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青凰清澈沉稳的身影倒是让黄斯星安了心。
黄斯星走到书房,便看见青凰在桌前作画,黄斯星轻声慢步的走到桌前,发现青凰在画一身墨绿蔷薇花纹长袍的他。
“青凰是在画谁。”黄斯星疑惑的看着青凰,青凰仍是在认真作画,画完最后一笔,取一墨笔,题字时愣了一下,便下笔,仍是那句:斯人如星辰,万般皆璀璨。只是这字比之前的更有力,笔峰也沉稳许多。
☆、归去来兮(八)
……………………………………………………应园院内……………………………………
忘空神官将手上的埙吹响,只四声,应园主殿门窗皆开。
这下院子里的其他人都蒙了。
若空是连殿门都没踏进过的,忘空直接就走了进去。
“帝君殿下,忘空有事禀告。”忘空直接就到了书房门口,
“说。”青凰将笔放下,看了眼黄斯星,便从桌旁走过来,站在黄斯星的前面。
“帝君殿下准备何时回北荒。”
“想回再回。”
“帝君殿下莫忘了,人神殊途。”
“话多。”
忘空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物,方格之内有一极清透之珠:“这镜魂珠,交还与帝君殿下。”
青凰一伸手,镜魂珠便飞入手中:“多谢。”
“别和忘空客气,咱们还算是过命的交情,客气就生分了。”忘空歪了一下头,看到了青凰背后的黄斯星。
“这背后那位公子长的倒是清秀”忘空转身就走,刚刚出了殿门,就看见躲在窗外边看的三人,和坐在石头上等的若空。
“若空神官,在人界也不收敛点戾气,就不怕人界之人当你是妖魔。”
“忘空神官,你可是一位女战神啊,穿战袍可比穿素衣更有神气。”
两位神官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让黄厢有点担心,自己父神在神界是不是也得天天看神官打架:“两位神官,已是正午,先屈尊去文询殿用膳吧。”
………………………………………………文询殿侧殿………………………………………………
若空坐在了张静好那边,忘空则挨着黄厢旁边坐下了。
“忘空神官是怎么认识父神的?”这个在黄厢心里想了很久的问题终于提出来了。
“靠哭认识的。”忘空夹了一块肉放进了自己碗里。
“哭?”黄厢有点不太相信,两个神明,居然靠哭认识对方的。
“本座和北宸太子认识那天,两个都坐在悬崖上哭,殿下哭自己记性太好,本座哭自己记性太差。”忘空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沈皓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但是后来被若空一眼盯回去了。
“殿下出了名的过目不忘,本座出了名的转身就忘,然后,那天在悬崖哭了大半个时辰,后面没哭了,本座才知道他是北宸太子,后来本座就成为了他手下的主将。”忘空将酒一口饮尽。
“那父神和忘空神官哪个更厉害。”
“当然是北宸帝君殿下,当年殿下一扇一琴,冥界千柏太子一弓一箭,将神界大半的神官都打伤了。”忘空笑了一声:“然后帝君就被贬了一次,千柏太子还受了天雷刑。不过神界众神从那次开始在也没敢动北荒。”
“冥界千柏太子?”黄厢感觉这个人好像认识。
“现在,是冥界鬼帝。”若空也插了一句。
“那个鬼帝长什么样。”沈皓倒是想知道那个想娶冰山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面容俊俏,和北宸帝君只是稍逊了一丢丢。”
“忘空你见过鬼帝。”若空也开始疑惑了。
“何止见过,还和鬼帝还有北宸帝君一起喝过酒。”忘空自顾自的吃也没顾忌旁边的人的一脸懵。“然后都喝醉了,鬼帝说要北宸帝君当冥界的帝后,帝君殿下啪的就将剑放鬼帝的脖子上了,本座都吓清醒了。”
“不过,那昙盛殿的那株曼珠沙华,和冥界沉冥殿的那株昙花,证明了他俩关系不错。”忘空又倒了碗酒,“还有现在忘川河畔的花,都是之前殿下和鬼帝一起种的,本座上次去看了看,开的还算不错。”
“不是说转头就忘,记得这么多。”张静好已经吃不下去了。
“重要的事情不能忘。不重要的忘了就忘了。”忘空照样是一饮而尽。
“忘空神官,父神动过情吗?”黄厢也想得到自己想的回答。
“从未,帝君殿下向来独来独往,衣食住行都是一个人。”
黄厢心里的石头终于是放下了。
……………………………………文询殿正殿…………………………………………………
“说来惭愧,厢儿的生日只知道是冬日,却不知是哪日,每年都是腊月初八过的生辰。”黄斯星吃着碗里的饭,总是一种吃不下的感觉。
“腊月十七,辰时三刻。”青凰的手一直点着桌子,饭也没有动。
“厢儿的生辰?”黄斯星试探的问了问。
“嗯。”
……………………………………十日之后………………………………………………
“厢儿啊,抱歉,父亲前十年的生辰给厢儿提前过了。”黄斯星万分抱歉的给黄厢准备长寿面。
“十多年不都这么过来了。抱歉有用啊。”黄厢白了自己父亲一眼。
“父亲,辣椒放少点。”
“一点都不辣。”
“那是父亲你吃惯了。”
“要不要给你父神端一碗。”
“问我没用。”
门外的张静好和沈皓坐在树旁的石头上等人。
沈皓:“张意,你说黄文渲是不是越来越像以前的夏青凰了。”
张静好:“的确,从一个小哭包,变成善调侃的话唠了。”
沈皓:“而且小红豆也被教的变话唠了。”
张静好:“只是原来的那个话唠,一天最多四句话。”
沈皓:“只要没死就好了,你可别忘了黄文渲怎么过来的。”
张静好:“你说夏闻玉怎么还没来啊。等了快两个时辰了。”
沈皓:“对了,这次大嫂生了个啥,姑娘还是臭小子。”
张静好:“姑娘。”
沈皓:“真的!那要送大礼。不然整个苍梧张氏都是男的了。”
沈皓:“对了,那两位神官呢?”
张静好:“来无影去无踪的。”
沈皓:“随他们去吧,他俩要斗起来,这鹤山怕是都会被拆了。”
张静好:“沈皓,我到现在才知岁月静好的意思。”
☆、镜中花(一)
………………………………………文询殿正殿………………………………
“今日虽是家宴,该来的人还是得来。”黄斯星将所以东西安置好,交代了门内弟子加强防备,然后去了应园。
青凰已经在殿里等了,一身帝君朝服,倒是把黄斯星看愣了,银白色的衣袍用金丝裹着青色的线绣出一整个凤凰的图腾,零碎的绣着几朵昙花,皆是金线绣出花蕊,头冠虽不是那重重的帝君冠冕,但也是格外精致的金织玉冠。
“太庄重了吧。”黄斯星看到这套衣袍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想法了。
“走。”青凰起身准备出门。
“不拿剑吗?”黄斯星赶紧追了上去。
“不必。”
青凰这衣袍后摆也是有够长的,以至于黄斯星都不敢靠的太近。
“黄宗主,别来无恙。”夏晴初从山下小镇路过时,就听说这即墨黄氏来了一位贵客,而且这贵客还住在曾经自己兄长住的应园里。
“这便是那位贵客吧。”夏晴初看见那人并未理会自己,本就有气无处发的夏晴初催动了冥镯,冥镯飞出白绸,却在即将触碰到那人时,停了下来。
看到夏晴初来了的其他人也看到了白绸停了下来,这冥镯十年来杀尽了做恶之人,无一失手,却在即将触碰到青凰的时候停了下来。
“回雁峰的蔷薇还没开。”青凰转过了身,而白绸从他转身的那刻起,白绸变成了藤蔓,藤蔓开出了血红色蔷薇,唯独在青凰面前那朵是白色的。
青凰伸手将那朵白蔷薇摘下,藤蔓瞬间枯萎,血红色蔷薇的花瓣散落一地。
夏晴初直直的跪了下来,低头垂泪。
若是说黄斯星十年的煎熬,那夏晴初就是十年的凌迟,
只剩一个人,孤独就凌迟他的那把刀。
夏晴初看见面前多了一块手帕,抬头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脸。
“呦,若空神官也会安慰人了。”沈皓难得看到若空关心除了黄厢之外的其他人,也是脱口而出。
然后看见若空比了闭嘴的手势,和杀了他的手势。
沈皓又躲到张静好的背后。
“这位公子,今日可是即墨黄氏小公子的生辰,莫扫兴可好。”若空将手帕扔给了夏晴初后,做了个让其他人去文询殿的手势。
“兄长这些年,过的可好。”夏晴初从地上起来后就走向了青凰。
“不是。”青凰在夏晴初快走到的时候走开了。黄斯星也在后面追了上去。
宴上再热闹,青凰也再没有说一句话,而夏晴初的眼睛也一直只盯着青凰看。
家宴过后,青凰回了应园,黄斯星特意将夏晴初留了下来,夏晴初也有话想问黄斯星。
“兄长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夏晴初坐在椅上,不愿意去看黄斯星的眼睛。
黄斯星道:“十日之前,我找到了镜世山海云烟图,从里面把他带回来的。”
“ 为何不告诉我。”夏晴初拍桌而立对着黄斯星怒吼
“他忘了,他所有的都忘的干干净净,我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告诉我啊。”黄斯星又何曾让过夏晴初,嘶吼的把这些天来心里的不安都发泄了出来。
“眼纱上的血色的符咒是什么。”夏晴初仍是站着,从他看见青凰起他就注意到青凰覆眼的白纱有符咒。
“魂魄不全,定魂魄的。”黄斯星也起身走出了桌边。
夏晴初从来都是对其他人的话没有信任,他想自己了解:“黄宗主,在下能不能在这里多待些时日。”
“随你。”黄斯星心里只想青凰一个人在应园,想去相陪而已。
………………………………………………应园内殿…………………………………………
黄斯星回到应园时看到青凰坐在桌前,面前有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面。
“青凰,你刚刚去了小厨房?这面你做的?”黄斯星看到这碗长寿面时,很是震惊,帝君居然会自己动手做吃的。
青凰点了点头,将面放在了黄斯星的面前。
“给我的?”黄斯星慢慢的坐下来,发现这碗面没有放姜,也没有放辣椒。“我小时候最不喜欢吃姜和辣椒了,我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些,”
黄斯星本想忍着点,都答应了的。
结果还是边吃面边掉眼泪,只是掉了下来就忍住没有再哭了。
吃完面后,却发现青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而屋外传来了秋千晃动的声音和小孩子的声音。
黄斯星将青凰抱起来放在了床上,盖好了被子,便走出了门。
走出来才发现屋外变了一个样子,而转身一看,后面一片空旷。
黄斯星只好往声音来的方向走,却看见一棵怕是有几百年的梧桐树,树的两侧枝节上绑着两个秋千,而秋千上,的确坐着一个小孩,小孩嘴里不知哼着什么歌谣,反正挺好听的。
黄斯星向梧桐树走了过去,但是一走近,脸上的笑容就没有了,这秋千上的人,像极了当年才十岁的夏青凰,只是左眼角的朱砂痣,变成了丹砂色的凤翎印,而且走进才听见哼唱的歌谣。
“九天荡荡,神魂绕,九狱晃晃,人魂消……”
黄斯星听着心里有点发慌,但是这秋千上的人却是笑着哼唱着。
黄斯星一步一步的想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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