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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序渐进ABO(近代现代)——达尔彭

时间:2019-10-21 15:12:30  作者:达尔彭
  秋嵩祺心里吐槽了一万次,没能明白此举有什么意义,但没和他计较。
  最后秦纪南总算是和他达成了不痛不痒的共识,放他走了。
  秋嵩祺回到家里,秋柏祺依旧不在。
  家里还是黑的。他给倪相平回个电话,倪相平已经关机了。
  秋嵩祺就自己找了解酒的药,自己给自己泡了,然后自己喝下去,倪相平没在这么多天,他或多或少习惯了一点。
  可还是很想他。
  秋嵩祺看一眼手机,特别关注发了朋友圈。
  他精神了一点,扒开自己的眼皮,看倪相平发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片海滩,有很多许愿灯在天上飘着,对焦点是沙滩上放着的一个孔明灯。
  “真不环保。以为这些东西能许愿也太天真了。”秋嵩祺撇撇嘴,把图片放大了一点,想看清楚上面写了什么,奈何看不清,他就把照片发给阮熙。
  秋嵩祺:查一下这是哪里。
  阮熙很快告诉他这是椰树滩,只有椰树滩是有这种活动。顶着环保局的风口作案。
  秋嵩祺心脏咯噔一下,他又问:今天什么日子?
  阮熙:……七夕,如果您问的是这个的话。
  秋嵩祺立刻切掉对话,通知了司机早晨七点过来送他去椰树滩。
  司机说会很堵车,一天都难到。秋嵩祺只好立刻去买了票,早晨八点,车次是G666,一等座。
  二等座已经订满了。
  他舒口气,觉得自己还算机灵,又看另一张照片,是海海和倪相平的合照,也不知道谁给拍的,秋嵩祺没找到什么线索能看出来给他拍照的人会是谁。
  点了个赞,又取消掉,想了想还是点,取消又点好几次,干脆关机了。
  关了后不到几分钟,想起点什么,重新开机,把那张照片保存。
  “喂?”倪相平盯着秋嵩祺挂掉的电话很久,秋嵩祺又在应酬吧。
  突然收到了沈池安的来电,吓得他差点丢出手机。
  一接起来,就听到沈池安在那边哭。
  倪相平小心地问:“你怎么了?”
  他看一眼倪依岚,走得远了点。
  “我也不知道找谁好,我和陆承吵架了。”沈池安哭着说,“明明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要我去陪陪你吗?”倪相平担心地问,“别哭了别哭了。”
  “你明天陪我一会吧,我真的很难受。”沈池安很委屈,“和他准备婚礼的这几个月几乎隔三差五吵一次。”
  “可能是婚前焦虑吧。”倪相平安慰他,“我先定个票,我在和我姐出游,你早点睡。”
  “嗯……”
  倪相平次日清晨来到车站,倪依岚在电话里骂他:“你怎么一大早就走了!”
  “我昨晚和你说过了……你喝大了。”倪相平无奈地解释,低头看一眼车票,G666,一等座,真是个吉利的数字,不过他没有愉悦起来,沈池安或许一晚上没睡。
  车子到站后,他坐稳了,没多久就接到了秋嵩祺的电话。
  犹豫着还是接了:“你昨晚是不是有事找我?”
  倪相平这边信号不好,秋嵩祺只听见了“找我”,以为倪相平叫自己去找他。
  秋嵩祺又急又高兴地点头,拦了一辆出租车。想着他好像看不到自己点头,就说:“我在椰树站。那个,七夕,七夕快乐。”
  “……”
  列车缓缓启动,广播里放着一些注意事项。
  “相平?”秋嵩祺对着手机唤几声,“你在哪?在听么?”
  “我在回F市的路上。”倪相平盯着高铁厚厚的双层玻璃,里面可以倒映出两个自己。
  “什么……?”秋嵩祺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哦,这样啊。”秋嵩祺呢喃一句。
  他猜自己会错意了——昨晚倪相平发的朋友圈,可能就是个普通的度假照片。
  明明今天是七夕,倪相平昨天来的,今天就走了。
  有点失落。
  出租司机把车停在了椰树滩附近的一家酒店,他下了车,倪相平隔了好一会才问他:“你去椰树站做什么?”
  “见……一个客户。”秋嵩祺把到了嘴边的“见你”吞了回去,“今天是七夕。”
  秋嵩祺也没觉得这两句话有什么必然联系。
  如果是“见你,今天是七夕”,听起来才舒服点。
  可是说不出口,倪相平也不在这,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嗯,我知道。”倪相平的声音听起来也没有很高兴,“那你忙吧。”
  “我不忙。”秋嵩祺顺口就说。
  “嗯。好。”听起来,倪相平并不想继续聊下去。
  秋嵩祺把房退了,坐在酒店大堂的椅子上,手机那边倪相平半天也没说出话,也听不见什么呼吸声,只有嘈杂的电流音。偶尔有高铁上广播的声音。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高铁信号不好。”
  “好,七夕快乐。”等倪相平挂了电话,秋嵩祺对着空气低声说了一句。
 
 
第20章 
  秋嵩祺在酒店大堂里坐了挺久,来来往往的旅客大多数成双成对,或者是一个一个的家庭。
  他想去椰树滩看看,就一个人去了海边。
  和倪相平度蜜月的时候来的是这里,当时是倪相平说想来看椰树,九年前这里是挺多椰树的。
  沿着沙滩一排排的,像一列军人。云朵浮在树上,让叔歇凉。
  现在好像都没有了,变成了小卖部,商业化很严重。
  倪相平昨晚会去哪里,他不知道。
  他四处找了一下,也还是没有找到椰树,这里没有椰树了,就像什么月亮湾没有月亮,月亮都在天上。
  而椰树都在倪相平以前的衣服上。
  秋嵩祺吹了一会风。
  很想他。太想了。
  秋嵩祺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就答应了和他离婚。他在炎炎烈日下恍惚了半会儿,准备重新买了一张回程的票,阮熙打电话告诉他发布会的新闻已经出来了。
  他点开看了看,绿色的车没有出现。
  媒体都避开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这样倪相平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可秋嵩祺有那么一点希望倪相平胡思乱想一下。
  倪相平下车后把海海送到了幼儿园,按着地址找到了沈池安的家。
  沈池安十多分钟才出来开门。
  “你来了……”沈池安看上去没有睡好,有一层浅浅的黑眼圈。
  房间里也是黑的,九十多平米的屋子只透进了窗帘缝的光。尽管他把窗帘拉得很严密。
  沈池安这副模样有点把倪相平吓住了,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前几日沈池安看起来很精神,他觉得沈池安或许过得很好,现在看来,并不太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人真的很快活。
  倪相平大概是才看清楚这点,也有点心疼他。
  他进了门说:“要不要拉开窗帘?”
  “不用了。我家没拉过窗帘。”沈池安苦笑一下,从桌上拿起来云南白药,递给倪相平,有气无力道,“先帮我上药。”
  “上药?”倪相平接过,沈池安就撩起衣服,躺在了沙发上,露出背部。
  光线很暗,倪相平没看出什么伤口,等他凑近了,才看到上面淤青和擦伤一小块一小块的,惊讶地说:“你摔哪了摔成这样?”
  “陆承打的。”沈池安闭上眼,“上药吧。”
  “陆承他……都这样了你还和他结婚你疯了吗?”倪相平火气冒上心头,手里的动作还是很轻柔,怕弄疼沈池安。
  “嘶……再轻点,拜托了。”沈池安咬咬牙,新的伤口上药会比旧伤口疼很多,他还是没适应,闷声道,“陆承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打我。”
  “你这婚别结了,我不同意。”倪相平看不下去,把药放在一边,皱眉看着沈池安,等着他回答。
  沈池安拉好衣服,艰难地转过身:“是我的问题。”
  “你有什么问题?再怎么着他也不该打你。”倪相平生气地说,“都这样了他忍心吗?你忍得了吗?”
  “我出轨了。”沈池安从地上拿起一瓶酒,易拉罐制的,喝了一口,“所以说,我活该。”
  “什……”倪相平难以置信,“你们,什么事儿啊都是……”
  “喝点?我那天就问过你要不要喝一杯了,我本来那天就想告诉你,可是你也刚离婚的样子,我就没说了。”沈池安把桌下一瓶没开过的二锅头塞到倪相平手里。
  “你怎么……”
  沈池安摇摇头:“都是意外。可陆承不听我解释。”
  沈池安侧过头,靠在沙发上,倪相平隐约看得清他脸上的痛苦。
  “你们还结婚吗?”
  “请柬都派完了,能不结吗,只能当没发生了。但他脾气一来就会打我,他说我是公交车。”沈池安红着眼睛看一眼倪相平,“你说我像吗?”
  倪相平没说话,错愕着望向他,沈池安就急了。
  “像不像?”沈池安拉了拉倪相平衣角,耷拉着嘴角。
  沉默几分钟,倪相平轻轻摇摇头:“你都说了,意外而已。”
  沈池安听了后还是在倪相平面前委屈地哭了起来:“你不信我……”
  “我信你你还是会哭,傻子。”倪相平心里一揪,轻声道,“陆承不信你。”
  倪相平拿纸巾给他擦了擦眼睛,倪相平看他哭了很久,才稍稍敛了声。这几天在家里哭得昏天暗地,沈池安也很疲乏
  倪相平盯了自己手里的酒半晌,撕拉地拉开,心里好像积了很多事,说不清楚,只能苦闷地灌几口。
  大学也这样,沈池安和倪依岚分手时,他陪哭哭啼啼的沈池安喝了一个通宵。
  很久没有喝过,入喉之后喉咙辣得有些受不住,他猛烈地咳嗽几声。
  他知道喝点酒也没有任何作用,久而久之就讨厌了。
  倪相平怀念那段自由自在的日子,这么多年了,但不希望以这样的方式重建那段记忆。当初谁也没有想过会发生这么多事。
  他不知道怪什么人,海海的病,和秋嵩祺离婚,沈池安,到头来也没有人真的做错什么。要说错,都是错的。
  他想起来秋嵩祺说今天要去见一个客户。七夕,见客户。
  倪相平捏了捏易拉罐,易拉罐凹下去一点。
  “沈池安,不怪你。”倪相平陪他喝了一会,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沈池安趴在桌上,费劲地点了点头。
  倪相平就晕晕沉沉地继续自说自话:“要说错,都是错的,我也有错,我不该把海海生下来。我不该……相信秋嵩祺。”
  “为什么?”
  “说来话长了,这几年你不在,发生了这么多这么多事。”倪相平醉醺醺地笑起来,笑容里带了点酸,眼睛里起了层雾,他用手比划,“这么多,多得我心里都装不下。”
  “嗯……那就别说了。”沈池安直起身子,心里渐渐舒服了点,光线不够,他没注意到倪相平的神态,伸了个懒腰,“几点了?”
  “不知道……五点多了。”倪相平看一眼挂钟,他脸红红的,说起话来像口里含了硬糖,不清不楚,“我就不该和你喝这么多,头都晕了。”
  “你是不是要去接海海……?”沈池安比他清醒一点。
  海海,是,他要去接海海了。
  “不想接。”倪相平合上眼,嘟囔,身子蜷缩起来,缩在沙发一个角里,沙发陷下去更深。
  喝醉了。沈池安心想,倪相平酒量比大学小了不止一倍。
  “起来了,去接他。”沈池安拽起他的胳膊,倪相平意外地用力甩开他。
  “倪相平。别闹了别闹了,咱喝够了。”沈池安无奈地抬他起来,倪相平又挣开了。
  “相平!”沈池安低吼一句,想喊醒他,可倪相平还是垂着眼睛,不说话,被他这么一喊委屈地耷拉下嘴角,沈池安温和下来,推推他胳膊,“相平?走吧?我叫车。”
  “我就是不想接嘛……凭什么永远都是我去做,我真的好累了,好想休息一天,一天也好,像现在这样和你说说话喝喝酒,像以前那样,像我还在做小孩的时候那样,什么也不去想……那时候多好。”
  倪相平鼻子一酸,语气就不太对劲,沈池安只好歇了声,看起来倪相平又在想秋嵩祺了。
  不过也很正常,今天是七夕。
  大学时候,倪相平和秋嵩祺过的第一个七夕是大四那年。
  秋嵩祺已经有了一份收入并不客观的工作,但因为还是学生,家里人有补贴,所以秋嵩祺几乎把全部挣来的钱都花在了倪相平身上。
  一个月也就一两千。有时候因为考试或者写论文耽误了工作,可能一千都没有。
  秋嵩祺存着这些钱,在七夕那天答应了带倪相平去海边玩。
  他们没有去椰树滩,去的是比较近的月亮湾,可惜天气不好,七夕那日月亮湾没有月亮。
  但有日出。在次日清晨,乌云都散去,金轮般的初阳从海面浮起来。
  倪相平很喜欢看海。
  他小时候家里深居内陆,对海的向往和所有内陆孩子一样,觉得海就是世界的尽头了。
  所以想去世界的尽头看看。想和喜欢的人逃亡去世界的尽头——这是一个他长大之后回想起来很傻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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