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多余的’解说。”黛西恼火地说,生怕多莉丝听不出她的不快。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多莉丝还偏就爱一本正经地装傻。
“这么说,我没事了?”黛西想着正事,也就不打算和她计较。
“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我会给你来一点安神解压的东西,至于这边的小可爱,喜欢蜂蜜水吗?能让你的肠胃舒服一点。”多莉丝先指了指一旁的女人,接着便向柯拉抛了个媚眼,惹得不知道她性格的柯拉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立刻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黛西。
“柯拉,不用在意,她只是在戏弄你,你反应越大她越开心。”黛西叹气,“我实在是不想承认你这样的人居然当过学生会主席,还跟我同一个学院。”
多莉丝得意地收下了黛西的话。“等会儿我带你们去睡觉的地方,不过因为某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你们三个可能得睡地上,床全被病人占满了。”她耸耸肩,就打算离开会客室。
“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在这里过夜!”黛西惊讶地看着她,“你难道以为我身上的伤口是外出郊游被小狗狗抓伤的吗?”
“我刚才还在跟那只恶心的‘小狗狗’说话,如果他能忍住不在咆哮时把口水喷在圣芒戈的地板上,我会考虑用更可爱的昵称去称呼他——该死的狼人——我们闹掰了。”多莉丝轻描淡写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们要我把你们交出去。”
“你做了什么?”黛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飘,难以置信地看着多莉丝。
“给他冲了冲身上的臭味。”多莉丝笑出声,回味似的摸了摸下巴,“你别说,那家伙脑袋滴水的样子真的很像狗。”
黛西的眼神就好像在感叹多莉丝还不是一具尸体,要知道她冒犯的对象的本性再怎么下三滥,却也是恐怖的象征之一,不知道有多少孩子的未来被他弄得支离破碎,不知有多少巫师被他撕碎甚至是吃掉,但现在这个不知该说胆大还是无谋的家伙居然告诉她,她把芬里尔·格雷伯克泼水之后轰出去了?
“他们居然没有冲进来杀了你!”黛西都有些敬佩她了。
“那他们就得另找人给小巴蒂·克劳奇——还有其他‘有幸’入院的搜捕队队员、魔法部官员、食死徒——收尸了。除非他们能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受伤,否则得罪圣芒戈实在不是件理智的行为,你觉得呢?”多莉丝说,“搜捕队不过是些想赚赏金的走狗,他们得先从魔法部的主子手上拿到正式申请书,才有资格质询我的做法,还要当心别被治疗师们的怒火淹没。”
“而且我刚好在魔法部有那么一点人脉,可以帮我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多莉丝得意地说,“你们尽可以在这里好好休养,让他们在外面吹冷风。”
“原来这就是波汉家族的待客之道,让别人在外面吹冷风?哪怕我是魔法部部长,也没办法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听起来很是耳熟,她们不自觉地向门口看去,除了多莉丝,三人的脸色都堆满了震惊。
“如果不是某位好心的女士为我指路,我可能得在你的办公室等上两个小时。”佐伊取下头顶的女士帽,她快速地扫过会客室,看到柯拉时微微惊讶,“格雷伯克先生要我提醒你,一个人出门时千万要留心狼人。”
第三十九章 遣送(下)
黛西下意识地就想拔出口袋里的魔杖。“你做什么!”可多莉丝却似有察觉地提前偷走了它,黛西抓了个空,又惊又怒地瞪着犯人,对方正装得跟魔杖制作师似的检查着魔杖的状态。
“看来,我们是被出卖了。”黛西咬着牙,她想起被自己救下的女人刚才说的那些话,两人之间那熟络的关系,搭配着这短短几分钟内所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昭然若揭,就连多莉丝仗义的挽留也变成了黛西心中的牵制手段。
“冷静点,我只是不想被波及,一个受到惊吓的巫师会造成多么巨大的破坏,我已经见过足够多的案例了,最近的那位连意识都还没恢复。”多莉丝举起手,却没有把魔杖交给黛西,她转头看向佐伊,“虽然知道他们会让有足够资格的人来谈判,但我没想到会是你。”
“你以为我愿意来?谁能想到她会带着人躲进圣芒戈,还是在袭击了搜捕队之后。”佐伊自然注意到一旁垂下头的女人,她嘴里不住地小声说着丧气话,显然已经失去了逃跑的动力,“既然她选择把位置暴露给我们,就该有被找到行踪的心理准备。”
柯拉不知所措地看看佐伊,又看看黛西,不明白气氛为何如此紧张。柯拉只是个刚刚踏入魔法世界的女孩,对这些发生在身边的事情依旧感到陌生和迟钝,只是从去年校长的死亡中隐约察觉到发生了大事。她没有获取魔法界资讯的习惯,整个暑假里她就像大多数麻瓜出身学生一样,将自己的生活与魔法隔绝,只有写作业时才会感慨那些奇幻的经历。
所以当她收拾好行李踏上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却被那些名为出身登记委员的家伙们纠缠住,甚至要把她抓走时,她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不是黛西的挺身而出,她肯定会和其他被抓走的学生一样。那些被带走的人将会遭遇怎样恐怖的迫害,她已不是一无所知了。
“柯拉,过来!”柯拉正想走上前跟佐伊打招呼时,却被脸色难看的黛西告诫了,“如果你还不想死,就离那个恶魔远一点。”
“可是……”柯拉还在犹豫。
“过来!”黛西一边警戒着从刚才开始就站在原地的佐伊,一边硬把柯拉拽到身后。
“你应该不是为了和我叙旧才找上门的吧,西格尔。”黛西冷冷地说,即使失去了魔杖,她在佐伊面前依然不甘示弱,身体进攻姿态似的向前倾,多莉丝不小心笑出声来,虽然她马上捂住了嘴,黛西的矛头却投了过来,“还有你。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以为你会和我们站在一边,但看样子是我弄错了。”
“严格说起来,我们不和任何人站在一边,因为治疗师原则上不该放弃任何病人,不管是凤凰社还是食死徒,我们都会施以援手。但是以我个人的选择来说,我确实会选择站在正义的那一边。”多莉丝轻松地说,“我们只是一家医院,不是堡垒。比起完全撕破脸后被各种阻挠,结交可以为我们提供保护的重要人士,不仅可以避免多余的麻烦,还能得到很多好处,不觉得是很明智的决定吗?”
“那你需要付出什么?”黛西冷笑,“我听说过这样一则传闻:‘圣芒戈私下跟食死徒交易尸体用来进行黑魔法实验’,我还愚蠢的认为这只是诽谤……这就是你所支付的代价?通过践踏死者的尊严来赚取利益?”
“天哪,果然还是传出去了……”她本以为自己的质问能让多莉丝感到羞愧,可对方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多莉丝的情绪确实明显地沮丧下来,她甚至沮丧到蹲在地上,“要是传到我父母的耳朵里,我会被杀的!你要怎么赔偿我!”在黛西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她自暴自弃地开始向佐伊大喊大叫。
“你还会在乎这些?我给过你拒绝的机会,只要你能接受以后拿不到一个纳特的投资。”相反,佐伊只是满不在乎地接下了“控诉”。
“别再逃跑了,黛西。其实你也很清楚,这样下去没有用,你们只会不停地遭遇挫折,一点点地把希望和斗志消磨掉。”佐伊向她伸出手,“这次你们逃进了圣芒戈得到了良好的治疗,但下一次呢?我会带你回城堡,那里对你来说更安全,你不需要承担这样的责任。”
“我们和她一起走吧,黛西。”柯拉安心地劝说道,脸红通通的,“她说得对,你受伤了,需要找地方好好休养!我认识佐伊,她和我们一样,而且还是拉文克劳的级长,我把她当成榜样,我们可以相信她……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你说对了,我们想不认识都难。但我认识的是以前的佐伊·西格尔,而不是你。”黛西看着佐伊,“现在的你真是让人作呕,我不用你来教我选择怎样活下去。柯拉,你还不明白吗?她和那些想要把你抓起来的人是一伙的。不信你问她,为什么她不让你回霍格沃兹?”
“因为柯拉有她应该去的地方。”佐伊轻声说。
“除非她和我在一起,否则我不会把她交给你。”黛西肯定地说。
“这不是你来决定的事情,你保护不了她,只会让自己继续受到折磨。”佐伊已经掏出了魔杖,威慑似的晃了晃。
“要是在这里放弃我永远不可能饶恕自己。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不过是个从未见过父母的孤儿,但是隆巴顿养育了我,我是他们中的一份子,所以我绝不会做出有辱这个家族荣誉的事情!”
一根魔杖颤颤巍巍地指着佐伊的侧脸,女人的脸上还残留着绝望的痕迹,那双哭得发肿的眼睛就算怒视也毫无威慑力。
“放、放她们走!”她说话时语气有些虚浮,也许是心力交瘁的影响。
“卡洛琳·克莱门斯。我知道你是谁,通缉名单还是我负责签发的,但没想到你会用魔杖指着我,我都以为你放弃了。”虽然从语气里听不出来,但佐伊确实没想到这个态度最消极的女巫突然决心抵抗自己。她不认为从这里带走黛西跟柯拉是什么困难的任务,即使是被人用魔杖指着的情况下,但不时发生的意外依旧让人哭笑不得。
“我只是把亏欠的人情还回去。”卡洛琳说,“你必须让她们离开。”
“我明白了——除你武器!”同一时间,一道红光打在卡洛琳身上,她摇晃着摔倒在地,多莉丝甩了甩黛西的魔杖,对昏迷咒的效果表示满意。
黛西手上的魔杖脱了手,柯拉扑过去想要抓住自己的魔杖,刚才她悄悄地从身后把它交给了黛西,却咚的一声撞在无形的障碍上,捂着脑袋眼睁睁地看着多莉丝走过去把魔杖捡起来。
“这根魔杖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多莉丝随意地把那根梧桐木制作的魔杖收起来,跟黛西的那根放在一块,“你欠我一回。”
“我会记住。”佐伊叹了口气,她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女孩,就在刚才她打晕她们的时候,两人失望的眼神却比咒骂更让人难受。
她早已做好了被人非议的准备,也一直默默将它们承受了下来,但这种感觉从来都算不上愉快,不管再重复体验多少次,也永远无法习惯,只会让人心情越来越糟。
“打起精神来,你知道自己做得没错,她们迟早有一天也会知道。想想看,那种误会解开后扭捏又尴尬、尽力想要弥补的可爱模样,心情是不是一下子舒服多了?”多莉丝朝她挤眉弄眼。
听着这样的形容,佐伊抽了抽嘴角。“免了,我没你这么讨人厌。”她和多莉丝道别,带着三人离开了圣芒戈。
第四十章 孩子
“我把人带回来了,西弗勒斯。很久不见了呢,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
佐伊才刚从校长室的壁炉里走出来,便注意到似乎是在对峙着、气氛险恶的三人。斯内普绷着一如既往的臭脸坐在办公桌后;麦格教授看到来的人是她,本就严峻的表情更是明显地变得阴沉,眉毛几乎要拧到一块,厌恶得仿佛鼻子底下出现了一团脏东西;弗立维则是气愤地转过脸,权当做没听到佐伊亲切的招呼,但是他不可能永远无视佐伊,尤其是她将昏睡中的黛西推出来之后。
“你对这孩子做了什么!”弗立维紧张地上前检查着黛西的状况,最后确定她只是睡着了。
“我讨厌麻烦事,不想被这孩子闹得心情变糟,您能理解我为此所做的这一点点措施,对吧。”佐伊说,“如果您实在不放心,可以带她去找庞弗雷夫人看看。”
“我会去的,不需要你来提醒我,西格尔女士。”弗立维的语气很僵硬,即使是过去的斯内普,弗立维依旧可以和他(单方面)愉快地聊上几句,可现在他面对着过去最喜欢的学生,却一秒钟也不愿多待。
“既然任务完成,那我就——”佐伊正打算告辞,她没有留下来遭人白眼的爱好,校长室的门从外面被人大力撞开,砸在墙上又弹了回来,发出一声巨响。
纳威满头大汗地冲进来,他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沙发上的黛西,一直积压在心底的担忧仿佛被戳了个破洞,不住地往外泄露。“黛西!”弗立维给这位紧张的家属让开位置,让他能够握住妹妹的手。
“隆巴顿,是谁让你进来的?”斯内普声音冰冷,兄妹再见的感动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纳威出乎意料的出现只是让他的心情变得更糟。
“是我。”麦格教授冷淡地回答道,“既然隆巴顿小姐平安无事,我们有义务要通知她的家属,但因为她的监护人奥古斯塔女士的身体不适(提起奥古斯塔,她的语气里带上了强烈的讽刺情绪),我就通知了隆巴顿小姐的哥哥。”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下次再放学生进来,不管有什么正当理由,我都必须知情。”斯内普冷笑,“尤其是那些曾被当场抓住想要偷东西的贼,我可不想下次再出现宝物失窃的新闻。”
麦格教授深深地吸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是想要把怒火彻底宣泄在这个一身黑色的男人身上,但她克制住了自己,用发抖的手推了推眼镜。
“恭喜你找回妹妹,隆巴顿先生。我就先告辞了。”佐伊往炉火里撒了一把飞路粉。
“你知道卢娜被他们抓走的事情吗?”纳威却没头没脑地向她喊道,“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对吧。”
佐伊回头望着纳威,长袍没能完全盖住他身上的伤痕,新伤旧伤都有,显然这几个月来他并没有选择当一个乖学生。她总觉得纳威对她有所期待,谁都知道卢娜和她的亲密关系,他或许是希望自己能够帮上忙,才会这么突然地搭话。
可是佐伊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是吗,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她瞧见男孩的肩膀失望地耷拉下来,他不再和她说话了。
佐伊踏进那簇绿色的火焰。登记委员办公室的名词在她的嘴边绕了几圈,她还有公务要处理,在这个必须隐藏身份和真心才能保证安全的处境里,那是她真正应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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