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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罪并罚(古代架空)——三上樽

时间:2019-09-29 11:26:13  作者:三上樽
等了许久前方终于来了人,领队的却是个矮个子传令兵。元子攸倍感失望地跟着他上了马,一路浑浑噩噩地回到了洛阳城。进城之后领队没有立即送元子攸进宫,不知是因为没有指示还是人手不够。元子攸也没有回宫的意思,就这么随着队伍到了城西军营。
营地里人来人往,主军和尔朱兆的人马早已经先于元子攸回城了。秀荣士兵大多没见过皇帝的真容,更不可能认出换了装的元子攸。见无人搭理自己,元子攸便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横冲直撞地胡乱搜寻,焦急间突然见到一张熟面孔。
“元天穆!”
元子攸见他脚底生风走得飞快,赶紧喊了一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
“尔朱荣人呢?叫他来见朕!”
元天穆停下脚步打量了元子攸一番,冷声道:“将士们刚打完仗,急需整顿休息。皇上没什么事的话还请回宫吧。”
“你告诉朕尔朱荣人在哪里?”元子攸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满,但仍耐着性子追问。
“将军受伤了。”
“受伤了?”
“对。”
“怎,怎么会受伤?很严重吗?”
“怎么会受伤?还不是因为你吗?”元天穆按耐不住对元子攸怒道,“要不是你自说自话跟来中郎城,大哥又怎么会乱了阵脚!” 说完不再搭理他,径自走开了。
元子攸愣了一下,随即拔腿跟了上去,在一座帐前看到了尔朱兆。
元天穆跟尔朱兆交代了几句之后便掀帘入账,后者抬头望了元子攸一眼,微微皱眉。
元子攸看出尔朱兆有话要说,但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这么多,三两步上前掠过他直冲了进去。
几天没见的男人终于又出现在他的眼前,准确地说是躺在三两士兵和医官的包围中,面容惨淡,双目紧闭。由于被阻挡了视线,元子攸看不清他的伤势如何,只见不停被换下的鲜红的纱布和榻边盆中的血水。
尔朱兆紧随其后跨进帐来,急呼一声“皇上”,却又立刻住了口。
元天穆怒目圆睁,正欲上前推元子攸出去,这边尔朱荣听到动静突然睁开了眼睛。
“皇上?”
元子攸一个激灵转过头去,正迎上男人那迟缓又略带茫然的目光。
“是我……”他走到床榻前,伸出手去想要摸一下尔朱荣,却不知该放哪里。男人看上去疲惫极了也虚弱极了,仿佛碰一下就要破碎,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神态里多了些平时见不到的柔和。
“他从不这么看我,他向来是瞧不起我的……”元子攸想,“瞧他现在这副样子,是多么温顺,多么讨人喜欢啊!”
尔朱荣渐渐恢复了些神智,看清是元子攸在一旁打量自己之后就皱起了眉头:“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你,我想跟你说说话。”
“有什么好看的?你赶紧回去吧,回宫去!”尔朱荣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心里顿感烦躁,抬起胳膊朝元子攸挥了一下,却牵扯到伤口痛得浑身发颤。
“大哥!大哥,别说话。”尔朱兆几步上前跪在塌侧,抓住尔朱荣的右手轻抚了两下,又扭头示意元子攸出去。一旁的元天穆走到元子攸跟前,侧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元子攸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欢迎自己留在这里,只得依言跟着元天穆出了帐子。
“要我送你回宫吗?”
“不必了,我在这等着就好。”
“随你,别打扰大哥治伤就行。”元天穆说完又恶狠狠地瞪了元子攸一眼,转身走了。
元子攸无处可去,又不愿离开,只好站在原地胡思乱想地打发时间。
“他说是我害尔朱荣受伤,可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呀。我哪知道他们在设计埋伏呢,我可不是有意要添乱的……是了,就算我不去中郎城他也是有可能受伤的,打仗嘛,受点伤再正常不过了。”
帐内传出了一阵压抑的呻吟,元子攸心中一颤,轻轻扒开门帘向里张望,只见医官正在给尔朱荣处理伤口。几名士兵死死压住他的肩膀和双腿,尔朱荣扬着下巴,白皙的脖颈上喉结滚动,青筋暴起,整张脸都因为疼痛扭曲了。突然,他低叫一声抓住尔朱兆的胳膊,力道之大使后者不禁皱了下眉头。
“大哥,放松……”尔朱兆就由他这么抓着跪在原地,抬起另一只手抚摸了两下尔朱荣的鬓角,“忍着点,马上就好了。”
尔朱荣喘息了一阵之后费力地侧过头去,像是要看医官的动作。尔朱兆又伸手盖住他的双眼,用鼻尖和嘴唇轻蹭他汗湿的额头,低声道:“别看,马上就好了。”
元子攸放下门帘,转过身去不再看了,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股子邪火烧得他心神不宁。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尔朱荣身上的每一滴血,每一声呻吟,甚至每一丝痛苦的神色都像是上好的催情物,但眼下并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
好不容易按压下心头的躁动,尔朱荣的伤也已处理完毕。尔朱兆送医官们出帐,见元子攸尚未离去也不惊讶。
“他伤得重不重?要过多久才能痊愈?”元子攸问。
“性命无恙,但伤及骨头,需得好好调理些时日。”尔朱兆道,“今天夜里再看看情况,若无大碍明日就送将军回府上休养,皇上不必担心。”
“元天穆说是朕拖累尔朱荣害他受伤,果真如此?”
“皇上不必当真,打仗总有胜败输赢,受点伤算不了什么。”尔朱兆踱了两步越过元子攸,背对着他道“只是将军带兵多年从未吃过亏,这次竟然受此重伤,将士们免不了惊慌。”
“他从没受过伤?”
“没有,这是第一次。”尔朱兆转过身来,目光沉沉地直射向元子攸,又像是透过元子攸看着什么别的东西,“臣以为,将军是不会受伤的。”
元子攸被这陌生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怵,隐约感到一股不可名状的压迫感。好在尔朱兆一语过后马上又恢复了平日里淡然温和的神态,叫来马匹牵至元子攸跟前道:“皇上离宫多日,想必有很多政事要处理,军中事务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元子攸不假思索地接过缰绳:“那尔朱荣就拜托你了,等他身子好些了我就去将军府看他。”
即便尔朱兆不赶他走,他也不愿意留在这儿了。
 
 
第33章  朕这就给你打个种
元子攸心事重重地往宫里赶,行至半路遇上了疾驰而来的严朔与贺拔胜,这才想起上午擅自离队一事还未来得及跟严朔解释。
男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失去自己的行踪,依他的脾气这回定少不了一顿教训。然而心虚地瞥了一眼严朔,元子攸发现对方并没有发怒的迹象。
“皇上不辞而别,可把严先生急坏了,所幸没遇上凶险。”贺拔胜上前行礼道,“皇上若无要事,属下这就去西营和众将会合了。”元子攸与他本无话可说,即点头应允。
贺拔胜走后严朔掉转马头,两人并肩前行。元子攸察言观色地等着挨训,等了半天却什么也没等到,最后忍不住先开了口:“早上我不该擅自离开,让你操心了。”
严朔笑道:“主子若真怕我操心,就不会不辞而别了。”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又何曾真的生过你的气。”
记忆中严朔的确很少对他动怒,捅了天大的娄子也顶多只是板着脸数落他几句。想到这里元子攸鼻子发酸,低声道:“哎,我知道错了。”
“主子,你就这么在乎他的死活吗?”严朔问,“可是他,终归是要死的啊。”
元子攸放缓了步子,扭头怔怔地看着他。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对你俯首称臣,你又如何?”
“我能如何?”
“你甘心将皇位拱手相让,被贬为王侯并感谢他的不杀之恩吗?你愿意做最后一个元姓皇帝,断送元家的江山被世人所耻笑吗?”。
“不。”元子攸目光涣散地望向了别处,握着缰绳的手抽搐了一下,“我受不了那样……我会死的。”
“我知道。”严朔轻轻按住他的手背,“可是,那一天迟早是要来的。”
“我已经处处顺着他的意思,他还是嫌我不够听话。我……我从没有对别人这样耐心过。”
“最后一句倒是实话。”
元子攸没听出严朔话里的嘲讽,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是他在逼我!他若是能后退一步,我们都能过得舒坦很多!”
“主子,你知道他永远不可能成为你想要的样子。”严朔叹了口气,不去看那因恼怒而变得狰狞的面孔,“即便如此,你还是舍不得他死吗?”
不知不觉两人已回到了城门口,一年前就是在这里,尔朱荣带百官将领恭候元子攸入宫。彼时他刚血洗了洛阳,一身戾气,目中无人,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跪在自己脚下。这一跪,是两人关系的开始,也是往后一切的前提。
是了,纵使有万分的不屑和不耐烦,他还是得低头叫我一声皇上。
“只要我还活着,他就得向我俯首称臣。”
元子攸迎风眯起了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男人初次见到自己时脸上的表情。那是个放肆的充满玩味的笑容,谈不上多赏心悦目,但依旧是好看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洛阳城,尽管一切都糟心透了,但至少还有个位高权重的漂亮男人碍于身份向自己低头。
“我喜欢看他违心迁就我又忍无可忍的样子……”意识到严朔还在等自己的回答,他扭头也朝他露出一个笑容,“如果他忍不了,那就去死吧。”
宫中之况没有元子攸想象的那么糟,元灏来的快死的也快,除城中商铺民家遭到洗劫之外并无别的人员损失。贺拔胜一破城,那些奔逃避难的官员又都迅速复了位,开战不久便不见踪影的元徽也重新开始频繁出入宫中。
元子攸清点洛阳官吏的名单,发现多处空缺和职能不明的重复岗位,想必是河阴之变后尚未收拾的烂摊子。秀容军大战过后急需修整,元天穆一党也元气大伤,无暇顾及朝中琐事,眼下正是整顿吏治的好时机。元子攸一面命人琢磨挖掘人才的法子,一面默默盘算着时日,待过了十天半月才抽身去将军府上探望。
尔朱荣刚用完午膳在房中休息,接到皇上驾到的消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令下人将元子攸引进卧房之后,他才起身懒洋洋地往床头靠了,侧头道:“恕臣有伤在身,不便行礼。”
“我知道,我来看看你伤好了没有。”
元子攸无视下人特地为他准备的椅子,一屁股坐到尔朱荣身侧。男人只穿着一件里衣,薄薄的布料下隐约可见凹陷的肩窝,身形脸颊虽比先前瘦削了不少,但唇色红润,看得出来调养得不错。
“多谢皇上关心,已好了大半了。”尔朱荣隔着被子被元子攸压到了大腿,皱着眉头往床里挪了一寸。
“真的?我看你还虚得很。”元子攸作势去翻他的前襟。
尔朱荣眼疾手快地扣住他的手腕:“毕竟不是皮肉伤,若要痊愈还需等些时日。”
“南梁那边可有动静?”
“梁军此次元气大伤,萧衍就算想干什么一时半会儿也没力气。只可惜让陈庆之逃了。”
“如此甚好,你可以在洛阳安心休息了。”
“北方流寇未清,等伤好得差不多了我要回趟晋阳。”尔朱荣松开手,“皇上勤于内政是好事,但偶尔也该关心一下边镇战况吧。”
元子攸听他话里有话,知道自己清查洛阳官吏一事已传入将军府中,但此时决定装傻充愣,不予回应。
“我对边镇战况不感兴趣。”探身凑到尔朱荣眼前,他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深情款款,“我只关心你的死活。”
尔朱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皇上做事不过脑子,好听的话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你还在生我的气么?中郎城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私自乱跑打搅你作战。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
“怨不得别人,是我疏忽大意。不过既然皇上肯认错,还望下次莫要再犯。”说话间他察觉到元子攸正在解自己的腰带,忙抬手阻挡:“别动我,我现在没力气做那事。”
“我就看看,不做别的。”元子攸三下两下拨开尔朱荣的上衣,露出大半个胸膛和裹了纱布的腰腹。
“午前刚换的药,别给我弄乱了。”
右手轻轻抚上伤处,元子攸闷声道,“那天看他们给你处理伤口,血流得到处都是,我真怕你就那么死了。”
 “伤都快好了,想这些干什么。”尔朱荣生怕他突然发力,很警惕地绷紧了身子。
“可算好了。前些日子怕打扰你养伤,一直没来见你,真是难受得很。”
 “没我还就不行了?万一哪天我真死在外面回不来了怎么办?”
“你死了我也活不久……我会想你的,会想死你的……”元子攸俯身自下往上地舔着尔朱荣赤裸的肌肤,舌尖扫过挺立的小珠,又折回来狠狠地碾了两下。
尔朱荣一个哆嗦,神情古怪地看着紧贴在自己胸前的脑袋。
“怎么?你不信?”元子攸感受到他的凝视,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信,我信。”尔朱荣戏谑地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腰,“陛下这么**,的确是没我不行。”
元子攸也不反驳,低头还欲继续,尔朱荣却突然推开了他:“对了,我问你个事。”
“嗯?”
“你和皇后如何?”
元子攸坐起身来,颇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么久了都没动静,你不会是跟女人不行吧?”
“人都送进宫了才想起这个问题,是不是太晚了点?”
“真的不行?”尔朱荣正色道,“你们不是早就同过房了吗?”
“尔朱大人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后宫私事来了?”元子攸咂嘴,“怎么,怕我伺候不好你妹妹?”
“我是怕你断后!”
“有劳费心了,我有没有病你还不知道么?”
“我怎么知道?改天请太医给你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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