嫌弃在他肚子叽里咕噜叫了一阵并带出个气息浓郁的酒嗝后,愈发明显了。
  “哎,你要吐的话,提前打招呼哦,车子弄脏了很麻烦的哦,要赔洗车费的。”
  “送我去第一医院。”
  熏然一路上在心里把姓郭的乌鸦嘴骂了一百八十六遍。本来是想借着酒劲儿去医院看看凌远在不在值班,完全是酒气迷了心,自己发泄发泄,碰上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车开到一半儿,一副肚肠开始绞着劲儿的疼,逼得他不断收紧屁股沟。艹,还不如像郭儿那样反应敏捷点儿,搁大排档解决一下呢。
  连滚带爬冲进暗了一半灯的急诊大厅,直奔了厕所。李熏然先是感谢了耶稣基督观世音王母娘娘没让他当街丢人,可手还没洗完,那股子劲儿又窜了上来,直接扒拉开刚才蹲的那坑的门儿,哎呦,这酸爽,赶紧换了一个坑,继续。
  反复搞了三回,跟厕所里奋斗了足足半个多小时,绞疼感还是退不下去。凭着不大丰富的医学常识,他觉得自己大概好像应该吃点什么药。
  已经十一点半了。
  李熏然捂着肚子,有点儿不情愿地挂了个急诊。
  “现在还能拉吗?”
  “咹?”
  当班的男大夫显然对李熏然不大热情。
  “化验。去厕所试试。”大夫甩给他一个采便器。
  李熏然心里骂了个艹。早知道刚才先领这玩意儿了。
  又换了个坑儿蹲着。刚才那痛快劲儿消失地无影无踪,脚都有点儿麻了。无聊。他脑子里过电影一样,把两年多来每一次来这个地方的记忆调取出来。动手术,被那人咖了一刀又缝上,台风天搁这门口推车被淋成了落水狗,送个青团换了那人个不冷不热的客气脸,出个警差点儿被揍……呃,真操蛋,好像最好的一回就是吃早饭那回了。好吗?自己难得在堂哥家里吃了回“家庭爱心早餐”,结果又陪着那货在早点摊儿吃了个二回,撑得一天都没再吃东西,半夜又饿得煮方便面。
  凌远。到底是近还是远?是直觉,还他妈的根本就是个错觉?
  急性肠炎,输液。
  大概处于恋上某个人状态中的,不管男女,都爱耍贱。巴望着能和对方产生点什么联系,再从蛛丝马迹里找到进一步说服自己的证据。愚蠢又坚定。李熏然喜欢凌远。自从他发现了“胃抽理论”,就开始一再拿自己证明这套理论的不可推翻。爱情原来是饿出来的毛病。那种饥饿感渗透到骨缝儿里,精准地刺破每个细胞的细胞壁,充斥了他整个躯体。每个见面或不见面的瞬间,但凡想起,都叫嚣着渴望,实际上没有一秒钟是遗忘了的。
  空有一副好皮囊的李公子,实在没有更好的对比对象,只能不断地把小青梅简瑶从记忆里翻出来,细细咂摸她跟凌远的不同,自己感觉上的不同。简瑶是年少时夏日里的一串笑声,嘬着冰棍儿,俩人对着懵懂。凌远像初秋时节的风,说凉又没凉透,说暖也谈不上,跟他撞个满怀,一兜手,什么也没圈住。可李熏然从来没为别人犯过“胃抽”,那种感觉,揪心的空虚。只有凌远。
  他想犯个贱。明知道这会让自己嫌弃自己。可就是忍不住。
  不能忍住。
  凌远匆匆从值班室赶到急诊室外的输液大厅,一眼把李熏然抓出来。嘴唇苍白,眼眶泛着虚浮的青黑,手里还在摆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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