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怎么会打得这么惨烈。
“让开让开,别挡着路!”
林昭拽着顾知安,拉着顾知安走到旁边,见顾知安脸色如常,摇了摇头,“看来这回沧州的情况并不如我们想的那样顺利,还以为室韦都护府能和北辽打得不相上下,现在看来,北辽的兵力比我们想的要多。”
完颜景这一回还真的藏了一手,打了个措手不及。
想不到清河镇大胜带来的喜悦这么快就被冲散了,再这样下去,不到半月,沧州必丢,或许连半个月都不要。
“顾兄弟,你总算是来了!”
顾知安还没反应过来肩上就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了笑,“多年不见,还是老样子!”
“这位是——?”
“林昭。”
室韦宪盯着林昭看了一会儿,笑道:“难怪顾兄弟每回来的时候都念叨着,原来还真是位神仙似的人物,难怪顾兄弟念叨,得了,哎!刚才又是紧急撤兵,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三弟还受伤了,中了一箭,也不知——”
闻言林昭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被人看破和顾知安关系匪浅的尴尬,而是这个室韦宪说话也太直白了些。
夸人跟吃饭一样。
“久闻大名,室韦将军果然骁勇。”
“都让人给打成狗熊了,还骁勇什么,走走走,进去再说,外面人仰马翻的,军医那边这会儿估计正忙着给伤员包扎,我这跑得快一步,不然这会儿也见不到你们。”室韦宪叹了一声,倒也没一脸肃色,笑笑,“打仗嘛,有输有赢,常事,常事。”
三人走到营帐里,林昭坐在顾知安旁边,看着顾知安和室韦宪说话,大致了解了沧州的情况。
如今沧州的确打得艰难,原本第一天开战交手时还好,谁知道竟然打着打着冒出一个道士来,跟一个妖道一样,仿佛能点豆成兵,也不知北辽哪里来的那么多兵力,搞起车轮战,几翻下来,沧州驻军便够呛。
后来几回交手,布下的陷阱没能把北辽引起陷阱,就被看穿,然后反倒几回中计,还好反应快,不然损失更惨。
“看来,现在的情况下一点不乐观。”
“恩,很不乐观。”
顾知安看室韦宪一眼,笑了,“好了,道士吗?我们既然来了,让我们去会会,指不定就是个故弄玄虚的,这些东西从前在书上看到过,利用五行八卦,天干地支来故弄玄虚,弄得敌军分不清敌我取胜。”
“真有这阵法?”
“得明日看过才能确定,你先休息,让人带我们安顿就行,等你休息好了,晚些再商量接下来的对策。”顾知安拍拍室韦宪的肩后站起来,“放心,大秦是天定的命数,我可是带着从刚拿下西凉的风来的,咱们这就借东风之势,将北辽也赶回去。”
“有你这话,行!”
林昭听两人的话,对这个室韦宪是刮目相看,身为军中统帅之一,竟然大敌当前还有心思同人开玩笑,这心也真大。
换句话说就是沧州的局势还不到他想的那么差。
“想什么?”
听顾知安的话,林昭回过神摇摇头,“你说室韦将军提到的那个道士会是谁?据我所知,北辽地处北疆,道士可不多,大秦和陈国还多一些,道观和名山不少,北辽还从未听说过——”
“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
顾知安这才想起那时一鸣道长在王府时林昭并没见过,解释道:“是来过王府的一个老道士,看上去有那么点道行,当时说过我有血光之灾,也算是应验了,如果是他的话,这也是旧人重逢,怎么他去了北辽做什么狗头国师了。”
林昭皱眉,“血光之灾?那么早就和你说过?”
“所以我说,他有一点道行,那会儿我才从抚州回洛阳,一回去这老道就胡说八道,爹还留他在府上住了好一阵。”顾知安摇头,“想不到,他居然到了北辽,看来,有点难对付,难怪室韦宪在这上面栽了一个跟头。”
室韦都护府和北辽对阵多年,对于北辽的行军作战应是极为熟悉,这回却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连吃几回败仗,不应该的。
这才多长时间,便已经推到了后面的两道防线。
“他什么来头,你知道吗?”
“你可问住我了,我可不知道,这得去问老头,我让十四加急传书回王府问问,弄清楚来历也好想应对之策。”顾知安摇头,同林昭走进替他们准备好的营帐。
让守卫退出去,顾知安走到案桌旁立刻提笔写信。
事关沧州,不能不急。
林昭在一旁看着,听得外面士兵的声音,眉头就没舒展开——清河镇时以为已经是尸横遍野,谁知这回更难。
幸好早已适应了这样的情况,只是沧州重镇,要怎么守住北辽铁骑。
“若能将洛阳的铁骑卫调来五万,可有赢的把握?”林昭忽然开口道:“我手里有一支精兵,足以替代铁骑卫守住王府。”
“你说从前就替你办事的?那是先帝给你留的吧。”
“……恩。”
顾知安看林昭面上闪过的一抹不自在,将信折好,掀开帐帘叫来十四把信给他后交代了几句才打算回林昭的话。
北邙山的铁骑卫?
调来五万,那相当于是将守住藩阳王府的所有人都撤了出来,那样王府就成了一个没有屏障的地方,若是有心人想趁机作乱,便能让王府无法应付。
如今老齐还不在王府里坐镇,有人行刺怎么办?
“此事我已经在信上写了,我做不了主,还得经过爹的同意。”顾知安能调动的铁骑卫不过一万,剩下有四万分散在各处镇守,唯独留了五万在洛阳常驻。
这五万是直隶于顾烽,连他也动不得。
因为是王府的根,一旦动摇王府根基,那王府就变得不堪一击。此事并非儿戏,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调出洛阳的。
“是我——”
“这事不怪你,若有那五万铁骑,北辽又岂是我们对手,可正是因为那五万铁骑才能保王府百年平安。”顾知安摇摇头,手放在林昭肩上,“姑姑不会对爹动手,我担心是——”
“或许,还有一人。”
“谁?”
“沈不宁。”
林昭看着顾知安,“沈不宁手里还握着二十万兵力,调动五万镇守洛阳,再加上我手里的一千精兵,一个月足够了。”
闻言顾知安一怔,随后一脸笑意盯着林昭,见林昭自信的样子,朗声笑起来。
不愧是林昭,任何困境都能想出最好的办法。
“你还把主意打到沈不宁身上了,也罢,谁让他和顾家成了亲家,都是一家人,调动点人也无妨,只是此事要你亲笔写信入京,经太后那边同意后才可实行。”
从抚州到洛阳,行军最快也要七八日,所以必须快。
仔细算下来,五万铁骑赶到也要二十七天,所以……他们在这二十七天内必须要把沧州守住,不能出一点纰漏。
沧州,沧州!
“你不说了,我们是带着灭了西凉的风来的,借着东风之势肯定能在援军赶来前守下沧州。”正在写信的林昭抬眼看着站在那儿不语的顾知安,“别忘了,大秦是天命所归,定能一统中原。”
嘴角笑意一点点扩大,传到眼底。
天命所归?
“你这漂亮话,做事考个状元后入朝为官也能节节高升,讨人喜欢。”顾知安笑着坐下,看着林昭手腕轻移,纸上便留下一行漂亮的字。
字如其人,一样好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见到室韦宪的时候是在主帐里,室韦宪正同其余人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策,见顾知安和林昭进来,忙起身向众人介绍。
可算是盼来了两位救星,这可是才将西凉拿下的功臣,这东风,盼着吹到沧州来才好。
“不必多礼,都是自家兄弟,只是这回的事情,我看怕是那个道士在故弄玄虚,让你们吃了个闷亏,换作平时沧州和北辽对上绝不会落在下风,那道士来历得等见着了才知道。”顾知安走到一边坐下,并未和室韦宪坐在一处。
室韦宪和室韦护兄弟二人镇守多年,地位不可小视,而且是一军统帅,他们就算是被请来救急也不能喧宾夺主。
顾知安这样飞扬跋扈的人都懂得遮掩锋芒,更何况是林昭。
在顾知安旁边坐下,点点头,“不过若是当年去过王府的一鸣道长,恐怕应付起来有些难,不是一般的道士。”
“定北王和那道士打过交道?”
“如果是一鸣道长的话,那就的确是打过交道,不过也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见过几面。”顾知安摇头,“我和林昭刚才想了一计,不知众位将军意下如何,便是沧州兵力有限,但如今朝廷上下怕已经将重心转到了收复西凉一事上,所剩能调动的兵力不多,沧州三十万兵力如今所剩不过二十五六,而北辽四十万铁骑远胜我军。”
众人一听顾知安竟是才一下午就将所有事情调查明白,互相看了看,对顾知安倒是刮目相看。
室韦都护府少有回京的时候,顾知安的事迹不过是从中原传来北地,众人自是对顾知安有误解,如今得以一见,倒真觉是个人物。
“定北王不妨直说。”
“藩阳王府的铁骑卫大秦无人不知,如今还有五万兵力镇守洛阳,我们已经传书回京,呈情后等皇上决裁,调动铁骑卫来沧州支援。”
“铁骑卫!可是藩阳王从前大战北邙山的铁骑卫?”
“正是家父当年麾下的旧部。”
室韦宪一拍大腿,“顾兄弟,你可真是解我之困,沧州守了小半月,伤亡不小,加上北辽这回请了个老道来布阵,将士们有力无处使,净遇上些怪事,真的太糟心,你这一招,可真是大快人心!”
北邙山下铁骑卫,众人仿佛吃了颗定心丸。
看向身边顾知安,林昭失笑。
也唯有顾知安才能朋友遍天下,不管走到哪都还能结交上朋友,不愧是当年名满洛阳的小王爷。
“不过室韦将军莫要开心得太早,这时才传书回京,怕是等铁骑卫赶来,最快也要二十七天,我们还得守住沧州一月才行。”林昭起身走到架子上的地图前,“这里和这里,都是沧州需重兵把守之地,而室韦将军说过,这两处北辽竟然一反常态的未曾强攻,这说明北辽另有所图。”
“秦国公可是……”
“道术我不会,但天下并无撒豆成兵的法术,只不过是障眼法,至于五行八卦,天干地支的掐断我也会一二,只要在了解生门所在,损失的兵力会减少一半。”林昭弯腰拿笔在纸上飞快画出一个阵型图,“你们前两日是不是遇上过这样的阵?”
“可不是!这你也会?”
闻言林昭看着室韦宪,示意室韦宪靠近些,“室韦将军,不是我会,是我们都会,待我把几处地方勾勒出来,你们就知道为什么说那道士故布疑阵,是故弄玄虚了。”
拿着笔在纸上画出几个位置,众人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不就是寻常用的鸳鸯阵和尖阵,不过是两个阵混在一起又分成几个小的部分,这才让他们看不出问题来。
鸳鸯阵和尖阵在作战中再常用不过,还有方阵,前面是盾兵,后跟步兵,再是枪兵、骑兵,右翼和左翼都是盾兵压阵,一旦收阵,无坚不摧。
“不过还有一月,说不定他还会弄出别的来,我们只需小心些,尽量减少伤亡,不必强打,只需守住沧州留住兵力,等铁骑一到,立即反击。”
“完颜景这回可真的下了血本,怕是北辽所有的能调动的兵力都调来了,四十万大军,两军打起来那都快一百万人了,好几回站在城墙上都觉得要被抖得掉下去。”室韦宪抹一把脸,看向自己的副将,“宋团,快去将这图多画几份传下去,不管用不用得上,再来一回也不至于吃亏了。”
宋团闻言立刻拿着纸下去,看着林昭时,笑了笑。
难怪传言都说这位林大人年少有为能一手掌控京城风云,这可不止是京城风云了,怕是还能控住大秦。
看模样也不过才二十三四的年纪。
“今天同北辽大将完颜风交手时发现,这家伙不会硬拼,总是得了便宜就走,我起初以为是年轻的小子在挑衅,后来发现,他们似乎每个骑兵都是这样作战,有点奇怪,按理说,该乘胜追击才是,怎么占了便宜就走。”
有一人开口,道出今天阵中情况。
室韦宪拧眉沉默半晌,随后想到什么,“他一跑你不久追上去了吗?所以说穷寇莫追,他引你入阵,难怪我说怎么后面跟一盘散沙似的。”
闻言顾知安和林昭对视一眼,看来,这一仗的确难打。
两人坐在一处,和众人仔细分析战况,又将接下来的各处防守安排妥当,确保沧州安全。
一定不能丢。
“我去看看阿护的伤怎么样,这一箭怕是得休养个三五日的,这紧要关头他怕是坐不住,也不知道怎么劝。”室韦宪送走其余人,看着顾知安和林昭,“和我一块去吗?算了,你们还是赶紧去休息,这都什么时辰了。”
再不睡,可又到天明时分了。
大营中一片肃静,所有人都在忙着休息一会儿补充体力,除了当值守卫外,竟是没有半点声音,耳边甚至能听到火花炸裂的声响。
“去看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那行,走吧。”
三人来到室韦护住的营帐,掀开营帐见到室韦护果真还半靠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书,眉头紧皱。
一看便是在想破阵之法。
“我就说你坐不住,看来是真的坐不住,怎么?真不要命了?”室韦宪走上前伸手抽走他的书,“这段时间你好好休息,先把箭伤养好,不还有我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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